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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管理员不耐烦地喝问。
他在打牌，风头正好的时候，让人给喊过来了，说两个鱼摊打架，快出人命了，他这才匆匆赶过来。
“没什么事啊，一直在卖鱼呢。”
沈娇娇态度很好，还朝隔壁夫妇冷冷地看了眼，想告状的老板娘打了个寒战，告状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怕管理员前脚一走，母老虎后脚就拿刀砍她。
管理员重重地哼了声，警告道：“别在市场闹事，否则都别摆摊了！”
“知道，肯定不闹。”沈娇娇态度特别好。
管理员背着手走了，只要没人告状，他就不管，继续去打牌。
母女俩大闹了一场，生意反而愈发火爆，不到六点鱼都卖光了，江凡拿出一百块，说是今天的工钱。
“给小月月买好吃的。”
压压惊！
江凡很惭愧，刚刚他主观上特别想帮忙，可腿不争气，抬不起来，幸好沈娇娇母女自个厉害，没受欺负。
“谢谢江叔叔。”
小月月接过钱，转手就塞进了沈娇娇口袋。
江凡抽了抽嘴角，此情此景，让他想到了小时候收的红包，也是从他的手，转到了他妈妈的手。
只不过他是被迫。
小月月是主动。
“孟校长那儿打听得怎么样了？”沈娇娇问。
“他家没什么愁事，人家可是校长，吃喝不愁。”
江凡想了想，劝道：“南二小挺好的，没必要非得挤春晖，春晖的老师都特别势利眼，只喜欢爸妈当官或者有钱的，要不就学习特别好，这三种之外他们正眼都不看。”
他就深有体会，因为他就这三种之外的孩子。
爸妈不当官，他上小学时，家里还不是特别有钱，爹娘又舍不得给老师送礼，他学习还特别差。
在春晖上了六年小学，他就是个边缘人，前两年老同学组织去探望小学班主任，已经退休了，那老太太叫出了其他同学的名字，唯独漏了他。
哪怕他自报姓名，老太太也愣是想不起来，当时他尴尬得好想从地球消失，之后也再没去探望过任何老师。
“放心，我家小月月是第一名。”
沈娇娇信心很足，她不指望江凡了，决定自己去打听。
“刚刚是你妈和你姐吧？”
沈娇娇冷不丁说了句，江凡吓得抖了抖，心虚地避开眼神，装糊涂道：“我妈和我姐来了？什么时候？”
“别装了，回去和你妈说，别七想八想，我和你不合适！”
沈娇娇说得很直白，因为太委婉这小子听不懂。
虽然江凡家里有钱，可她瞧不上太怂的男人。
而且自己赚的钱花起来才爽，何必嫁男人？
江凡脸一下子垮了，很不服气：“我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还是初婚，怎么就不合适了？”
刚刚沈娇娇那口气，分明就是嫌弃他。
他都没嫌弃她寡妇带拖油瓶呢。
“连个消息都打听不出来，你说你还能干啥？赶紧走吧！”
沈娇娇白了眼，一把将人推开，牵着小月月走了。
江凡悻悻地哼了声，收好鱼摊也走了，以后他肯定要找个比沈娇娇更漂亮的女朋友，带到这女人面前好好出口气。
刚回到家，就被站在门口的江大姐拦住了，八卦地问：“小七，妈说你对象干仗厉害，怎么不带回家？”
“她不是我对象。”
江凡黑了脸，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嫌她是寡妇？”二姐。
“小七你这样想可不行，寡妇有啥关系，只要人能干就好。”三姐。
“五妹说那个寡妇打架贼厉害，一对二，威风的很。”四姐。
“长得也好看，跟西施一样，打架像孙二娘。”五姐笑容满面地夸。
“小七就得找这样的厉害女人，寡妇带女儿没关系，说明能生孩子。”六姐最务实。
第29章 人和人的悲喜不一样
六个姐姐叽叽喳喳的，比三百只鸭子还闹腾，江凡脑袋都要炸了，大声嚷道：“人家瞧不上我，你们别想当然。”
声音戛然而止，几十道视线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包括在厨房烧菜的江母，手里还拿着锅铲。
“她一个寡妇还瞧不上你？小七你可是童子鸡。”五姐最心直口快。
“她还是外地人呢。”二姐最势利眼。
“可能人家有对象了。”三姐比较老实。
“没准那沈娇娇是欲擒故纵。”大姐分析。
“小七你是不是领会错意思了？要求我帮你去问问？”四姐有点怀疑弟弟的脑子，毕竟从小到大考试都没及格过。
“要不请人上家里吃饭，当面问问？”六姐建议。
六个姐夫都在，但他们集体沉默，不掺合小舅子的感情问题。
以前他们还热心给小舅子介绍对象，结果红线没牵成，反而被妻子和丈母娘埋怨。
“她一个寡妇还嫌弃我孙子？她想上天？小七，这女人不行，奶奶给你找好的。”
在江奶奶眼里，孙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西施貂蝉再世都配不上她宝贝孙子。
更何况还是个带拖油瓶的寡妇，江奶奶觉得沈娇娇忒不识抬举。
“我再说一遍，人家不喜欢我，你们别瞎操心！”
江凡头都要裂开了，明明说的都是人话，为什么他和家里人沟通那么难？
“不吃了！”
江凡气都气饱了，跑出去找狐朋狗友打游戏。
“别管他，过两天我亲自会会沈娇娇。”
江母打算直接了当地问，沈娇娇是欲擒故纵，还是真不喜欢，她一看就明白。
沈娇娇晚上做的红烧鲫鱼，还买了把空心菜，叶子炒蒜蓉，菜梗拍碎切成段，用小米辣和蒜蓉加醋炒，酸辣爽口，特别下饭。
她和小月月都喜欢吃这道菜，每次炒空心菜梗，都能多吃一碗饭。
小月月吃完一碗饭，又去添了一碗，还倒了些鱼汤拌饭，咸鲜下饭，味道好极了。
电话响了，江凡打来的。
“刚刚我听哥们说，孟校长老婆最近有件愁事。”
“什么事？”沈娇娇来了精神。
“我哥们和孟校长住同一个小区，他家阿姨和孟校长家阿姨是同乡，还沾了点亲，我哥们家保姆叫孟校长家保姆表姐，不过隔了好几房，但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去买菜……”
沈娇娇强忍着不耐烦，听江凡啰嗦了一堆废话，连他哥们家几口人都说了，就是不讲重点。
“讲重点！”
沈娇娇咬牙切齿地打断，再让这家伙废话下去，孟校长的左邻右舍姓甚名谁她都知道了。
“哦……”
江凡有点意犹未尽，刚刚他和哥们互相吐槽了好久，因为他们同龄，还有相同的烦恼，都是被父母催婚的无业光棍，特有共同语言。
说着说着，好哥们就提起了孟校长家的糟心事，还感慨了一句：“人和人的悲喜不一样啊！”
江凡和狐朋狗友的悲喜，不是零花钱不够花，就是找不到合适对象。
孟校长家的糟心事，有了质的升华，已经脱离了五谷杂粮，比较高雅。
这是江凡的好哥们总结的。
“孟校长老婆最近在给女儿找芭蕾舞老师，她相中了个芭蕾舞名师，上门拜访了好几次，但那名师不给面子，孟夫人愁的很。”
“名师为什么拒绝？”沈娇娇问。
“说是身体不好，没精力。”
“沪城的芭蕾舞老师应该不少吧？孟夫人不找其他人试试？”
“孟夫人就满意这个，我哥们说那老师名气很大，出国表演过好多回，其他老师比不上，孟校长两口子对女儿宝贝的很，样样都给最好的。”
江凡语气有点不屑，沈娇娇心思一动，问道：“孟校长女儿多大了？”
“六岁。”
“孟校长和现在老婆是二婚？”
上次买菜看到的孟校长，至少四十七八，这个年纪只怕是二婚。
“你怎么知道？”
江凡十分震惊，对沈娇娇的喜欢更淡了，这女人不仅凶，脑袋还跟长了钩子一样，一猜一个准。
真和沈娇娇这样的女人结婚了，他想藏点私房钱都难，日子还有啥意思？
“我有脑子，你没有。”沈娇娇轻哼了声。
话筒里安静了几秒，沈娇娇也不催，没多久，江凡就生完气了，继续说孟校长的家事。
“和前妻有个儿子，上大学了，跟他妈住，现在这个老婆以前是春晖小学的老师，还没离婚就勾搭上了，我跟你说，春晖好几个老师作风不行，我以前的英语老师，就是小三儿……”
“那个芭蕾舞名师叫什么？”
沈娇娇打断了，这小子思维特发散，说鸡能扯到牛，再从牛扯到猪，说到后面，估计他自个都忘记前边说了些啥了。
“叫戴丽华。”
江凡还打听到了戴丽华的住址，离沈娇娇现在住的小区不远，是个老小区，住户鱼龙混杂。
“我哥们说，戴丽华是个老姑娘，脾气古怪，独来独往，不好打交道。”
“你哥们怎么知道的？”沈娇娇对江凡的这个狐朋狗友有点兴趣了，消息渠道挺多嘛。
“孟夫人和孟校长发牢骚，保姆听到了，和我哥们家保姆说的。”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叫声，催江凡去打游戏。
“我跟你讲，春晖真不咋样，就让小月月去南二小好了，不说了！”
江凡匆匆忙忙挂了电话，火急火燎地去打游戏了。
“和你家亲戚说，别在孟校长身上浪费时间，痛快交六万块不就得了。”一个染了黄毛的年轻男人，两只手都在操纵手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他是江凡的好哥们曾凯，也是个游手好闲的货，曾家比江家还有钱，曾凯父母八十年代去东北边境倒卖，九死一生，赚了不少钱。
之后买楼买地，置办了不少产业，还开了家贸易公司，钱是花不完了，可小儿子却因为从小养在爷爷奶奶身边，给养废了。
“她要是拿得出六万块，还用得着费这劲儿？”
江凡翻了个白眼。
“那肯定不行，孟校长难弄的很。”曾凯语气肯定。
第30章 舞蹈家PK老太太，气得吃救心丸
沈娇娇和小月月此刻在戴丽华的小区里，想打探点消息。
现在是晚上七八点，天已经黑透了，小区里昏暗的路灯下，坐了不少人，摇着蒲扇大声聊天，还有些小孩在玩耍。
“你去和他们玩。”
沈娇娇朝那群跳绳的小孩子们指了指，交给小月月一个任务。
“好。”
小月月跃跃欲试，其实她不喜欢社交，但她喜欢挑战。
妈妈布置的任务，她一定能完成。
“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我可以请你们吃雪糕。”
小月月跑了过去，语气很真诚，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块钱，展现了最大的诚意。
妈妈说过，交朋友最快的方法，就是请客。
“好啊！”
小朋友们感觉到了小月月的诚意，爽快答应了。
很快小月月就和小朋友们玩成一片，母女俩会心一笑。
“月月，玩一会儿就回家啊！”沈娇娇大声说。
“好！”
小月月大声回应。
母女的互动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个女人主动问：“那漂亮小丫头是你女儿？”
“对啊，淘的很，非要跳绳，刚洗了澡又出一身汗，回去还得洗。”
沈娇娇顺势走了过去，语气埋怨。
“你家闺女还好一点，我家是皮小子，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天天在地上打滚，每天回家都跟泥猴一样，新衣服穿一天就变成旧衣服。”
“我家也是，脏就算了，身上跟长了钉子一样，尤其是膝盖那儿，隔几天就得破个洞。”
已婚女人拉近距离的最快方法，就是聊孩子，不出五分钟，就能亲如家人。
沈娇娇迅速和这几个女人打成一片，有个女人还从家里拿了个小凳子，热情招呼她坐。
“我家丫头比小子还皮，我寻思着去学芭蕾舞，看能不能收收性子，不都说练舞的姑娘气质都很好嘛。”沈娇娇有意说。
“理是这个理，可练舞太苦了，我舍不得孩子练这个。”
“还是别学这个了，搞艺术的人脾气都古怪，就我们那单元的那个，三四十了也不嫁人，对象也不找，一放假从早到晚都关着门，也不见她出来，古里古怪的。”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语气不屑。
“是不是叫戴丽华那个？她那是傲气，人家可是著名舞蹈家。”
“著名舞蹈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连个老太婆都对付不了，天天气得要死，都气出病了。”
胖女人嗤了声，神情不屑。
沈娇娇立刻来了精神，问道：“老太婆干嘛欺负这个舞蹈家？她们有仇？”
“这老太婆是神经病，不干人事，还听不懂人话，戴丽华住她楼下，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胖女人语气里多了些同情，还有些庆幸。
幸好她家和老太婆不挨着。
这回不用沈娇娇问，胖女人主动说起了老太婆干的那些奇葩事。
“每天天不亮就在阳台洗衣服，用槌子敲得梆梆响，天天这个点敲，比和尚庙敲钟还准时，戴丽华和这老太婆理论过无数回，有一回气得吃救心丸，差点气过去，
物业街道也管不了，这老太婆听不懂人话，还会耍无赖，说自己心脏不好，血压高，谁还敢管她？”
胖女人也烦极了老太婆，虽然每天早上的动静对她家的影响不大，可多少也有些。
这老太婆比双枪老太婆还厉害，文斗武斗，都没人奈何得了她，警察来了都不管用，人家也没干违法的事，顶多教育一顿。
“是不是杨老太？她儿女不管？”有人问。
“儿女和她都合不来，搬出去住了。”胖女人神情厌恶，真是个老不死。
“摊上这种人，孙悟空的金箍棒都不好使，戴丽华倒大霉了，还不如卖了房子。”
大家都很同情，小区里出了这么个神经病老太婆，真是晦气。
“谁敢买？人家买房肯定会打听，摊上这种神经病住楼上，脑子有病才买。”
胖女人说得上了火，低声抱怨：“这老太婆身体好的很，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戴丽华说不定都没她命长，都给折腾得神经衰弱了，天天吃药。”
“嘘！”
有人警示。
大家齐齐闭嘴，不约而同看向走过来的老太婆，个子不高，瘦巴巴的，高颧骨，面上无肉，精气神极好，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没人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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