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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的人都知道，客人一般都是一波一波，忙起来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等忙过了这一波，娘俩才有机会歇息。
“累死我了。”
江凡捶了捶老腰，有点吃不消，接触到沈娇娇母女怀疑的眼神，他立刻挺直背，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不能被看扁了。
“来条黑鱼，切片。”
来了两个女客人，一个五六十岁，一个三十出头，面容有些像，大约是母女。
“妈……啊……马上就好！”
江母警告地瞪了眼，江凡立刻改口，弯腰去捞鱼，心里却嘀咕：他妈和五姐怎么会来？
江凡的面色变化，沈娇娇都看见了，而且江家人容貌都有几分相似，这对母女的身份昭然若揭。
估计是把她当成捞女了吧。
这些天在她的有心打听下，对江家的情况十分清楚，江家靠杀鱼发家，现在主要干海鲜水产，几乎垄断了沪城一大半的水产市场。
除了水产公司外，还有不少固定资产，写字楼好几层， 店铺十来间，以后都是江家独苗江凡的。
只可惜这根独苗脑子不太灵光，胆小还怂，又好逸恶劳，27岁了还要问父母伸手要钱，江家父母痛定思痛，下定决心，逼着宝贝儿子出来摆摊。
江凡冷不丁身边出现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带着个女儿， 江家人难免会多想。
“月月，你片！”沈娇娇说。
“哎！”
小月月开心地接了鱼，利落去鳞，再开膛破肚，又切成厚薄均匀的鱼片，前后只花了两分钟不到，江母和江五姐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这孩子要是她孙女（侄女）多好啊！
母女又看向沈娇娇，眼神犹豫，她们其实对沈娇娇本人还是满意的，可惜是寡妇，还拖着个孩子，她家小七可还是童子鸡呢。
娶个寡妇还送个便宜女儿，忒亏了！
“三斤六两，总共三块六。”
江凡心虚，背过身假装喝水，小月月将鱼片放进袋子里，打了结，一手递过来，一手接钱，动作一气呵成，江母和江王姐眼神越发满意了，真是个好孩子。
江凡一口水喝了半天，还时不时偷瞄几眼，看他妈和五姐走了没。
又来了几个客人，沈娇娇和小月月热情招呼着，江母和江五姐舍不得走，看得入迷了。
“妈，其实寡妇也没什么，多会做生意啊！”江五姐小声说。
“你懂个屁，寡妇是没什么，可她万一没安好心呢。”江母白了眼。
她担心的是沈娇娇别有用心，不是真心对她儿子。
“妈，你要这样想，小七估计得打一辈子光棍。”
江五姐撇了撇嘴，也难怪小七27了还找不到对象，她爹娘天天担心家产会被外人骗走，但凡家世不如江家的姑娘，都担心人家不怀好意。
家世比江家好的姑娘，又瞧不上她弟弟，还娶个屁的老婆。
江母悻悻地哼了声，继续观察沈娇娇母女，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要不考察一段时间？
“你发什么神经，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江凡突然气愤大叫，还将小月月拉到身后，小月月脸上溅了不少血，还有鳞片和鱼肠，又脏又腥。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站在我家摊位这了，还不出声，我背后又没长眼睛。”
隔壁鱼摊老板娘声音尖利，神情得意，手上还抓着一把鱼肠鱼鳞。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看到你冲月月扔的，你这么大的人还欺负小孩子，你几十年吃的是草？”
江凡快气死了，当着他面就欺负孩子，臭娘们真不是人。
他知道这臭娘们为什么动手，还不是嫉妒他生意好，不敢冲他撒火，就拿小月月出气。
“你那么护着这丫头，难道是你生的？难怪天天形影不离的，敢情是相好的啊，不过我劝你去医院验验，一天天看到男人就发浪，谁知道是和哪个男人生的野种！”
老板娘叉着腰，尖利的声音响彻菜市场，脏水一盆接一盆地朝沈娇娇母女身上泼。
江凡脸都气黑了，撸起袖子就要干，隔壁男人挡在他老婆前面，十分嚣张：“想打架？来啊，老子奉陪到底！”
这男人虽没江凡高，可极壮实，气势比江凡强多了，江五姐黑着脸就要去帮忙，被江母拉住了。
“再看看！”
江母想看看沈娇娇会怎么应对，菜市场和江湖一样，奉行的就是强者为尊，谁狠谁就是老大，当年她和丈夫摆摊时，打了无数次架，刀子都动上了，才能在菜市场杀出一条血路，挣下现在的身家。
可儿子却少了些血气，怂头巴脑，让她和丈夫操碎了心，她想看看沈娇娇的表现，若是只会哭哭啼啼就算了，她再给儿子相看合适的姑娘。
有男人护着，老板娘更嚣张了，骂得也更难听。
“你们是卖鱼还是卖色啊，大的小的都冲男人发骚，老娘肯定卖不过你们，谁让老娘是正经人呢，不会发骚，更不会卖色！”
江凡肺都气炸了，可他嘴皮子不行，又不敢和男人打，只会自个生闷气。
小月月悄悄走到水龙头边，洗干净了脸，又悄悄拿起了杀鱼刀。
第27章 欺负我闺女，砍死你
沈娇娇一直没出声，有条不紊地杀鱼，杀好后，放进袋子里，递给客人。
动作不紧不慢，表情很平静，仿佛没听到老板娘那些肮脏话。
老板娘还在骂，污言秽语不绝口，她才不怕沈娇娇和江凡，一个是外地女人，一个是怂货，今天她要好好出口恶气，要是能把这对母女赶出菜市场就更好了。
江母眼神渐渐失望，她以为沈娇娇怕了，才忍气吞声不动手，这种绵软性子可不适合当江家儿媳妇，还是算了吧。
“我卖的是鱼还是笑，你眼睛瞎了看不见？”
沈娇娇像幽灵一样，突然站到了老板娘身前，血淋淋的刀还举着，离老板娘的眼睛不足三公分。
老板娘已经到嘴边的污言，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眼神流露恐惧，紧紧抓着丈夫的衣服，瑟瑟发抖。
别看她平时在菜市场蛮横无礼，那是因为有丈夫撑腰，再加上碰到的是江凡这个怂货，其实她胆子也就那样，比江凡强不了多少。
“草你玛，老子女人照样打！”
男人霍地转身，扬起手就要教训沈娇娇，他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坏毛病。
抢他的生意，断他财路，四大美女也照打不误。
江凡吓得闭紧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剧，单薄的身体瑟瑟颤抖着。
此时鱼摊围观了不少客人，还有菜市场的摊主，有人劝了几句，但都不敢上前拉架，怕被误伤。
刀子可不长眼睛。
也有人去找市场管理员了，只不过管理员这个点都会出去逛，并不在市场里。
大家的心都悬在嗓子眼，担心沈娇娇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挨打，有些胆小的，还闭上了眼睛。
“草，老娘揍死他！”
江五姐忍不了，跨步上前要帮忙，被江母硬拽住了。
“急什么，再看看。”
江母现在对沈娇娇有点刮目相看，看这架势，应该不是软面团儿。
“妈，人都要被欺负死了，还看个屁啊！”
江五姐是急性子，她虽然不认识沈娇娇，可既然是她弟弟手下干活的，那就是自己人，决不能眼看着被人欺负了，还袖手旁观。
当老板的要是都这样冷漠，还有谁给你真心实意地干活？
“放心，吃不了亏。”
江母嘴角挂着笑，眼神欣赏，这对母女有意思。
江五姐皱紧了眉，感觉她妈有点老糊涂了，那叫沈娇娇的女人，瘦得一口气都能吹倒，能打得过那土匪两口子？
反正她且看着，一旦沈娇娇吃亏了，她就上手帮忙。
大家都以为沈娇娇要吃大亏了，可男人叫嚣了一句后，就再没了声响，凶横的脸还变了色儿，越来越白了。
沈娇娇朝小月月嘉奖地看了眼，嘲讽道：“怎么不打了？”
老板死死咬着牙，他倒想打，可他不敢。
背后顶着刀呢。
他要是动一下，那把杀鱼刀肯定噶他腰子。
小月月冷着脸，两只手抓紧了刀，死死顶着老板的后腰，只要这王八蛋敢打妈妈，她就片他腰子。
大家伙都看傻了眼，这是哪来的凶残丫头？
不仅敢杀鱼，还敢噶人啊！
沈娇娇走到老板身后，血淋淋的刀对着他脖颈，刀锋和颈动脉只差一公分不到，老板大气都不敢出，额头冷汗直流，两条腿也哆嗦着。
老板娘全身都瘫软了，声音也发不出来，怕沈娇娇真噶她男人。
上有老，下有小，她不想当寡妇啊。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这个反转太超出他们意料了，就好比是病西施，干翻了孙二娘两口子，太不寻常了。
“我是卖笑还是卖鱼？这回看清了？”沈娇娇的声音很冷，透着丝丝寒气。
“卖……卖鱼，我……我说错了。”
老板娘哭着求饶，她以后再不招惹这女土匪了。
沈娇娇冷笑，是鳄鱼的眼泪罢了，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心软。
而且这回要是不教训得狠一点，以后肯定还会再找她麻烦。
她干仗的原则，要么忍，要么就干死对方！
“那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女儿？”沈娇娇继续质问。
“我……我一时糊涂，你大人大量，放了我们吧，以后我再不敢了。”
老板娘脸上都是眼泪鼻涕，她现在好后悔。
“以后你敢不敢不好说，现在我女儿身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你要怎么赔偿？”
沈娇娇才说完，小月月就揉着眼睛，伤心哭了起来，“妈妈……我害怕……”
柔弱无助的小可怜，和之前举刀噶人的凶残模样判若两人。
大家齐齐抽了抽嘴角，这孩子不仅杀鱼厉害，演戏更是一流。
“看到了没，我女儿现在心理受到巨创，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好，她才八岁，人生才刚开始，你们怎么忍心伤害她？”
小月月哭得更凄惨了。
老板夫妻都没开口，他们不想赔钱，就是扔了点鱼下水罢了，赔个屁的钱。
他们不信沈娇娇的真敢杀人。
老板想撞开沈娇娇，只是他身体才动了下，刀紧贴着皮肤，再动一下，颈动脉就要切断了。
他吓得不敢再动，这女人是真的敢杀人啊。
“我赔钱！”
老板娘脑子终于灵光了，大声表示赔偿损失。
“看在一起摆摊的情谊上，赔一千块吧。”沈娇娇轻描淡写的口气。
“赔你妈比，有本事你杀了老子！”
老板耍起了横，他视钱如命，赔钱是不可能的。
“那就去死！”
沈娇娇目露凶光，举起刀，对着老板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啊！”
胆小的人吓坏了，害怕真出人命。
江五姐想去担架，为了这么点小事搞出人命不划算，江母拽住了她，小声道：“你别捣乱，娇娇自有主意。”
“妈，再不去拉真要出事了！”
江五姐坏了，还以为江母是因为讨厌沈娇娇，才不管闲事，心急的她没察觉到江母对沈娇娇称呼的改变。
“出不了事，娇娇真想杀人，就不会把刀子举那么高了。”
江母微微笑着，看向沈娇娇的眼神十分欣赏，这孩子颇有她当年的风采，肯定能治住儿子，还能守住她和丈夫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
娶妻娶贤，寡妇其实也没什么，以前的皇帝还娶过寡妇呢。
“杀人哪……来人啊……”
嘴硬的老板一边嚎叫，一边逃命，身后沈娇娇举着刀子追，看她杀气腾腾的模样，真像要杀人了。
“敢欺负我闺女，我砍死你！”
沈娇娇一通乱砍，桌子凳子都遭了殃，盆也打翻了，鱼儿在地上蹦来蹦去，摊位上一片混乱。
第25章 寡妇带孩子也没什么，肚皮能生
“我们赔钱，别砍了，现在就赔。”
老板娘吓瘫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鱼血鱼杂，狼狈不堪。
老板也好不到哪去，他站得远远的，呼哧呼哧喘气，眼神警觉，只要沈娇娇追上来，他就逃。
刚刚那刀贴着他头皮劈过去，幸好他跑得快，否则现在就只剩半边脑壳了。
老板娘从抽屉里数了一千块，是这些天的流水，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存，她肉疼地将钱递给沈娇娇，肠子都悔青了。
摊子砸了，钱也没了，她这是何苦呢？
沈娇娇一手收钱，一手收刀，朝远处的老板冷冷地看了过去，警告道：“我和女儿相依为命，你们以后再敢欺负她，我就宰了你们全家老小，哼，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可以试试看！”
“不敢了，小月月多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老板娘强挤出笑容，夸了小月月一番，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这两只母老虎了。
沈娇娇冷笑了声，收起刀，转过身，热情招呼起了客人：“要买鱼不？新鲜美味，免费杀鱼，来一条吧？”
小月月也跟着招呼，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戏。
客人们还没从之前的凶残中反应过来，眼前这对甜美的母女，哪还有半点凶残模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再给我称个鱼头！”江母大声说。
“好嘞！”
沈娇娇从盆里捞出一条胖头鱼，用刀拍晕后，利落地砍下鱼头，称好后去腮去鳞，装袋递给江母。
有了江母缓和气氛，又有不少客人来买鱼了，沈娇娇母女是甜美还是凶残，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只是来买鱼的。
江母朝儿子那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提着鱼走了。
“晚上回家吃饭。”
江五姐无声说了句，小跑着跟上她妈，“这个沈娇娇看起来娇滴滴，打架还挺厉害，比小七强多了。”
提到宝贝弟弟，江五姐语气很嫌弃，她这弟弟实在是拿不出手。
太怂了！
“有勇有谋，做生意也是好手。”江母不吝夸赞。
“妈你同意她进门了？”江五姐打趣。
“晚上小七回家，再问问具体情况。”
江母语气松动了不少，她是真的很满意沈娇娇，就连那小丫头也合她的眼。
母女一路都在聊沈娇娇，都觉得家里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她们理所当然地以为，沈娇娇一个寡妇，还拖着个女儿，肯定会十分愿意嫁给儿子（弟弟）。
市场管理员终于赶来了，但沈娇娇母女都在安安静静地杀鱼，隔壁鱼摊也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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