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一顿,对着身边的空气抱怨,“纪香,这可是五个孩子――比五个咒灵还要麻烦啊。”
孩子们发出很大的抗议声:谁要和咒灵做类比啊!!
他身侧的空气微微扭曲,隐约能看到是一个温婉女子的身影。她对甚尔耸肩,坚决地走到了孩子们身边。
从乡下回来后,甚尔拜托孔时雨以夏目老家为线索大面积搜索,查到夏目贵志或许是继承了祖母夏目玲子的天赋。
继续深入调查,找到了很多没有和咒术界接触的除妖师家族,似乎是另外一支力量体系,最后花了大价钱调查到其中一家拥有可以显现灵魂的阵法。
又花了大价钱请人将阵法画在浅川宅各处,才造成了现在偶尔纪香可以显现身形的情况。
但阵法因为年头的损耗以及后继无人导致效果半吊子,成像效果无法像在夏目眼中那般清晰,也听不到亡灵的声音,还是需要夏目代为传话。
那也很不错了。
纪香身形显现的那一刻,天与暴君也一起活了过来。就像是随着妻子死去而沉睡的灵魂,又随着妻子的出现重新苏醒了一般。
天与暴君真正意义上与妻子重逢说的第一句便是:
“请不要离开我。”
过于可怜了,连纪香都无法继续和甚尔计较这期间后者做出的种种荒唐事。
灵魂的嘴唇一开一合,隐约能看出嘴型。
“一直以来,辛苦啦。”纪香无声说道。
这就是和好的意思了。
画在浅川宅各处的阵法也在找人完善了,相信总有一天纪香可以亲自完整地传达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有夏目传话,强如天与暴君也得听从妻子的,甚尔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崽子挂在自己身上。
姑且是同意了。
封闭了本丸,排除外界的干扰,浅川遥一头扎入赶稿的海洋。
大纲已经写好,只需要填补细节就好。
赶稿间隙浅川遥看了眼回到本体安静倚靠在桌旁的那振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也是,封闭了本丸,剩下的时间全部是二人独处,如果被神隐,估计也是这样的日子吧?
回到本体休息的三日月宗近不过是一振华美的刀剑,但无端能感受到守护之意下的满足。
是需要一直得到关注的年长伴侣呢。
浅川遥的肝是真的肝,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写作,第一卷 彻底完成时也是十天之后了,要比承诺的一周多上好几天。
不管新作是不是为了赚钱,连载初期永远是最有新鲜感的时候,本打算只写第一卷 上半,回过神来已经连下半都写完了。
“三日月!我终于写完啦!”浅川遥欢呼着。
一直变作本体的刀剑也结束了休眠,一回头,化作人形的三日月已然笑吟吟地将她拢在怀里。
“辛苦了,遥。”
不用多说,三日月自觉将遥的稿件整理好,接下来便是泡上茶,让结束一段工作的审神者得到放松。
本丸四季如春,和煦的阳光恰到好处洒下。
“三日月!”浅川遥赶稿期间耗尽了心神,抱紧付丧神猛吸来回复精神,后者好脾气地回抱。
和三日月的相处平平无奇,很多时候这振刀剑会隐约泄露是已经度过漫长岁月的成熟本质。
正如三日月所说,他已经是老爷爷了。
温和的,察言观色的,也会开无伤大雅的玩笑的年长者。
所以总是纵容着审神者,当浅川遥意识到的时候才会带着些许个人情绪微笑着表示,已经很久没有独处了。
又会很快体贴地表示现世很精彩,遥会沉迷其中也没关系。
这次除了赶稿,也有浅川遥尴尬地发现最近又忙到忽视了付丧神这一层在。
浅川遥的本性也的确如此,或许是早年在禅院家不见天日,对所有的事情都勇于尝试,又从不吝啬自己的帮助。
是每天都在成长的年轻人呢。
“好不容易成为付丧神,想要吃的东西,好奇的事物那么多,一直在我身边会不会有些辛苦了?”浅川遥问。
“怎么会呢。”三日月伸出手掌,为她遮住直射眼睛的阳光。
“我可是刀剑呀。”三日月笑道,“最最擅长陪伴的物件,陪在认定的主君身边,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都是不满足的。”
“所谓的长长久久。”
第44章
【听说了吗?浅川老师出版了书籍。】
【什么时候的事?是旧作的合集出版成书了?我速速去买!】
【回复楼上,是大长篇!想不到吧,不仅是新书还是大长篇……浅川老师恐怖如斯。】
【顺提,不是恐怖小说,浅川老师似乎是转型了。】
【?!】
浅川遥顺利出版了第一卷 ,挣到了新作的第一笔钱,比短篇的稿费要多些。
因为是第一次写长篇,不太清楚赚到多少才是平均线,但据佐藤编辑说,算是在平均水平了。
那就行。
浅川遥打开手机浏览论坛,出乎意料的是关于她新作的讨论不少,讨论作品的很少,更多是讨论浅川遥出乎意料的转型。
遥以为自己只是个小作者,大家不会在意她写什么呢。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家人们,谁懂啊,我随便买了本升级流轻小说作为消遣,故事很有意思我就多看了眼作者,居然是浅川老师!】
【浅川老师写轻小说……后面真的不会突然画风一变吧……】
【慌+1,我有朋友在杂志社,据小道消息,浅川老师对自己的作品有错误认知。】
【怎么说?】
【《异类》最开始投稿方向是轻小说,《孩子们》则投的是童话栏目。】
【……】
【浅川老师你……我开始好奇了,等我买一本新作去看看。】
浅川遥觉得她才是要吐省略号的那个,她在书架上翻找出之前杂志社发来的崭新样刊,果然《孩子们》被刊登在了恐怖栏目。
?哪里恐怖了。
不就是为刻画出怪物的反差,格外描写了怪物恐怖的一面吗。
远在编辑部的佐藤编辑:这就是恐怖之处,谢谢。
不过引起读者的讨论也是好事,感谢读者们的好奇,新书的销量很不错。
也有人吐槽浅川老师的新作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套了公式的圈钱之作。
和到手的钱比起来这都是小事。
浅川遥笑眯眯地带着全家人吃大餐,餐厅由五条大少爷倾情推荐。
并且拒绝了五条悟的参加请求。
至少五条悟的品味在线,有时候浅川遥都要怀疑五条悟是否还是小孩子,因为悟推荐的餐厅口味得到了孩子们一致的好评,当即约定了下一次庆祝的地点还是这里。
说起来,五条悟每次做客也总是抢孩子们的零食……原来不是恶趣味而是真的喜欢吃吗?
浅川遥决定回头多准备一份甜点来感谢这次五条悟的推荐好了。
返程前浅川遥随手数了下孩子们的数量。
一,二,三……咦?
“小惠呢?”她问其他孩子们。
夏目回答她:“惠去卫生间了。”
但也去了很久。
吃饱喝足的伏黑甚尔懒洋洋地咂舌,“臭小子真麻烦,不会是迷路了吧。”
但他还是诚实地站了起来,准备去卫生间找小惠。
一整天的疯玩下来,小孩子们都昏昏欲睡,浅川遥拜托三日月看管孩子们,然后和甚尔分头去寻找伏黑惠。
难得来一趟东京玩,这里又不是每天都在发生命案的米花町,小惠被警察绊住脚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和所有担心孩子的家长一样,浅川遥忍不住担心小惠是否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咒灵,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啊,找到了。
咒灵对气息更敏感些,浅川遥先甚尔一步找到了小惠。
在餐厅后身的小巷,玉犬守护在小惠的身侧,发出威胁的咆哮声。
而对面的敌人……对遥来说,还不如是咒灵。
“十种影法术?!”禅院直哉扬起眉,大声质问道。
真是久违了,禅院家的人。
*
伏黑惠是独自去洗手间的路上碰到禅院直哉的。
对方染着金发还戴着耳钉,一副大少爷的做派,对身边的仆从趾高气扬。
“外面的任务不过如此……很快我就可以评为一级术师了。”
若说此人和都市现代装格格不入的羽织只是让伏黑惠侧目,但少年口中的“一级术师”,则让伏黑惠忍不住打量起对方来。
这应该就是咒术界的人了吧?
看起来没有礼貌,比五条悟还要惹人嫌。
伏黑惠在心里评价完,便打算绕路离开。
“喂,你在乱看什么!”跋扈的少年看了过来。
“……没什么,抱歉。”伏黑惠绷着脸准备离开。
少年却忽然叫住了他,“等等,你是咒术师?哪个家族的?”
真的很烦。
总之,伏黑惠谨记浅川遥的要求,没有说出和禅院家的关系,对方似乎将他认作是没有咒术师庇护的年幼术师。
还扬言要大发慈悲教伏黑惠该如何使用咒力。
最后就莫名发展到了在小巷里的这一幕。
伏黑惠放出了玉犬,并作出对方没有甚尔强的判断。当然,也没有五条悟,夏油杰,还有遥和三日月强。
从小被强者环绕的小惠完全不知道自己周围的长辈们全部是战力金字塔,于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觉得有一战之力。
在玉犬出现的瞬间,禅院直哉便瞳孔紧缩,作为禅院家主的嫡子,他一眼认出了对方的术式。
是十种影法术!历代禅院家家主才会拥有的术式!
作为家主嫡子,禅院直哉自小便将家主之位视为囊中之物,此时心中骤然生出无数恶意。
在将那些恶意化作实质行动前,熟悉的女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小惠,现在和垃圾战斗还太早了哦。”
从巷子另一端走来的单薄人影渐渐清晰,直哉刚要发怒,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禅院遥?!”
跟随在直哉身后的仆从也向来人看去。
黑发黑眼,不再是穿着最朴素的和服,而是一身得体的现代装,来者的容貌一如往昔。
禅院家所有人都记得禅院遥离开的那一天,符纸骇人的咒力将禅院家掀翻,所有的攻击都无法命中那个没有咒力的孱弱身影。
她风轻云淡地离开禅院家,从此再无音讯。
“错了,我现在叫浅川遥。”遥挡住小惠,“您想要对我家的孩子做什么呢?垃圾少爷。”
客气的语气,但称呼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伏黑惠还是第一次见到浅川遥对待他人时会流露出这样的态度。
年幼的孩子以贫瘠的文学功底勉强形容的话……
那是厌倦和冷淡,化作燃料在遥的身体静静燃烧着。
“你家的孩子?”直哉的眼珠转了转,收起即将发动的术式,习惯性说出看不起女性和弱者的话,“真行啊,说着不要结婚,不还是生下来有天赋的孩子!不如说说,是给哪一个咒术师生下来的?
他将伏黑惠当做了浅川遥亲生的孩子。
浅川遥笑了一下,“您还是一如既往地说话难听,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记性反而不好了。”
禅院直哉下意识闭上了嘴巴,被唤醒了久远的回忆。
禅院遥是无咒力的废物,他从未将其视作平等的人。
但禅院遥又和甚尔关系很好,直哉在幼时见过天与暴君的强大后便将其视作崇敬的对象,只好在天与暴君面前装作对禅院遥很客气。
私下又是恶语相对。
但禅院直哉总是在欺负过禅院遥之后倒霉一阵子,要么是被家主教训,要么是被天与暴君找上门来,要么是那一段时间的吃穿用度全部出现大的纰漏。
直到某一次他对禅院遥冷嘲热讽后。
接下来气温骤降却没有仆从送来保暖的衣物,感冒后也没有按时端来药物,差点高烧在鬼门关走一遭,禅院直哉才怀疑到禅院遥的身上。
但是……
“直哉少爷,您怎么能怀疑我呢?”黑发黑眼的侍女弯下腰,恭敬地笑着说,“全部是意外罢了。”
直哉大发雷霆,但调查后也只是各种意外堆积到了一起。属此
送衣物的仆从当天恰好请了假,顶班的人是糊涂鬼,轻易就忘记了;
至于禅院直哉发烧时需要的药物,侍女有按时送药,只不过送到了直哉的另一个院子,是直哉没有提前说明。
而几年内就晋升为负责管理禅院家仆从的禅院遥偏偏还笑着说,“哎呀,直哉少爷平安无事真是太好啦。”
绝对是禅院遥在搞鬼。
惩罚过对方也没用,接下来一段时间必定是在各种生活上的小事上连连不顺,不致命但一定足够恶心人。
连带着他在禅院家本就不好的风评也急转直下。
时间长了,直哉无意识地开始避开禅院遥。
绝不是害怕那家伙!性格糟糕的女人嫁出去吃点苦头才会知道怎么回事!
思想被封建家族腌入味,全是糟粕的禅院直哉在看到浅川遥的瞬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难听的话说个不停。
“吵死了。”浅川遥捂住小惠的耳朵,语气温和,“别听,耳朵会烂掉。”
禅院直哉感受到了危险,紧接着又觉得可笑。
曾经的浅川遥用这样语气说话的时候,通常代表着他接下来要莫名其妙倒霉一段时间。
但现在。
浅川遥手再长也伸不到禅院家去,直哉嘲讽地想道,还能怎样呢?
巷子里的风大了起来,吹起年轻女性的碎发,她轻巧地侧了下脸。
像是对直哉不屑一顾。
这个家伙!明明是女人却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反正禅院遥已经不是禅院家的人了,给她点颜色看看――
直哉刚这么决定,跟在他身后的仆从忽然惶恐地向反方向鞠躬。
“直哉少爷……抱歉,您有什么吩咐?”
在说什么鬼话,他明明就在这里啊!?
禅院直哉愤怒地抬头,看到了仆从毕恭毕敬的对象。
宛如在照镜子,忽然出现的人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连跋扈的表情都一样,在怒气冲冲地呵斥仆从:“没有眼色的废物,当然是除掉那个模仿我的敌人了!”
可笑,跟随他多年的仆从能分不清真正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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