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是本王的手下,这些年一直替本王打理锦绣坊的生意,再说本王又不想娶她,让她试什么嫁衣!这些嫁衣一直都是为你准备的,从琼林宴之后便为你备着的,这些嫁衣也是你的尺寸。”
华裳身材又高又瘦,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她自然知道那些嫁衣不是华裳的尺寸,只是不想轻易便答应了他,不想轻易让他如愿。
突然,霍钰单膝跪地,跪在了薛雁的面前,“本王想娶你为妻,本王一直要娶之人也只有你。倘若上元夜那日你去见了本王,那个晚上,本王便会让你试穿这些嫁衣的。”
“其实那个夜晚,我本来要去的…”
霍钰起身,吻住了她的唇,“那些都不重要了。本王只知道,当时本王气你不来,但本王又庆幸你没来,比起你不来,本王更怕你出事。而至于上元夜的灯会,往后的每一年灯会,本王都会陪你和孩子一起去看。”
薛雁嗔怒道:“谁要为你生孩子!”
“本王年幼丧母,被父皇不喜,且至今仍是至今孤家寡人一个,王妃就体恤本王。”
霍钰弯曲她的双膝,薛雁抱在怀中,向床边走去。
薛雁惊讶道:“王爷要做什么?”
霍钰贴着她的耳廓,笑道:“试穿嫁衣,同王妃生个娃娃。”
他看向床上放着的十套嫁衣,笑道:“今夜,王妃便在床上换上这些嫁衣,同本王一一试过。”
*
在前往洛阳的船上,谢玄正立于船头悠然抚琴,萧炎却焦躁地在甲板上来回踱步。他知道谢玄在抚琴之时不喜被人打扰,便始不敢说一句话,耐心等着。
终于等到一曲罢。
萧炎道:“谢先生,你曾经许诺只要我们联手合作,你便承诺救出清泱,听说她被那个贱人折磨得瞎了一双眼睛,再等下去,只怕她便会被折磨致死的。谢先生,求你一定要想办法将她救出来啊!她已经不是柔妃了,在宫里无人能庇佑她,而燕帝却只当她是替身,可她如今没了眼睛,便再也不像那死去的长公主,大燕皇帝连唯一留下他的理由都没了。再耽搁下去,她会死的!”
几天前,韩世昭出征,月妃守卫皇城,月妃接受皇城巡防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慎刑司地牢。将那只饿了三日的鹰和清泱关在了一处。
待燕帝赶到之时,那只鹰已经生生啄瞎了清泱的一双眼睛。
可自从清泱没了那双酷似长公主的眼睛后,燕帝却一次都没来过了,再耽搁下去,她会被月妃折磨致死。
“别急。”谢玄轻轻地拨弄着琴弦,闭上眼睛,似在仔细地聆听,一根根地慢慢捻弄,试听琴弦发出的声音。
“世子稍安勿躁,先喝盏茶降降火。”
萧炎只差给谢玄跪下了,“都火烧眉毛了,还不急啊!”
谢玄反复拨弄着一根琴弦,觉得这音不够准,于是他又试了几次,才终于满意了,“就像这根弦,音不对,整首曲子便都毁了。进攻京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谢某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还得仰仗萧世子。敢问萧世子,贵国的援兵什么时候到?”
提起此事,萧世子更加焦躁不安,“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只听“铮”地一声响,只听那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萧炎赶紧捂住了耳朵。
谢玄将手按在琴弦上,止住了琴弦的颤动,又习惯性的在琴身雕刻的那个敏字上轻轻抚摸了几下。
“萧世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萧炎觉得头痛不已,“王上将领兵进攻大燕之事交给了王上的胞妹挞拔长忆。”
那挞拔长忆娇蛮任性,一条软鞭更是随意打人泄愤,谁的面子都不给,萧炎已经写了百余封飞鸽传书,可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也就算了,可原本在十日前约定入幽州的北狄援兵,却迟迟未到。
可偏偏挞拔长忆的母亲萧太后为了扶持挞拔擢登上王位,为他挡箭,死在了那场宫变之中,挞拔擢对这个妹妹无有不依,以至于她的脾气也越来越骄纵。
谢玄冷声道:“你可知倘若没有援兵,中山王的四十万大军一但入京,若是被宁王截断了退路,便会一败涂地。”
萧炎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亲自去一趟幽州,说服挞拔长忆带援兵入关。”
“最好是这样。那谢某便静待萧世子的好消息了。”
第81章
来凤客栈内,一位白衣公子倚着栏杆,身侧扔了一堆的空酒坛子,清竹推门而入,一股刺鼻的酒气传来,清竹捏着鼻子,道:“公子这是到底喝了多少啊?”
他手中抓着一只信鸽,要将从洛阳城传来的消息告知主子,却踢到空酒坛子,险些摔了一跤。
他叹了口气,将空酒坛子拾起,又让店小二将这些空酒坛子清理,将屋内清扫了一番,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件,交给主人,“公子,洛州那边来信了。”
那白衣公子回头朝清竹笑了笑,一把抓握住了清竹的肩膀,面色陀红,眼中醉意朦胧,问道:“你说为什么他总要将她从我身边夺走。她从前明明喜欢的是我。从前她要嫁之人也是我,凭什么啊!到底凭什么!”
闻到公子身上酒气,清竹不禁直皱眉头,“公子不如先看了这信。看中山王在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白衣公子袖袍子一挥,“拿来!”
看了信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宁王也会有今天!没有了尊贵了身份,他又能比他人高贵的多少,从前他仗势欺人,不过是倚仗手中的权势罢了!”
他大笑了几声,高声道:“来人,再拿一坛酒来!”
那坛酒被喝空,他也直接大醉趴在桌上,清竹摇了摇头,连连叹气,赶紧去给公子亲手熬醒酒汤。
次日日上三竿,见自家公子终于睡醒了,清竹也端来了清淡的肉粥,“公子可算是醒了。”
白衣公子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身来,在书案上提笔书写着,分别将两封信交给了清竹,吩咐道:“一封信传到京城,交给公主府的那些幕僚,而至于另一封信,找个扬州城有名的说书先生。这是最好的话本子。只需一夜,这个消息便会传遍扬州城和京城,到时候整个燕国都会知道了关于宁王的真实身份。”
*
今日便是霍钰启程带大军北上的日子。
几天前,月妃的弟弟韩世昭奉皇命带兵欲攻下青州,打算先拿下北方的几个州府之地,可因为他的手下都是老弱病残。
此迎战陆枭的第一战便是大败而归,六万人马折损了大半,霍钰得知韩世昭大败的消息后,打算即刻北,拿下冀州和幽州,和韩世昭配合,收回落入叛军手中的北方青幽冀三州。
可昨夜一道消息传遍京城,原本是茶楼说书先生讲的话本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故事凄美哀婉,令所有人听了都为之动容,虽说那些话本故事都是一些读书人瞎编的故事,但却让人不禁联想起长公主和帝师谢玄的爱情故事。
当年谢玄宠妻之名传遍了燕国,两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谢玄是谢家的长子,从小便是人人口中夸赞的神童,连中三元后,入翰林院为官,后被先帝选为太子伴读,成了帝师。
他曾经为长公主写了不少词曲,至今在民间广为流传,词曲写在鹿鸣别院中与长公主相处的日常,虽然平淡,但却温馨甜蜜,那些词曲优美婉约,饱含深情。
而在谢家获罪之后,谢玄死在流放的途中,而长公主在一年后也病故了。
这便是人人所知,且津津乐道的神仙爱情的版本。
可说书先生口中的长公主和当朝帝师的故事却又是另外的一个版本,当年谢家被奸人所害,被叛流放,谢家也在一夜间倾覆,谢家满门都惨死于流放途中,而长公主也并非死于病重,而是死于五年后宫里的一场大火。
茶肆中,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台下之人争前恐后地追问,长公主为何是死在宫里的一场大火之中。
说书先生痛心疾首,扼腕叹息,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燕帝对自己的皇姐起了龌龊的心思,夺了帝师谢玄的妻子,使了手段将长公主囚禁于宫中,而当年长公主进宫时,已经怀了谢玄的孩子。长公主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只能委屈求全,委身于燕帝,后来,孩子出生,长公主便趁着燕帝带兵征战,门上宫门,放了一把火,将自己活活烧死,为夫君谢玄殉葬。”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落泪,同情长公主的悲惨遭遇,惋惜当年的一对神仙眷侣,人人艳羡的璧人竟然被生生拆散,双双陨命。
台下有人追道:“那个孩子呢?孩子保住了吗?”
“是啊!若是那个孩子还在,也算是给谢家留后了。可当年谢家满门风光,竟然落得个满门皆亡的下场。”
说书先生接过话头,“阁下问到了关键。”
而那说书先生又道:“故事还未结束。那个孩子因是谢玄的孩子,一生下便被带入冷宫,从此皇帝不闻不问,就让这个孩子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众人听了无不捶案长叹,甚至还有不少人高声怒骂,“昏君,暴君,残暴不仁。”
人群中,有不少人反应过来,这从小被扔在冷宫长大,不被皇帝所喜的不就是大燕的战神,当今圣上的第六子,宁王殿下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道:“原来宁王殿下是长公主和谢大人的儿子。”
说书先生看向二楼看台上的白衣公子,赶紧解释道:“你们可别乱说啊!这只是个穷书生写的话本故事,故事纯属虚构,你们千万不要当真啊!我可不敢议论当今圣上和长公主,不敢议论宁王殿下的身世。”
当即有人便拍案而起,“谁人不知这就是长公主和帝师的故事,暴君不仁,才会导致天下大乱,百姓离心,累得百姓受如此劫难。”
“对,既然宁王殿下并非是那狗皇帝的儿子,便不必时刻受那狗皇帝的猜忌,受那狗皇帝的窝囊气。大可推翻了大燕,自立为王。”
越来越多的人,高声附和,“推倒了大燕,自立为王。”
“宁王殿下是仁义之师,是难得的圣明仁善的君主,我们支持宁王殿下推翻大燕,诛杀暴君,自立为王。”
茶肆中群情激愤,那说书先生早已经趁机溜之大吉了。
二楼的雅间内,谢玄起身为那白衣公子添上了茶水,“大人写的话本子真是感人肺腑,令听者为之落泪,大人的才华令人叹服。”
白衣公子饮尽了杯中茶水,“并非是在下的话本子写的好,而是这个故事本就是真的,只有真相才会如此打动人,当初在京城时,谢先生授意让中山王饶我和家人性命,如今我已按谢先生的吩咐助先生办成了此事,如今恩情两亲,还请谢先生信守承诺,我只想带着自己的心上人离开,从此避世隐居,不再过问这天下之事。”
谢玄笑道:“听闻大人曾经游历山河,见多识广,才华横溢,若是因此避世,将来中山王称帝,身边岂不是少了一位能臣。”
白衣公子冷笑道:“谢先生赏识,只是在下这一生只愿与心爱之人平淡度过此生足矣。”
说话,那白衣公子放下茶盏,决然转身离去。
谢玄看向一旁的苏衡,笑道:“既然故事已经听完了,也该见一见这故事的主人公了。你去给宁王送一封信,谢某想请他喝盏茶。”
宁王是谢玄的儿子的消息迅速传到军营,军营将士开始小声议论,窃窃私语。
突然,一支弩箭射出,往帅帐射来,霍钰一把握住那只弩箭,取下绑在箭上的字条,字条上写着:若宁王想知道生母的消息,盼于春莱阁一见。
今夜大军就要出发前往冀州,薛雁正在为霍钰准备出征的铠甲。那流言传播的速度很快,薛雁自然也听说了关于霍钰身份的传闻。
“那人是中山王身边的那位谋士的随从苏越。”霍钰曾与苏越交过手,知那只弩箭便是他所发。“中山王唤那人谢先生,想必那人便是谢玄,是他约我前去。”
见霍钰神色凝重,薛雁便问道:“王爷想去吗?不过是没有根据的流言,根本就不可信。王爷可以不必去理会。”
霍钰回想起自己每一次和父皇相见的情景,从小到大,他们父子俩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清,每一次燕帝看了他的眼睛,便会发怒发狂。久而久之就更不想见他,就好像没有他这个儿子一样。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何父皇对他如此冷漠,甚至如此恨他,父皇总是盯着他这双眼睛,就像是通过这双眼睛看到另一个人,便会暴躁发怒,失控满屋乱砸一通,甚至怒吼着让他滚出去。
那时,他便怀疑他这双眼睛到底像谁,以至于父皇见到这双眼睛便会失控发狂。
肃王的母亲出身也不高,可父皇也每月都到丽嫔的宫中,过问肃王的功课,但却从来对他不闻不问,甚至旁人提起他,父皇都会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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