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把他的脸轻轻挡了挡,终于匀出口气儿来:“先等一下!我还没跟你说,那盘桃花糕是青悦买的。”
他轻轻咬了咬我的手指,喷出一股潮湿的热气,呜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别的?我出门的日子里,时常后悔,与你第一次都未曾清醒着――”
我向下一看,顿时羞红了脸,心里有点可怜他,又确实很想念他,就清醒着任由他去了。
洞外虫鸣声又起,洞中一时风月无边,搅动一池春水。水面起先轻轻摇晃,随后如海上的狂风巨浪般掀起波澜,池水纷纷溢了出去。我仿佛一艘小船在这海里随波逐流,上上下下。
幸好那池边的碧眼狐狸是个石头做的,不然此时恐怕也羞红了脸,闭上眼睛不好意思看。
不知过了多久,我喘着气推了推他滑腻的肩膀:“你,你停一停,我累了。”
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很乖地停了下来。换成双手环抱式地拥着我,细碎的亲吻落在我的颈侧和肩头。
*引自《诗经・郑风・风雨》
第217章 枕边话
我和他肉贴着肉,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觉得这……那个什么,还挺累人的,不知何时才能习惯。接下来我就为自已竟有这样的想法羞红了脸。
我甩了甩头,想把自已这点儿旖旎的想法都甩出去,于是像转移注意力一般问他:“你这次出去,可还顺利?”
他又“嗯”了一声,嘴唇贴着我的锁骨,张嘴回道:“顺利,皓翎王没说什么,听我说不愿意抛头露面,也就理解了,没强求。赏了些东西,又许了几个愿望以后支取,就放我回来了。”
我感觉痒痒的,笑出了声,接过话头道:“那就好,不然我还怕帝王之怒担待不了呢。”
他点点头,手指插进我的发间,鼻尖溢出透着几分慵懒的嗓音:“你不用怕,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鼻子一酸,虽然知道我怕的没法儿与他言语,却也很是窝心,仿佛他的话也渗透了灵力进去,说出来就有着言灵的效果。
他瞧了瞧我,开口道:“怎么了?可是太累了?那,不如我们今天先回去,日后再……?”
我暗道两次短痛不如一次长痛,不然过几天他若是还要,我可受不住了,不如今天一起日。
于是我双手环上他白里透着粉的玲珑颈项,轻轻摇了摇头,抬眼看他,低声说道:“就今天一起吧,回了府人多眼杂的――”
没等我说完,他的眼底情绪翻涌,急急俯下身来擒住我的唇。
我一时之间不能言语,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推了推他,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贴住池壁压在了肩侧。
我脑袋晕乎乎的,渐渐放松下来,试着去回吻他。他的细碎轻吻随即转为唇舌交缠,带起一阵阵酥麻。炽热缠绵的潮涌逐渐淹没了神智,又掀起了新一轮的风浪。
风月渐浓池水荡,灵华温体兰蕙香。
等到风平浪静,还是他把我抱出的温泉。我浑身酸软,气虚乏力,只得缩在他的怀中。
他倒是很精神,先是用灵力烘干了我和衣服,又把我裹好,一直把我抱出了洞口。
到了洞外,他垂眸看我,问道:“我叫狸狸载我们回去吧?不然走久了夜路当心你着凉。”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听着他有力的咚咚的心跳,轻轻道:“都依你。”
他便把我放了下来,解了玉牌召唤了狸狸,紧紧地环着我飞回了涂山府。
途中我就困得不行,上下眼皮直打架,偏偏身后有着他这个让我无法忽视的存在,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着来去皓翎途中的见闻。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勉力应着,听了个七七八八。
等降落到他后院,我和他回到他的房间,我便一头倒在了我的小床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阳光把我晒醒了。
我睁眼一看,涂山Z双眼映着清晨的阳光,晶晶亮亮,温温柔柔地正坐在我身边凝视着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后撤了下。
他伸手拉住我,开口道:“你醒了?”
我捏捏他的手,应道:“吓我一跳,我一时之间以为是傀儡来着!”
他笑了笑:“傀儡与我本就相似,你认不出也是正常。”
我揉了揉眼睛:“是呢,不过经过今天我知道怎么分辨了,傀儡靠得可没你这么近!”
他出声一笑,松开了握住我手腕的手。
我坐起来看向外面,见天光大亮,有点怕静夜来上工把我俩堵在床上,忙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微微一笑,答道:“辰时快过去了,你放心,我撒谎说今天凌晨才回来,让静夜他们先不要打扰我睡懒觉。”
我见我这点儿小心思被他看破,面上一红。他却了然地笑笑,又道:“不过今天一大早,你那堂哥哥来得比静夜还早,说是昨晚上想明白了,不忍心接你回去受苦,如果涂山家愿意拿出些银子补偿的话,他可以悔婚。”
我奇道:“咦?!他怎么一夜之间转了性?竟担心起我来了?”
涂山Z笑而不语。
我见他笑得蹊跷,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什么好笑的让我也听听嘛!”
他唇角一翘:“没什么,他知难而退罢了。”
我又问:“他怎么知的?你派人去敲打他了?你不怕他去告官吗?”
他颇有风情地斜了我一眼,失笑道:“我又不是地痞流氓,打他做什么?我只是……”说罢他低下身来,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让他听了一听。”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朵,一阵痒痒的热热的感觉。我不由自主伸手捂住耳朵,待我品了品他说的话,忙抬头看向他:“你,你是说……难道昨天晚上……?!”
他看着我,滴溜溜的乌黑眼珠很是无辜的样子:“嗯,他跟到雪云洞了。他想偷偷看上一看,听上一听,我就索性让他如愿了。”
我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拉起被子整个地盖住头,在被子里面闷闷地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哪有就这么让人看让人听的?!”
他慢慢解开被子,剥出来一个我,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道:“你别急嘛,只一会儿他就匆匆走了,听不到许多的。再之前也只探头看了一眼,我就把你压到水下了,他看不到你,顶多看个我的背影。”
我心说那你也没穿衣服啊,让他看了也亏嘛!撅了撅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我不说话,有点着急,躺下来侧卧在我旁边,把手搭在我腰上,放软了语气又道:“我这不是,没找到什么好的法子嘛。正巧他送上门来,索性就将计就计了。能让他自已提出来,是最不麻烦的方法。起初,是逢场作戏,后来,就有点情不自禁了……我错了,下次再不让人听了,好不好?”说罢他把脸往前凑了凑,很讨好似的瞧着我。
我禁不住他认错小狗一般地看着我,就点了他高高的鼻子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结果好过程也不重要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起码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嘛。”
他眨了眨眼,眼睛里升起一丝狡黠,用微凉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手背,笑模笑样地答道:“好。”
第218章 计策
我被他捉着手,过一会儿琢磨琢磨反应过来了,暗道声惭愧,竟险些被狐狸精迷了心智去。
我抽出手,佯怒道:“什么下一次?这次我都还没缓过来――”
他的眼睛晶晶亮,里面像有钩子似的,又抓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眼神灼灼地看着我说道:“习惯了就好。”
眼看着他的眼神有了变化,有着我熟悉的前奏,我心道不妙,正想着是不是为了我的老腰要先逃一下,门突然被推了开。
我看过去,看到了举着一封信,目瞪口呆的瑞阳。
涂山Z坐起身来,把我挡住,开口道:“怎么,我才离开几天你连规矩都忘了?!你是越来越松懈了!”
我偷偷歪头从他的腰侧看过去,见瑞阳一脸怂眉臊眼的,连连赔不是:“小的错了!不知少主回来了,着急来送信,唐突了。小的在路上遇到进府回差事的长宝,说是兰香姑娘的堂哥哥等不得了,写了封信留下,在门口本要给守卫,听得长宝是咱们院里的就塞给他了,他不敢擅自进内院,这才托我给送来――”
我从涂山Z身后伸出头,背着他冲瑞阳使了个眼色,嘴里说道:“快拿给我看看!”
瑞阳接了我的眼风,脸上神色轻松了些,嘴里应了声,走上前来把信捧给我。
我接过信拆开一看,见他说久候不见我,等不及便先回去了。昨夜回去想了想,知道我过得好就很欣慰了,还是不忍心带我回去过苦日子。又说如果我差事做得好,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融下跟主子预支未来的月钱银子,就当他悔婚另娶的彩礼钱了。如果可以,约青丘公子明日下午未时二刻在继业酒楼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约。
我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他信里虽说得客气,可是又要我预支银子又要约见涂山Z,没一个省事的,他倒是上下嘴唇一碰说得轻飘飘。
涂山Z也俯身下来看那信,乌黑的头发垂落了几丝到我的脸上,软软的痒痒的。
我抬手挠了挠脸蛋,又捻了捻他的发梢。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对着瑞阳说道:“你先下去吧。”
瑞阳乐不得立马跑掉,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关了门,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涂山Z这才开口道:“正好长宝来了,我叫他去取些银子。”我抬头看他,奇道:“咦?你身边没有放钱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身边都是银票,有票号的。你堂哥……信里说了月钱银子,怕是更愿意收现银。”
我想了想,约摸着可能白沥锋小人之心,怕银票收得花不得,拿着现银更放心些,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他也不怕他拿不动!”
涂山Z闻言点了点头:“也是,那我待会叫长宝换些金子来。”
我爬起来:“等会儿,先打住,你要给他多少?”
他略一沉吟:“你一年月例银子五十两,按残存契约时间再多算些,就按两百年算,便是一万两银子。折合成金子的话――”
我惊叫出声:“多少?!一万两?乡下娶个媳妇也就十两八两的,你这一下子给出去那么多,够他买下我老家那片儿了,你不心疼嘛?!”
他看着我笑笑,眼波流转:“不心疼,花钱买个心安,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我“嘶”地倒吸了口冷气,替他肉疼:“你不心疼我心疼!这要是传出去,他一夜之间发家致富,那怕不是要今天多出个堂哥哥,明天多出个远房表弟,没完没了地来打秋风。”
他眯着眼摇了摇头:“不会的,指腹为婚只能指给一个人,表弟来了也没用。”说罢他握起我的手,笑道:“开始替我省钱了?”
我面上一热,低了头有点害臊:“这不是怕你被狠敲竹杠嘛……”
他矮下身来,自下而上地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我有钱的。不用替我省。”
我又转向了另一边,声如蚊蚋地回道:“知道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若枫的声音响起:“少主,我刚才见瑞阳出去了,你可醒了?大少主那里刚传来了个口信儿。”
涂山Z松开我,站起身来说道:“我醒了,你进来吧。”
门开了,若枫走进门来,扫了一眼便规规矩矩地垂了眸,行了一礼说道:“给少主和姑娘问安。大少主那里派广林传了个口信儿,说他这回也不用禁足了,之前少主拿走的木材生意,他想再接回去。明天中午吃过饭想请少主过去一趟,交接一下。”
我一听,警钟长鸣。凡是涂山篌邀请他的事情,我都怕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他揣兜里才安全,偏偏我唯一的外援鬼方端还没到。
于是我连忙冲涂山Z摇头,急道:“公子,你别去了吧?明天下午不是说好要见我堂哥的吗?你后天再请大少主到我们这里谈行嘛?”
涂山Z眉毛一挑,随后沉吟片刻,答道:“也好,毕竟你的事情更着急些。”说罢他跟若枫说道:“你去替我回了大哥,再把长宝叫到我书房去,我有事要吩咐。”
若枫听了,行了一礼便领命离开。涂山Z也对我点点头,又说了会子话,就起身去书房了。
我等他走了,从床上下来,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偷溜回我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心神不宁地囫囵吃了小薇给我留的早饭。
刚吃完,小灰来寻我,说是从晚枫庄来了封信,他见了便赶紧给我送来。
我一边拆一边想这是怎么了,事儿又都赶到一起去了。
展开信一看,鬼方端说他已赶过来,大约明天下午就能到,涂山府守卫众多他不好进,让我申时和他在上次与涂山Z一起说事的酒楼房间见。
我一想,这不就是明天要和那个堂哥约见的继业酒楼嘛,正好我也想跟去,这下谈完堂哥的事还可以在那搓一顿,接着和他运筹帷幄布我的局,也不错。
信的结尾他还说他家三舅爷先他一步从晚枫庄出门了,三舅爷久未出门,他还没查明什么路数,只是告诉我们要小心。
我想着他可能是上次没报信儿被我说了,这次记着了有点风吹草动就提醒一句,不由得笑了下,孺子可教也。
第219章 夹心
看过了信,我便翻出火盆把它烧了,心里盘算着要是见到鬼方端,该如何与他布局,让他为我所用。
素来听说他贵,不知道怎么个贵法儿,也不知道我这几个月在离荣昶那里赚来的银子够不够用上他一回。
我想着涂山篌之前被禁足在府内,人多眼杂的,他一举一动多有不便,还算老实。这下子解了禁,就跳出我的眼皮子底下了。我自已出不去,不如雇鬼方端帮我在府外看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才能见招拆招。
他不动的话,我也不好平白设计出栽赃嫁祸把他除掉,一是我势力和人手没他多,二是怕弄巧成拙,打草惊蛇。
翻来覆去地想了两遍,我心里大概有了个眉目。这时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我起身应着去开门。
门一开,我看见涂山Z着一身浅草绿的纱衣,腰戴白玉莲纹镂空佩,清凌凌地站在门口,眉眼温柔。
见我开了门,他低头轻声道:“兰香,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把他让进门,见他径直走进去坐在了圆桌旁边的椅子上,便也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抬头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你莫急,就是――”
他这边话音未落,我身后又传来同样一个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颤,回身一看,见另一个涂山Z右脚刚迈进门来,也是一样的容姿秀美,长身玉立。
这下我懵了,指了指这个,又指了指那个,回道:“他……说有话要对我说。”
后进来的那个顺手关了门,也走过来,唇角微翘回道:“巧了,我也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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