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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任他哥——苏幕幕【完结】

时间:2024-07-23 17:12:12  作者:苏幕幕【完结】
  宋胭也知道他向来就忙,想了想,问他:“要不然,我也不去了,等端午你沐休了再和我一起去?”
  魏祁摇头,温声道:“你想去就去吧,趁现在有机会,到了端午不定府上有什么事,你又走不开。”
  这倒是,万一到时候有什么红白喜事要走动,或是府上要办个什么端午宴,她走了不太好,再说也不一定魏祁到了那时候就有空。
  “那……你自己在家?”她问,心里倒有些歉疚,觉得他也没个清闲的时候,连自己也不能在家陪着。
  魏祁从书桌边拉起她的手:“露出那种担心的样子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孩子,还不能自己在家?你就把晨晨带着就好了,她还没出门看过呢。”
  宋胭走过来,从他背后抱住他:“那你自己注意些,别和生病的人离太近,再有晚上要早点睡,别忙太晚,听说熬夜也更容易生病,我回来了要找人问的。”
  魏祁笑:“你这样说了,我怎么敢,保证早点睡。”
  于是到了时间,宋胭便带着晨晨,带着魏曦,与国公爷一道去了白雾山别院。
  白雾山在京城北郊,离京城有大半日的车马,风光秀丽,山色奇美,上山途中便见到个水色缥碧的水潭,美得如一片美玉,让人惊讶得呼出声来,流连忘返。
  至于杜鹃花,更不必说,那样片片的红,如火一般遍布半个山头,仿佛是画中,是仙境,而非人间。
  国公爷之前还坐的步辇,到了后面便不愿意了,要自己亲自爬山。
  管家指着一条山路说道:“山另一边就是清虚观了。”
  国公爷闻言,问:“便是半仙王真人那个清虚观?”
  管家回道:“正是,如今他已是一百一十五高龄,据说还耳聪目明,身体矫健。都说这山是洞天福地,国公爷爬了这山,多少要沾点仙气和福气。”
  国公爷听了很是高兴,捋着胡子笑道:“原来清虚观就在这座山上,改天我倒要去拜会拜会这王真人。”
  “那王真人自是欢喜。”管家道。
  宋胭看着山水,只恨魏祁不在身边,看不到,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或是端午,或是别的什么时候,要和他一起来一趟。
  最后一行人到别院,美是真觉得美,累也有些累,宋胭快速给众人分好了房子,让人回房休息再用饭。
  自和聂文远谈崩后,魏芙这几个月一直郁郁寡欢,以前她在国公府是走娘家的姑奶奶,现在是被夫家不要,寄居在娘家的女儿,尽管没人给脸色她看,但终究是和夫家的事就这么悬着,谁也不能当没事似的。
  这次出来,她倒开怀不少,还和魏枫抢起房子,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
  晚上宋胭让晨晨和自己睡,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听着外面的溪流声,一会儿觉得安宁静谧,一会儿又有些失落,就想魏祁。
  原来心里有牵挂,再好的美景,再舒适的房子,第一刻想到的也是怎么他不在身边。
  在山上待到第五天,该看的景致都看过了,国公爷便说带着家人去清虚观。
  也有不愿去的,比如魏芙,魏曦,便留在别院,说是山上来了个画师,擅画丹青,她们约好了要找那画师给自己画一幅丹青。
  宋胭本也不想去道观,又想起先帝骤崩,与魏祁政见不和的赵相做了辅政大臣,魏祁嘴上不说,但整个人明显的失意惆怅了许多,这样看来,也算仕途不顺,来都来了,顺便去替他求求仕途也行。
  绕过半座山,到清虚观,已是晌午。
  他们是兴起而至,穿的都是常服,似普通富贵人家,但到了清虚观,却见门外守着护卫与小道士,另有轿夫、小厮、丫鬟、嬷嬷等等数十人,说是有贵人至,今日闭观半天,谢绝香客。
  一行人来都来了,府上人也不敢让国公爷白跑一趟,便过去询问是哪家的贵人,随后得知是临江侯夫人徐氏,也就是曾经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孝仁太后的娘家,这位徐老夫人便是太后娘娘的母亲。
  没一会儿,大约是有人去里面通报,徐老夫人倒主动迎了出来,朝国公爷笑意盈盈道:“我这是八百年不曾出远门了,这一趟好不容易来上一趟山,竟然就见到了您老人家,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十多年前呢!您倒是仍然健朗。”
  国公爷笑道:“老了,老了,老夫人才是容颜未改呀。”
  随后便是头发胡子全白的王真人来见过国公爷,几人说着一同进了道观,徐老夫人邀国公爷一同进袇房讲道,宋胭等人则留在前殿。
  朱曼曼很虔诚去点了香,从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到慈航普度道人,都拜了一遍。
  她不是心机深的人,早就和宋胭诉过苦,人家郡主都生完孩子再嫁了,宋胭也有了孩子,就她一个还没动静,她再心大也要着急了,于是这次就她第一个表态要随国公爷一起来,上香比谁都认真。
  二老爷只挑了个财神爷拜了拜便开始溜达了,宋胭也很认真朝每位道君都拜了,还添了些香油钱,给魏祁和晨晨各求了一道符。
  做完这些,与朱曼曼一道在道观附近转了转,才见国公爷与徐老夫人一起出来。
  徐老夫人说要下山了,带着随从登上步辇往山下走,国公爷在殿中拜了拜,又与王真人闲谈几句,王真人赠了些强身健体的丹药,这才离开回别院。
  宋胭觉得自与徐老夫人见过面,国公爷神态就不太对,好似有了心事,时不时总是出神。
  而且据她所知,魏家与临江侯府并没有什么来往,今日撞上,本应只是随意寒暄几句,结果却能在袇房待那么久,这个时间,不可能是闲聊。
  宋胭是这么猜测,但国公爷不说,她做晚辈的也不好去问。
  等回了别院,宋胭问国公爷要吃点什么,她让人去做,国公爷却问:“晨晨是会吃粥了吧?”
  宋胭笑道:“会了,粥,饭,鸡蛋羹,南瓜羹,都会吃。”
  “那要不然,让奶娘抱她到我那里,我与她一同吃粥。”国公爷道。
  宋胭没想到国公爷累了半天还有含饴弄孙的兴致,很快答应下来,让奶娘抱着晨晨,自己也一道去国公爷院中。
  厨房给晨晨煮的南瓜粥,国公爷也吃南瓜粥,等粥冷时,从奶娘手中抱过晨晨,放她在腿上坐下,拿拨浪鼓逗她。
  逗了她一会儿,国公爷笑道:“实在像,和她爹这么大时一模一样,连笑起来都一样,爱笑不笑的,爱端着,不像灿灿‘哈哈哈’的笑。”
  晨晨确实如此,要笑也就扯动嘴弯一下,灿灿呢,则是时刻咧着嘴笑个不停,现在知道了,晨晨是像她爹。
  国公爷抱了一会儿晨晨,突然看向宋胭道:“时间过得快啊,一晃你都嫁过来第三个年头了。”
  “是啊,足足两年又两个月了。”宋胭说。
  国公爷点头道:“你很好,这桩婚事很好,是祁儿有福。”
  宋胭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祖父怎么夸起我来了,让我惭愧。”
  国公爷轻笑,笑着笑着,脸上那笑渐渐消失,变得心事重重,随后就将晨晨交给了奶娘。
  后边看看晨晨吃完粥,就让宋胭带着晨晨离开了。
  宋胭抱着孩子往自己院中去,心里左思右想,也不知国公爷为什么突然要抱晨晨,突然说那两句话,又和徐老夫人有什么关系。
第94章
  想不明白,就不琢磨了,又在山上待了两天,国公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要回去了。
  宋胭也有些想家里,早就盼着回去了,临走当天早上,魏芙却开始发烧,显然是染上了时疫。
  孩童或是老人染上时疫教人担心,青壮倒不算什么,休息两天也就好了,宋胭留了好几个人在山上照顾魏芙,自己先随众人一起下山了。
  下山途中,行至那如玉石一般的水潭旁,看见一行人在那里赏玩赋诗,那诗宋胭听着觉得很一般,便从步辇上抬眼一看,却看到了聂文远。
  聂文远见山上下来一行人,随意回头看了眼,一眼就见到坐在步辇上的国公爷,犹豫片刻,上前道:“见过太岳父,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
  国公爷并不想魏芙和离,也不想在聂家面前丢了威严,便只是点点头,回道:“最近闲暇无事?”
  也许国公爷只是随口一问,但聂文远心虚,想起宋胭说自己不上进的话,连忙道:“就这两日无事,所以随同僚来转转,明日就回去了。”
  国公爷没说什么,让人继续抬着步辇下山去了,聂文远倒还算有礼,一直站在路边朝后边的人行礼,到宋胭的步辇经过,低声道:“大嫂。”
  宋胭是女眷,步辇上还垂着轻纱,反正可以不说话,她也就没说话,就那么过去了。
  颠簸一天,回到国公府,已是傍晚。
  晚上宋胭依偎在魏祁怀中,落寞道:“山上好看,就是想你。”
  魏祁搂着她笑:“若端午有空,就再带你们去一趟。”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有空。”宋胭抱着他,摸了摸他的下巴:“是不是好几天没剃须了,长这么长。”
  魏祁也摸了摸:“忘了。”
  “好像也瘦了一点,你在家干嘛呢?”
  魏祁看她:“是吗?我见你胖了,嘴上说想我,饭倒是一点没少吃。”
  “哎呀,谁胖了,谁胖了!胡说!”宋胭说着抬起头来:“你看我现在胖吗,刚刚是躺着。”
  魏祁唯恐她不依不饶,认真看了一眼,回道:“不胖,刚才看错了。”
  “哼。”宋胭趴在他肩头,朝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抚着她的脸笑。
  她能看出他眼里的疲态,便躺了下来,不再闹他,安静睡去。
  等到第二日去婆婆那里请安,宋胭才知魏祁昨夜是什么心情。
  原来早在他们上山前两日,秦太傅就染上时疫病倒了,持续高热不退,药石无效,三天前因一口痰卡在喉咙间喘不上气,就那么去了。
  秦太傅是三朝元老,扶幼主登基的辅政大臣,国公府自然要去吊唁,大太太便让宋胭与二太太、二老爷一同过去。
  天气渐热,灵柩不能久停,正好明日就出殡。
  宋胭却想到,秦太傅虽不算坚定的改革党,但他是支持先帝的,辅政以来赵相反对改革措施,他则仍然坚持,如今他病逝,那赵相就成了辅政大臣之首,齐王似乎是个中间派,所以魏祁的处境更难了。
  他却什么都不说,她和他说山上的事,他可能都没有心思听吧。
  因为这事,翌日宋胭去秦府吊唁,倒真有几分伤心,看着那满眼的白色丧幡、四处挂的白布,一排一排站着的麻衣子孙,不禁湿了眼眶,感叹人之一生,看着好似漫长,可几十年过去,犹如白驹过隙,微小而短暂,如同蜉蝣。
  从秦府回去,宋胭还红着眼圈,索性她自己坐着一驾牛车,没人看见她拿手绢拭泪的样子。
  车正行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疑惑地微微撩起车帘往外看,只见一人一骑策马从远处急奔而来,那人佩刀,穿着驿差衣裳,腰间挂着个竹制邮筒,一边往前,一边喊道:“让开,让开,朝廷急报,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便是日行六百里,是极重要的驿报,多半就是军报,就算是国公府的车马,也赶紧到路旁避让,让驿差先行。
  直到两天后宋胭才知,这封军报是常州兵变的急报。
  自兵部改革以来,常州因是魏祁曾做过县令的地方,所以成为最初的试行州县之一,实施军政考核,去年便是第一次考核,撤下了一大批考核不合格的军官,又选拔了许多成绩好的,结果现在出事了。
  有个参将便是考核选上来的成绩优异者,却在四月底举兵哗变,杀了另一位守备,与当地黄天教教徒会合,一同占据了常州镜内黑虎山头。
  朝廷自然是马上出兵平叛,但辅政大臣赵钦却提出此事须追责到兵部,军政考核是魏祁制定的,人选也是魏祁最终盖章同意,理所当然,平叛之事魏祁再不能插手,军政考核制度也证明有诸多弊病,还须从长计议。
  秦太傅才安葬,还未过头七,皇室齐王个性温厚,在改革一事上也并不坚定,幼主惶惑,在赵相的强势威压下,朝廷同意了赵相的提议,将魏祁暂停了职务。
  于是从十六岁入仕,到三十二岁,从无片刻闲暇的魏祁就这么闲了下来。
  宋胭劝他,好不容易清闲,就当沐休,趁天还没有大热,去白雾山别院或是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也好,魏祁笑着说是,到第二天一早,却兀自起身要穿上官服,等下了床才又想起来自己不必去上朝了,又有些失落无措地躺了回来,却再也睡不着,只是睁眼看着头顶。
  宋胭在一旁看着,心疼却又无奈。
  在她的记忆里,魏祁一向就是朝中肱骨之臣,总是忙碌于他的繁重公事中,突然成为一个闲人,她都无法想象,更何谈他自己。
  那是他忙了半生的仕途,突然就这样与他无关了。
  赵相说是平叛结束、查明原因再作决断,可谁都知道,这支小军队哗变事小,赵相想借题发挥,趁机推翻新政是真,所以若无意外,他会将此事无限放大,再将责任归咎于魏祁身上,最后将魏祁削官贬职,彻底恢复旧政。
  魏祁是那种隐忍内敛的人,他也不愿将内心的愁苦和人说,宋胭就算想安慰也有没有开口的机会。没一会儿他就起身了,也没用早饭,说先去景和堂一趟。
  宋胭也不知他要去景和堂做什么,只能随他,交待他待会儿过来吃饭。
  等她向婆婆请完安,抱完晨晨,万寿堂那边却来人,让她过去。
  她不知是什么事,依言很快就去了,却见国公爷神色凝重严肃,似乎不是寻常事。
  待她请过安,国公爷便让她坐,然后问她:“祁儿这两天怎么样?”
  宋胭回答:“还是那样,他心里有事也不爱说,但想必是难受的,今日一早去景和堂了,不知去忙什么。”
  国公爷叹息:“哪里能不难受呢?若先帝在,便是大展抱负、龙腾虎跃,谁知先帝去得那样突然,老太傅也去得突然,一下子就变了天。”
  宋胭低头没说话,国公爷道:“上次那徐老夫人,多半是特地去见我的。”
  宋胭想起了这桩事,当时就觉得奇怪,可国公爷一直没提,她都快忘了,今日竟又突然提及。
  她看向国公爷,国公爷却是久久的沉默,似乎有话却难开口,这让宋胭心中渐渐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又过一会儿国公爷才道:“想必当时秦太傅已经病倒了,两宫太后知道要不好,所以开始谋算起后面的事。新帝年幼,羽翼未丰;太后是妇人,不好干涉朝政;梁王党和晋王党又不可不防。
  “秦太傅病倒,便缺了个辅政大臣,两宫太后看中了祁儿,想扶持他做这辅政大臣,也按先帝生前愿望,继续推行兵部改革,如此,祁儿便得到了两宫太后和幼帝的支持,假以时日,不只改革能顺利推行,待新帝亲政,他必能坐上首辅之位!”
  宋胭吃了一惊,首辅……这是何等辉煌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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