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宁王的人马已经到了,再也没有获胜的可能。即便陆枭再不甘心便也只能狼狈撤离。
这时,谢玄高声道:“素闻宁王殿下勇猛无敌,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霍钰见那人披一件黑袍,身穿黑色披风,头戴兜帽,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兜帽之下垂下缕缕银发,但声音却听起来并不苍老。
而陆枭对此人颇为敬重,似听命于此人,霍钰心想这京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一个厉害角色。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谢玄笑道:“在下很快便会与宁王殿下见面了。到时候殿下自然就会知道。”
而后,陆枭的人撤出山坳,谢玄也尽快撤离,去为苏越寻郎中。
原本雪已经停了,此刻竟然天色突变,彤云密布,疾风阵阵,飞雪肆虐。
薛燃请求带兵追击,却被霍钰阻止,“此人深不可测,你看这里的地形。”
薛燃仔细看向四周的地形,只见四面环山,荒山上树林茂密,杂草丛生,“殿下的意思是谢玄恐留有后手。”
他话音未落,却见山上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只见那些埋伏在山中的那些弓箭手已经渐渐撤离。
薛燃捏了一把冷汗,倘若他冒然追击,只怕早已被那些埋伏的弓箭手射成了筛子。
霍钰心想此人心思诡谲缜密,决不能轻看了他。
策马道:“回营。”
薛雁也救出了许怀山,将他扶上马车,关切地道:“义父这些天受惊了。”
许怀山此番死里逃生,心中激动不已,紧握着薛雁的手,“雁儿受苦了,是义父对不住你,是我拖累了你。”
薛雁摇了摇头,“若不是当初义父收养了女儿,就不会有女儿的今天。义父这几日肯定没有睡好,您先好好休息,您的那船生丝,赵刺史已经帮您找到了。”
趁着霍钰前来救人之际,薛雁已经让人抓到了那李安,审出了他和卢裕勾结,共同吞了许怀山的银两,而那船生丝也早就被卢裕扣下,另卖了他人。
薛雁拿到了证词和李安与卢裕往来的书信,派人飞鸽传信给赵文轩。
赵文轩已经去卢裕抓人,将卢裕父子抓起来审问,证据确凿,也容不得卢裕抵赖,并在卢家的后院挖出了大量的金银。用刑之后,卢裕就全都招了。
赵文轩也很有魄力,连夜审案,结了案。当场便宣布了卢裕贪污鱼肉百姓的罪名,而卢照则强枪民女,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宣布了父子俩的罪名之后,依照律令,卢裕贪污的银钱高达四十万两,其中还昧下了不少朝廷为了治理水患的银两,克扣百姓的工钱,数罪并罚,判了斩刑。卢照当街强抢民女,判了流放三千里。
薛雁将许远舟的事告诉了许怀山,许怀山痛心疾首,“没想到他竟是那般的心术不正之人,他又怎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如今许远舟也为自己的所谓付出了代价,被关在卢州衙门的牢里,等到出来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
薛雁知道许怀山当初收养他是为了给自己养老的。此刻定是痛心难过,便宽慰许怀山道:“义父别难过,今后雁儿给义父养老。陪义父在许宅安稳过一辈子。”
许怀山笑道:“虽然张榜选婿这事儿没能成,但义父还是希望雁儿能选一个好夫婿,能有一个好归宿,对了,不知雁儿的可有了心仪之人?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儿郎,义父可替雁儿做主,替雁儿向那儿郎的父母打听打听。”
薛雁摇了摇头,红着道:“没有。”
只听外面马蹄阵阵,薛雁掀开车帘,正好身骑战马的霍钰经过,却没看她。
方才她说的话,霍钰只怕也已经听到的,薛雁急切地道:“王爷请留步。”
她追着下了马车,对霍钰恭敬行礼,“此番能救出王义父,多亏了王爷。谢王爷!”
霍钰抬眼看了薛雁一眼,“本王与薛娘子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又何必谢,再说本王在二小姐的心里也不算什么重要之人。”他咬牙切齿,特意加重了“重要之人”那几个字。
“王爷!”
霍钰怒道:“二小姐还需要本王再提醒你吗?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那薛二小姐与本王便再无瓜葛。”
说完,霍钰便策马离开。
华裳舍不得薛雁,上前握着薛雁的手道:“我没抓到山鸡,但这个时节,河里的鱼儿最是鲜美,我去给你抓几条鱼炖鱼汤补补身体。”
薛况在旁阴阳怪气道:“你惯常用毒的,你抓的那鱼能吃吗?”
“我看你是找打!”
见华裳亮出毒针,薛况已经反射性开始拔刀。
只听宁王那冷沉的声音传来,“华裳。”
华裳吓得脖子一缩,赶紧施展轻功跟上。
突然,远处一人策马而来,拦住了薛雁的马车,见到薛雁欣喜地道:“此番终于找到了二表妹,雁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薛雁也震惊不已,“是二表哥?”
自从她离开京城,谢玉卿也成了三公主的驸马都尉,她便再也没见过谢玉卿了。
没想到竟然能在扬州城外重逢。
“二表哥又怎会在此?”
谢玉卿上前握住薛雁的手,急切道:“我是为了雁儿而来。”
第77章
薛雁记得离开京城的那日,三公主出降,花车游行,喜乐声声声不歇。
她远远看了一眼坐在花车上的状元郎和三公主,那时谢玉卿正执一朵牡丹,替三公主簪花。郎才女貌,言笑晏晏,看上去很般配,她又听说他们在婚后举案齐眉,很恩爱,只是后来薛雁去了卢州,便再也不曾听到谢玉卿和三公主的任何消息了。
“那三公主殿下可曾一道来了扬州城?”
叛军曾多次攻打京城,京城许多官宦之家惨遭灭门,更是限制了城中百姓出入自由,尤其是在朝堂中为官者,想要出城更是难于登天。
也不知谢玉卿又如何出得京城。
提起三公主,谢玉卿的眼神有几分不自然,似不愿意提起往事,便道:“总之再次见到二表妹,我真的很高兴。”
而原本要策马回营的霍钰却突然停下,华裳见霍钰沉着脸,隐隐有几分不耐烦,脸上还染了几分怒色,“去查一查谢玉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扬州城?”
华裳心想宁王分明就很在乎薛娘子,却装作不在意的别扭模样,无奈叹气,道:“属下领命。”
这谢玉卿看薛雁的眼神可不清白,宁王分明都已经迈不动步伐,是生怕薛二娘子被人夺走了吧。
只是心里别扭不肯回头看薛雁,但也不说离开。
华裳早就已经看穿了宁王的心思,故意问道:“殿下就不想知道薛二娘子和武德候说了什么吗?”
自从董菀获罪被关押,谢玉卿尚公主,之后便入了礼部,任礼部侍郎,承袭了侯爵之位。
霍钰冷哼了一声,“他们说什么,与本在无关。”
华裳低头暗自撇了撇嘴,“看来殿下是不想知道了?
她看向薛雁和谢玉卿的方向,见两人有说有笑,不禁感慨道:“这谢二公子不愧是玉面潘郎,果然生得俊美如双,温润如玉,说话更是轻声细语,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中舒坦,看来他对薛二娘子也很体贴细致,而某些人张口便是讽刺,还未靠近将人冷也冷死了。一个是冬日暖阳,另一个是冬日霜雪,就是不知薛二娘子会如何选!”
霍钰皱了皱眉头,“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华裳抿唇偷笑,“太远了,听不见。不若殿下再靠近些,自己去听便是。”
霍钰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怒道:“那你怎么知道薛雁会选他?”
华裳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但我知道若是殿下仍不把握机会,仍旧对薛二娘子甩脸色,怕是将来会后悔。”
若是还再端着,您挑中的王妃就要跑啦!
华裳又故意高声道:“没想到谢二公子竟如此尊老爱幼,听说谢二公子年幼丧父,那许老爷也没儿子,或许许老爷就想找一个像谢玉卿那般的女婿。而薛雁一向孝顺父亲,有许老爷在薛二娘子的面前说好话,那薛二娘子便会对谢二公子更有好感。那男子温和孝顺的美德的确更容易讨人喜欢。那谢二公子在许老爷面前那般殷勤,看来是对薛二娘痴心一片,这才会爱屋及乌。真好!怎么看怎么般配,都说烈女怕缠郎,只怕寻常女子也难以抵挡谢二郎的体贴温柔啊!”
而薛况脑袋子都想赢华裳,一路都在琢磨华裳的银针暗器。
见华裳并未离开,他赶紧策马追上华裳,他的是一匹黑马,而华裳的是一匹白马,那马一雄一雌,薛况追上华裳便勒马停下,却不曾想,他骑的那匹公马却见机扑了上去。去蹭那匹白色母马的头。
华裳怒道:“薛况,你个禽兽,竟然连我的马的都不放过。”
薛况好生尴尬,赶紧赔笑道:“此言差矣,并非是在下不放过你的马,而是我的马不放过你的马。在下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华裳娘子所言。”
华裳气得赶紧将自己的马往回拉,薛况也尴尬得赶紧勒马。
他和华裳使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两匹马给拉开。
华裳没好气地道:“薛三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薛况拱手对华裳行礼,恭敬地道:“可否请华娘子赐教?在下想再试试华裳娘子的银针。”
华裳微微拧眉,心想这人真是不怕死,也真是不死心。虽然她用来和薛况比试的暗器都是无毒的,但被暗器刺中之后却是剧痛无比。
他竟几次三番地寻她比试武艺。难道他真的不怕痛吗?
“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门暗器她练了十几年,只要出手便针无虚发,她的暗器又岂非是薛况回去练几次便能破了她的暗器。
再说她急于看热闹,根本就不想搭理薛况。
薛况认真道:“那可不一定。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你。”
“你烦不烦啊!”华裳亮出手中的银针,出其不意,掷毒针朝薛况袭来。
这一次,薛况并未应声倒地。只听几声“叮叮”声响,那些银针皆被薛况手中的刀挡落在地。
华裳着实大吃一惊,没想到她和薛况仅仅才交手三次,他便能尽数抵挡她的银针,更没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暗器竟然都被他破了。薛况的进步神速,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此人天赋异禀,当真不简单。
“今日暂且算你赢了一回。”
薛况笑道:“什么叫算我赢了?本来就是我赢了。”
华裳笑道:“今日我不想打。不想和人比武。”
薛况却道:“没想到华裳娘子敢比却不敢认啊!”
华裳怒极了,她一掌拍在薛况的肩上,薛况瞬间软了身子,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冷哼道:“要赢我,可没那么容易。”
既然能接住她的毒针又如何,她用毒于无形,最后薛况还不是被她药翻了。
都怪薛况前来搅局,让她错过了一场好戏,她心中不爽。
而霍钰冷着脸道:“回营。”
华裳遗憾跺脚,恨不得还踢薛况两脚解气,同时又觉得好生失望,难道霍钰真的不管了,要将薛二娘子拱手让人吗?
情急之下,她手指间捏着一颗小石子,趁人不备,猛地将那石子弹出,石子击打在谢玉卿的膝盖之上,谢玉卿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摔了出去。
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往薛雁跌去,眼看着谢玉卿快要跌在她身上,薛雁赶紧上前搀扶着他,助他站稳。
谢玉卿吃痛的揉了揉膝盖窝。
薛雁问道:“二表哥这是怎么了?”
谢玉卿笑道:“无妨,应是方才地上太滑,没站稳的缘故。”
又见他们的举止如此亲密,霍钰终于坐不住了,他彻底黑了脸,策马折返。
“上来!”
薛雁微微蹙眉,道:“王爷是有什么事吗?”
霍钰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语气更重了些,“本王让你上来!”
薛雁终于对他伸出了手,霍钰握住她的手腕,往怀中一带,握住她的腰,将她拉上了马背之上,稳稳坐在自己的怀中。
“坐稳了。”
“哦。”薛雁微微扬起唇角,小声问道:“王爷这是吃醋了?”
霍钰并未回答她,而是策马扬鞭,回城前往军营。
“雁儿。我在春莱阁等你。”谢玉卿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好不容易再见到薛雁,这一次,他定要再为自己争取一回,以此来弥补当日在琼林宴上求娶失败的遗憾。
霍钰更是心烦,赶紧加快速度离开。
她没骑过马,不知该抓住什么地方来保持平衡,霍钰加速策马,薛雁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跌下马背。好在她跌出去之前,霍钰单手握缰绳,一手将她环在怀里。
“本王会为你吃醋?”霍钰心里不痛快,冷哼了一声,道:“薛二小姐还真是自作多情。不是说要谢吗?你打算怎么谢本王?”
薛雁低头看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弯了弯唇角,“方才王爷不是说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吗?还说交易完成从此再无瓜葛!二表哥突然出现在扬州,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他找我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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