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雷声就在这时落下,似乎整个曼哈顿都在闪电中成了被更迭到了白昼时分。
萧津渡将人往外推的动作成了往回揽,扯了被子把整个身子从上到下她包裹住,一边收紧手臂一边低头蹭一蹭她轻颤的身子安抚:“不怕不怕,我抱你望舒。”
她浅浅冲他笑一笑。
萧津渡神思被抽空了两秒,回过神来,他离谱地问:“在一起就算了,但是我抱你,你给我点好处行不行,望舒。”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静静看他。
萧津渡喉咙滚了滚,发疯了般地问:“我亲一亲你可以吗?”
她又眨了眨眼,人没动。
萧津渡趁着她闭眼的间隙,鬼使神差凑近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不知道,没感觉,还往他怀里蹭。
萧津渡呼吸都粗重起来了,“望舒,这一刻,真的比来时的十二个小时飞机还要难熬。”
“唔。”
“你懂不懂,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都快爆发了,天天气我也行,骂我也行,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唔,我在这,在这呀。”
“……”
萧津渡叹息,“对牛弹琴,算了,睡觉行不行。”
她拉扯被子,“你睡呀,我们一起睡呀。”
“……”真服了,清醒的时候没见这么慷慨。
萧津渡扶她躺下,“睡睡睡,一起睡。我们望舒宝宝该睡觉了,美人觉。”
她躺下了但是拉着他的手不放,真挚眼神里写着:你不陪我吗?
萧津渡弯腰哄她:“不行啊,真的,我要是搁你这睡一夜,我明天就被你剁了。”
“不会的。”
“……”
萧津渡忽然拿她丢在床头柜的手机,用她手指指纹解了锁,完了找到一个录音软件,打开,“来,你说,你让我跟你睡觉是不是?”
“嗯,跟我睡。”
“我跟你睡觉有罪吗?你明天告不告我?”
“嗯,告。”
“……”萧津渡笑得不行,丢了手机去掐她脸,“蓝、望、舒,老子待你不薄,你有没有心肝的。”
她安静下去,眼睛望着天花板没再说话。
那伤感的氛围让萧津渡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他捧着她的脸哄,“有我在,天塌不下来,望舒,没人疼你我疼,没钱我有,没工作我养你,喝个葡萄酒而已我明天送你个酒庄。我们还为谁难过呢?你看我多舍不得,睡觉好不好?”
“你陪我睡嘛。”
“……”萧津渡头都痛了,静静看着她,想熬到她闭眼自己睡着。
一个恍惚,她歪过头和他对视。
雨声淅淅沥沥,忽大忽小,像他此刻的心,忽而剧烈忽而绵软似水流。
夜灯点亮彼此的眼,眼底各有各的柔情,他没忍住笑一笑。
她抬起手,忽然摸了摸他的脸。
萧津渡呼吸屏住了,看了眼眼前的纤细手指,又看她柔软的眼神。
知道她的手漂亮,软,但是没想到这么软……
“你和我睡嘛,你不是要靠我身上睡嘛。”
她问。
萧津渡才知道,原来她想让他继续在她身上睡啊。
小姑娘觉得他困,他想睡啊。
他捏起她那只手,亲了亲。
“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你肯定喜欢,望舒。一开始你对我不是这样的。”
她几根手指在他的手中轻轻地动,一会儿落到他肩头,指尖擦过他脖颈的皮肤,酥痒到心口。
萧津渡埋在她肩窝里,深深吸气,“望舒儿……不止想在你身上睡,还想和你耳鬓厮磨,像最亲密的情人,永远不分开。”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不喜欢我了。”她忽然呢喃。
萧津渡身心一僵。
“我们明天开始,各过各的,你不要联系我了。”
“你好好工作,好好在国内生活,不要再来看我了,不值得。”
“十几个小时,我会,好心疼的。”
萧津渡偏头,深深凝视她。
一会儿,他躺倒在她身边,把她捞起来放入怀里抱着。
“原来,你也会心疼我。”
第41章 想他,所以去看他。
没想到这场雨有那么漫长, 甘望舒醒来时,外面依然是灰幕与细雨交织成的混沌世界。
她一瞬以为自己刚入睡不久。
摁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甘望舒洗漱完出门去。
在拐入客厅处的角落, 她看见那边一个穿着居家毛衣的男人手里握着几朵粉色玫瑰花,桌上丢了不少新鲜欲滴的玫瑰,他一支支拿起来, 在手里排列组合,一大捧花在他掌心下没多久就渐渐成型, 温柔绽放起来。
包上报纸, 打上结。男人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满意地笑了。
外面雨丝织成冰凉的风,而屋里似乎有独立于属于她的世界里的太阳,此刻光芒灼灼,阳光灿烂。
一扭头, 男人就看到躲在角落看他的人。
他一顿,随即拎着花就过来了,“搁这看着呢?小毛贼。”
“……”她轻笑, 盯着花移不开眼, “昨晚歌里不是红玫瑰吗?你为什么送粉色的。”
萧津渡把花塞她怀里, 有点不自在地往回走, “红玫瑰貌似送女朋友比较好,你不是, 你是我祖宗。”
“……”
甘望舒抱着烫手的花, 挪动略僵的步伐过去, 随他到沙发坐下, “好漂亮,还是你自己包的, 谢谢。”
萧津渡倒在沙发里,“喜欢就好,不枉我被扎了好几下。”
她失笑。
他懒洋洋靠在她一侧,拿遥控开了电视。
甘望舒自己拿手机拍了花的照片。
萧津渡看她在拍,嘴角不自知地高高挑起。
拍着拍着,她手机镜头悄悄拿远了。
因为有花隔着,很隐蔽,萧津渡又是目视前方看电视的,所以甘望舒以为他不会知道。
摁下拍摄键,照片里的她抱着花,和他一起入镜,萧总侧脸的下颌线流畅得宛若建模,直击心灵的帅。
他看了过来。
甘望舒正在看两人的氛围感呢,手机一抖就掉在了沙发。
萧津渡笑了声。
甘望舒:“……”
“拍呗,我这人最慷慨了。”
“……”
她默默收起手机,手摁了摁还有些酸涩的眉心。
萧津渡:“脑袋不舒服?”
“嗯,喝多了。”
萧津渡喊阿姨泡一杯蜂蜜水,完了对身边的人说:“还记得你喝酒了,那你记不记得昨晚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你把我抱回房间了吧?”她有些不自然地说,“谢谢。”
“然后呢,你不记得了?”
甘望舒歪头瞅了去:“然后你没走吗?”
“走?怎么走?你疯狂留我,让我跟你睡。”
“……”她睁大眼睛。
萧津渡坦然道:“你手机打开,里面有个录音,你非让我跟你睡,我让你保证今天醒来不告我,你说你会告。”
“……”
“我真服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
甘望舒不太信地打开手机录音,一见还真的有。
萧津渡让她听,她没勇气听,笑着去哄他:“对不起嘛,我喝多了你别计较了好不好?”
“呵。那你昨晚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甘望舒抿抿唇,含糊说了一句因为那个请辞甘氏不批,所以她烦躁。
“不批就不批,不影响你走。我养你,咱还怕没工作啊?”萧津渡满眼都是无奈,“大傻瓜,为这点事喝我两瓶酒。”
“不好意思,我赔你。”
“喝了点酒一键重启了?又烦我。”
“……”
萧津渡悠悠看着电视上的动物世界,“别管那个破甘氏了,你最近有时间没?咱俩出个国。”
甘望舒也看到电视上的画面了,“去非洲?”
“法国。”
“去法国干嘛?”
“你昨晚说我这里没有葡萄酒,你要酿葡萄酒,我承诺你送你一个酒庄。”
“……”甘望舒无言了半分钟,在他炙热的目光下说,“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他咧嘴一笑,“别啊,我送你啊,我还能真因为两瓶酒不舍得啊,没事咱去法国度个假,我把那边的酒庄过给你。”
甘望舒要起身。
萧津渡拉着她不放,非要马上订机票,下午就起飞。
她吓得不行,两人拉拉扯扯半天,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中午雨终于是停了,两人去买菜,去昨天见面的那个商超,萧津渡说昨天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今天要光明正大一回,所以甘望舒只能陪他圆梦了。
饭后还磨磨蹭蹭陪了他半天,甘望舒才启程回家。
甘衔清不在家,避免了看到她的花后的追问。
萧津渡在美国待了三天,离开那日甘望舒又去了他公寓和他吃了顿饭,再目送他的车子去了机场。
那一刻,晚霞下的她坐在自己车中,感受着曼哈顿的夜色一点点和夕阳互相较量,世界嘈嘈杂杂各有各的路,而她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脏随着那辆劳斯莱斯的远去而整个被抽空,随着暮色上来,孤独感弥漫周身。
想他想得不行。
这辈子再难有这样一个人了,听说她不开心,坐十几个小时从中飞至美,陪她待了三天,再回去。
不会再有了。
萧津渡回了国也每天都会联系她,他们俩有点像恋爱的关系但是他没有表白,甘望舒也从来没有去戳破他的心思。
这一阵她忙着集团的事甚至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去主动和他坦白这个事,因为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他知道后离她而去了,她会更溃败,可能没有精力好好做她该做的事。
她一面告诉他,她不值得,一面依然虚伪地利用着他的陪伴来支撑着自己。
甘氏目前很复杂,甘望舒已经收到了所有掌握的项目合作方的来信,询问她怎么忽然要更换设计师。
这些项目在她接完电话后基本都稳住了,被她拿捏在手中,然而也是因此,甘氏集团内部最近的动作也有些变化了,他们会对一些有意和甘氏合作的项目掌握主动权,抛橄榄枝示意。
甘氏集团在行业里是标杆性的企业,一个百年集团的示好让旁人自然心动得不行。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甘氏并不会对所有项目示好主动寻求合作,他们主动想要掌握的项目,都是有可能被萧安资本参与投资的。
而一旦和甘氏合作了,第一个问题就是,萧安资本不可能参与这些项目了。
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巧合,但是自从萧津渡回国的那区区一个月里,让甘氏拿走的项目一只手掌已经数不过来。
萧津渡已经有所察觉,和她电话的时候说:“甘氏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有种针对萧安的感觉。”
甘望舒压根找不到原因:“我也不知道。”
“那个甘总没说什么吗?不都是她的手笔。”
“……”甘望舒弱弱为自己解释,“不是的,我跟你说过,甘氏最近领导层有变动,现在在总部掌权的是董事长,最近的项目都是董事长的授意。”
“这样。但还是不理解,我们两家的恩怨都过去了,现在又没新的恩怨,好端端的这又是做什么。”
“你就当他们疯了。”
“……”
萧津渡笑了笑,“我是无所谓,就算那些项目没和甘氏扯一起我也未必就看得上,萧安也不会因为这点毛毛雨而有什么损失,我就是随口吐槽一下。”
“我知道。”
“但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不喜欢他们,现在更烦了。你那个辞职信甘氏还不批?”
“在和我……谈条件。”
“什么条件?别管他们什么条件了我都给你双倍行不行,你快离开,你离开了我哪天一不开心我要跟他们玩一玩了,什么玩意好端端的针对我干嘛。懂吗?”
“……”甘望舒轻吁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忽然看中的都是和萧安有关的项目,但是如果,如果是因为我手里拿捏的那些项目影响了甘氏,所以他们最近在业务方面主动性强了一些,恰巧动了萧安的蛋糕,那,你怪我吗……”
“因为你?难不成他们知道咱俩,嗯,以为你这个总设计师跟我关系匪浅……”
“……”
“那我更要还回去了,给你报仇。”
“……”甘望舒低下头,嘴角弯起又放下,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切,“应该不会知道咱俩认识吧,那位甘总和家里关系也一般,她不会说的。”
“算了,咱也不说了。你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有点想我家祖宗。”
“……”服了搞得她都觉得自己不是人,干嘛把她捧那么高。
她默默换了话题,“你有去北郊吗?我妈妈……怎么样?”
“三两天去一趟,好着呢,放心。”
“好,谢谢。”
“瞧这话说的,不爱听。”
“……”
“你说点我爱听的呗,望舒儿。”
“……”她说,“我不懂汉字。”
“??那你说英语,我英语还不错老美毕竟是你送我的老家。”
“……”
拉拉扯扯插科打诨到最后,要挂电话前,萧津渡又和她说:“我今儿见到一个人,所以真有点想见你,我最近腾个时间去看我家祖宗。”
“……”她好奇,“不要来。你看谁了啊?”
“之前一直跟你一起玩的那个朋友,姓单那个。”
“哦……你偶遇她了呀。”
“也不算偶遇。崇业董事长去世了,我去吊唁,结果发现,人是崇业董事长的一个儿媳妇儿。望舒儿,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呢。”
“……”她抿唇笑,“是啊,你不是更有钱吗?我交友能力不错吧。”
男人在电话里头愉悦地笑了:“是不错。说起来,我还搁那边见到一个借你钱的人,那个甘氏的女总。”
“……”她一个立正坐直,“啊?”
“就吊唁的时候,见到了甘家的人,也只有那个女人跟着甘家的大公子去。”
“哦……但是,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那应该不是吧,我听说她最近出差了。”
“哦,也可能认错了,看着是有点老。”
“……”
“那个女总应该最多也就三十来岁吧,她不是家里最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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