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气愤地说:“现在傅盛林一死,咱们在老爷子那儿成了彻底的坏人,以后没事儿就不要来看他了,这真是人越老越不讲道理。”
颜臻明明是受害者。
因为加害者死了,出意外自己死的,受害者就成了罪人了?
想起老爷子那凌厉的眼神,傅砚就格外心烦。
他见不得自己的妻子受一点儿委屈。
颜臻知道傅砚心烦什么,也知道傅盛林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其实她的心里也挺委屈的,可一想到老爷子此刻正承受着丧子之痛,她便懒得追究。
她安慰傅砚说:“何必跟爷爷计较呢?他在处理这件事上的确不公平,可傅盛林已经死了,在老爷子看来,他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毕竟他是因为做错了事儿,才被罚到榕山去的。”
“那也是他活该。”
“可爷爷并不觉得他活该,爷爷只会责怪他自己,毕竟当初是他发话,把傅盛林送回榕山的,他心情不好,更多的是自责,他不想看见我,是因为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都能理解的。”
看着颜臻被这样针对,却没跟老爷子计较,傅砚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她知道颜臻心里的那份包容,有多少也是顾及到了他的感受。
见时间还早,颜臻回家之后就简单收拾了东西去了云水斋,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出去住一段时间。
傅家没一个是好相处的。
她也不想一直忍气吞声,让傅砚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晚霞漫天,池笙刚忙完工作,正清洗着工具准备下班,见颜臻突然来了,她惊讶道:“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店里有我们,小鱼把客人们都延时了,你真的不必这么着急。”
“傅盛林死了,在家里待着很窒息。”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沙发坐下。
司罪捧着新做好的甜品走进来,见颜臻面色难堪,他率先扯出了一抹笑意,对颜臻说:“我这新出的甜品畅销的很,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颜臻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司罪长的很年轻,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他把店铺开在对面儿,绝对不是因为那地址适合卖甜品,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颜臻看着司罪递过来的蛋糕,抬眸问他:“听说我当时伤的很重,是你把我从车子里拖出来,送到医院去的?”
司罪悬在半空的手悠悠收回,将蛋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其余的放在了颜臻面前的桌子上,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轻描淡写地说:“我当时路过,根本不知道出车祸的是谁,所以你不用感谢我,那天就算是别人,我也会出手救的。”
“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骗我还是免了。”
颜臻也拿了块儿蛋糕塞进嘴里,想起这段时间姑苏城内越来越多的术士,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说吧!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司罪笑着反问:“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有求于我,不管那件事你有没有死心,总之我觉得,你是没安好心的。”
司罪笑了笑,悠然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错了,我这人,本来就没有心。”
池笙收拾完了东西,她看了下腕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冲着颜臻打了声招呼,拎着包就走出了门。
冯媛是跟她一起下班的,江知鱼不在店里,现在店内就只剩下司罪和颜臻。
司罪盯着颜臻唇角上的那点儿蛋糕,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你还没说呢?味道怎么样?”
“还行。”
至少甜品能让人的心情变好。
颜臻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见司罪没有要走的打算,她问:“还有事儿吗?”
“你这儿的沙发舒服,我想多坐一会儿。”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还是司罪先开口:“其实你不用伪装的,把情绪表露,甚至发泄出来,是你们女孩子的特权,你为别人考虑的太多,自己就越受委屈。”
第273章 离不开她
“适当的考虑别人的感受,也等于给自己留后路。”
颜臻并不想把傅老爷子给彻底得罪。
至少他是爷爷信任的战友。
爷爷活着的时候,是个很喜欢操心的人。
他心思细腻,对颜臻也宠爱有加。
特别是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爷爷就整夜整夜的担心。
担心他死之后,就再也没人能把颜臻照顾好。
店内静悄悄的。
颜臻闭着眼沉浸在回忆里,想起爷爷生前对自己宠爱,以及临终前的盘算,她忍不住鼻尖儿阵阵泛酸。
别人的爷爷,终归不是自己的爷爷。
若是爷爷还活着的话,不管心里有什么苦楚,什么缘由,也都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
颜臻心中的落寞感越来越浓重。
司罪极会察言观色,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想出去走走吗?我带你去放放风怎么样?”
“不怎么……喂!”
司罪不等她拒绝,就上前拉起她的手。
手中符咒一丢,转眼两人已经站在山顶,山风呼呼迎面吹来,颜臻冷的瑟缩了下,司罪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颜臻也没拒绝,把外套往身上拢了拢,玩笑说:“你少用那符咒,小心被反噬。”
司罪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根含在嘴里:“和你在一起,我不怕被反噬。”
颜臻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深秋,城里夜晚还是很燥热的时候,山里已经冷的要穿外套了。
颜臻虽然是个女孩子,可从小就很皮,没少叫爷爷操心。
她每次爬树玩儿,爷爷就站在树底下看着。
拿着她最喜欢吃的果子哄她下来。
若是不小心摔着,爷爷也只是担忧地抱起来哄了又哄,哪怕是她做错的事儿,爷爷也极少对她发脾气。
…
傅砚的车子停在了云水斋门口。
看着里面的灯是开着的,他以为颜臻还在里面,没想到大门却是锁了,不管他如何敲门,都无人应答。
无奈他只好拿出手机给颜臻拨了个电话过去。
正在吹山风的颜臻看着他的号码,想也不想就按了接听,说:“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儿回去,也有可能不回去,你不用等我了。”
司罪担心自己给颜臻造成困扰,所以在她接电话的时候,没吱声。
傅砚问:“你和谁在一起?安全吗?”
“和司先生,你见过的。”颜臻说的坦荡,傅砚却听的皱眉。
他很想问就他们两个人吗?在哪儿?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可出于对颜臻的信任,又顾及她此时糟糕的心情,傅砚终究是什么都没问,只说:“你如果需要我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在外面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会保护她的安全。”司罪贴着电话说了一句,颜臻淡淡扫了他一眼,对傅砚说:“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儿,就先挂了。”
傅砚低低‘嗯’了一声,有些不舍地挂了电话。
这边儿山顶上,颜臻将外套还给司罪,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你一单身男子,跟我个已婚女人独处,容易被人误会的。”
“呵……”司罪笑了笑说:“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无论做什么总会有人看不惯,跳出来多嘴多舌,自己心里坦荡荡就好,何况……”
他将颜臻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说:“我对你这样的已婚女人,没兴趣,不是你长得不够好,而是我自小接受的教育和我的道德束缚着我。”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颜臻听的想笑。
说真的,若不是刚才傅砚的一通电话打来,她压根儿都没往那边儿去想。
“我回去吧!”她主动抓住了司罪的袖子。
司罪笑了笑,只好将她带回了店铺。
傅砚的车还停在云水斋门口,他靠着车门,长身玉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有些颓废地吸着。
颜臻从店内走出来,直接将香烟从他的指间抽走,在地上碾灭,“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这东西对肺不好,以后别抽了。”
傅砚稍微愣了下,盯着她看了两秒,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心里还恼着她,现在被她管着,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欢喜。
只是这样轻轻的抱着,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气息,他竟也心满意足。
颜臻感觉傅砚的手抱的很紧,她以为他是为刚才的事儿吃醋,忙解释:“我只是心情郁结,他带我去了趟山顶,我觉得不合适,就回来了。”
傅砚轻轻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嗯’。
司罪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面色一点点僵凝,眼神也冷了下去。
…
庄园里,两个女宝都已睡下。
天睿看了一会儿书,却是如何都碎不着。
自从颜臻发生了车祸之后,天睿的心里就始终提心吊胆的。
之前他只觉得人性贪婪,可没想到随着贪婪滋生的还有罪恶。
他永远都望不到母亲遍体鳞伤躺在病房里的那一刻,医生说差点儿没把人给救回来,这就意味着,他险些又没了妈咪。
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太多了。
爸比忙着做生意,无暇顾及妈咪。
那么就该由他这个当儿子的来……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天睿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跑过去,果然是爸比带着妈咪回来了。
天睿的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他踩着拖鞋跑下去,一把抱住了颜臻的双腿。
“妈咪,我还以为你会出去冷静一段时间呢!你回来就好。”
“你们都在这儿,妈咪能去哪儿呢?”颜臻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恍然想起,曾经她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爷爷给的宠爱,同时也没受了爷爷的自由。
颜臻带着天睿回了儿童房,哄他入睡之后,自己才回了房间。
这一夜,傅砚在书房里加班,等他忙完回卧室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他轻悄悄摸进被窝里,搂住了那抹柔软。
曾经他极其排斥结婚,觉得女人只会给他添乱。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离不开颜臻。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缠人,觉得没有颜臻的夜晚是寂寞的,没有她生活也将变得索然无味……
第274章 她咬人
天气转冷之后格外好睡。
傅砚的生物钟向来很准,他这些年一直很自律,早上五点便要去健身房运动,不管发生什么都未曾中断过。
可他今天盯着怀里安睡的小女人,却不太想起床。
颜臻平时很少披头发,都是用一根翠竹簪子绾着,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散开。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特别的顺滑,披散在床单上,有一缕挡住了她的脸。
半遮半掩的面容格外好看,她生的本来就白,卷翘的睫毛格外的明显。
傅砚就这么安静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那场车祸,他环着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将她往自己怀里贴了贴,下巴轻轻蹭在她的额头上,两人就这样继续相拥而眠。
躺了一会儿,颜臻大概是觉得不舒服,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傅砚又从身后贴过去,手环住她的腰,唇吻着她后面的头发,闭着眼继续睡。
其实根本就睡不着,直到窗外的天大亮,颜臻睡到了自然醒。
她白皙的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懒懒地抻了个懒腰,嫩白的双脚直直的,脚指头晶莹粉嫩,可爱极了。
傅砚撑着脑袋看着她,颜臻慢悠悠睁开眼。
看见傅砚的时候,她略微怔了下:“你今天,休息?”
“不休息。”他长指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暧昧勾起唇角:“就是想犯懒,想多陪你一会儿。”
“所以,是我耽误你了?”颜臻坐起身,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一只长臂伸过来勾住她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她又躺了回去,傅砚熟门熟路地压上来,昨夜隐忍的一晚上,早上醒了又不想打扰他睡觉,这会儿虽然天亮了,倒也关系不大。
“老婆,我想……”
被子蒙住了头顶,颜臻抗拒地扭了扭。
可和以往的每次一样,她根本逃不开傅砚的魔爪。
这男人太会了,他总有办法让她的心软下来,甚至浑身都软成水,供他摆布。
傅砚疯起来的时候,是真的疯。
中午去公司,忙到傍晚才得闲。
他长指松了松领带,没阳清冷地望着正整理文件的贺洲:“再去查查那个司罪,越详细越好。”
傅砚信任颜臻,可他不觉得那个司罪安了什么好心。
贺洲早在之前就查过司罪,他说:“傅总,能查到的我都查到了,司罪是他的真名,他的父母都在国外做生意,他的姑苏有好几套房子,但庄园只有一个,他就住庄园,而且每天都会回家,也从不带外人回去,他的私生活很干净,除了和少夫人来往之外,几乎从不和任何人来往。”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傅砚合起手中的文件,眼底冷意浓烈。
颜臻之前并不认识司罪。
最开始的时候,司罪是以云水斋客户的身份出现的。
他有事儿请颜臻帮忙,但颜臻拒绝了,后来他依旧没放弃坚持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他就在颜臻的店铺对面开了个蛋糕店。
然而蛋糕店开在那儿,似乎并不赚钱。
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和颜臻有关。
傅砚推了椅子站起身,往门外走,“晚上的应酬让老五去,我有事儿就先走了。”
“好。“
贺洲利落地帮他把桌面整理好。
初秋的傍晚,霞光灿烂,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点凉意。
傅砚把车停在云水斋门口,给颜臻打电话,刚接听,他就说:“下班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手机那头的颜臻稍微顿了下,说:“我有点儿事,不在店里。”
“大概什么时候忙好?”
“还不一定。”
“那位司先生陪你去的?”
“是的。”
傅砚闻言,面色不悦地抬头扫了眼云水斋的店门,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收紧,“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颜臻是个心细又明事理的人。
她不会看不出司罪对她献殷勤。
“还不一定。”颜臻的语气平静,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司罪,下意识对傅砚解释了一句:“是处理我们玄门的一些事,司先生来帮我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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