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况冷笑道:“肃王殿下陷害我的家人,我便是再没骨气,也不会为你卖命?”
“好好好,薛家人果然都有骨气。不过可惜了,年纪轻轻,竟然选了一条死路。”
赵文普快要疯了,刀还架在他脖子上,随时会要他性命,而肃王居然还在和薛况说笑,肃王有没有想到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求肃王殿下救我。”赵文普要哭了。
肃王看了赵文普一眼,神色不耐道:“放了他,不然,薛家人都得死。”
那些黑甲兵手中的弓弩将薛家人团团围住,箭在弦上,只等肃王一声令下。
“本王数三声,薛三公子若不放人,本王便杀了他们。一、二……”
还未数到三声,薛况手里的刀哐当落地,他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但他不能薛家人的命去赌。
他一把将赵文普用力攥过来,然后一脚将他踹进雪地里。
赵文普吃了满口雪,连滚带爬的从雪地里起身,还未站稳,便又摔了一跤。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肃王的跟前,肃王却捏紧了鼻子,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好臭,熏到本王了,离本王远点。”
赵文普看向自己吓得尿湿的裤子,很是难为情的遮挡住尿湿的部位,不敢再靠近,只往另一侧移去。
可就在这时,肃王的手下杨宥走到井边,从院子里的那口古井中打了一桶井水,将那桶井水一股脑的淋在赵文普的头上。
赵文普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被冰冷刺骨的井水浇得湿透,身体快要凝结成冰,他快要冻僵了,冷得牙齿哆嗦着,用那冻得通红的手指指向杨宥,“你……你……为什么要泼我。阿嚏!”
杨宥看着赵文普,认真的道:“殿下说你脏,我便给你洗洗。”
赵文普快要崩溃了,这大雪天的井水可不是闹着玩的,被浇了一身井水,身上还冒着寒气,差点冻成了冰块,他快气死了,也快冷死了。
肃王见到他这身狼狈不堪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来,“赵三公子,你也别往心里去,他是个傻的。”
杨宥虽然武艺高强,但因小时候摔伤了脑子,行事没有章法,更不知变通。
赵文普敢怒不敢言,心里憋屈极了。
只见肃王摆了摆手,对随从吩咐道:“来人,扶赵三公子回去换身衣裳。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要把人给冻坏了。”
来顺这才敢上前,扶主子去换衣。
肃王往院中一扫,最后目光停留在薛雁的身上,眯眼笑道:“真好,都在啊!”
他正身坐好,却牵动了腹部的伤,疼得面目扭曲。
他往薛雁一指,“将她给本王带上来。”
薛况赶紧将薛雁护在身后,黑甲兵列队上前,拔刀指向薛况。
薛雁扯了扯薛况的衣袖,“三哥哥受了重伤,不要在为我出头了。”
杨宥正要上前抓住薛雁,却被薛况握住手腕阻止,“不许碰我的妹妹。”
而杨宥也不让,一把抓住薛况,将他高举至头顶,正要用力摔出去。
可薛况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那杨宥武艺高强,能单手将人举至头顶,可见手上的力道非常人可比,这一掷出非同小可,必定会伤及性命。
薛雁大惊失色,赶紧阻止,“肃王殿下要对付的是我,肃王殿下找我报仇便是,请殿下放了三哥哥。”
肃王看了看薛雁,对杨宥吩咐道:“放他下来。”
杨宥这才将薛况放下。
薛雁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又见杨宥出手快若闪电,死死扣住了薛况的脖子,可见杨宥的武艺已高出三兄太多,三兄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那人力大无穷,只需稍微用力,三兄的性命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过来。”
肃王发话了,他笑看着薛雁,道:“那天在画舫,本王未能看清你的模样相貌,走近让本王再看看。”
薛雁只得走上前来,跪在肃王的面前,眼神却毫不畏惧。
肃王勾了勾手指,“再近些。”
薛雁按他的命令,再往前近了几步,肃王突然用手捂住了她的唇,只露出那双宛若琉璃般的眼睛。
肃王兴奋大笑,“果然是你。可算是让本王找到你了。”
薛雁用力挣脱他的手掌,“那天我捅了殿下一刀,今日我便以命相抵,只求宁王殿下放过三兄,放过我的家人。”
雪越下越大,到了夜晚,北风更是透着刺骨的寒凉,有人替肃王撑伞,替他遮挡风雪,可跪在雪地里的薛雁就不好受了,雪水渗透衣裙,寒风凛冽如刀,刺骨的寒冷直往骨头缝里钻。
身上还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肃王刚想抬手将她扶起,却顾虑她身上藏刀,
“来人,给本王先搜她的身。”
“不用。我自己来。”薛雁解下外衣,只穿一件单薄的裙衫,比夏日的裙衫还要单薄的多。
那身单薄的衣裙可不能再藏刀。“肃王殿下满意了吗?”
肃王点了点头,“好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动不动便拔刀杀人可不好。”又拢了拢身上的狐毛大氅,“真冷啊,薛娘子冷吗?”
却没叫她起身。
肃王对身边人吩咐道,“你们没看到薛娘娘冷得发抖吗?快去抬炭盆来。”
不一会儿,肃王的那些随从便抬了四五个炭盆放在薛雁的四周。
“再放近些。”
那些随从便又将炭盆抬得离薛雁更近些,此刻外面置身冰天雪地,可那烧得正旺的四个炭盆,像是被四轮灼热的太阳炙烤着,很快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热,热得快要受不住了。
地面的雪开始融化,她方才经历过极致的冷后又经历了极致的热,她渐渐承受不住,感觉自己快要热化了,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其实只要薛二娘子对本王服个软,认个错,本王便可以考虑放了他们。”
薛雁跪伏在地上,“求肃王殿下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家人。”
“慢着。”只见肃王的两指之间夹着一颗黑色药丸,“光磕头可不够,既然要服软,薛二娘子可要拿出点诚意来。乖乖吃下它。”
薛雁知道这是什么药,肃王常年在风月场上混,不知这药荼毒了多少女子。
见薛雁迟迟不肯服下,肃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药强行塞进她的口中。
“这一次,你休想再逃,本王这药能让贞洁烈女变成最下贱的娼妓,从此只会男人摇尾求欢。”
薛雁想要挣扎起身,却摇摇晃晃跌了下去,肃王一把抱住她的双腿,扛在肩头,抱着犹如醉酒的薛雁,走进房中,“让本王先尝尝这药的滋味。”
他关上门,对守卫吩咐道:“将薛家人都杀了,记得做的隐晦些。”
第48章
霍钰担心送薛家人出城会出意外,便让辛荣带着几个人暗中跟着薛雁,但见一对肃王带着一群身穿铠甲的黑甲骑兵围了院子,那几个人便要冲进去,却被辛荣抬手阻拦,“那黑甲骑兵足有百余人,你守着院子,我去找肖副将。”
毕竟里面的肃王,冒然闯进去冲撞了皇子,不但无法救出薛家人,只怕还会让宁王陷入被动,但好在宁王并不相信赵文轩有这个能力能救出薛家人,便派他一直跟着。
*
赵文普的手被包成了粽子,走到薛况的面前,却又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薛况发起狠来,会真的断他双手双脚。
离得老远,他才对薛况喊道:“薛况,你方才可都听到了吧?不是我想杀你,而是你们薛家人招惹了肃王殿下,殿下想取你们薛家人的命。你记着啊!这可不关我的事,等到你们薛家人全都死了变成了鬼,可别来找我。”
赵文普哈哈大笑,往后退了几步,有肃王那撑腰,他便觉得底气十足。对身后的黑甲骑兵挥手,“放箭!全部射杀!”
余氏原本性子最是软弱,遇事难以决断,事事都要询问薛远,若遇危机,她更是急得六神无主,啼哭不止。可自从薛家经历了变故,她反而变得坚强了,也想明白了许多,如今命悬一笑,她也能坦然面对。
她紧紧握住薛远的手,“老爷,嫁给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从前我总觉得不满足,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什么都不能做主,更没有当家主母的应有的样子,可如今我才算看明白了,其实大事一直是老爷替我顶着,府里有老祖宗替我操劳着。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薛远笑着将她拥在怀中,“从娶你的第一天起,我便发誓不让你为这个家操半点心,还记得上余府提亲时对老泰山说过定会让你像在余家做女儿那般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只可惜今日却连累了你。”
余氏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红着脸说道:“这些年老爷都做到了,老爷对我很好,我死而无憾。”
她和薛远是少年夫妻,成婚三十年,他们从来没争吵过一句,她为薛远生下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正如薛远所说的那般,他很疼爱她,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包容她软弱无能的缺点。
余氏满是怜爱的看着三个孩子,不禁伤感的落下泪来,“可孩儿们还年轻,他们将来……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将来了。孩儿们还未娶妻,我和老爷都还未抱孙子。”
薛远却道:“生死有命。”又看向薛燃三兄弟道:“你们害怕吗?”
三兄弟齐声答道:“不怕。”
在危难之时,一家人互相依靠,互相信任,竟从未像现在这般齐心。
“那你们怕死吗?”
三兄弟异口同声,“不怕死,下了黄泉,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我们去黄泉路上找祖母。”
薛远笑着,眼中饱含着泪水,“不愧是我薛家的子孙,不愧是我薛远的孩儿。”
薛家三兄弟的手紧握在一处,三颗心也紧紧挨在一处。
从前他们彼此瞧不上对方,薛籍和薛燃瞧不上薛况这个庶出的纨绔弟弟,可方才他们见薛况面对强权和威压毫不退缩,临危不乱,拼尽性命去博一条生路,他拒绝了宁王收他入麾下的要求,不愿苟且偷生,两位兄长更是对他刮目相看,对他心生钦佩。
而原本薛况却瞧不上两位兄长,虽说出身高贵,却各有各的呆傻之气,尤其是大哥的脑子里成天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今为了气节,他们也从未想过要逃,临死也没想过要逃,他也对两位兄长大为改观。
但薛况也知道这一夜的反抗终于走上了绝路。
突然,他飞身跃起,执刀冲向那些手握弩箭的黑甲骑兵,对两位兄长高声道:“大哥二哥,对不住,我先走一步了。”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闯进那屋子,他要杀了肃王,救出薛雁,绝不能让妹妹受到侮辱。
赵文普见薛况跃至屋顶上,以为他要逃走,慌忙指挥黑甲骑兵:“快,给我拦住他,快放箭!”
弩箭朝四面八方飞射出去,眼看着薛况和薛家人都会死在乱箭之中。
只听一声巨响传来,霍钰策马撞开了小院的木门,手执嗜血剑,手挽剑花,挡住飞射而来的无数弩箭。
弩箭坠地,他身后的大氅跟着一抖,用力拂去飞来的箭雨,挡在薛家人的面前。
只听霍钰朗声道:“赵文普,你好大的胆子,私自调兵乃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赵文普见到宁王安然无恙,似白日撞了鬼,身子也软了下去。
“来人,给本王剁了他!”
赵文普想逃,却被飞来的长剑刺中了腿,他重重的跌在地上,辛容手起刀落,直接割断了他的脖子。辛容将长剑恭敬递霍钰。
“这些玄字营的将士,肃王私自调兵,你们也同他一样,等同谋反!”
那些黑甲卫见赵文普已死,又听说自己犯了谋逆的大罪,个个都惊骇欲死,纷纷跪在宁王的面前磕头求饶。
但霍钰听闻那屋中发出的声音,已然变了脸色,一脚踹开了那道门。
那些黑甲骑兵都只是听从上司的调遣前来相助肃王,哪知竟然摊上了谋逆的大罪,又见宁王面色凛然,眼中杀气腾腾,毫不留情便杀了赵文普,顿时腿一软,便吓得跪在地上,“我们实在不知情。求宁王殿下饶我等性命。”
辛荣道:“既然知道错了,便去自领五十军棍,再等殿下处置。”心想肃王竟然惹薛家人,竟敢将手伸到薛娘子的身上,惹了宁王殿下,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玄字营隶属陆枭的麾下,如今玄字营的黑甲兵竟然来帮肃王。
陆枭因为姐姐陆氏郁郁而终,与赵谦素来不睦,难道这不睦是假,在背后支持肃王才是真?
此事还需进一步查证,处理了那些黑甲骑兵,便只剩下肃王的随行和那位武艺高强的杨宥。可薛况却随意裹了伤,抢先对辛容说道:“辛将军,让我来。”
*
服下那颗情药,薛雁觉得浑身滚烫难受,头脑昏沉,像是饮了烈酒一般。
她酒量还不错,喝一点酒还不至于醉倒,可这药实在厉害,服下后身体绵软无力,四肢酸软,但心里却像是烧起了一团烈火。跟快身体发烫,欲|火难捱。
她像是被烈焰炙烤着,极其渴望与男子相贴,她强忍着往肃王身上蹭的冲动,牙齿紧咬着下唇,一阵血腥味从口中弥漫看来。
唇被她咬出血了,强烈的疼痛又让她清醒了几分,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不能被肃王这个禽兽碰了身子。
“肃王殿下。”她在肃王的耳边轻唤了一声,那娇颤发抖的声音令肃王身体也酥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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