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手冢国光身旁的小泉纯夏默不作声。
这可能是护住马甲的最后挣扎了。
忽然,秋水拍了拍她的肩膀,向手冢国光询问:“不好意思,您带了多余的热水吗?她带了药,但是忘记带水了。”
“请。”手冢国光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几样常年使用的物品,递给秋水保温杯。
可是,小泉纯夏对药物很反感,几乎是入口就会呕吐的地步。
秋水提前拿好了袋子,随时准备着。
小泉纯夏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撕开了粉末的袋子,倒入喉管。
面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咽下去了。
手冢国光波澜不兴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波动。
这种喝药方式,确实少见。
一番折腾之下,小泉纯夏的脸色倒是更差了一些。
手冢国光细心的注意到这一点,他默不作声的打开了车窗,留了一丝的缝隙。
到了野炊的地方,两家人相见,亲热无比,小泉爸爸愉快的决定,两家一起野炊。
“纯夏,过来帮忙。”秋水喊道。
小泉纯夏看见了手冢国光听见了名字之后,忽然停下脚步的身影。
她随即了悟。
马甲又掉了。
“爷爷,我的鱼饵忘记带了。”手冢国光在爷爷威压的目光下,行动有些迟缓。
爷爷简单的说了他两句。
小泉纯夏若有所思,看来这位前男友也不记得自己,只是因为刚才的鱼饵而已。
秋水正在一边大叫。
“现在把准备好的蔬菜放在烤架上!”
“拿上土豆片,豆腐…”
…
小泉纯夏趁秋水不注意,把香菇和馒头一起的串拿下来,分成了两串,以免蘑菇的味道被馒头沾上,才又放上去。
她一边串着蘑菇,一边忍不住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与香菇、胡萝卜是一生之敌,闻见味道都止不住的难受。
手冢国光悄然之间走了过来,礼貌的说:“需要我帮忙吗?”
小泉纯夏下意识的想给他,随即又想来他的身份,略微有些犹豫。
手冢国光抬了一下眼镜说:“我的手已经清洗过了,不必担心。”
“那麻烦手冢君了。”
小泉纯夏退了几步,站在一旁的大树下,看着手冢国光的动作,苍白的脸色也似乎在树叶的光影之间,好了许多。
手冢国光收回目光,专注在穿蘑菇上,他说:“小泉桑,可以麻烦你,去看看我的鱼竿钓到鱼了吗?”
“是。”
小泉纯夏转身向着湖边走去,她看见了手冢爷爷在一旁,也没有直接触碰鱼竿,向老人家询问:“手冢爷爷,手冢君让我过来看看鱼竿上有没有鱼。”
手冢爷爷微微诧异的回身看向手冢国光。
他的鱼竿能不能钓到鱼,爷爷心里清楚。
手冢爷爷看着小泉纯夏乖巧的样子,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柔和了几分。
“你可以在这儿坐一会儿,如果看到水面有了波纹,就是有鱼上钩了。”
手冢爷爷不清楚手冢国光的目的,只是顺着他的意思,拖延了一下时间。
微光落在了湖边,湖水轻轻荡漾,星星点点的光芒又落在了少女的肩上,阳光下的脸庞乖巧而又具有无暇的天真。
手冢国光回身,望着那位,秀发被风吹动的少女,平静的长眸里闪烁着微光。
第13章 . 与手冢
“我带上了相机,不如大家一起来拍照吧。”手冢爸爸招呼着两家人,站在一起。
小泉纯夏不知不觉间又被挤到了手冢国光的身旁,她小心的避开了肢体上的接触。
手冢国光似有所觉,以为是她不习惯离得太近,特意向外边走了几步,却又被手冢爸爸叫了回去,“离那么远干什么,小泉爸爸的镜头都挡住了。”
手冢国光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而后面部表情的站在了她的身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小泉纯夏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在意了,万一手冢国光没有这个记忆……
“来一起,喊,茄子。”
小泉纯夏对着镜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照相之后,两家的家长们开始收拾零碎的物品,孩子们在森林四处探索,而手冢国光帮着爷爷收拾鱼竿。
“小心。”
小泉纯夏才一回头,就看见手冢家的小女儿正在伸手,试图去摘那朵陡坡边缘的花朵。
湿润的泥土瞬间崩塌。
小泉纯夏仓促之下拽住了女孩儿,把她拉上来,却在下一秒,自己滚了下去。
她只能看见秋水惊慌的神情,和冲过来的手冢国光。
山石扎得小泉纯夏肉疼,她护住了头。
“主人。”
一直跟随着的三日月宗近出现,他赶紧拥住了小泉纯夏,顺着陡坡的弧度,护住小泉纯夏。
“伤到哪里了?”三日月宗近虽然着急,却也恪守着自己的准则,没有直接动手触摸肌肤,只能眼神焦急的看着。
小泉纯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哑着嗓子说:“没事,只是手臂的擦伤而已,你看你自己怎么样?”
三日月宗近无奈的笑了笑,他说:“您也不要想着安慰我了,只要您能诚实的说出您伤口的情况,我才会放心。至于我,也很好。”
这位经历过岁月与战争的人,在小泉纯夏面前,失去了自己的冷静。
他的手掌放在背后,静静的握着,隐隐可见颤抖。
那是他在责怪自己。
“你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吧。”小泉纯夏见到安慰不住这位刀剑,赶忙转移话题。
三日月宗近这才挽起她的手袖,露出了白皙而纤细的手臂,上面是石头划伤的狰狞伤口,血液顺着手臂滑下,血流汹涌。
小泉纯夏只有一些淡粉色的脸颊,霎时之间,变了颜色,就连嘴唇的颜色都很淡。
他赶忙撕下衣袖为她擦干净伤口,而后想要为她绑上布条,却忽然一停。
“怎么了?”
“您的身上没有我这块布料,包扎伤口的时候,突然出现,只怕有人会多想。”
三日月宗近深知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那我就捂着吧,秋水他们应该也要找到我了。”小泉纯夏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两个人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就听见了人们的呼喊声。
三日月宗近凝视着她,渐渐隐去了身形。
“我在这儿。”她大声的喊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第一个冲过来的人,竟然是,手冢国光。
“身上有受伤吗?只有手臂?”手冢国光沉着气,保持镇定,可是他急促的脚步早就暴露了他自己的内心。
小泉纯夏点头,而后顺着对方的力道,躺在了他的怀里。
几个人涌上来询问伤势,小泉纯夏不动声色的隐藏了那片不属于自己的布料,任由血液又重新流出伤口。
手冢国光见状立即让秋水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白手帕,放在了伤口上,血液很快浸湿了手帕。
小泉爸爸急忙去开车,一行人匆匆赶往山下,进行细致的检查。
虽然小泉纯夏说的简单,但是流了这么多血,对她来说,无疑是有可能会加重病情的。
园子看到了鲜血,下意识的流出了泪水,她把自己最喜欢的娃娃放在了小泉纯夏的手里,随即转身默默哭泣。
小泉纯夏虚弱的笑了笑,脸色已经惨白,正要说话。
手冢国光拦住了她的话语,他的眼睛里隐隐有对她的愧疚。
“她做错了事,让她自己反省。”
小泉纯夏勉强笑了笑,一路加急的去了医院里,赶忙输血。
手冢国光得知了她的病情,被留下来照顾小泉纯夏,他手里拎着手冢妈妈做的鸡汤,站在病房门口,有些局促。
只是他为人冷淡,从他的表情之中,轻易是不会有人能发现他真正的情绪。
可,小泉纯夏可以。
“如果明明有能力救园子,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下去,我会比手冢君现在更内疚。”
假若不是三日月宗近出现保护了她,她的伤口会更严重,更别提园子才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手冢国光放下鸡汤,他不自觉的推了一下眼镜,说:“真的是十分感谢小泉桑。”
面对不善言辞的手冢国光,小泉纯夏笑着催他为自己盛上一碗鸡汤,说:“闻上去就很清淡,阿姨真的好厉害。”
小泉纯夏有意缓和气氛,可是推门进来的秋水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他勉强有了笑脸,从手冢国光手里接过鸡汤,喂给小泉纯夏。
秋水说:“园子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回去好好安慰她。”
“我会好好教育她的,这次真的是太大意了。”身为兄长的手冢国光,脸色十分严峻。
秋水并不责怪园子,只是在内疚自己没有及时拉住小泉纯夏。
如此想法的,包括手冢国光。
他转身面对着远处的花园眺望,可是放在衣兜里的手指却不停的摩挲着,刚刚由手冢爸爸冲洗出来,让他转交给小泉纯夏的照片。
小泉纯夏可能从未注意过。
她娇小的个子,每次都在相片比平日里看上去高了许多。
那是因为她总是下意识的踮脚,而后露出调皮的笑脸。
手冢国光的手指放在窗户棱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第14章 . 与幸村
“真的没有事情,你不用送我过去了,你今天不是还和别人约了网球比赛的吗?”
小泉纯夏已经出院,又活蹦乱跳。
可是秋水经过昨天那一遭总是想送她去安利老师那里,最后还是手冢国光出门碰见了纠缠着的两个人。
“那请让我来吧。”
手冢国光郑重的神情,像是在宣誓一样诚恳。
小泉纯夏向秋水眨了眨眼睛,说:“那就劳烦手冢君了。”
既然手冢国光心存内疚,那不如借此消去一些,对他来说也好受一些。
手冢国光送她到了甜点社,走之前说:“如果小泉桑下周还需要过来的话,请一定要和我说。”
“好。”小泉纯夏笑眯眯的看着手冢国光走远的背影,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手冢国光不想起一切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小泉桑。”一道温柔的声音打醒了小泉纯夏的美梦。
“嗨,幸村君,你这是?”小泉纯夏可不认为幸村精市是对甜点感兴趣。
果不其然,幸村精市温柔的扬起嘴角,眸色潋滟,他说:“今天这条街上有一家画展,我来的有些早了,先在此等待,希望没有打扰到小泉桑。”
两个人走进甜点店。
见过安利老师之后,小泉纯夏被安排了今天的任务就去到了厨房。
她一边挽起袖子,一边看着外面的幸村精市正在笑眯眯的和安利老师说话。
她心头隐隐发凉。
等她端着甜点出来的时候,就明白了这种凉凉的感觉来自于何处。
只见安利老师说:“大约是我们的课程结束,隔壁的画展才刚开始,精市拿了三张票,一起去吧?”
“是。”小泉纯夏看了一眼幸村精市,她明白,等去了画展,安利老师就不一定在自己身边了。
安利老师吃了甜品,做出评价,他说:“纯夏,你这一次来的甜点明显比上一次好很多,不是在技术上,而是感情。”
小泉纯夏听的一知半解,但是三个人还是一起去了画展,而自己的身边在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下了那位紫发男生。
“幸村君真是厉害。”小泉纯夏看着墙上的绘画,软软的吐出了心里的郁闷。
她躲避的态度,幸村精市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却依然步步紧逼。
幸村精市笑了笑,自然的转移话题,他说:“这次画展的主题是——自由的花。”
“这儿,是最出名的那一副。”幸村精市带着她走到了人群之外,远远的看着。
可是就算是远远的看着,小泉纯夏也看到了上面画着一位只有背影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朵向日葵,看向远方。
周围的人在小声讨论着,“我觉得这分明是爱情,肯定是等待着自己的爱人。”
“胡说,看那浅浅的线条,一定是亲情。”
…
幸村精市为难的皱了一下眉,他看着人群对小泉纯夏说:“我也有些拿不准,不知道小泉桑怎么看?”
小泉纯夏十分熟练的说了出来,“这是在悼念她的宠物,应该是埋在了向日葵中。”
周围的人听见了小泉纯夏的话,纷纷诧异的询问,小泉纯夏耐着性子说出自己的观察。
被人群挤到一边的幸村精市只是微微一笑,他那双看上去,天然的、略带忧郁的眼眸,瞬间有了光芒。
小泉纯夏从不知道,幸村精市在前世最早偶遇自己之时就是在15岁的画展。
那样青涩的她,对着同样的画作,说出了同样的评价。
站在角落里的幸村精市听得一清二楚,也一直记到了梦境之外的世界里。
幸村精市手臂交叠,抱在一起,看着人群之中的小泉纯夏,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情。
“这些人还真是…有些痴迷。”
“我也是这么想。”幸村精市微笑着回答她,拿出手机看了时间,“这条街上还有一家花卉园,时间还早,一起去吧。”
小泉纯夏启唇便要婉拒。
可是抬眼却看见了幸村精市的一双眼睛,她便没了话语。
幸村精市一走进花卉园,气场顿时温柔了许多,他望着烂漫的花束,说:“上次来,老板和我说,这儿有紫色的杜鹃花。”
这位少年,恨不得每一步都踩在小泉纯夏的心尖上。
小泉纯夏看穿了他的意图,莞尔一笑说:“我是很喜欢紫色的杜鹃花,但是我不会夺朋友所爱,你会比我更喜欢。”
她想,既然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全新的小泉纯夏,那么更方便她去拒绝了。
幸村精市有些惊讶,但是他的眉眼之间还是温柔缱绻的模样,他说:“小泉桑每次都会让我对你有新的印象。”
不论是从前,亦或是现在。
杜鹃花被买下,成团的花束被幸村精市捧在手里,更衬得他文质彬彬。
小泉纯夏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随意的打量着花卉园里的各自繁盛生长的花朵,忽然眼睛一亮。
幸村精市笑着说:“那是仙客来,很适合在室内生长。”他又侧身与老板私语了几句,这盆花便被幸村精市付了钱。
小泉纯夏连忙阻止,却只能看着幸村精市说:“如小泉桑所说,我们是朋友,那么这个便算作是朋友之间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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