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下来,我推测,齐鸢很可能在挑动少宗主和张长老的矛盾,好渔翁得利。”
裴烬绯闻言摸了摸下巴:“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齐鸢很可能是想得到浮清宗宗主之位。”
鄂黎赞同:“没错!”
“所以我才好奇,假设一切跟齐鸢有关,这个跟齐鸢关系匪浅的席晏,来接近我,是有什么意图。”
“会不会是齐鸢想跟我们搭上线?”
“师叔想一下,张长老和浮清宗主是他们宗修为最高的,如果张长老死了,那浮清宗短时间没有大能坐阵,必然要寻求庇护,防止被其他宗门趁火打劫。”
“齐鸢这么聪明,或许图的就是庇护?”
“而我们宗门,或许能因此多一个小弟。未来五宗若争第一,我们不就胜算更大。”
裴烬绯没想到不过一个眼神这种小细节和只言片语,鄂黎能推测出这么多。
上辈子为什么没发现,这个性子刚直的师侄,还有这心思缜密的一面。
当初他上溪镇,他一时怜惜她惨死,还提醒对方远着点双生子,如今却发觉自已多此一举。
他这师侄聪明着呢。
可惜他暂时还不能出来太久,有些事倒是要抓紧了。
“不错,便按你的想法来吧。”裴烬绯抿了口茶,淡淡道。
……
次日天色未亮,鄂黎就听见敲门声。
打开门,就见席晏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瘦削的身形在晨雾中咳了一声。
“抱歉。我是想谢谢你,我已经好了。”
鄂黎见他脸色不好,又咳嗽,侧身让开位置:“进来吧,外面凉。”
席晏点头进来:“我可能还要在这里躲几日。”
鄂黎不置可否,只是用灵力温了杯热茶,放在席晏面前,又拿出一件披风。
“嗯,知道了。”她神色平淡,说着将披风递给席晏,“北地寒凉,你体弱,这披风便披着吧。”
鄂黎有意拉近距离套话,想了下开口:“我有个师弟,以前也同你一样体弱,看着便让人心疼。”
听见这话,席晏摸着茶杯的手一顿,心头微跳,见她语气平淡,仿佛就是随口提到,才安下心来。
他还以为自已模仿长鱼瑾的事,被她发觉了。
席晏接过披风,披在身上,看着鄂黎一双凤眸容色冷淡,心头微动。
看似冷淡实则温柔。
若非他的剑毒必须天生剑体来解,他也不愿如此。可惜,他是个自私的人。
他要诱骗她爱上他。
席晏想着,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仰眸看着鄂黎。
“你救了我,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是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我答应过任你驱使,这块玉便以暂时作凭证。等我报完仇,我会发天道誓来兑现我的诺言。”
玉是真的,但天道誓,他怎么可能会发,只是取信她的手段罢了。
“哦?”
鄂黎闻言拿起玉佩摸了摸,玉光滑圆润,显然是被时时拿在手中把玩之物。
她挑眉俯身,重新给席晏戴上:“不用了。看在你有点像我小师弟的份上,不用你那这种东西作保。”
感受女子系绳结时,微凉的指尖碰到后颈的皮肤,席晏有些不自在。
但又不想表现出来,抿着唇装作没感觉到。
这片刻之间,外面的天色就彻底亮了起来。
“你在房间待着,白日我不在,你不要乱跑。”
“嗯。”席晏点头。
见他乖觉,鄂黎拿起剑出门。
跟随着弟子到了昨日的议事厅,就得知一条消息。
浮清宗符长老被浮清宗禁地的凶兽攻击,现在正昏迷不醒。
鄂黎有些惊讶,不止她,整个桌上参与查案的宗门都很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无上宗长老开口。
齐鸢站出来开始说话:“据伤势来看是我宗禁地凶兽所为,详情还要等符长老醒来。”
第96章 目的
议事厅,一行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关于昨日丝残一毒,究竟是少宗主还是张长老所下,尚未有定论,这符长老又昏迷。
一时间场面可谓复杂至极。
鄂黎坐在席位上观察众人,试图再从其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众人商议不下时,一个弟子匆匆跑来。
“符长老醒了!”
浮清宗少宗主看眼张长老,随即冷哼:“既然符师伯醒了,众人便一起去看望吧。”
鄂黎跟着人群中,来到浮清宗药峰。
刚进了的屋内,就见浑身被白布包扎,一只眼睛也包着白布,隐隐还渗出一丝血迹,奄奄一息的符长老。
张长老心头不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日他刚谈过符长老会不会背叛他一事,今日对方就出事了。
他神色严肃,上前一步想去问细节。
鄂黎看到齐鸢看了下少宗主,那个少宗主立即满脸担忧的抢在前面,把张长老挤到一旁:“符师伯,你昨晚为什么会去禁地?”
躺在床上的符长老,一只眼睛锁定人群中严肃的赵长老时,顿时惊恐嘶喊出声。
“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见他不理智,齐鸢示意浮清宗少宗主连忙将话题往正事上引。
少宗主也没蠢到极致,见状连忙开口:“符长老,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若有人要害你,大家不会坐视不理。”
“是他!”符长老指着人群中的人,“昨日张长老约我去禁地,我到了之后,却被一个蒙面人趁我不察偷袭,痛下杀手。”
“缠斗时我扯下黑衣人面罩,是张长老!他见我看到他的容貌,意图废掉我的眼睛!”
“若不是惊动禁地凶兽,他不敢逗留,留下我一口气,被弟子发现,就要身死其中!”
张长老没想到,自已竟然成了被指证的凶手顿时冷脸。
“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你!”
符长老正在气头,闻言露出讽刺,拿出一枚留影石抛在空中:“我有证据。”
“这些年,你的野心以为我不知道,你真觉得我蠢到不知道留一点后手!”
“你!你一直防备我,不信任我!”张长老对自已信任多年的队友,居然对自已不信任感到非常气愤。
但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就有点引人联想。
留影石画面缓缓展开。
鄂黎仰头,空中夜晚模糊的画面播放着,其中一闪而过的一张脸,是张长老的模样。
浮清宗少宗主见状,顿时看向张长老义正言辞:“张长老,本少主没想到你竟然会这种事!”
“杀害同门,证据确凿,不知众位长老认为该如何论处?!”
符长老咽不下被刺杀这口气,也顿时附和起来,要求严厉处置。
张长老没想到真的在留影石中看到自已的脸。
他虽然生过疑心,但压根没开始下手,留影石里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不是我!一定有人假冒我!”
“张长老你不要再狡辩了。这几个招式,难道不是你惯用的?”符长老直接开口。
张长老有苦说不出。
浮清宗少主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直接开口定性。
“张长老谋害同门,且在特殊时期作乱性质恶劣,念其多年为宗门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免除废除修为逐出宗门之罚,罚一百刑鞭,关进摧心塔反省,众长老以为如何?”
浮清宗少主这番安排,惩罚适当,众位长老也没什么好说的:“按少宗主所言即可。”
话落,鄂黎就围观了一行人将张长老押住。
张长老想要反抗,顿时将其中一个弟子打飞。
“不是老夫做的,凭什么要老夫受罚?有人陷害老夫!”
浮清宗少宗主顿时沉下脸来:“张长老你这什么意思?拒不受罚,还打伤宗门弟子,你是叛出宗门吗!”
“罪犯都会说自已没犯罪,若是凭你一言就可以不受惩罚,宗法的威严置于何地?!”
“众长老还不将人拿下!”
一套连招下来,张长老着实狡辩不得。
双拳难敌四手,张长老最后还是被一众长老押着前往刑台,受完惩罚随即关进浮清宗摧心塔。
这一关七年,短时间宗主之位,外面事情如何,张长老可都是管不着了。
鄂黎看眼神情严肃,仿佛对今日之事非常怅惋的齐鸢。
对方也察觉到她的视线,回视过来庄重严肃的点了下头。
若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出来的,那可当真令人佩服。
鄂黎心中惊叹,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缓缓收回视线。
这种宗门丑事,被外人知道都不好看。
浮清宗少宗主说了几句,便让其他宗门之人先行回去,等待他们处理完赵长老一事,再进行商议查案。
这种家务事,别人自然都不好干预,几个宗门纷纷默契离开。
鄂黎和裴烬绯回到住处。
还没进入庭院,鄂黎就看见院外,远远的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紧接着一道粗犷的男音落入耳中。
“废物,你以为跑到这,我们就找不到你?不敢打你了吗?”
“少宗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然还敢反抗。这通天坦途你不懂得走,今个儿哥几个就帮你走。”
“不过交给少宗主之前,还得磨磨你小子的性子。来,按住他,打断他的腿!”
说着,一群人就动用灵力将地上的人死死按住,为首那个男子拿出一根铁棍,狠狠朝下打去。
鄂黎见状,眉心微皱,当即抽出腰间的太邪,飞向远处,挡住那根铁棍,随即用裹挟着灵力的剑柄打在那人胸口,将人击飞。
其余人见状,顿时停下动作。
鄂黎看到为首的男人表情一凶,随即仿佛认识她一般,被一群小弟扶着,恶狠狠看眼地上的人:“算你小子走运,我们走!”
话落,连滚带爬的跑了。
鄂黎垂眸,就见头发凌乱,一身白衣沾着尘土,蜷在地上的席晏。
她蹲下身,拨开对方脸上的发丝,看到他唇角带着血迹满腹狼狈,忍不住皱眉:“不是让你待在房间么?”
“为什么自已跑出来?”鄂黎有些生气。
第97章 凶手
席晏感受到脸上冰凉的指尖,抱紧怀中的披风,寂静的眼眸露出一丝歉疚:“抱歉。只是想拿一件披风,把你的还给你。”
“给你惹麻烦了。”
这副模样,让人都怪不起来。
这种样子,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对方接近她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鄂黎心下思忖,面上却分毫不显,倾身手臂穿过对方后背,动作很轻的将人抱起。
席晏没想到,自已会被鄂黎抱起来,有些僵硬。
但随即又觉得是好事,证明英雄救美这一招确实有用。
他垂下眼眸,任由自已被鄂黎抱着,还不忘声音低哑的道谢。
裴烬绯看到那群人,压根没打算插手,就看到身边的飞掠过去。紧跟过来,就看见地上那个落魄受伤的男人。
他站在一旁打量着鄂黎怀中这个清秀瘦弱的男子,看似容貌不突出,表现出的气质外形却是非常容易惹女子心疼的类型。
席晏察觉到鄂黎身旁的男人扫视他,抬起眸子,认真道:“多谢裴宗主同意收留我。”
裴烬绯视线对上这双眼睛,没什么表情的开口:“你还是多感谢我这位师侄善心吧。”
席晏抿了抿唇,随即开口:“这份恩情,莫敢相忘。”
话落,三人之间沉默下来。
鄂黎将人带回另一间厢房,放在榻上。
“怎么样?还好吗?”
她从储物戒拿出伤药和丹药,递给榻上的人。
“这些是治外伤的。我看你吐血,是不是伤到内腑了?若还有严重的伤,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探下你的脉息?”
席晏手攥在唇前咳嗽了一下,怕被对方发现自已的剑毒,缓缓开口:“有一点。不过没事,我运气调整一下就好。”
“嗯,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话落,鄂黎起身出了厢房门。
甫一出门,就看到裴烬绯敞着门坐在堂中,远远看着这边的方向。
对方似乎有话想说。
鄂黎随即直接抬脚过去,坐在桌前,就见裴烬绯抬手在屋内落下结界。
她开口:“怎么了?师叔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裴烬绯抿了口茶:“这个席晏不简单,你小心一点。”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人的本性和表现出来的很可能不一样。接近鄂黎的目的,也很存疑。
恐怕不是自已这师侄所设想的那般。
鄂黎唇角微勾:“师叔眼神一如既往地毒辣。不过,我知道。”
“嗯?”
他可不觉得,看自已的师侄对那人温柔的样子,是知道。
“今日一遭,基本可以断定浮清宗内部事情跟齐鸢有关。”
“我原本推断,齐鸢是想埋一条席晏的线,在我们这边,以备不时之需。”
“但今日的事情太巧合了,这么巧我们回来,就碰见这个场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来席晏恐怕有自已的想法。”
“我有分寸,师叔不用担心。”
裴烬绯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
另一边。
浮清宗少宗主分外激动。
“鸢姑姑,您当真厉害!您怎么会想到用让人假冒这种办法,还算的这么准,完全猜中符长老不会完全信任张长老。”
男人说激动完,眸中又不禁升起一丝怀疑和警惕:“不过,假冒张长老传音于他,您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您怎么会能找来会张长老招式的人?甚至看不出一点伪造的痕迹。”
如果齐鸢有这种手段和水平,那他以后的位置真的坐的稳吗?
齐鸢察觉他的猜疑,不禁讽刺。
这父子俩还真是同出一辙。
“我本意只是想挑起两人的矛盾,符长老会留留影石完全是意外之喜。”
“至于张长老,与你父亲不合多年。你父亲早就想用法子除掉他。专门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就是阵峰峰主。”
实际上,这是她的人,那个蠢货才不会安排这种事情。
“这件事,为了顺利,都是十分隐秘进行的,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面上,还请少宗主继续保持和阵峰峰主一般的关系,不要太过亲密。后续万一有事,他在张长老面前还能继续隐藏下去。”
这般一说,浮清宗少宗主心中的怀疑抚平,顿时爽朗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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