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大乱,他是三公主的驸马都尉,属于皇族,倘若落到陆枭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他又是如何通层层关隘,孤身来到扬州城的。
“啊!”薛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哪知霍钰竟然突然咬在她的耳垂之上。
听到他提起谢玉卿,霍钰更觉得心中不虞。
“薛雁!你口口声声都是谢玉卿,谢玉卿到底是你什么人?难道他便是你中意之人!”
薛雁听他的话语中饱含着怒气,知她方才在马车上对义父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这是在生她的闷气。
她小声解释道:“武德候府和薛家沾着亲,他是我的表哥。”
霍钰怒道:“又不是亲哥!薛雁,你还有三位亲兄长,你不觉得自己的关心太过了吗!薛二娘子还是想想该如何谢本王吧!若是想不出来,今夜便别回去了。”
一转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军营,霍钰迫不及待抱着薛雁进了营帐,又将守在帐外的将士全都赶走了。
他急切地将桌上的书全都拂落在地,将薛雁压在桌案之上,又似发了狠一般重重地吻她的唇。
唇被吻得红肿不堪,磨得生疼。
“王爷是想说让我不要去关心谢玉卿,应该多关心王爷对吗?”
果然,霍钰听了她的话,动作也变得轻柔。
“若是王爷不说,事事都憋在心中,我又怎能猜得到?倘若王爷心中有怨,那便一并都说出来。若是只一味藏在心里,便是感情再好的挚友,便也会心生嫌隙。”
霍钰连连冷笑,“你对本王做过什么,你竟不知吗?薛雁,你到底还要玩弄本王到几时?”
不等薛雁说话,他便顺势堵住她的唇,此刻他的心里堵着一团火急需发泄。
她狡炸多变,对他也从来没有几句真话,她的话不可信,还不如直接索取。
一想到她心里没有他的位置,一想到她总是被人觊觎,霍钰便觉得心烦。
他一把撕了那碍眼的衣裙,倾身压下。
“唔,好冷。”
霍钰含吻住她的唇,“冷就抱紧本王,待会就不冷了。”
他的身体滚烫就像个火炉一般,似要将人热化了。
过不了多久,薛雁便不仅不觉得热,竟还觉得香汗淋漓。
半个时辰后,她的双腿颤竟也抖个不停。
她箍紧了他的后背,去探他背后的伤。前两次霍钰同她做那种事,他身上的衣裳也总是完好到一丝不苟。除了衣裳微显凌乱之外,身上的衣裳却是一件不少。她想看到他背后的伤可不容易。
或许是今日他动情吃醋的缘故,他褪了外衣,只穿了一件里衣。她终于在霍钰的后腰处摸到了那道伤疤,那道伤疤足有一寸长。
可见当初薛凝下手极狠,摸到那处伤疤,薛雁的手也颤抖不已。
当初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死士围攻,最后被打落了山崖,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思及比,薛雁红了眼圈,“王爷还疼吗?”
霍钰冷笑着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胸前的那道箭伤处,那里离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若再近的半分,他早已当场丧命,“薛雁,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你可知那日薛凝扮做你的模样,来仙缘桥来见我时,本王有多高兴,心中多么欢喜。本王以为你终于肯答应与我成婚!你可知本王在身受重伤,被打落山崖之时,本王得到的是你已经出了京城的消息。是你让本王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一个被人算计,深陷你的谎言而不查,还被你欺骗,被你无情抛弃的蠢货!”
“不是的。”薛雁想抓住霍钰的手臂,却扑了个空,他已然起身,掀了营帐,大步离开。
只留下薛雁一人,抱膝坐在床榻之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华裳进了营帐,让人架了屏风,将浴桶抬了进来,扶着浑身颤抖的薛雁进屏风后沐浴,“薛二娘子,先洗洗,沐浴之后便能减缓疲惫。”
薛雁突然抓住了华裳的手,问道:“我想知道当初宁王殿下是如何从悬崖脱身的?”
华裳往桶里加热水,浴桶中热气升腾,问道:“薛娘子需要人伺候吗?”
薛雁摇了摇头,华裳见她眼眸通红,知她的状态不太好,难免觉得担心不已,便守在屏风外面,并未离去,直到她听到屏风里面传来的水声,她才放心。
“那日,陆枭派来的死士足有百余人,宁王殿下挨了薛凝一刀,他身受重伤,又重伤中了一箭,却还是假死重伤了陆枭。后来那些死士紧追着宁王殿下的马车,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辛荣将车驱至空旷之地,马车被射成了筛子,他们便使用绊马索,马倒了,马车也坠入山崖,辛荣艰难地背负着宁王,手抓握着悬崖边上一棵树,命悬一线,艰难支撑。”
薛雁听闻呼吸一滞,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想象着当时的情景,霍钰身受重伤,被逼至悬崖,前面是那些武艺高强的死士,后面是万丈深渊。
那时,他该有多绝望啊!
薛雁抱膝坐在浴桶中,感觉胸口窒塞,难受极了。
“后来怎么样了?”薛雁的声音已经渐渐颤抖了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哽咽。
只听华裳那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些人用铁索套住了辛荣的双手,想将他拽上来,宁王殿下嗜血长剑一出,削断了铁索,他们坠入悬崖。”
薛雁的心紧紧揪住,急切追问道:“宁王殿下真的掉下去了?”
“那悬崖底下都是坚硬的石块,倘若真的掉下去必定也是死路一条。宁王殿下的身体极速下坠,最后攀住了崖壁之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块,这才停止继续坠落。而辛荣抓住了宁王的一条腿,就这样他们在悬崖上吊了一天一夜。那些人朝悬崖底下放箭,总共来了三波人。直到第二天夜里,等到那这人走了。宁王殿下才得以脱险。”
薛雁颤声道:“吊了一天一夜?”
身子悬空,全靠臂力支撑着,抓握着悬崖边上凸起的岩石整整一日一夜。他到底是如何撑下来的。
薛雁的齿紧紧咬着唇,咬的没了一丝血色,甚至她的口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华裳像是得知了薛雁的心思,道:“为宁王殿下治伤的郎中说他的手上腿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成了那样。”
薛雁哽咽道:“怎么会这样!”
“虽然我没在现场,可那时我听辛荣说,宁王殿下是为了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晕过去,他用一支银簪刺伤了自己。而当郎中掰开他的手时,他掌心紧握着一根银簪,簪上全都是血。”
华裳又道:“我猜这支银簪是对殿下很重要之物。”
华裳似想到了什么,看向屏风上映出的女子孤零零的身影,道:“那是一支旧簪子,色泽陈旧,尾端只有一个铃铛坠饰,我猜那支银簪应该是薛娘子的吧?”
那是义父送给她的簪子,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贴身带着。
浴桶里没了动静,薛雁仍然将头埋在膝上,虽说桶里的水很温暖,但她却觉得浑身冷得发抖。
华裳知她心里难受,想等她出来,再宽慰她几句。
“薛二娘子应当知道宁王殿下是战神,总能所向披靡,他是大燕的守护神,既然是神嘛,又怎会轻易便死了。好在殿下死里逃生,逢凶化吉了。薛二娘子,水快凉了吧?还是赶紧出来,换好衣裳,我让人给娘子炖鱼汤喝。”
薛雁将头埋进浴桶中,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沉默了半响才道:“好。”
华裳的刺绣天下无双,又偏爱鲜艳的色彩,她亲手为薛雁做的一件桃红色的裙衫,裙摆处的花样独特,令人眼前一亮。
“这般的颜色真的太艳了,她这身衣裙走到大街上,只怕大伙必定都会回头看她。”
华裳笑道:“穿在薛二娘子身上最是合适,这件衣裳是我的得意之作,只是觉得这颜色太过鲜艳,自己不敢穿,如今有薛娘子在,正好替我试试。”
薛雁苦笑,华裳自己也觉得这衣裳太过鲜艳,却还拿给她穿。
华裳为了梳了妆,猛地夸了薛雁几句。便将她推了出去。
霍钰正在用膳,见薛雁前来,朝她身上的衣裙看了一眼,却将眼神移开,放下筷子,起身抓住了华裳道:“随本王去试嫁衣。”
华裳拧眉。
薛雁则抿紧了唇,双手紧掐着掌心,将双手掌心都掐得红肿一片。
唇也被咬出了血。
第78章
眼睁睁看着霍钰拉着华裳出了营帐,还要试穿嫁衣,薛雁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一阵阵钝痛袭来,见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薛雁心中酸涩难耐,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掖了掖眼角的泪,走出了营帐。
她原本不辨方向,只是默默往前走,不知是不是她今日运气太好的缘故,她竟然顺利找到了出军营的路,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你放开我!”
华裳的声音传来,薛雁猛地回头,发现霍钰正拉着华裳进了帅帐,薛雁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这一次他们是要试穿大婚的喜服,那下一次,他们是不是应该就要举行大婚了。
她恨自己会回头,恨自己见到了这一幕。掌心已经被掐得红肿不堪,还出了血,她苦笑着,似游魂一般。
心想再留在这里不过是自讨没趣吧了!霍钰讨厌她,不愿再见她,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刚出了军营,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再次去而折返。
*
主帅的营帐中,华裳一把甩开霍钰的手,气得直皱眉头,怒道:“宁王殿下这是想做什么?我与薛二娘子一见如故,更将她视为知己好友,宁王殿下是想让薛二小姐误会我与宁王殿下的关系?我不过是听命殿下,为殿下做事罢了!宁王殿下是想让我和薛二小姐之间生了嫌隙,害得我们的友情破灭吗?”
霍钰没想到华裳竟然如此直白地指责他破坏她和薛雁的友情。
没想到自己的属下竟然也那般向着薛雁,他气得嘴角抽搐,“好,你好得很!”
华裳比霍钰更气愤,“嫁衣是我亲手给宁王妃做的,自然也该由宁王妃试穿才是。不该由我来试,但我听命于殿下,我并未服从殿下的命令,是我之过。”
霍钰冷笑道:“你还知道自己听命于谁啊?”
华裳跪在霍钰的面前,“属下这般去领军棍!”
霍钰怒道:“快滚。”
华裳摔帐出去,不就是十军棍吗!总好过被宁王算计利用,再被薛二娘子误会的强。华裳领了罚之后,便去医馆探望辛荣,她得想办法赶紧治好辛荣的断腿,她一天都在宁王的身边呆不下去了。
她要回到锦绣坊,和言观那个奸商都比留在宁王身边被逼疯的强。
见华裳怒气匆匆出了营帐,方才华裳对霍钰的话她都听到了。方才她便是觉得不对劲,华裳看宁王的眼神没有爱慕,只有恭敬,可见华裳并不喜欢宁王帐外,果然,霍钰是因为她并未赴约之事气她。
她早就猜到,华裳擅长刺绣,那嫁衣定是华裳亲手所绣。
她原本一脸的丧气,如今得知真相之后,便彻底放心了,若是与霍钰当面对峙,他那般口是心非的模样,便一定不会承认,不过她已经有办法让霍钰抓心挠肝的法子。将心事都放下后,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回到歇脚的客栈之后,她好好睡了一觉,决定这几日都不见霍钰,等他主动找上门来。
今日天一亮,薛雁便将许怀山送上了前往卢州的船。
便想着也是时候处理了薛凝的事。
自从昨日起,薛凝便将自己关在客栈中一日一夜未出。
她让人送去的饭菜也没动。心想薛凝接受不了陆枭想杀她的现实。可她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保住了一条命,可没想到她竟然闹绝食。
再放任不管,薛凝只怕会将自己饿死在房中。薛雁用力敲打在门,“薛凝,你给我滚出来!堂堂相府千金,难道你就这点能耐?为了一个男人便要死要活,是不是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男人不要你了,你便要去死!可你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吗?你对得起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牵挂你吗!你死了倒是简单,可你要母亲怎么办!你快给我出来!”
“咚咚咚……”
薛雁心中愤怒,门被她敲的震颤不已。这间客栈年岁已久,被她一顿猛敲,灰尘纷纷落下,薛雁捂住鼻尖,呛咳不已。
薛凝却终于打开了门,皱眉道:“你又在发什么疯,我不过是想睡一觉,不觉便睡得久了一些。你跟催命似了。薛雁你就是个灾星,自从你来了薛家,我便一直倒霉。”
薛雁刚要开口,却被薛凝阻止,“那些说教的话你别说了,一直在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啊!你派人送来的那些饭菜都凉了,我睡了一天一夜,这会肚子也觉得饿了,让人去替我热一热,我要吃饭了。”
薛雁一阵无语,她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薛凝了,为什么她们姐妹总是看对方不顺眼了,薛凝总是有办法一开口便惹怒了自己,都说双生姐妹彼此心灵相通,会有旁人没有的默契,但她和薛凝只怕是前世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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