任白曼皱眉。
时鸢:“您放心,我不是要毁约,当初我答应您和方樾川分手就没想过回头,这钱只是物归原主,当时我就说了,这钱算我借的。”
“……”任白曼审视的看着时鸢,眼神变得很复杂。
其实任白曼对时鸢的印象一直都还算不错,长得好懂分寸,听说学习成绩也很好,和方樾川在一起倒也算般配,只可惜这姑娘家世太差。
任白曼算是比较开明的母亲,她不觉得读大学的方樾川交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所以当年她知道方樾川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时,并没有马上反对,只是先查了有关时鸢的信息。
但当她发现时鸢是一个母亲被家暴去世,父亲入狱的女生时,当即两眼一黑。
别说其他的了,满脑子都是不行。
她知道方樾川是个倔脾气,家里说什么从来不听,才会私下去找时鸢。
任白曼了解到时鸢家里老人因车祸,重伤住在ICU急需用钱,正好趁机介入,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是最简单的。
她第一次见时鸢时,时鸢也才19岁,风华正茂的年纪。
那天见面,时鸢只穿了简单的白色卫衣和长裤,不施粉黛却分外清丽惊艳,像池塘里夺目的莲。
任白曼现在都记得当时看见时鸢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她觉得自己儿子眼光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受第一印象的影响,任白曼本想装个恶人形象,最后也变成了一场十分平和的谈话。
时鸢自始至终都很安静,任白曼说完自己的话,都觉得有点欺负小姑娘。
没想到时鸢听完只是沉默了一阵,随即利落的说可以。
任白曼以为时鸢看重钱,还挺失望的,但想到时鸢的家庭情况,倒是也可以理解。
她准备了支票,问时鸢想要多少,本以为时鸢会借机狮子大开口,但时鸢没有。
时鸢说她借任白曼五十万。
任白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又确认了一遍,问时鸢不是有家人重伤住院需要钱吗,为什么不多要一点?
时鸢没有问任白曼为什么会知道她家里的事,只是说五十万就够给爷爷看病。
任白曼听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从一开始对时鸢有偏见,变得竟然有些心疼时鸢。
短暂的触动让任白曼心软了,她在支票上写了两百万,也说了这是时鸢愿意离开方樾川的报酬,以后也不用还。
但时鸢很坚定,她说自己只借五十万,并且把借字说的很重。
任白曼差不多懂了时鸢的意思,这姑娘是真的想还。
两个人讨价还价,最后各退一步,时鸢拿了一百万。
分别前,时鸢给任白曼留了一张欠条,还郑重的向任白曼道了谢。
欠条上是几行清秀漂亮的字,就像落款的“时鸢”两个字一样,让人无限遐想。
那张欠条任白曼没有带走,时鸢走后她只拿起看了一眼,便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任白曼没想让时鸢还,这对时鸢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甚至以为两人不会再有机会碰面,但事实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多年前的景象似乎和眼前的重合了,任白曼能感受到时鸢身上的成长,这种感觉她从刚回国的方樾川身上也察觉过,简直如出一辙。
任白曼还挺欣慰的:“卡我收了,不过欠条我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我信得过您,”时鸢说,“任太太,您当时的救急之恩,我记一辈子,您放心,我会让您如愿的。”
“……”任白曼抬眸看着时鸢,胸口有些堵。
时鸢:“该说的都说了,我先走了。”
任白曼垂眸:“嗯。”
时鸢走后,任白曼在茶室坐了许久。
等杯子里的茶水都没有热气,她才伸手拿起了那张银行卡,在手里摩挲。
任白曼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网络上那些东西她都知道。
她甚至偷偷看过许多方樾川读书时和时鸢待在一起的照片,也看了很多搞笑趣事。
自己的儿子任白曼最清楚,方樾川是真的喜欢时鸢,时鸢也确实帮方樾川进步。
任白曼对时鸢没有太多意见,她甚至有些欣赏时鸢,但她有自己的考虑。
相比时鸢,方樾川更重要,她不能动摇。
第68章 独独对不起最爱她的方樾川
时鸢一直惦记着任白曼给她一百万这事,从茶馆出来感觉如释重负,却又倍感沉闷。
当年她爷爷突然出意外,躺在医院一个星期就花了二三十万,最后还是走了。
爷爷去世后一个月,奶奶又被查出胃癌晚期,从确诊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也撒手人寰了。
任白曼给的这一百万,间接成了爷爷奶奶两个人的救命钱。
对于当时走投无路的时鸢来说,是天大的恩情,所以她从未怨恨过任白曼,她只觉得自己无比自私。
时鸢清楚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可距离新年也不过才两个月,她竟然没能留下任何一个人。
方樾川、爷爷、奶奶,对她最重要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
那年除夕,是时鸢过得最冷清的除夕,她听着窗外热闹的鞭炮声,独自窝缩在老房子里,第一次哭的泣不成声。
时鸢这辈子没对不起任何人,独独对不起最爱她的方樾川。
她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因为方樾川,可最后她还是选择抛弃了方樾川。
真的太讽刺了。
不过这也印证了时鸢一直相信的,对她好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时鸢坚信任白曼才是对的,她和方樾川一开始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早该分道扬镳。
方樾川应该有和谐的家庭,健康的爱情,光明的前途,不应该被她拖累。
时鸢知道自己是恶人,她没想过让方樾川原谅自己,只要方樾川过得好,哪怕被方樾川恨一辈子,她都无所谓。
*
离开茶馆后,时鸢没再回公司,她约了胥蓝见面,所以晚饭是两人一起吃的。
饭菜还没上桌,胥蓝就问:“你突然找我,是有事吧?”
时鸢:“你倒是了解我,我想着吃人嘴短,没想到这还没吃,就被你识破了。”
胥蓝勾唇:“说说看。”
时鸢垂眸道:“网上有关我和方樾川的热度退了很多,我想这几天跟他把cp关系解除。”
胥蓝安静听完,有些疑惑:“这事你不应该跟他本人商量吗,怎么跟我说?”
时鸢:“我需要一个和方樾川永久断开联系的借口。”
胥蓝:“嗯?”
时鸢看着胥蓝,语气认真的说:“胥蓝,我们接触试试吧。”
胥蓝猛地怔愣,看着时鸢一时没说话。
时鸢继续说:“我这个人非常不适合谈恋爱,所以只能说先从朋友试一试,很可能不会成功,但我会告诉方樾川我喜欢你。”
胥蓝听完沉默几秒才说:“如果你只是想以我为借口挡方樾川,其实没必要和我发展感情关系,我很乐意帮你。”
时鸢长睫颤了颤:“我不想利用你,但我没办法,对不起。”
胥蓝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说你喜欢我,我还开心呢。”
她越是这样,时鸢越愧疚:“胥蓝,我很难会喜欢上什么人。”
“我知道,”胥蓝静静的看着时鸢说,“所以我之前才会说如果你放弃方樾川了,就来找我,很明显,你没有放弃方樾川。”
时鸢:“……”
胥蓝:“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你明明很喜欢他。”
时鸢低头看着桌子,有些嘲讽的笑说:“因为我不配。”
胥蓝颦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鸢打断了。
时鸢:“我和他之间的事三两句话讲不清楚,但我现在做的决定,一定是对他对我都好的。”
“……”胥蓝看了时鸢许久,叹气说,“我知道了。”
*
方樾川最近都在国外出差,时鸢跟他约上见面都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两人在一家水月湾约了晚饭,赶上晚高峰,方樾川比约好的时间迟到了近半个小时。
期间方樾川一直有在给时鸢发消息,说如果她饿了就先吃,但时鸢不着急,就一边喝茶一边等他。
方樾川来得有些急,但穿的西装革履,发型也很到位。
时鸢猜测了一下,他要么刚从公司会议上回来,要么刚从T台走下来,明显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你这是刚忙完?”时鸢说着给方樾川倒了杯水。
方樾川坐下喝了口水,黑亮的眼睛看着时鸢,笑说:“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时鸢:“……”
方樾川长得周正,站那就招人喜欢,笑起来更是戳人。
他不是多勾人的笑,是充满少年感,干净真诚又灵气的笑。
时鸢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动声色的避开对视说:“既然这么忙,怎么不早说。”
方樾川:“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时鸢抿了抿唇:“也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
方樾川:“我今晚也没事,干什么要等以后。”
一句话堵得时鸢没办法还嘴,方樾川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做什么都不拖拉。
本来是挺好的习惯,现在倒是让时鸢有些难办。
方樾川:“所以你找我是要说什么?”
时鸢:“先吃饭吧,我饿了。”
方樾川:“好。”
*
时鸢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过来的,可看见方樾川之后,突然开始犹豫了。
向来利落的她,现在竟然连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出口,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方樾川看她吃的很少,问:“不喜欢吃这家的菜?”
时鸢回神:“没有。”
方樾川:“那怎么吃的这么少?”
时鸢:“可能因为不是很饿吧,中午有点吃多了。”
方樾川:“那晚点打包点菜回家吧,晚上饿了可以吃。”
时鸢:“……嗯。”
等方樾川吃完,时鸢才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开口:“方樾川。”
方樾川:“嗯。”
时鸢看向他说:“网上关于我们的议论差不多快平息了,我们之前的合作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方樾川有几秒钟没说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鸢又说:“我知道这有点过河拆桥,但我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你可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提出合理的补偿条件。”
“你有什么打算?”方樾川抬眸看向时鸢,眼中情绪不明。
时鸢怕被他看出破绽,垂下眼帘,语气平和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想尝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第69章 你要跟谁发展感情?
方樾川很久都没吭声,两人之间的氛围都变冷了。
时鸢摸不清方樾川的态度,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方樾川却开口了。
“你要跟谁发展感情?”
时鸢:“你不认识。”
方樾川深邃的黑眸带着审视,语气意味不明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时鸢总觉得方樾川好像哪里变了,跟刚开始不太一样,目光让人有点如坐针毡。
好在时鸢早有准备,一本正经的说:“她叫胥蓝,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时鸢想,有名有姓的,可信度很高,嗯。
方樾川面上情绪不显,继续问:“做什么的?”
时鸢忍不住皱眉:“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帮你把把关,”方樾川撩起眼皮看她,“你怕什么?”
时鸢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谁说我怕了,我只是觉得你管的太多。”
方樾川:“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时鸢:“她不久前因为网上我和你的事,跟我告白了。”
方樾川颦眉,语气有些无语:“这人是不是有病,网上都说你是我女朋友,结果他背着我跟你表白了?”
“……”时鸢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解释说,“不是,她先问了我和你的事,我说我们是假的,她才告白的。”
方樾川面露怀疑:“然后你答应了?”
时鸢:“目前还没有,我觉得得先把你这边处理好。”
方樾川:“你们认识多久了?”
时鸢:“她是一家杂志社的摄影师,我们合作过很多次,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方樾川:“他之前追过你?”
“算是,我差不多能察觉到。”时鸢大脑快速转动,生怕回错话,方樾川看着很傻很天真,但碰见正事灵敏的很。
方樾川眯眼:“所以你对他有意思?”
时鸢:“有些好感,打算先处一处,等差不多了再确定关系。”
之所以没把话说死,是因为时鸢知道她考虑的越谨慎,方樾川相信的可能性才越大。
果然时鸢说完,方樾川又沉默了。
时鸢也不催他,一边喝茶一边等回复。
过了十几秒,方樾川才开口说:“你也知道现在热度刚退下去,冒然拆情侣关系,又会被顶上风口浪尖,到时候他们说不定又给你安一个无缝衔接的罪名。”
时鸢听完问:“那依你的意思呢?”
方樾川:“循序渐进,后续可以卖点消息给媒体,让他们以小见大告诉网友我们感情淡了的信息。”
时鸢思忖了一下说:“可行是可行,但不管什么时候公布,肯定都会有一定的争议,不如来个痛快。”
方樾川看她一眼:“你不怕他们说你朝三暮四,我还怕他们说我纨绔子弟呢。”
时鸢:“……”
方樾川:“当初不是你说的会跟我协商,现在是要反悔?”
“没有,”时鸢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方樾川:“你今天约我就为说这事?”
时鸢:“嗯。”
方樾川气笑了,表情有些不爽的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时鸢:“嗯?”
方樾川捏了捏山根:“我昨天晚上才坐了十几个小时从国外飞回林西,今天开了好几个小时的会,又坐飞机飞回江芜,风风火火的赴约,结果你跟我说我被甩了。”
他这么一说,时鸢更愧疚了:“咱们的关系说甩也不对吧。”
方樾川看她:“有什么区别?”
时鸢:“……”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
该说的都说完了,方樾川风尘仆仆的,需要赶紧回去休息。
所以吃完饭,时鸢就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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