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气得吐血。
周宴舟高她一个头不止,她就算用尽力气跳起来抢手机也挨不到一点。
蹦跶几次,陈西吸了口气,脱掉拖鞋站上茶几,够长手去抢手机。
哪知周宴舟手一偏,陈西落空,差点摔地上。
周宴舟一只手将她扶住,没让她从茶几上摔下来。
陈西吓得不轻,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她看着眼前的周宴舟,第一次觉得他这人很霸道。
好巧不巧,何煦发来□□询问陈西住哪儿,要不要他来接她。
或许是猜到了陈西跟谁走的,何煦在□□上晦涩地说了句:「你身边没人吧?」
周宴舟瞥见信息,表情骤然冷下来。
如果之前是逗陈西玩儿,那现在是真的生了气。
陈西搞不懂周宴舟为什么这么阴晴不定,她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忍不住抱怨:“周宴舟,你好烦。”
周宴舟看着突然发脾气的陈西,莫名觉得没意思。
他将手机还给陈西,捡起茶几上的烟盒、打火机,一言不发地走到落地窗前,抽出香烟,低头点燃打火机。
陈西抱着手机,弯腰从茶几上下来,她穿上拖鞋,重新点开□□,盯着何煦发来的几条消息,陈西突然没有回应的勇气。
她丢下手机,转身直勾勾地瞧着笼罩在烟雾中的男人。
他背影挺阔,衬衫下摆扎在皮带里,勾勒出窄窄的腰身。
西装裤裤腿笔直,没有一丝褶皱,远远看去,很有气质。
若不是刚刚那幕,陈西都觉得这人肯定是个很温润绅士的男人。
谁知道私底下脾气这么恶劣。
陈西不想服软,也不想妥协,她默默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墙上的挂画。
盯了不知道多久,门铃突然响起,陈西本想去开门,中途想到什么,她又坐了回去。
周宴舟一根烟抽完,回头见陈西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没有情绪,他皱了皱眉,将烟蒂随手丢进烟灰缸,自己亲自去开门。
江迟摁了不下五分钟的门铃,见里头迟迟没动静,他差点撂下一切走人。
正准备要走,结果吧嗒一声,门被人从里打开,江迟回头,对上周宴舟不咸不淡的表情,忍不住吐槽:“不是,我摁了快五分钟的门铃硬是没人开门。”
“你干嘛呢?喊我来的是你,不开门的也是你……不欢迎我直说,用得着给我吃闭门羹吗。”
周宴舟没搭理江迟,开了门就往里走。
江迟在背后不停吐槽。
陈西听见动静,抬起脑袋偷偷往门口瞄了眼,见到说话的人是昨晚见过的男人,她抿着嘴唇没吭声。
江迟本以为他俩不是住的一间房,进去看到小姑娘乖乖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江迟吓大跳,忍不住抓着周宴舟询问:“……哥,你老实跟我说,这姑娘到底什么人?”
“你就去了一趟西坪,不至于这么变态吧。人还没成年呢,这要是闹出什么事儿,可比关——”
江迟还没说完就被周宴舟一个眼神制止,江迟也意识到说错话,手动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满脸纠结地别过脸,装没看见这丧尽天良的一幕。
周宴舟神色自然地看了看陈西,语气平和地交tຊ代:“我有点事儿要处理,忙完了就去找你。”
“需要什么,想去哪儿转,都问他要。”
陈西意识到周宴舟是在跟她说话,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周宴舟见她还在气头上,滚了滚喉结,没好气道:“你差不多得了啊,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跟我大呼小叫。”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为了一些小事儿坏了心情。”
江迟一听口风不对劲,立马将矛头转向陈西。
他左右逡巡一圈,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吵架了?”
陈西抬头,默不作声看向江迟,满脸写着“你才吵架了”。
江迟啧了声,惊奇地感慨:“稀奇,真稀奇,什么时候看咱三哥跟女孩儿吵过架啊。”
“小妹妹,你是头一个呢,了不起啊。”
“不愧是祖国的花朵,这做出的事儿就两个字形容——勇敢。”
陈西:“……”
她也没做什么吧。
周宴舟听不下去,冷冷睨了眼江迟,警告他:“有完没完?”
江迟似乎很杵周宴舟,听他这么说,立马闭了嘴。
只是趁周宴舟接电话时,江迟一屁股坐陈西身边,翘着二郎腿,侧身一脸八卦地问:“小妹妹,你跟哥说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陈西看出江迟想套话,她抿了抿嘴唇,装作没听懂地提醒:“我叫陈西,你可以叫我西西。”
江迟嘿了声,立马喊:“西西妹妹,你跟我哥到底什么关系?”
陈西:“……”
她歪着脑袋,梳理了一遍关系,煞有介事回他:“……没关系吧。他跟我小舅认识,我小舅跟他好像是同事?”
江迟哪儿肯罢休,继续套话:“他对你挺特殊的。你不知道?”
第28章
江迟的问话令陈西心脏骤停, 她表情吃惊地看着江迟,一脸迷茫地反问:“……他对我特殊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江迟看着完全没有察觉的陈西, 暗自吐槽。
先不说周宴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 从小到大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么细致地照顾一个人?
这要不算特殊, 什么算特殊?
江迟本想跟陈西好好说道说道, 结果中途想起周宴舟的交代, 他又止住了。
他啧了声, 凑过脑袋,视线落在陈西迷茫的杏眼, 神神秘秘地说了句:“这么跟你说吧, 我打小跟他一块儿长大, 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好心过。”
陈西没参透江迟这番话的意图,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 扭头一言不发地望向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的男人。
阳光从窗外穿透进来洒在他的身上, 仿佛镀了一层佛光, 他举着手机, 单手插在西装裤兜, 侧着身百无聊赖地听着电话里的人汇报工作的模样出乎意料的好看。
陈西抿了抿嘴唇, 慢慢收回目光, 对上江迟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嘴角一弯, 装傻地说:“他只是因为小舅的嘱托而已,没别的意思。”
江迟看陈西这般通透, 意外地挑挑眉,笑着站起身, 食指勾着车钥匙说:“走吧,想去哪儿逛?”
“今儿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到处转转。”
言重了吧?陈西低着脑袋,腹诽。
周宴舟听见动静,回头看向陈西,见她背起粉色书包准备跟江迟离开,周宴舟按下静音键,嗓音温和地问:“要走了?”
江迟哼了个音,简单解释:“这不是看您忙,我不好意思打扰?”
“今儿这人情,你改天记得还我。”
周宴舟瞥了眼讨着要人情的江迟,转而看向陈西,她临走前换下睡衣,挑了件中蓝色T恤搭一条芒果黄的半身裙,齐肩的头发扎了根麻花辫搭在胸前,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他眼里划过一丝惊艳,连电话都顾不上,低声交代陈西:“有什么事儿跟我打电话,等我忙完就去接你。”
一副大家长的姿态,让人看不出一点私心。
陈西抬抬眼皮,低头说好。
江迟见状,意味深长地啧了啧。
周宴舟斜了眼人,冷声问了句:“有病?”
说着,周宴舟提醒江迟:“别把人往乱七八糟的地方带,她不是你。”
江迟看不惯他这护短的做派,翻了两个白眼,摆手:“差不多得了啊,免费的司机还被嫌弃呢。我让你付导游费了吗?”
见陈西还杵在一旁站着,江迟皮笑肉不笑地问:“走不走啊西西妹妹?”
陈西仓促地看了眼周宴舟,见他满脸写着“放心”二字,她连忙追了出去。
江迟被周宴舟气到,一路上都在吐槽他这人小心眼,陈西在一旁默默听着,既不发表意见也不配合。
江迟说累了,觉得无趣,扭头瞥一眼目不斜视的陈西,他好奇地问:“你觉得我哥这人怎么样?”
陈西:“……”
一定得围着周宴舟转吗?
她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只是想了许久都没得出结论。
最后她自暴自弃地说:“很假,假得要死。”
江迟头一次听人这么评价周宴舟,他迫不及待地将车停在路边,难掩八卦地问:“怎么假了?”
陈西:“……”
她避开江迟灼热的目光,低头抠着手指,模糊不清地说:“就是假,假得分不清好坏。”
“有时候温柔体贴,有时候脾气又坏又怪,总之,不是个好人。”
江迟听了,先是一愣,后恍然大悟地笑出声。
他看着情窦初开的陈西,再想想周宴舟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德行,忍不住为这小姑娘担忧。
这世间情字难解啊,可惜,他们这样的人,情绪于他们而言,是最没用的。
当初关月追得那么紧,整天寻死觅活的,还以父辈的关系做威胁,也没见三哥妥协半分,如今一个没什么背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小姑娘更不能做他的主了。
不过是一场没有缘分的邂逅,转瞬即逝,没有任何结局可言。
江迟想到这叹了口气,他怜惜地望着满脸稚嫩的陈西,好心提醒:“遇上三哥这种人确实该谨慎。”
“小妹妹,大多数男人都是骗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你可别走错路了。”
陈西诧异地抬头,不解地看向江迟。
对方耸耸肩,脸上的怜惜一晃而过,只剩下游戏人间的玩味。
刚刚那一番劝告仿佛一场梦,风一吹就散了。
陈西还来不及捕捉,就被江迟的话带走。
江迟在手机上翻了翻北京的旅游攻略,开腔:“来北京怎么能不去趟天安门,我带你走一圈。”
陈西以为是步行,没曾想是坐在车上往长安街转一圈。
估摸着是为了完成任务,江迟开车带陈西在二环兜了一圈,简单介绍一遍特色景点,带着她穿过天安门前时,特意降低车速、降下车窗让她拍个照。
陈西:“……”
或许是看陈西的反应太过平静,江迟带她去了附近的北京饭店。
陈西其实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作派,可是看着江迟熟练地跟饭店经理谈话时,陈西还是忍不住感慨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北京,不是没有缘由的。
只不过打工人的北京跟北京人的北京好像不是一个样。
江迟要了贵宾楼顶楼的位置,点了一大桌菜,说是国宴级别。
陈西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空调风吹在身上,八月的天,她竟然觉得冷。
地理位置很优越,南面是车水马龙的长安街,西面是金色琉璃瓦搭建的紫禁城。
有那么一瞬间陈西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一个她不应该有的高度。
江迟很绅士,全程都很照顾她。
主厨特意过来介绍每道菜的原材料和吃法,很多东西陈西都没见过,却也没闹笑话。
明明是很好的体验,她却觉得索然无趣。
满满一大桌菜陈西只动了几筷子就饱了,她看向还在介绍的江迟,忍不住出声:“我吃饱了。”
江迟一顿,他抬眸望向满脸难堪的陈西,关切地问:“吃不惯?”
陈西微笑摇头:“很好吃,只是我胃口不好。”
江迟见状也没勉强,他吃了几口也没再吃。
结完账,两人走出北京饭店,已经下午五点。
逛了快一天,江迟实在没那耐性再陪一个高中生。
他看了眼时间,难为情地问:“你看啊,逛也逛得差不多了。要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我也于心不忍,要不你跟我走一趟?”
“等三哥忙完就来接你,你放心,我不会弄丢你。”
陈西早就看出江迟不耐烦了,只是一直在等他开口。
她莞尔一笑,点头说好。
江迟见她答应,脸上闪过一丝愉悦,他立马驱车去了三里屯的一个酒吧。
陈西tຊ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下车看着那低调的门牌还以为是什么饭店,没曾想里面别有洞天。
迈进那道门,往里走个十几步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陈西吓得脚步一顿。
江迟走在前面,回头见陈西犹豫着不敢往前,他招招手,说:“这也是北京的特色,来都来了,玩玩也不错。”
陈西:“……”
在江迟的威逼利诱下,陈西还是跟着江迟进去了。
江迟一到群魔乱舞的舞池就将陈西推给一个风韵犹存的酒吧老板娘,让她代为照顾,他则跟花蝴蝶一样地钻进人群里。
酒吧视线昏暗不明,背景乐、交谈声、碰杯声……喧闹又刺耳,陈西不敢乱跑,乖乖地坐在老板娘安排的卡座,一个人默默打量着这魔幻的这一幕。
老板娘很漂亮,烫了一头大波浪,涂着艳丽的口红,穿了条很显身材的旗袍,举止投足间都是魅惑。
她跟江迟似乎很熟,两人在舞池里转了几圈,老板娘气喘吁吁地走出来,自来熟地坐在陈西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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