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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合——法采【完结】

时间:2024-07-23 17:13:54  作者:法采【完结】
  他似受了委屈一般,一直在愤愤告官。
  滕越不想让人说他妻子仗势欺人,便暂时避在了人群里。
  可他却见邓耀成一直滔滔不绝,指着自己的侄女简直将所有罪名压在她身上,仿佛不将她置于死地都不能解恨。郑氏更是在旁帮腔,恶狠狠的眼神掩饰都掩饰不住。
  而她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一对血亲,一盆一盆地往她身上泼来脏水。
  她好像早已习惯了一样,神色再没有任何波澜,就这样着看着他,一条细弱的脊背挺得笔直。
  沈修悄然走了过来。
  滕越看到他,轻声问了一句。
  “他们以前,就是这样欺负她的吗?”
  沈修低了头,“是的,夫人原本不欲与他们来回扯皮,想要自立女户,一来方便养家糊口,二来也断了邓耀成夫妻觊觎大房家产的心思。但都被邓耀成夫妻以各种理由阻拦了。”
  他说他们给族里的族长族老送钱,也去里正处打点,就是不让她自立门户。
  “邓耀成还是有钱的,可是夫人家接连遭遇变故,家产都变卖殆尽了,哪还有什么钱?”
  滕越听着沈修道,“夫人全靠制药卖药,赚钱养家糊口,镇上邻里都知道她一个姑娘家经常到了后半夜还在制药,起先技艺不如父兄,只能低价贱卖,后来手艺越发好了,才勉强赚了些钱... ...”
  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吧?
  滕越怔住,他几乎在眼前,看见了那个没了爹娘哥哥的小姑娘,她再也没有了依仗,每天都要浸泡在苦涩的药草里,细弱的脊背和肩膀,硬生生把这个家挑在了肩上。
  沈修又继续说她不甘心被邓耀成夫妻阻挠,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也想去打点族长里正那些人。
  可是她那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送去这些人手里,这些人却根本没把她自立门户的事情放在心上,收了她的钱却不替她办事,钱全都打了水漂。
  滕越已经能想到以她的脾气,是怎么说服自己把这些钱送给那些人,眼见着钱打了水漂,又该是怎样憋闷却无力的心情。
  连沈修说着,嗓音也低哑了几分。
  “夫人自那之后,再没给这些人送过钱。但邓耀成夫妻时常相扰,她也没办法,只能与他们勉力僵持。谁想到那郑氏,竟然找到了当地的乡绅家的恶霸薛登冠,此人只见了夫人一次,就盯上了夫人... ...”
  他说薛登冠盯上了她,非要弄她回家做妾,她自是不肯,那厮却多次骚扰。
  “夫人是良家,且邓家从前行医卖药,多年间行善积德,镇里人见夫人落难多还是相帮的,薛登冠不敢直接去抢良家女,可有一次这厮喝醉了酒发了酒疯,恰那日夫人从外采药回来,他撞见了夫人竟要强上... ...”
  那天邓如蕴被他吓坏了,可四下里根本没有人。
  她想跑都来不及,最后无奈之际,竟从高高的堤坝上闯入了河上的冰面上,春寒料峭,她踩着几乎碎裂的河冰,才堪堪逃出一劫... ...
  滕越听到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沈修道,“自那之后,夫人便甚少出门,涓姨便替她到处采药。却不想从山坡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可是属下却听到有人说,就在涓姨摔下来之前,有猎户见到郑氏的娘家兄弟,曾偷偷上过那片山坡... ...”
  沈修其实还想说,他还查到了一个特别的点。
  那便是夫人似乎同家中的老夫人毫无亲缘关系,根本不是什么远房的亲戚。
  但他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将军神色怔忪地只看向堂内。
  邓耀成夫妻的声音还在响起,刺得滕越耳中发疼。
  她仍旧站在旁边,等着他们全都说完再反驳。
  滕越只看着她纤薄的背影,忽然明白她为何几日宁肯冒着风险,也要闯一番龙潭虎穴,把这些糟泥里的烂人撕在一起。
  以她的脾气,她心里这些年,得是多恨多气。
  滕越心口像被人掐了一把,泛起酸麻的痛意。
  那痛他从未经过,也难以言喻。
  他突然有点后悔方才跟她生气。
  好吧,她脾气臭就臭吧,日后他都不跟她生气就是了。
  这会,邓耀成夫妻总算说得差不多了,知州听够了那二人的话,让她开了口。
  她方才把那二人的话都记好了,眼下一条一条地反驳了出来。
  她说立女户的事情,说了家产早在父亲过世前就做了分割,也说了他们连番的相扰,把当地的乡绅恶霸薛登冠扯进来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得明明白白。
  知州当然不会偏向邓耀成,而她这话说完,一旁听审的百姓也都明白了过来。
  之前还有人嘀咕,女子自立门户本也不是可靠之事,眼下再没人提及,甚至有人干脆问想了邓耀成。
  “你们夫妻这不是吃绝户吗?”
  这个词扎耳的很,邓耀成几乎是跳了起来,瞪着眼睛同人反驳。
  “什么叫吃绝户?本就是家产分割不公,而她也本该归我这叔叔管教!”
  下面的人根本不再听他说辞,连声道“呸”,“但凡你是个好叔叔也就罢了,你们夫妻是什么东西,咱们还听不出来吗?连拉扯自己的长兄都算计记恨,娶了个妻更是恶人,谁敢跟你们夫妻,只怕没二年连骨头都不剩了!”
  下面的人直戳邓耀成的痛处,邓耀成不肯承认,跟他们挣得面红耳赤。
  知州一拍惊堂木,听不下去了。
  “肃静!”
  堂中倏然静了下来。
  “我看此案已经十分明了了,本官要当堂结案。”
  知州话一出,众人皆齐齐看了过去。
  涓姨上前握住了邓如蕴的手。
  知州肃然开口。
  “邓耀成和郑氏夫妻,多年觊觎邓家大房家产,又见侄女年幼多有欺凌,今次更是蓄意谋害。”
  他说着,让人呈上了滕越的人,从郑氏私宅里找出来的迷药。
  他直问郑氏,“你以此迷药下入茶水之中,请了侄女前来,意欲何为?!”
  这一问,惊得郑氏身子一瘫,她还想反驳,知州已经不容她再多言。
  邓耀成也没想到迷药竟然真出自自己的妻子,但眼下此时,已无可再辩了。
  知州再拍惊堂木。
  惊响在大堂里反复回荡,肃清着多年来的污浊。
  “邓耀成、郑氏夫妻欺凌侄女,妄夺财产,蓄意谋害,桩桩做实,罪无可赦!判板子三十,立时受刑,流放边关两年不得回,赔偿侄女邓如蕴多年损失五百两现银,以儆效尤!”
  他此判一发,不光是为邓如蕴正了名,也警告了治下百姓,再不可欺凌那些独撑门户的女子。
  涓姨当先喜极而泣,抱着邓如蕴哭出了声来。
  “我的孩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亦长出一气,这一气极长,半晌才红着眼睛轻轻笑了笑。
  堂下百姓眼见着邓耀成夫妻俱傻了眼,也都解气地嗤笑起来。
  邓耀成还要上前去扯知州,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
  知州根本不理会他,而郑氏先是惊怕瘫软,转而她突然看见了滕越,忽的站起身来。
  “这位大人,你不要给那贱丫头撑腰!她都是骗你的,根本没有这些事,而且她早就和薛家那小爷牵扯不清,不是什么干净人。”
  她觉得此事只能指望滕越了,“大人,她不就是个外室吗?你干嘛把她一个外室放在眼里呀?!”
  邓如蕴闻言皱了眉。
  她与滕越的夫妻关系只是暂时的,她晓得林老夫人并不想让太多人,记得滕越曾娶过她为妻。
  之前郑氏说她是外室,她便没有多言,不想眼下,郑氏竟然就在大堂里叫了出来,还攀扯上了滕越。
  邓如蕴正想让知州叫衙役堵了她的嘴了事。
  不想这时,却见滕越从人群里走上了前来。
  “此事与将军无关,将军不要被她扯到。”邓如蕴连忙低声叫了滕越。
  男人却挑眉看过来,“可是她说,你是我外室?”
  这件事邓如蕴不好同他解释,还想再劝他不要露面,反正也判罚完了。
  可她却见他就这么走上了前来,走到了人群中间,就站在她身边。
  他瞧向郑氏。
  “你说外室?”
  他声音随着堂内一片静谧,清晰地向外传播而去,也传到邓如蕴耳中。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滕越的夫人。”
第29章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我滕越的夫人。”
  他这句话说出口,旁人如何他全然没有看在眼里,他只看身边的人, 眸色滞了一滞,神情怔忪。
  好像他说了一句, 连她自己都忘了的事, 也好像他站出来替她撑腰, 是连她都未曾想过的可能。
  她似乎有几分无措,隐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滕越哪里还舍得再似之前般凶她一句,他只拉了她的手。
  “以后, 都不必怕了。”
  *
  判罚结束天色已晚了, 滕越带着她们去了滕家在金州的老宅。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她回老家。
  说起来,他们成婚之后, 他就应该带她回来祭拜祖先,记入族谱。
  但当时他成了婚就去宁夏打仗,这一耽搁便是数月。
  只不过这一次回来得也是匆促,又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滕越想着他反正已经调回西安来了, 等过些日子母亲从五台山回来,他再正经同她回乡祭祖不迟。
  滕越想着这些事情,也小心地看着这个人。
  涓姨和秀娘都对今日的判罚很是满意, 秀娘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说五百两现银的赔偿, 简直是知州老爷的恩典。涓姨长叹一气, 把过去的都放下了, 也不禁在旁笑着点了头。
  只是她却情绪不太高,甚至有几分说不出的低落, 晚间吃饭的时候,也只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到了夜里歇息的时候,滕越让她睡到了里面。
  自回门之后,他又回了趟宁夏,他们夫妻已经许久没睡在同一张床榻上了。
  不知是不是老家的床有些大,她睡在里面,盖在厚厚的锦被中,半蜷着身子背对着他,像一个刚从虎口厮杀搏斗脱险后、疲累至极的小兽。
  滕越探到她身上凉凉的体温,不禁开口。
  “是不是冷?到我怀里来吧,我给你暖一暖。”
  只是他这般开口,见她身形微顿,她并没有到他怀里来,只是回头看了他一下。
  “多谢将军。只是今日耽误了一整日,将军也累了,早点歇了吧。”
  她声音很轻,她也是真的跟他道谢,但小身子却不曾动分毫,越过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让他将她抱进怀中。
  她仍旧那样蜷缩着靠在床榻的里面。
  或许于她而言,自己这个丈夫能给她的安全,还不如一床锦被。
  他心头空了一空,又有点后悔今日凶了她。
  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在宁夏的事情基本交接完了,本也准备回西安了,却收到了沈修的飞鸽传书,说她要被她亲叔叔告上衙门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回了金州的事,更不知道她要被人告上衙门,当晚就离了宁夏,一路快马而来,不想连赶几日路,下了马却听说她独自去了郑氏的私宅。
  待他闯进郑氏私宅,一眼看见她叔父,举着木栓就向她面门砸来的时候,心头急缩了一下。
  连在关外对付鞑子,他都许久没有这般惊怕急缩的感觉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心绪起伏至此,忍不住就说了她几句... ...
  滕越是后悔,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到底是收不回来了。
  滕越没再打扰她,只下了床寻了炭盆点了起来。
  她察觉了,“火盆燥热,将军若不习惯,不用点也没什么。”
  他确实不习惯在房中点炭,可她不让他抱着,身子这么冷,何时才能把被子暖热?
  滕越没说这话,将炭盆又靠近放了放,轻声问她。
  “睡不着吗?在想什么?”
  她停了一息,“也没什么,快睡着了。”
  不肯跟他说。
  滕越也不意外。
  他还是可以猜的,他回到了床上,往靠近她的地方躺了下来。
  “是不是还想回趟老家,住几日?”
  他这话说完,她就回了头。
  昏暗的床帐里,她的眼眸隐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光亮。
  看来他猜对了。
  果然他听见她问,“可以吗?”
  滕越心下不由一软,像一片滩在地上的水。
  “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只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做,你先过去好吗?”
  邓如蕴点头道好。
  炭盆散出的热气顺着床边暗涌过来,簇在她脸边,而身边的男人好像也躺的有点近。
  暖热的气息,慢慢地将她发凉的身子都暖了起来。
  她准备明日就先回去了。
  而他从宁夏赶回金州,果然是有另外的事。
  ... ...
  翌日邓如蕴就带着涓姨、秀娘她们先回去了,滕越又派了些人过去,一路将她送到城门口才回了家中。
  他刚回来,金州的知州就登门拜访。
  滕越早已料到,当下见了知州,让唐佐上了茶,便把书房周遭都清了。
  知州见他这般,便也不再绕弯。
  他说邓耀成夫妻的事情,证据确凿都好说,但滕越把乡绅家二世祖薛登冠也绑到了衙门,却有些难办。
  一来那薛登冠吃了虎狼药,弄得是邓如蕴的婶娘郑氏,若想以此定罪,不太好办,二来若是开堂审理,难免要波及邓如蕴的名声。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知州连声叹气。
  “下官也晓得此人禽兽不如,没少迫害良家。但下官在金州为官六载正是考绩的时候,上次满三年一考,我因着一桩经济案,照实罚了薛家两千两白银,考绩被人从优改到了中,今次我若再审了判了那薛登冠,只怕连中都没了,官也没得做了。”
  知州一副吃了黄连的苦涩模样。
  他说自己也想当个好官,“奈何这薛家上面有人,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连到了京中那位九千岁。那是什么人物,连朝中大员都奈何不了,官员进京没见到皇帝,先到他府上拜见。我只是个小小的从五品的知州,这官路还想继续往下走,实在无法如实判罚那姓薛的流氓。”
  他说着,又为难地看向滕越。
  “将军是咱们金州出来的,家中的事下官也有所耳闻。当年打压令尊的人,眼下也攀附上了那大太监,将军若非要给那姓薛的定罪,只怕少不得也要弄得一手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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