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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观察柊礼人的表情，看他伸长脖子，恨不得魂魄离体飞到外面去亲自接人，显然在等的是一位身份十分贵重的客人。
整个咒术界有谁是身份尊贵，又愿意亲自到落魄的柊家来的…？
真奈突然脊背发凉——完蛋，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个人……！
第20章 白色恶魔
“嗒、嗒…”
听见某个人重重踩踏在地板上的走路声, 原本还把腿藏在宽大的和服衣摆下偷懒的真奈，赶紧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摆回了大小姐该有的端庄的坐姿。
双腿不再斜放，而是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冰冷坚硬的榻榻米上。
“嗒、嗒、嗒……”真奈紧张地竖起耳朵在听, 过来的人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听声音, 也许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她咽了咽口水, 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不会真的是五条悟那个混蛋吧！
救命，我可不想被他看到现在的样子。
真奈脸上的营业微笑僵硬了一秒, 周围那几个宾客叽叽喳喳和柊礼人谈论的声音都让她听不清外面人的脚步声了, 只能在心里开始恳求平时不拜的各种神仙大人。
对不起了, 迦具土大人, 不是您的后人不相信您，而是那个可能来的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得不多拜几位大人…
呜呜, 晴明大人、伊邪那美大人…请保佑我。
一位相对年纪较小的男宾客从男人们惯常的高谈论阔中抽出身, 留意到了柊家大小姐的不对劲。
他真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关切地问：“怎么了, 真奈小姐是身体不太舒服吗？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这下, 所有人都看向了真奈。
柊礼人咳嗽了几声, “咳咳…真奈，是身体不舒服吗？”
真奈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脸，马上又想起以前受到过的一些礼仪教育, 立马改成用长袖捂面, 浅浅地笑了几声：“呵呵…怎么会呢, 让大家担心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结果，回应她的还真是那道刻在了骨子里的声音, 因为这声音每次响起都没好事，真奈几乎是听到它，心脏就忍不住颤几下。
“呦~我来迟了还真是抱歉。”五条悟穿着高专校服，大大咧咧地从门外进来，因为和室设计低矮，他进来时还弯了点腰。
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屋里人见到他的一瞬间，恭维声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响起。
“居然是五条大人，没想到还能在这种地方见到您。”宾客中年长的男性说道。
“呵呵。”柊礼人笑道，真奈知道，他此时一定恨不得翻个上天的白眼──什么叫“这个地方”，我堂堂柊家，居然还被你这种货色看不起！要不是我们，你以为自己能见到五条悟？
不知好歹的家伙，优里奈，给我打烂他的嘴！
另外几个不长眼的宾客，也在恭维五条悟。
“早听礼人说，五条家的家主也会参加这个婚礼，当时我还以为礼人是在和我这个老朋友开玩笑呢，没想到您真的来了。”就是，还以为柊礼人这家伙想攀高枝想疯了，居然是真的。
“五条大人，之前我们在一次任务上见过面，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时见到您英勇的身姿，我就知道普通人果然是和天才有差别的！”
这次说话的是刚才企图向真奈搭讪的年轻人，五条悟一来，这家伙就势利眼地换了攻略对象。
“五条大人！”
“五条大人！”
……
满脑子都是甜腻腻的喊五条大人的声音，本就有心理阴影的真奈脑子都要炸了。
你们这种中年男人到底是怎么发出夹子音的啊！！好恶心，快给我闭嘴！！！
如果现在手上有一面镜子，真奈一定要拿起来看看自己脸上的淑女假笑，是不是在一声声五条大人的中年男人夹子音中变成了狰狞又抽搐的样子。
“五条大人，请看看我们这边！”
“五条大人！”
啊啊啊啊啊啊！！！！！！
快停下！
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那个白毛男人无意中朝她这边扫过，又微微扬起几个像素点的嘴角，柊真奈瞬间明白——
“五条大人”绝对是故意的，是他，是他故意在这招摇过市，就是想让她尝尝这种可怕的音波攻击！
五条悟的故意沉默，不仅没让这些人知难而退，反而越来越兴奋，在身边那位大叔第三个”五条大人”从嘴里蹦出来时，真奈咬牙接道：
“五条狗屎才对！”
？
？！
所有以五条大人开头的句子都消失了，真奈一句五条狗屎成功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并且都瞪大了眼睛，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她。
只有一个人表现得稍微淡定一些，神色如常。
柊真奈敬佩地看过去，发现那个人居然是柊礼人，再仔细看看，这人根本不是比其他人淡定，而是已经离魂了啊喂！
她都看见柊礼人头顶上冒出来的幽灵了！
把视线尴尬地从偷偷去世的柊礼人身上移开，其他人的目光依旧灼灼地钉在自己身上，真奈甜甜地露出了一个进柊家以来，或许也是有史以来，水平最高最甜美的微笑。
主打一个记忆消除术。
亲亲，刚才我说了什么吗，呵呵，这边好像不太记得了呢。
“……”真奈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本来她可以蒙混过去，但众人眼里那可怜的、遭受了无理之举的五条大人，偏偏被这句辱骂触动了，弯着脑袋，迟迟不入座，就这样笑看着骂人的真奈。
好在打算抛弃心爱的家族偷偷去世的柊礼人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复兴家族的使命，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硬着头皮打圆场：
“呵呵，五条家主百忙中莅临寒舍参加族内的婚礼，宾客们也很开心，平时我们可很难见到大忙人五条大人啊。一兴奋，我们这些老头子的嗓门就大了些，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了，还请五条大人不要介意。”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对他说的话产生了疑惑，就在众人以为他想要问责不知好歹的柊家人时，这位咒术界最强把双手放到了那头惹眼的白发附近，摘下了一对降噪耳机。
“抱歉，抱歉。刚刚有人在和我说什么吗？刚才一直忘记摘下耳机了，看你们互相之间聊得还挺开心的，就一直忘记摘下来了。“
还得是你，五条悟！
真奈明白，所有人都中了这个白色恶魔的恶作剧，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只有这个白色恶魔会用。
恐怕也只有他能用了。
明知被五条悟戏耍了，众人也只能强行说些场面话挽尊，对五条悟来说，这个恶作剧还挺有用的，被他这么一戏耍，没有人再像刚才那样热情又肉麻地邀请他坐在自己身边。
“呜哇，刚刚还想问我坐哪来着，原来这里还特意留了一个位置给我吗，那我就不客气了。”五条悟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刚好是柊礼人为他准备的。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就坐在真奈旁边！
柊真奈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就跪麻了的腿，更是因为五条悟坐下的动作，几乎马上就要绷不住了。
入座的五条家主五条悟捧着脸，好奇地端详着旁边少女的脸，问道：“这位小姐好像很面熟，究竟是谁来着？”
真奈：“……”忍住，千万不要说话，不然会被那个恶魔给缠上的。
柊礼人替她回答：“五条大人真喜欢开玩笑，这么多客人在，就不要再打趣她了。”
五条悟：“诶，好吧。”他的脑袋凑近了点，真奈差点摔在地上，“没想到居然是小真奈，居然长成了这幅模样，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都认不出来了。”
什么女大十八变，我们才三天没见好不好！
真奈捂着唇笑，袖子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浅色剔透的灵动双眼，脸上笑眯眯，实则袖子里的手已经捏成了爆出青筋的一团。
忍住，要忍住！
五条悟接着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好不容易打扮得这么漂亮，生病了可就太可惜了。话说会俩，话说回来，我还是比较习惯看见小真奈穿土气的衣服的模样，感觉那样比较适合你~”
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呜哇，穿着这么笨重的衣服，想揍人都不方便了吧。小真奈，真可怜。”
被他威胁，真奈只能憋屈地假笑，其他人则是被话里巨大的信息量震惊到，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
看来柊家和五条家的关系比想象中的要好啊，他们今后也要好好审视一下和柊家交往的方式了。
柊礼人满意地摸了摸胡须，他确实是过得太安逸了，怎么忘记了好事需要多磨的道理。
真奈叹了口气，这个笨蛋五条悟，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在公开场合无心说的话，都会被添油加醋解读成不同的意思吗。
偏过头，感受到了白色恶魔眼罩下的笑意，真奈忍住呲牙咧嘴做鬼脸的冲动，默默移了回去。
也对，像他这样的人，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在意吧。
她在心里想象了自己烦躁地抓着耳朵的模样，然后才继续在心里哀叹——又要听中年大叔们的肉麻夹子音了，干脆丢掉尊严，屈辱地求白色恶魔把那个降噪耳机借给我吧。
门外似乎有人在惊呼，女仆们惊叫的声音传来——
“这位客人，那边在商议要事，请不要过去那边。”
“诶？我知道了。明明是柊老师的哥哥说可以让我们过去的。”
“是家主大人允许的吗？…那您过去吧，真是不好意思。”
“赤子，你们那边在吵吵闹闹些什么呢？”另一个女声问道。
“哎呀，看起来好像是我带的人到了。”五条悟站起来，拉开和室大门，虎杖顶着一头粉毛在女仆的包围圈中格外显眼，而他另外两个同伴无奈地捂着脸，似乎恨不得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被叫做赤子的女仆向总管小松优里奈解释：“优里奈大人，实在是这位客人走路的速度太快了，我还以为是吹过了一阵风呢。”
优里奈望着拉开的门，示意女仆停下。
“五条老师！”虎杖像是给女仆作证一般，真的像一阵风似的身边了五条悟身边。
……
真奈和另外两个学生同时捂住了脸，虎杖就算在咒术师之间也是十足的体力怪人，对那些不习惯的人来说，认真跑起来的时候可不就是像有一阵风刮过。
虎杖和五条老师击完掌后，才注意到他身边多出的那个人，愣了几秒，才迟疑地问道：“五条老师，你身边的是真奈老师吗？”
真奈在三个学生惊讶的目光中，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确定地问：“我脸上涂的粉真的有这么厚吗？你们几个不至于认不出我来吧？”
“也不是，就是和平常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有点像…”
“有点像街边杂耍卖艺的丑女人，丑得让人作呕。”虎杖手心的那张嘴巴说道。
事后真奈都佩服自己，能够克服繁杂的和服，化身成光扑过去捂住两面宿傩那张讨厌的嘴巴。
对对对，我丑，就你长得最好看，你比别人多一张脸，多长一双手，肚子上还有一张大嘴，谁都没你好看。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当面说出来。主要是她善良大方脾气好，不和咒灵一般计较，才不是怕两面宿傩在这肆无忌惮说话，添麻烦呢。
被滑稽的表演取悦到的两面宿傩，不客气地笑了几声，又回到虎杖体内休眠。
真奈扭过头，望着第二次被她弄得瞳孔地震的宾客们，已经是破罐子破摔。
“大家也看到了，这孩子太过痴迷学习，神经有点不正常了，所以才吵吵闹闹的。”
虎杖配合地呲牙傻笑，“嘿嘿。”
在背后某个人的爆笑声中，真奈拉着她神经有些不正常的学生跑出了这个充满恶魔的地方。
第21章 婚礼结束
把虎杖拉进一间无人的小房间里, 柊真奈顺手关上门。
“虎杖同学，刚才是情况紧急不得已才说你是精神病人的，不要放在心上。”
虎杖悠仁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真奈看见桌上有一壶刚泡好的茶水, 她刚才跪坐在榻榻米上那么久, 又拉着虎杖到处跑,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十分疲倦, 这会儿有些口干舌燥，顺手给自己和虎杖倒了一杯。
嗯, 味道还挺不错的嘛。
她张口想嘱咐虎杖一些话, 房门被拉开, 门外的优里奈表现出一股淡定的吃惊, 语调比之前稍微提高了一些，“真奈小姐, 客人先生, 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的目光中心紧锁在两个人手里的大师手工茶具上。
呃……被小松优里奈用这样热切的目光凝视, 真奈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心虚, 这明明就是她家, 但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 又长年漂泊在外, 总有一些不自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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