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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灿灿——说给月亮【完结】

时间:2024-07-29 17:14:01  作者:说给月亮【完结】
  她动作间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手腕上的玉镯剔透而纯净,乾丰帝目光落在玉镯上,神色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坐直身体,哑声道:“你靠近些。”
  苏灿瑶听话的往前挪了挪,挪至龙床旁。
  她近距离的看着乾丰帝,见他面色比之前还要苍白,眼眶微红,说不定是刚哭过,那日她在大明塔看到乾丰帝时,乾丰帝在人前明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颇具帝王威严,她心中暗自猜测,乾丰帝应该已经认出了裴元卿,所以情绪才会这般激动。
  乾丰帝双目颤动的看着她手腕上的玉镯,过了片刻,语气激动问:“这玉镯是哪里来的”
  苏灿瑶只当不知其中缘由,浅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乾丰帝让人搬来椅子,给她赐座,又把屋子里的太监宫女都遣了出去。
  “你跟朕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玉镯的”
  苏灿瑶自动忽略了作聘礼那一段,徐徐道:“这玉镯是我未婚夫裴元卿的武师父交给他的,他又转送给了我。”
  乾丰帝昏黄的眼睛里放着光,语气焦急问:“那武师父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只玉镯。”
  苏灿瑶道:“他是前朝守将,这只玉镯是一名有孕的女子送给他的谢礼。”
  “谢礼……”乾丰帝神色恍惚了一瞬,“那女子为何要给他谢礼”
  苏灿瑶葱白的手指轻轻拨了下手腕上的玉镯,垂下眼帘道:“因为他曾救过那女子的命,还一路护送那女子回京,那女子感激他,却身无长物,就把身上仅剩的这只镯子送给了他。”
  乾丰帝下意识问:“他为何不跟那女子回家,女子的家人知道他一路相送,肯定会拿出金银感激他,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好处。”
  苏灿瑶道:“他不愿意。”
  乾丰帝面上神色惊疑不定,“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灿瑶抿了下唇,把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的说了起来。
  祁烈本来不知道这只玉镯的来历,只觉得有些眼熟,听到苏灿瑶说起那女子一路逃亡的事,才逐渐听出玉镯的主人竟然是他的母后。
  他听着母后当年一路逃亡的过程,忍不住红了眼眶,当时他年纪小,母后失踪那段日子父皇一直骗他母后是去亲戚家了,直到母后回来,他才得知了母后是替父皇引开追兵,千辛万苦才回来的。
  苏灿瑶一番话说完,乾丰帝久久未语,只有一双手不断颤抖着,眼睛里渐渐眼泪奔涌而出。
  雪英历尽千辛保护住腹中的胎儿,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
  原来她没有提及救她的人,只是不方便说出恩人的身份。
  乾丰帝越想越心痛。
  雪英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他之后所做的一切,恐怕会恨极了他,不会再想见到他。
  粲儿明明已经洞悉了当年的真相,却没有回宫,也没有将真相告知,可见是真的对他失望透顶,不愿再向他解释什么,更不愿再向他证明什么。
  粲儿不留恋皇子之位,也不在乎身为皇帝儿子的尊荣,他的父皇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乾丰帝抬手痛苦的捂住面庞。
  他这一生身为帝王,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亏欠了雪英和粲儿母子,他在他们面前是罪人,还是罪无可恕的罪人。
  苏灿瑶听着乾丰帝压抑的哭声,眼中没有丝毫起伏,因为她脑海中都是裴元卿当初流落到苏家时眼中死一般的孤寂,裴元卿当初因为乾丰帝的猜忌,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这件事她忘不掉。
  乾丰帝痛苦的弯下脊背,“是朕错了……阿英当年原来是为了维护救命恩人才没有把真相说出来,朕却听信杀手之言,怀疑粲儿的身世,还将粲儿送走,若非如此,朕与粲儿也不会有这十几年的分离之痛,怪朕的一念之差,幸好粲儿遇到了你们一家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朕……难辞其咎。”
  苏灿瑶见他既然自己都说出来了,索性也懒得继续装不知道。
  她毫不留情道:“您的确错了,您不是错在错信了那名杀手的话,而是错在不相信裴皇后的为人。”
  乾丰帝和祁烈都愣了一下,诧异抬头。
  苏灿瑶道:“裴皇后既然能舍身救您,就足见她的品性,更足见她对您的真心,如果六皇子不是您的亲生子,她肯定会坦诚相告,而不是刻意隐瞒,您若信她,就不会怀疑六皇子的身世,您既然怀疑了,那么从那一刻起,您就已经辜负了她当初为您以命相搏的那份情谊。”
  她替裴雪英感到可悲。
  那是一个令她钦佩的女子,在战火面前,她敢于站出来毅然决然的保护自己受伤的丈夫,引走追兵,在面对追杀时她也没有软弱,不但一路坚持下来跑回了京城,还保住了腹中胎儿,她的坚强、勇气,无一不令她钦佩,正因如此,她更难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乾丰帝。
  乾丰帝双目猩红,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愣住,胸口仿若被拳头重重一击。
  苏灿瑶来时的紧张已经荡然无存,她只要想到裴元卿当初命悬一线,差点就丧命于刺客的刀下,就忍不住愤怒。
  如果裴元卿当时没有被祖父救走,而是被那些刺客追上,那他早就已经命陨于六岁,那么乾丰帝现如今的悔恨又有何用
  苏灿瑶冷道:“六皇子能活下来是他的幸运,却不是您原谅自己的借口。”
  这些话裴元卿也许永远都不会说出口,那么就由她来说。
  如果她都不把裴元卿的委屈说出来,那就更没有人说了。
  乾丰帝脑袋翁了声,两耳轰鸣,面色变得更白,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不敢想,粲儿如果当年就不在了,他现在得知真相该是何种痛苦。
  小姑娘说的没错,粲儿活着不代表他无罪。
  祁烈眼眶憋的通红,惊讶的看着苏灿瑶。
  弟妹长着一张憨甜可爱的小脸,说起话来却是句句扎心,直戳人心。
  他在一旁却听得无比痛快。
  这些年来,他夹在父皇、母后和弟弟之间,虽然跟父皇发生过无数次争吵,但他每当看到父皇痛苦的样子,听着父皇那些剖心之言,他都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怪罪父皇。
  毕竟父皇哪怕怀疑弟弟的身世,也只是给弟弟和裴家安排了一条可享一世富贵荣华的路,作为一位帝王,好像不能对他要求更多了。
  可祁烈想到母后、想到弟弟,就是忍不住去怨、去气,可他有的时候又会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怨什么、气什么。
  这一刻他终于捋顺了这些事情的根源所在,归根结底,分明是父皇不够信任母后的品性和母后待他的一片真心!
  母后愿意为他去死,他却怀疑母后会为一己之私混淆皇室血统!
  大殿内寂静下来,变得无比安静。
  乾丰帝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这般无耻。
  金乌西坠,殿内渐渐暗了下来。
  宫女不敢进来点灯,屋子里的光线渐渐变暗,屋子里的三人仿佛僵住了一般,谁都没有挪动一下。
  半晌,乾丰帝声音颤抖着问:“这些年粲儿过得好吗”
  “看起来是过得不错,衣食无忧,家中待他和民女哥哥一视同仁。”苏灿瑶话锋一转道:“但他那颗心过得好不好,痛不痛快,民女就不得而知了。”
  乾丰帝痛苦的垂下头,拳头越收越紧。
  是啊,一个皇子流落民间,一个六岁的孩子独自远离家人,他当时该多么彷徨无助,又该多么害怕,要经过多久才能平复这种心情。
  也许被父亲抛弃的痛苦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寂静的大殿里,只有乾丰帝痛苦的喘息声。
  苏灿瑶淡声道:“您若只是大昭的帝王,民女一定不敢说这番话,但您还是皇后娘娘的夫君,是六皇子的父亲,您是他们的依靠。”
  “可是您一个都没有保护好。”
  乾丰帝喉咙滚了滚,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是啊,他一个都没有保护好。
  雪英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是因为逃亡的过程中伤了身子,当年反而是雪英保护了他,如果没有雪英,他也许早就死了,就不会有今日的大昭。
  大明塔坍塌时,也是粲儿义无反顾的扑过来替他挡,如果没有粲儿,他和烈儿也许早就死了。
  他根本不配让他们这样做。
  他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妻和子。
  苏灿瑶声音不含起伏道:“六皇子当年不肯回来,民女想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不甘心您那样质疑他的母后,他身为儿子会以命护您,却没办法替他的母后原谅您。”
  乾丰帝想起裴元卿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的护在他身上,心中像针扎一样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连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又怎么能粲儿求原谅他。
  他的确罪无可恕。
  乾丰帝抹了把脸道:“那位李将军救了阿英和粲儿,朕得好好谢谢他。”
  “李叔闲云野鹤惯了,他不愿意向大昭投诚,恐怕不会接受。”
  乾丰帝再次沉默下来。
  他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粲儿明明长得那样像他,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怎么忍心将他送走。
  若非粲儿机缘巧合遇到了当年救雪英的英雄,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得知这些事。
  乾丰帝想起裴元卿那双跟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心中急切的想要见儿子一面,可是他又怕自己太过激进会将儿子吓跑。
  他还记得粲儿小时候就很固执,只要决定的事,连他这个父皇都无法改变,其实这一点粲儿是随了他母后。
  这么多年他派出那么多兵马都没有找到粲儿,如果不是粲儿自己出现,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知道他在哪。
  即使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苏灿瑶站起身,朝着乾丰帝福了福。
  “陛下,您如果想知道六皇子这些年发生的事,太子殿下就很清楚,您可以去问太子殿下,民女和未婚夫马上要返程回乡了,民女急着回去收拾行装,就先告退了。”
  乾丰帝身体一颤:“你们要回丹阳城”
  “是的,陛下。”苏灿瑶道。
  乾丰帝愣住,眸光涣散,想要开口阻止,张开嘴才发现他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他这样一个父亲,有什么资格不让他们‘回家’
  苏灿瑶又福了福,躬身退了出去,走至门口时顿住脚步,微微侧头道:“陛下,六皇子很爱您,即使您舍弃了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救您,但他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去面对一个曾经不要他的父亲,希望您能够给他一些时间。”
  乾丰帝脸色颓然灰白,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宫殿外不知不觉已经大雪弥漫,宫灯都亮了起来。
  苏灿瑶拢着斗篷,迎着风雪走了出去。
  她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几分后怕,却不感到后悔。
  即使她刚才面对的是万人之上的君王,她也只是裴元卿的未婚妻。
  乾丰帝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怪罪她,那么她也认了。
  祁烈派了护卫送苏灿瑶回府,很快护卫躬身走进殿内,回禀道:“殿下,有马车来接苏姑娘,苏姑娘未用臣等相送。”
  乾丰帝仿佛预感到什么,忽然激动道:“快扶朕去城墙上!”
  夜幕已经落下,雪花纷纷扬扬,苏灿瑶踏出宫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皑皑白雪中的马车,马车前悬挂着一盏八角灯,摇摇晃晃。
  她心头蓦地一松,弯起唇角,迈着步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脚步声传进马车内,坐在马车里的裴元卿掀开了帘布,穿着一身月白长袍,面庞如玉。
  两人相视一笑。
  裴元卿往苏灿瑶手里塞了个金丝暖炉。
  苏灿瑶望着他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裴元卿抬手给她扫掉兜帽上的落雪,笑道:“一个时辰前就醒了。”
  “那岂不是我刚离开你就醒了”
  “是啊。”裴元卿笑了一下,“听说有人要掐醒我,我自己就吓醒了。”
  苏灿瑶嫣然一笑。
  天上骤然绽开一簇火花,将天地照亮。
  苏灿瑶仰头望去,细碎的荧光盈满她的眼眸,她才想起今日竟是除夕夜。
  裴元卿伸出手,朝她笑道:“年夜饭已经备好了,外公在等我们回去吃饭呢,快走吧。”
  苏灿瑶莞尔,搭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将两人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乾丰帝身穿里衣,外罩大氅,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寒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烈烈作响,他目光急迫地盯着马车,瞥见车内那月白的身影,心头巨痛,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天上的烟火一簇簇绽放,马车越走越远。
  乾丰帝扶着城墙颤颤巍巍的站着,眼睛依然紧紧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舍得挪开,哑声问:“他还会回来吗”
  “……会,粲儿答应过我。”祁烈扶着乾丰帝,轻声道:“给他一点时间。”
  只要有苏家在,他弟弟不会再躲起来。
  乾丰帝佝偻着背脊,慢吞吞的转身往下走,嘶声喃喃:“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的叹息被吹散在寒风里,白雪落满了肩头。
  祁烈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忽然有些分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他的白发。
  炮竹声不断传来,除夕夜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今夜无数人家里都在团圆,只是他们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团圆。
  ……
  回到府里,门口的灯笼摇摇晃晃的亮着烛光。
  裴元卿一路上没有问乾丰帝为什么传召苏灿瑶入宫,也没有问乾丰帝都问了她什么,只讲了几桩趣事逗她开心。
  他不问,苏灿瑶也没有主动提及,配合的露出开心的笑容。
  两人下了马车,苏灿瑶看着铺满白雪的空地,忍不住蹦蹦跳跳的跑过去踩下一圈脚印,嬉笑着抬头看向裴元卿。
  裴元卿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苏灿瑶眉开眼笑道:“如果你背上没有伤,我肯定要让你背我。”
  裴元卿毫不迟疑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背上的伤无碍,我现在就能背你。”
  苏灿瑶含笑看着他一会儿,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他,把脸颊轻轻贴到他的背上。
  “先欠着,我今晚只想让你牵我的手,不想让你背我。”
  “好。”裴元卿摸了摸她放在他腰间的手,“都听你的。”
  雪花簌簌落下,两人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一般,静静的依靠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温度。
  半晌,苏灿瑶放开裴元卿,缓缓道:“你转过身。”
  裴元卿听话的转过身,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
  苏灿瑶又道:“闭上眼睛。”
  裴元卿犹豫了一下,紧紧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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