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变回粉末悬浮在两人周围,池渊瘫倒在地,捂着自已的脖子低头呵呵笑着。
“怎么不直接勒死我。”
被压了半天嗓子,池渊说话声音都沙哑的吓人。
“太便宜你了。”池鸯站在距离池渊一步之遥的地方,俯视着他。
想见的人就在面前,她身上的香味若有似无的被嗅觉捕捉。哪怕是来杀自已的,池渊的心里竟然也冒出了一丝甜蜜感。
她是为我而来呢。
池渊立起身,蛇尾摆动发出沙沙声。他伸出手去触碰池鸯的头发。带着凉意的发丝扫过池渊的手背,像转瞬即逝的温柔,他想去握住,却被池鸯一个偏头躲了过去。
“真让人伤心。”池渊嘴角的笑容沉了下来。“他们有什么好的,我才是看着你长大的人,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应该是我的。”
“是吗?看着我在实验室里被鞭子抽打,被人侮辱?这是你口中的爱?”池鸯握着被池渊碰过的头发,从上往下捋过,像是擦拭的动作,透露着嫌弃。
“那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是你不听话才挨打的,就像你不听话要逃出实验室,才变成现在这副不讨喜的模样。”
“你真可笑。”池鸯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说法,都气笑了。“是你为救你妹妹将我送进的实验室,在我死后又做着感动自已的事情,所有的想法都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
“你说你爱我?不,你只是享受圈养金丝雀的乐趣罢了。”
“可我那只金丝雀了,我有爱人,有朋友,还有了亲人,他们教会我应该自由,教会了我爱。”
“这才是爱我。”
“所以池渊,你也别妄想再将我变回金丝雀,我也不可能再放任你,伤害我身边人。”
池鸯握紧匕首,横在了两人面前。
“我再说一次,离开沉夜的身体。”
池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憎恨的看了池鸯一眼,却这一眼后又回归了平静,可那伪装的平静怎么都无法掩盖他脸上的执拗和疯狂。
“好啊,好啊。”
他喃喃语道。
“我会离开他的身体的。”
刚说完,池渊突然发难,一把抓过池鸯握住匕首的那只手,池鸯反应很快的动用魂力,四周围绕的银色粉末也聚拢过来防止着池渊抢夺匕首,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池渊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从她手中抢下匕首。
“噗嗤。”
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鲜血顺着匕首流下,沾染在了池鸯的手上。
池渊抓着池鸯的手,将匕首捅进了自已的心脏。
池鸯的瞳瞬间放大,她脑袋有点发懵,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意外了。
疼痛感瞬间席卷了池渊的全身,鲜血滴落在地上画好的阵法里,发出一阵阵的光。
他像是癫狂般笑着,又接着池鸯的手抽出了匕首,推了一把使得池鸯退了几步。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阵法,池鸯这才看清楚,除了最外圈用朱砂画的阵,里面还有着用盐画的符,在鲜血的加持下现了型。
“如你所愿啊,我的好妹妹!我离开他的身体!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池渊魔障般的笑声,他的身体一阵抽搐后,闭眼倒在了地上。
明明关上的门没有一丝风,可是所有的红线都在抖,上面挂着的符也在疯狂摆动。池鸯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沉夜身体里抽离,在房间里乱转着。
倒在地上的沉夜这时艰难的睁开眼睛,颤抖着唇声音微弱的说道:“阻止他。。。”
池鸯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阻止。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又或许是直觉。
她握着那沾着沉夜身体的鲜血匕首,回身斩断了几根红线。挂在上面的符纸落在地上,燃起了绿色的火焰。
“来不。。及了。。”吃力的说完这句话,失血过多的沉夜昏了过去。
池鸯连忙过去,半跪下驱动魂力去替沉夜止血,银色粉末发着光一点一点的往沉夜胸口的伤口里飘进去。
沉夜失血过多的脸色也慢慢恢复,呼吸也平稳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
大概是太久没有拿回身体的使用权,沉夜的反应和动作都显得格外迟缓。他握住池鸯还在替他治疗的手,呼吸长而沉重,张嘴吐了好几口气,却被伤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慢慢说,不急。”池鸯返握住沉夜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就算你不来。。他也是打算自杀的。。”
第199章 姜且今天会不会来
听了沉夜的话,池鸯的眉头紧皱。
在沉夜吃力的解释中,池鸯终于明白,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作用就是让池渊的灵魂可以从沉夜的身体里出来。
出来做什么呢?
“他准备。。附身在你身边人的身上。。”
沉夜伤口的血止住了,半倚在地上,呼吸沉重。
难怪池鸯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我先扶你去找巫师,我只能帮你止血。”池鸯托着沉夜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房间里所有的红绳都在颤动中断裂,池鸯像是没看见那般,扶着沉夜走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白霜与歌慕已经跟雕^族族长见上了面,满头白发的雕^族族长并未曾理会两人,抻着脖子去看他们身后,想找到某个身影。
可是无论他如何去看,都没能找到池鸯的痕迹。
“凤凰呢?”雕^族族长脸色霎时间变得不好看,而雕^族的兽人们也在四周站着,警惕的防止着白霜两人会对他们族长做出过激的行为。
“鸯鸯没来。”白霜面不改色的说道。而雕^族族长自然是不相信白霜的话,招呼来族人,让他们去外面寻找。
“既然如此,你们来找我做什么?你们杀了我的儿子,还来我面前炫耀吗?”雕^族族长扬高了腔调。
“白霜,你跟玄砾算不上从小一起长大,可也算得上相识,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不让玄砾与凤凰在一起做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一句句的控诉在雕^族族长的嘴里说出,配上他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和口吻,仿佛事实就是如此,就是白霜杀了玄砾。
白霜并没有选择反驳,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雕^族族长。在雪豹清冷的目光下,雕^族族长竟隐隐感到有丝丝的心虚。
可他终究活了多年,表面功夫还是控制的很好。
但是歌慕直肠子的很,他看不惯的呸了一声说道:“玄砾明明就是你自已杀死的,还把锅甩给我们。”
“我为什么要杀死我自已的儿子!”
“那谁知道呢,或许你心理有问题吧。”
一个颠倒黑白,一个直言直语,一时之间竟也逼的雕^族族长无话可说。
白霜暗暗拉了歌慕一把,示意他别太出风头,毕竟他俩的任务虽然说吸引注意力,但没让人把自已也给舞进去啊。
但歌慕哪里又忍得住,他动作浮夸,口吻也跌宕起伏,把雕^族族长用自已儿子作为棋子来污蔑他们的事情描绘的惟妙惟肖。
说的起劲的歌慕全然没发现,坐在那里的雕^族族长的脸色已经黑了一片了,看着周围族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歌慕是在胡言乱语还是说的实话,雕^族族长一声怒喝打断了歌慕的表演。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周围的雕^族兽人便围了上来。
“让你出风头。”白霜又气又无奈,但还是把歌慕拉着站在了自已身后,燃起魂力在地面逼出一列列冰锥来隔绝开他俩与雕^族兽人们的距离。
歌慕见状,狗腿子般的笑了笑道:“嘿嘿,这不是一下没收住嘛。”
随着白霜两人在这边被围住,姜且和银宵也悄悄潜入,找到了南临和步榕。
“步叔!”姜且站在台阶上就已经看见了下面两个被埋在沙子里的人,几乎是飞跨着奔下了台阶,跪在步榕面前去将他从沙子里挖出来,银宵也紧随其后,从另一边挖南临。
“打赌,看来是我赢了。”步榕已经明显缺水,却还是咧着干裂的嘴,看着与他一同被挖出来的南临,笑着说道。
南临被银宵扶着靠墙休息,他半眯着眼也咧嘴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明明是我赢了,是我说这小子今天会来,你赌的不会。”
被困在沙子里的时间太难熬了,南临和步榕便每天睁眼,用打赌的方式来给自已制造着希望。
每天都在赌,赌姜且今天会不会来。
姜且眼睛都红了,他手一挥形成水球,步榕也变回了兽形,泡在水球中的水母,缺水的像要干枯的花那般,令人心塞。
“是我来晚了。”姜且垂着头自责。
南临手搭在银宵的肩膀上,被扶着往外走,路过姜且身边时,抬手轻轻敲了他一下。
“傻小子,来的很及时了,走吧。”
上台阶后,银宵让姜且带着南临两人先去外面找池鸯,他去帮帮白霜他们。
姜且刚想说什么,却见银宵一脚踩空,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赤狐趴在地上稳住身体才好悬没滚下去,扑通一下就像是给姜且磕了个头,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若是歌慕在这里,估计都要哈哈哈的大笑出声了。
但在这里的是姜且,他虽然想笑却也知道银宵的脾气,若是笑出声,估计之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虎鲸压下唇角的笑意,努力用关切的口吻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银宵咬着牙回答,站起身后看都没看姜且一眼,转身去找白霜他们了。
而白霜那边,雕^族兽人们被白霜用魂力生出的冰锥隔开,那冒着寒气的冰锥只要轻碰一下,便会被寒冰包裹,一时之间雕^族兽人们竟然也无法上前。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直到一个火球正面砸在了雕^族兽人所站的位置时,局面才被打破。
银宵手里燃着火焰,现在不远处,吹着口哨与白霜两人打着招呼,而后毫不客气的对着雕^族族长说道:“你现在要是放我们走,也算是给你自已留点脸面,免得我们把所有事情捅出来,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听着银宵的威胁,雕^族族长这时候却更加平静了些,他冷冷望着几人,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你们就都留在这里,给玄砾偿命吧。”
说罢,四周的沙仿佛有了生命,地面在摇晃,就像是有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将要席卷而来。与此同时,白霜三人的身边也旋转着一层层沙,像包饺子那般,一层层的往三人身上贴。
白霜警惕的用寒冰作为防御却依旧是被层层包裹在沙子里,就连头都被沙子一点点淹没。
这是要用沙子埋了他们,让他们窒息而亡!
第200章 附身了谁
所有的感官都被沙子淹没,在其他人眼里,白霜三人就像是一处人形的沙丘那般,动弹不得。
被沙子堵住根本没法呼吸,沉重的压力包裹的动弹都成了徒劳。
就在三人被憋的脸色通红时,身上沙子突然卸了力,哗啦啦的往下落,也正因为如此,白霜三人才得以喘息。
“即使如此,也不应该由您来处决!”
在重新获得感官后,白霜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看见白霏带着雪豹族族人们,挡在他身前,厉声与雕^族族长对峙。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其他几族的兽人们,狮族的兽人托着大口喘息的歌慕,手变回爪子替他们族长的儿子清理身上的沙子。
也有几名黑熊族的兽人去扶银宵。
雕^族族长牙龈都快咬碎了,他只恨自已没有再快点杀死白霜等人,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再动手。
“大哥。”白霏走过来,心疼的替自已哥哥清理着发梢的沙子。
白霜赞许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问道:“你们怎么会过来。”
“是荀老,他让我们赶紧往雕^族赶,免得雕^族族长会对你们不利。还好,正好赶上了。”
白霏见白霜没有大碍,也松了口气,这一路上,雕^族的兽人们总是明里暗里的给他们路途添加麻烦,导致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刚冲进来看见白霜被沙子掩埋时,身体的血液都快倒流了。
“既然已经找到人了,那就带回圣墟塔吧,这件事牵扯了不止一个族群,还是由各位统领主们一同判定的好。”黑熊族带头的是维纪和维络的大姐,名叫维纤?名字好似温婉,但实际人雷厉风行,黑熊族很多事情都是由她来做决定的。
大概是黑熊族的缘故,维纤也长得英气,一头短发格外干练,她没有再多言,只是招了招手,示意族人们带着银宵往外走。
雪豹族与狮族也紧随其后,当着雕^族族长的面,把人带离。
姜且带着南临和步榕出来时并没有看见池鸯,正担忧时,只见小鹌鹑略微吃力的从墙头冒出来,姜且便张开手去接。
池鸯也不客气,直接一跃而下扑进了姜且怀里。
而她身上,还沾染着沉夜的血,显得有些可怖。
“你去干嘛了?受伤了?”姜且连忙拉着人到处检查,直到池鸯说不是她的才稍稍放下心。
在池鸯的坚持下,姜且用魂力替池鸯把衣服上的血迹给清洗掉,虽然心里满是疑惑,可池鸯不愿说,他便也没有再多问。
在外面等了会儿后,只见浩浩荡荡一群人从雕^族内走出来。维纤打头,一眼便看见了池鸯。
池鸯是凤凰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兽界,虽然很多人抱有质疑的态度,维纤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她该有的礼数却一丝没缺。
只见她走到池鸯面前,手放在心脏之上,微微弯了点腰低头说道:“得辛苦您,与我们一同前往圣墟塔。”
池鸯点头表示知道,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人堆里的白霜几人。
沉夜说的话她是记着的,池渊四处找材料弄出那么诡异的场景,为的就是将灵魂从沉夜体内脱离出来,再附身在她身边人身上。
而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就是白霜和银宵,但是歌慕也不全能排除,唯独从未跟池渊见过面的姜且,才算得上是能排除在外的。
白霜见池鸯的眼神一直在他们身上,以为小鹌鹑在担心他们,便回以轻笑安抚,银宵也挑了挑眉,勾出他特有的痞笑。
歌慕依旧是显眼包模样,更别提现在身边都是狮族的兽人们,他用与之前相仿的口吻,把雕^族族长为了嫁祸他们,不惜杀死自已儿子的事情又给说了一遍。
引得狮族的兽人们都倒吸凉气。
看上去好像都没什么问题,难道是池渊没有成功吗?
池鸯的心里犯嘀咕,可是她想起那房里无缘无故刮起来的阴风,右眼皮又开始跳动。
她抬手,用指腹按住眼皮,可是这如同心脏跳动的触感却在指腹下坚持不懈。
恐怕池渊已经成功了,只是她没有发现罢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圣墟塔去,池鸯留下了银色蝴蝶给莫慎当做传递消息,告诉了他池渊已经离开了沉夜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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