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臻看了眼楼上,十分肯定地说:“我爸这些年的睡眠不太好,总失眠,他三个月前收了个枕头,有了枕头之后,我爸的失眠症突然就好了,每次脑袋一沾到枕头就能呼呼大睡,可那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我爸的失眠症又复发了,而且比之前还严重,之前还能睡上半夜,现在完全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说着,颜臻已经站起身,往楼上的卧室里走。
她拿起一个人枕头,说:“这其中因故,就藏在这个枕头里。”
“颜臻,那枕头是我妈送给爸爸的,当时买的时候你也知道,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一回家就挑拨爸妈的感情。”
颜玉柔咬着唇,眼睛里满是对颜臻的失望。
颜臻充耳不闻,她直接拆开枕芯,从里面摸出一缕头发来。
她将那东西递给所有人看:“爸爸睡不着,每次睡着了就做噩梦,都是这个东西搞的鬼。”
第33章 是怎么知道的?
“啊!你说这个啊!”
张莲第一个冲上来,从颜臻手里将头发接过。
她解释道:“这是我的头发,我和你爸爸很相爱,所以我特地剪了一缕头发放在你爸的枕头里。
颜臻,你也是成年人了,赠人青丝比情丝这种事,还要我向你解释一遍吗?这是我和你爸夫妻间的小情趣,你也要拿出来大做文章?”
“可这不是你的头发。”
颜臻说着就伸手,从张莲的头上薅了几根头发下来,和手里的那撮做了对比。
“张女士,你的头发又细又软,还泛着不健康的黄,而我爸枕头里的头发,又黑又粗,显然是健康的年轻女子的头发,你把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放在我爸的枕头里,不是害他是做什么?”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莲矢口否认,“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存着恨意,可这头发是我请法华寺的高僧亲自为我剪下来,送给你爸的,你根本不知道它有多珍贵,你实在不该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颜臻也不想解释太多,张莲能坐上如今的这个位置,还把父亲哄得团团转,做事自然都是给自己留退路的。
即使她今天把这件事揪出来,最后肯定也没办法将罪名扣在张莲的脑袋上。
于是,颜臻干脆拿出打火机,一把火将那头发给烧了。
颜玉柔看着那蓝色的火苗,咬着牙骂道:“颜臻,你别太过分,你知道这些头发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有多么难得可贵吗?”、
“好了,闭嘴。”
颜东海摆手示意颜玉柔别说话:“既然颜臻说有问题,那一定就是有问题,睡眠不好会死人的,那枕头有没有问题,看我今晚的睡眠情况不就知道了吗?一缕头发而已,你们吵得这样凶,莫不是做贼心虚?”
“老公,这毕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被她这么给烧了,难道就算了吗?”
张莲看着地上的那堆灰,现在证据都烧没了,她越发的有恃无恐。
想起之前的种种委屈,她一把攥住颜臻的手腕儿,大声说:“颜臻,你想针对我就正大光明地来,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至于你说因为孩子要起诉我,好,咱们法院见,这件事不经过第三方判一遍,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苦心。”
“张莲,你真的以为我没办法拿出证据吗?”
颜臻用力将自己的手,从张莲的手心里抽出来。
她望着那张信心满满又怒不可遏的脸说:“张女士,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这头发是从一个刚死的孕妇头上剪下来的吧?
如果只是一缕死人的头发,还起不到害人的作用,可你联系妖道,把那孕妇引导成恶灵,还给她下了咒,想要谋害我爸,让我爸长期睡不好,没精力操持公司,你就好趁机将公司一把捏在自己的手里,把整个颜家捏在手里,我说的没错吧?”
张莲没想到,这颜臻年纪轻轻,却是有点儿本事的。
那件事只有她和那位道长知道。
连颜玉柔都不知情。
这么隐秘的事情,这个颜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第35章 经不起查的
张莲知道这个世界上骗子很多,一些人稍微懂点儿心理知识,就自诩玄学大师,出门招摇撞骗。
那些骗子通过观察别人的微表情,和调查别人的过往来故弄玄虚,赚得盆满钵满。
张莲就上过好几次当。
被骗钱了不说,还被人当猴儿耍,出尽了洋相,想想就气人。
直到她遇到了静安道长。
那道长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他能为她解忧。
而且是解了忧再给钱,如不解忧则免费,就当是结缘。
张莲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决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相信那位道长。
她按那位道长所说的,找到了一个刚死的孕妇,也拿到了那孕妇的头发。
那道长对着那撮头发念念有词之后,就让她把头发拿回家,放进她丈夫的枕头里。
说只要这样,就能让她的丈夫精神消耗,寝食难安。
然而这三个月以来,她的丈夫的确是日渐消瘦,吃不饱也睡不好,精神和肉体都受尽了折磨。
张莲喜出望外,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
于是她就花了一大笔钱,和那道长签订了协议,只要她有需要,那道长随时出现帮她解忧。
不过,那些都是她和那位道长之间的秘密。
可颜臻却将那件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像是亲眼见过了似的。
难道,她真的有点儿本事在身上?
被人戳中了真相,张莲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咬死不承认,说:“颜臻,看在你曾喊我一声妈的份上,这件事我不打算跟你计较,可你如果坚持要胡说八道,挑拨我和你爸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是就是。”
颜玉柔不明所以,但她看不得自己的妈妈受委屈。
她生气指责颜臻:“姐姐,科学社会,你竟然搞这些歪风邪气来蛊惑人?姐夫你管管她啊!她这样神神叨叨地骗人,不仅把我们颜家的脸丢了,你们傅家的脸也不光彩。”
傅砚理都没搭理颜玉柔。
他看向颜东海,发现岳丈的面色的确很古怪。
虽然傅砚除了科学啥都不信,可如今这个局面,他没有不帮颜臻说话的理由。
“爸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的确不好,颜臻身为爸的女儿,为父忧心没什么不对,你们这么紧张,莫不是真的做贼心虚?”
颜臻盯着张莲和颜玉柔,她的眸色很黑,脸色也极为阴冷。
她有些不耐烦地对张莲说:“这件事不是你死不承认就能糊弄过去的,你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刚才烧掉的那个东西害了爸爸,而你就睡在爸爸的枕边儿,你觉得对你没有影响吗?真是愚蠢又天真。”
颜臻说完,将脖子上的那块儿玉扯下来,挂在了颜东海的脖子上,说:“爸,这东西能安神,你今晚定能睡个好觉,我想知道的事儿,已经有了结果,就先走了。”
“不吃饭再走?”
“不了,面对一些不想见的人,我吃不下。”
“这还不简单?我让她们去厨房吃?”
“不用了爸,记住,玉别离身。”
颜臻其实和这位父亲没什么感情。
她幼时被爷爷养大的,父亲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们来往的时间很少,所以关系也并不亲近。
而且继母这人,看似喜欢以笑示人,实则阴狠毒辣,睚眦必报。
如果今天爸真的把继母和颜玉柔赶到厨房去吃饭,今后爸爸还不知道要遭受她们多少毒手。
颜臻拉着傅砚离开。
两人上了车之后,颜臻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脑子里却如一个被猫抓过的毛线团似的,混乱不堪。
一辆黑色轿车与他们擦身而过。
开车的人是罗宇,他将车停在了一间咖啡厅门口,他走下车,顶着满头白发走进咖啡厅,那气场却是极为强大。
他伸手揪住了一个青年的头发,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看着,他直接将青年往门外拖,嘴里还在骂:
“明明答应我要痛改前非,结果又出来骗人?我教养你本分做人,善待他人,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犯了法知不知道?”
“这老头儿是谁啊?”
穿着热辣性感的女孩一把拉住了青年,满眼戒备地瞪着满头白发的老头子,厉声骂道:“你想带罗振去哪儿?我和他还在约会,他是我的,你凭什么带他走?”
“就凭我是他的老子。”
罗宇把自己儿子揪上了车。
反手关了车门,看在女孩追到车前的份上,罗宇好心提醒那女孩说:“你别被他那富二代的身份给骗了,他一开始拿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来哄你,让你觉得他人品不错,到后面就会以各种借口找你借钱,直到把你榨的颗粒不剩,然后你就和那些被他抛弃的女孩子一样,不仅一无所有,还债务缠身。”
“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眼看着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人设,被自己最信任的父亲给拆穿。
而对他深信不疑的女孩儿,也朝着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失望表情,罗振简直备受打击。
他无法接受毁掉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
罗宇才不管那么多,他说完之后就上了车,亲自把车开往警局。
他对身后的儿子解释道:“孩子,你也别怪爸心狠,我知道这个结局你无法接受,可爸也没有其他办法,爸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比起永远失去儿子,我宁愿要你活着,哪怕有案底也没有关系。
我早就对你说过,有些事做不得,可你就是不听,既然我管不住,社会也没把你教会,我只能把你送进监狱,让专业人士来教化磨。”
罗振看着车窗外的路线,声色俱厉地叫喊着:
“爸你疯了?我是你亲儿子?是那些女人自愿给我钱花的,谁都可以教训我,可你不行,你为什么要帮那些女人来对付我?你是我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不能去自首。
他是经不起查的。
如果真的被查出过往种种,肯定会被判刑的。
与其失去自由活在铁窗里,不如死了干净。
听着儿子的哭喊声,罗宇没有半分心软。
他昨天一夜没睡,都在考虑这个事情。
既然做了决定,那么他不允许自己心软。
他必须带着儿子去自首,为那些女孩子讨回公道。
这也是唯一能保住儿子,帮儿子减轻罪孽的办法。
第35章 送你一份大礼
颜臻联系了律师,把自己收集到的证据一股脑都给了他,她决定就算不能把张莲送进去,也让她掉层皮。
张莲收到法院传唤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她断然没想到颜臻会给她来真的。
她倒不是怕颜臻,而是怕颜臻背后的傅砚,思来想去只能去求颜东海。
她跪在地上呜呜哭着,说自己当年都是好心,为颜臻留后路,就是法子蠢了些,也都是无心的。
颜东海不忍心,只好给颜臻打电话让她撤诉。
颜臻只想出一口恶气,当然不肯。
谁知颜东海直接带着张莲来找她,对着她三叩九拜。
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叫颜臻心里烦得很。
撤诉是不可能撤诉的。
她望着颜东海说:“要我放过她可以,除非你告诉我,我妈当年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她给逼死的?”
“不是,你妈妈死于一场车祸……”
颜东海回忆起了往事,在他最低谷的那段时间,是张莲陪着他。
他这个人念旧情,为了张莲,他问颜臻:“难道一定要爸爸也向你跪下,你才原谅她吗?她当年的确是做错了,可她终归没有伤害孩子们,不但没伤害,还把他们留在了父亲的身边,你虽然是孩子的母亲,可你也没有剥夺孩子们享受父爱的权利,不是吗?爸爸求你……”
说着颜东海膝盖弯曲,眼看着就要跪下来。
颜臻生气瞪着他:“你敢跪下来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颜东海犹豫了下,“那你同意撤诉了?”
颜臻闭了闭眼,“这是我给她最后的机会,以后再敢做什么恶事被我抓着,我新旧账一起算。”
“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
张莲擦着眼泪。
心里恨不得把颜臻大卸八块。
该死的贱人,让长辈给他下跪,就不怕遭雷劈?
今天受的委屈,她早晚要还回去。
颜臻冷冷望着张莲,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冷哼了一声:“我虽然答应撤诉,但我没说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她,既然她喜欢跪,就让她跪着吧!跪到我满意为止再起来。”
“你……”
张莲气得胸口发疼,想骂人,发现自己承担不起骂人的后果,只得乖乖跪着。
就这么从天亮,跪到了天黑。
张莲感觉自己腿都要断了,颜东海实在看不下去,“阿臻,算了吧!她老寒腿经不起折腾啊!”
颜臻也烦了,挥挥手说:“让她滚吧!我也想休息了。”
张莲虚弱地从地上站起来,手指甲狠狠刺进掌心。
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她定要这贱人的命。
…
门外,高管家搀扶着老爷子,朝着这边而来。
老爷子听说颜臻的父母来了,半天见不到人来拜访,他只好自己来,结果还没进门,就看见颜东海扶着张莲一瘸一拐地从屋子里出来。
颜东海向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以家妻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离开。
老爷子见天色不早,不好去打扰颜臻,也只好打道回府。
翌日早上。
老爷子拎着六宝斋的糕点去看颜臻。
那是老爷子最喜欢的糕点品牌,以往他会命人把孩子们接过去,与孩子们一起分享美食。
这还是第一次拎着糕点往这边来的。
傅砚看了眼身侧的颜臻,轻轻叹气:“你是怎么讨好老爷子的?让他这么看重你?”
颜臻轻轻打了个哈欠。
她昨晚心里总是防备着某人,心都是悬着的,所以没怎么睡好。
她微微偏头,望着身侧高大矜贵的男人,说:“我这人天生招人喜欢,怎么?不乐意?”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傅砚迈着长腿,目不斜视地往门口而去。
颜臻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房顶上缭绕的黑气。
那黑气相比五年前浓烈了几分。
看来那女学生留下来的怨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日渐浓郁,按理说住在那里的人都难以平安,可她昨晚住在里面,却没感觉到有东西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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