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兰翠走后,苏培盛唤来两个大力太监,用毯子将奄奄一息的乌雅格格抬了回去。
“柴玉,书房内一应物件统统烧了。”胤G擦着满手血,丝毫不掩饰厌恶之情。
柴玉应了一声,立即让人将书房内的家具摆件,包括地毯统统都更换一新。
年若薇被四爷点了穴道,只能无助的看着众人来来往往,而此时四爷正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胤G满手的血尚未擦拭干净,就疾步走到年氏面前,解开了她的穴道。
年若薇只觉得浑身一松,险些瘫坐在地,她正扶着圈椅惊魂未定,却看见四爷想要用染血的手抱她,她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薇儿,爷从始至终并非良善之辈,你..别怕。”
她满眼惊恐看着浑身都是血的四爷朝她靠近,他的眼神渐渐流露失望和难过,最后蓄满了失落和无助。
年若薇只觉得满心的恐惧在看到他无助的眼神之后,瞬间沦为了无尽的心疼。
眼看着四爷眸中忍泪,决然转身,她顿时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背。
“别为我伤人,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今夜她是真的吓破胆了,四爷竟然用今夜这血腥的一幕,直截了当告诉她答案:他只属于她。
“是她咎由自取,爷给过她机会。”
胤G知道年氏嫌弃他满手血腥,于是踱步来到屏风前,拿起香胰子拼命搓着染血的手掌。
“薇儿嫌弃爷肮脏,爷都知道,爷现在就洗干净。”
年若薇泪眼盈盈看着四爷将双手搓的通红,顿时心疼的攥住他的双手,将他染血的手捧起,贴紧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长生天在上,奴婢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恳请漫天神佛将所有的报应都加诸于我身,一切都与爷无关。”
“胡说什么!”胤G听到年氏在赌咒发誓,顿时急的俯身吻住她还想胡说八道的嘴。
年若薇被四爷拥入怀中,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厉害,早已动情。
她顿时惊的伸手抓住四爷解她衣衫盘扣的手。
“爷!方才那碧涧羹是不是加了燃情之物?”
“爷知道,薇儿,帮帮爷,爷真的很难受。”
只听四爷隐忍的闷哼着,倏然将她打横抱起。
他竟急的用轻功飞身跃起,抱着她从窗户进了卧房内。
即便他此刻被药物折磨,却依旧对她温柔缱绻,完全与方才那暴戾恣睢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并未觉得欢喜,只觉得心疼和愧疚,她竟生生将他从矜贵持重的皇子,生生拖累成了残暴不仁的魔鬼。
“对不起,胤G。”年若薇在情动之时,反复在四爷耳畔呢喃着这几句,可他却执拗的让她只唤他的名字。
.......
乌雅格格正式开脸住进了四爷的后宅,成为四爷后宅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眷。
自那日之后,年若薇出于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心态,几乎对乌雅格格避而不见。
这日,在屋内足足躺了接近两个月的乌雅氏穿着一身昂贵的软烟罗苏绣旗装,正躲在海棠花树后,把玩四爷赏赐下的一对罕见的翡翠镯子。
那夜之后,她心中对谪仙似的四爷彻底幻灭,甚至开始刻意避开与他照面。
她甚至后悔当初被泼天富贵蒙蔽双眼,没有答应四爷替她寻一门好亲事的条件。
他当时给过她更好的选择,可她当时并没有听懂。
乌雅氏一想到那晚的恐怖经历,就忍不住发抖,倘若今后都需如那夜般伺候他,被他用工具侮辱,她宁愿守活寡一生。
此时她贪婪抚着满头华贵珠翠,如今也只有这些浮华之物,才能吸引她。
她躲在海棠花树后许久,此时正准备起身回屋,却看见年氏那贱婢正朝着小花园里走来,而侧门处竟传来陌生的男子声音,她顿时藏在树后窥视。
此时年若薇正端着托盘准备去小厨房里沏茶,却不成想路过小花园之时,竟听见侧门处有人唤她名字。
“若薇妹妹,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听到陈文正的声音,年若薇吓了一跳,她只大大方方的朝站在侧门外的陈文正盈盈一笑:“奴婢很好,多谢文正公子挂怀,若无旁的事,奴婢先去忙了。”
听见年氏竟对他如此生疏,陈文正顿时面色不悦。
她听说年氏果然如他所愿回到紫禁城,并未嫁给那草原莽夫,竟欢喜好几日,甚至都睡不着觉。
只可惜紫禁城内规矩多,他寻了许久的机会,才趁着今日八爷设宴招待伴读之时,逡巡在院墙外许久,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他虽隔着狭窄的门缝,只看见她i丽的侧颜,依旧忍不住怦然心动。
“若薇妹妹何故如此生疏?”陈文正见年氏要走,竟鬼使神差,不顾礼仪的伸手穿过侧门缝隙,想拽住她离去的衣袖。
“您请自重!”年若薇被陈文正这唐突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有些恼怒的转身离开。
她对陈文正很难评,他和四爷一样都是极端之人,可四爷却比陈文正行事磊落多了。
年若薇转身走出几步,竟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吓得的转身,竟看见四爷寒着脸,抬腿将侧门踹的严丝合缝。
此时柴玉在墙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陈公子请自便。
待到围墙外的脚步声消失之后,年若薇这才紧张兮兮走到四爷面前。
“爷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要去刑部办差吗?年若薇有些诧异,这个时辰四爷在刑部当差才对。
“呵.打扰你们叙旧了..”
听到四爷阴阳怪气的说话,年若薇就知道她又打翻了醋坛子,于是赶忙将手里的托盘放下。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于是毫无顾忌的扑入四爷怀里。
“醋王爷,奴婢伺候您用午膳吧,您吃饺子都不用蘸醋吃了。”
“哼!”胤G冷哼道。
“苏培盛,让八弟管好他的伴读。”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出了月亮门来到隔壁八阿哥居所,拐弯抹角提醒八爷,他的伴读陈文正今日冲撞了王爷的女眷。
紫禁城里男女大防本就是禁忌,八阿哥胤T当即就变了脸色,对着身侧的奴才吩咐了几句。
此时小花园内,年若薇见一盏盏玉蝶梅花落在四爷肩上,于是踮起脚尖轻轻为他拂开落花。
“无妨。”胤G抬手随意将肩上的落花拂开。
说话间,四爷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她面前,年若薇有些好奇的打开锦盒。
待到打开锦盒之后,她发现锦盒内的标记出自花想容胭脂铺子。
那是四九城最贵的胭脂水粉铺子。
紫禁城里宫女用的胭脂水粉都由内务府统一发放,可四爷却说他不喜欢。
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宫妃用的口脂,可这种逾越的东西,年若薇也只能关起门来,点绛唇给四爷一个人孤芳自赏。
他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想要她,不拘于在卧房内,于是愈发嫌弃她用的口脂不好。
四爷后来悄悄让苏培盛带了些宫外的口脂,美其名曰他尝的最多,选最好的来。
如今四爷时常要出宫办差,常常带回来些宫外头的好东西给她,于是年若薇昨夜温存亲昵之时,随口说了句她喜欢花想容的胭脂水粉。
没想到他竟记下了,今儿就买回来一大盒,各色的款式都凑齐了。
“今晚用嫩吴香。”
“旁的不能用吗?为何是嫩吴香?”
年若薇听见四爷点名让她今晚用嫩吴香,于是好奇拿起偏奶茶色的嫩吴香,点在朱唇之上,然后就着锦盒上的小铜镜臭美。
不得不说,四爷的审美极好,此时年若薇看着铜镜里衬得她气色绝佳的口脂满意的点点头。
她抬眸看向四爷,嘟着嘴唇,正要问四爷喜不喜欢,却见他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爷,喜欢吗?”
“没尝过。”四爷倏然折腰将脸颊凑到她面前。
“啊?”年若薇有些懵然,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四爷已然吻住她的唇。
“唔..”她惊的伸手轻轻推了推四爷,可他却愈发吻的炙烈。
直到二人气息都有些紊乱,四爷才松开她的唇。
“尚可,昨日用的半边娇好些。”
听到四爷吻过她之后,竟然极为认真的点评了她唇上的口脂,年若薇顿时捂着发烫的脸颊。
不怪她口脂用得快,只怪某人每回都将她的口脂吻尽了。
见四爷眉眼间染着笑意,她踮起脚尖,撒娇的揪着他的耳朵,四爷极为配合的为她折腰。
年若薇笑着捧起四爷的脸,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口脂印子。
眼看着四爷的眸色渐渐深邃,年若薇抱着口脂拔腿就溜之大吉。
胤G无奈摇头,看着她撩拨完之后就溜之大吉,眼神中满是缱绻柔情。
直到年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压下狂乱的气息,片刻之后就恢复一贯清冷雅正。
此时海棠花树后传开一阵轻响。
胤G倏然面色一凝,顷刻间飞身跃到海棠树下,方才他似乎感觉到有旁人的气息。
可此时海棠花树下却空无一人,胤G逡巡四周,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沉吟片刻,就折步离开。
待到小花园里恢复宁静之后,乌雅芸意从一旁的雪人后闪身离开。
此时她面目狰狞扭曲,仿佛一条蛰伏在暗夜里的毒蛇般。
原来年氏那贱婢早就勾引了四爷,难怪那日,年氏好端端的会将汤盅洒到她身上,害得她颜面扫地。
年氏心思歹毒,定故意为之,想让她在四爷和乾西四所的奴才们面前丢人现眼。
若非德妃娘娘力保,她当时就被四爷下令杖杀。
好啊!原来幕后使绊子的人,竟然是年氏这贱婢,定也是她撺掇四爷那晚用玉势羞辱她。
乌雅氏恨的咬牙切齿,都是年氏毁了她这一生的幸福,她决定即便同归于尽,也要年氏不得好死。
她目光怨毒的瞪着年氏离去的方向,倏然无声的冷笑起来。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伺候四爷上早朝之后,正准备动身去整理四爷的书房,却看看德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兰翠,嘴角噙着笑意朝她走来。
“奴婢给兰翠姑姑请安。”
她还未直起身来,迎面却飞来一巴掌,将她打的眼冒金星。
年若薇吃痛的捂着脸颊,有些惶恐的曲膝跪在兰翠面前:“姑姑息怒,奴婢愚笨,不知哪里没做好?”
“愚笨?我瞧着你挺能装的,德妃娘娘都差点被你这狐媚子耍的团团转。”
此时得了消息的锦秋姑姑匆匆赶来,挡在小年糕面前。
“兰翠,这是乾西四所,你是不是有些不把四爷放在眼里啊?我这就去禀报四爷,你当着四爷的面打他的奴婢更妥当些。”
“你算什么东西,德妃娘娘要见年氏,你一个贱婢敢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不成?来人,将锦秋拉下去。”
兰翠今儿带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力太监前来,没办法,她一靠近乾西四所就莫名觉得发怵,只能多寻些人来壮胆。
今日她专门挑着那煞神带苏培盛上早朝的时间前来,果然没人敢拦着她。
锦秋被两个大力太监连拖带拽的扯到了一旁,眼睁睁看着小年糕被永和宫的奴才强行带走。
兰翠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悠哉悠哉地呷了几口茶,这才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待到兰翠走远之后,锦秋才被两个大力太监松开,此时闻讯赶来的柴玉暗道不妙。
他拔腿就去寻四爷求助,可爷在上朝,压根联系不上,他只能心急如焚的候在乾清宫门口。
永和宫内。
此时年若薇跪在地上许久,她的膝盖有些发麻,从她被兰翠带到德妃面前之时,德妃就不曾对她说过一个字。
德妃也不说寻她来做什么,只正好整以暇拿着剪刀修剪牡丹花的枝枝蔓蔓。
许久之后,她将独留下一朵盛放牡丹的梅瓶递给了兰翠。
“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德妃语气不屑,踩着花盆底鞋款款走到年氏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年氏那张妖媚的脸。
“你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让胤G为你心醉神迷。”
听到德妃的话,年若薇顿时大惊失色,德妃定是知道了她和四爷在一起的事情。
此时她后背都是恐惧的冷汗,但见德妃用方才修剪花枝的金剪,随意在她脸颊上摩挲。
她真的很害怕德妃下一瞬就会将锋利的剪刀戳进她的眼睛或者脖子里,让她血溅当场。
“娘娘,王爷来了。”危难之际,有小太监站在门口提醒道。
“怎么会?这个时辰他不是在上朝吗?为何会提早回来?”
德妃沉吟片刻,忽然满眼震惊看向那妖艳的汉女,顿时怒不可遏。
“贱人,定是你在蛊惑胤G不思进取,连正事都不做!”
德妃抬手狠狠甩了那贱婢一耳光,盛怒之下,她用了十分力,直打的她虎口都有些发麻。
“王爷,娘娘在更衣,您且留步啊。”
门外传来奴才们嘈杂焦急的声音,德妃愈发愤怒至极,扬手又赏了那贱婢一耳光。
“额娘!”
只听正殿大门砰的一声巨响,随即她看见了还穿着朝服,带着朝珠的胤G。
“额娘若无旁的事情,儿臣先告退了!”
胤G目光始终落在年氏满是红肿指印的脸颊,藏在袖中的手,早就被愤怒和隐忍攥的发白。
看到胤G竟然为了汉女贱婢如此不知分寸,德妃愈发恼怒:“来人,立即将这贱婢鸩杀!”
方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处理年氏,可当胤G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已然后悔太迟杀了年氏。
兰翠应了一声,拔步就将方才准备好的一杯鸩酒端出来。
“给本宫!”
德妃接过那鸩酒,决定亲自解决年氏那贱婢,她当年就不该心软,将年氏留在胤G身边,承乾宫里出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好的。
她愤怒的端着鸩酒,才走到年氏面前,忽然手中鸩酒被胤G扬手打翻在地。
“胤G!你这混账想弑母吗!”
“今儿这贱婢必须死,否则我饶不过你!”
“儿臣没额娘您有勇有谋,喜欢杀人。”胤G将年氏搀起身,拽入怀中护着。
此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年若薇刚想劝四爷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迎面却飞来一个茶盏。
她惊的下意识想要挡在四爷身前,可四爷却旋身挡在了她面前。
只听四爷一声闷哼,年若薇顿时急的不管不顾攥紧了四爷的手腕。
此时德妃满眼震惊,盯着胤G那逆子,他方才那句话是何意?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75/163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