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落如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微微笑起来,朝我张开手。
然后我义无反顾地落入她的怀抱里。十六年后,我终于重新拥有了“妈妈”。
第91章 横跨了漫长十六年的分离
我本以为他们不会那么快告诉我这么多年来妈妈离开我的原因,但在我亦步亦趋跟着莎莉斯特一天后,晚上我和她正躺在一张床上,她就告诉了我一切。
横跨了漫长十六年的分离,原来只是因为一个预言。
“事实上,是两个预言——它们改变了一切。”莎莉斯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一个预言让伏地魔找到了哈利,一个预言让他找到了……”
“你?”我抢答。
“是你,维拉。”她微微低着头,我依偎在她怀里,枕在她柔软而纤细的肩膀上。
“大家一直认为特里劳妮是个疯疯癫癫的骗子,但事实上她曾做出过许多高超的预言——那是很多年,很多年我都未曾见过的真正的预言。一开始我认为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直到那段语言被食死徒听到……”
“她预言了什么?”我不知道是该先为特里劳妮居然是个真正的预言家,还是她的预言居然影响了我们一生而震惊。
“‘一个五月出生的女孩,流着预言家庭的血脉,她看见泄露的故事,看见已定的未来,她将会扭转一切。’这就是预言的全部内容,邓布利多及时告诉了我它被泄露的消息,而我立刻明白,这个预言里的女孩指的是你,维拉。”莎莉斯特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哀愁,那么多年过去,她似乎仍然为当时的心惊而震颤。
“邓布利多和我、卡尔森每天都在商量该怎么办,这个预言是什么意思,伏地魔会怎么理解,又会如何行动?但来不及了,伏地魔显然也觉得这个人指的是你,他想将你从我们身边带走。”她声音轻轻发抖,“我当然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所以你……”我隐约猜到了什么,“你主动变成了预言里那个人,可是伏地魔怎么相信的?”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这个预言指的人完全可以是我,因为我也是在五月出生的,留着坎宁家族的血脉,”莎莉斯特微微笑起来,“但要让伏地魔相信确实花了点时间,在这之前,我还要说服卡尔森……”
“他一开始坚决不同意,觉得我们一定能想出什么,比如躲起来的方法——但我不愿意,维拉,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伏地魔会不会倒台——他如日中天,追随者无数……我不想你在躲躲藏藏中长大。”
“而且……”莎莉斯特低头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们本来就是凤凰社的一员。”
“什么社?”我抬头看她,她疑惑地笑了一下,“噢,看来邓布利多和卡尔森没有和你说任何事情。”
“这是一个由邓布利多所创办的专门反抗伏地魔的一个组织,里面大多数是一些默默无闻却勇敢无畏的人……那时候,大多数的人都牺牲了。”
“哈利的父母……”
“噢,当然,詹姆和莉莉,”莎莉斯特微微摇头,我不确定她眼里是不是浅浅地盈了一汪水,“还有小天狼星、莱姆斯、梅多斯……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于是绝对不能再失去你,维拉。”
我搂紧了她的腰。
“但很快我们意识到,这或许也是一个在伏地魔身边安插卧底的机会——我确实花了一点时间取信于伏地魔,邓布利多给了我莫大的帮助,因为他,我成功‘预言’了几次凤凰社的行动。”
“伏地魔嫉妒多疑,他情绪波动很大,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他才停止不间断的试探我和入侵我的大脑……”
“入侵你的大脑?”
“噢,他可是个高超的摄神取念者,但幸好,我的大脑封闭术学得非常好。”莎莉斯特有些骄傲地笑了起来,“我和邓布利多花了很长时间整理我们想给他‘看’到的记忆,让伏地魔看见我‘从小的预言天赋’。”
“终于,我成为了他忠诚的仆人,一个为了追随强大,追求不朽而抛夫弃女的人。他甚至提议可以帮我杀掉卡尔森和你……”我感觉到她微微发抖。
“那凤凰社的大家呢?他们都被瞒在鼓里吗,觉得你……”我半撑起身体,有些焦急。卧底可不是什么好做的工作,在无时无刻巨大的可能会被杀死的压力下,她还承受着被别人误解,被迫离开丈夫女儿的痛苦。
“邓布利多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计划,大部分人应该都相信了,他们觉得我背叛了凤凰社,投靠了伏地魔……但莉莉没有,她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依然信任我。卡尔森告诉我,直到他们藏起来的前一天,她还和卡尔森说她知道我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我看到莎莉斯特频繁地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在逼退泪水。
“那伏地魔倒台以后呢,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莎莉斯特没办法回来。
“在伏地魔‘死亡’的消息传来以后,一开始我以为一切会恢复原样。但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从威森加摩上邓布利多极力担保,到食死徒四散分离保命求生……”莎莉斯特微微出神。
“所有食死徒,不管他们是真的忠诚还是假的追慕,所有食死徒都怨恨我,因为可以‘看到一切’的我没有预见到伏地魔的死亡。”
“他们甚至觉得哈利那个预言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而我眼睁睁看着伏地魔落了下去。事实上,在他们看来,我确实‘扭转了一切’,只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进了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不会放过我,成功保全自己的食死徒也在到处找我。纽特和阿不福斯帮了我大忙,他们分别收留了我一段时间,但我不想给他们带来太多麻烦。”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不回来的最主要原因,维拉……”莎莉斯特将侧脸枕在我脑袋上,“食死徒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他们或许知道我的姓氏,但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家庭,又有什么故事——这是法国人身份给我带来最大的优势。”
“但有些食死徒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伏地魔最信任,最疯狂,最忠诚的手下——你明白吗,维拉,一旦我回到你身边,你就会拥有一个曾是食死徒,现在又被所有食死徒追杀的母亲。”
“虽然大家都说伏地魔死了,但邓布利多、我和卡尔森都并不相信。我们认为他只是受了重伤,总有一天他会东山再起。”
“我别无选择。多年前我不想让你过上躲躲藏藏的生活,这个选择让后来的我又不得不离开你。”
“对不起,维拉,如果我早知道……”
“你们怎么能早知道呢?”我鼻头一酸,或许人在极度遗憾的时候总会想这个词。
他们预见不到伏地魔知道预言后的行动,不知道伏地魔居然会在两年后倒台,更不知道走投无路、疯狂的食死徒会将这一切归咎在“未知者”的头上。
凤凰社认为莎莉斯特背叛了凤凰社,但不知道她就是‘未知者’;食死徒知道她是‘未知者’,但他们不知道莎莉斯特的真实身份;剩下的认识她的人只会以为她和卡尔森分开了……一个难解的死局。
“那你有没有偷偷看过我。”我问,带着一些不讲道理的眷恋。
“噢……”莎莉斯特低低哼笑起来,“我从未失去对你的关注,维拉——卡尔森总能找到办法给我寄信和照片,我也去偷偷看过你……甚至有段时间,我们经常见面。”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经常见面?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等等。”
等等,我确实从来没有见过莎莉斯特,但是我见过一个气质和她很相似的女人,一个强大的、忧郁的、莫名关照我的女巫。
“你是斯考达里奥教授?”我听见自己震惊得有些变调的声音。
莎莉斯特又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傻乎乎地抬手摸了摸:“一种传说中已经失传的幻容术,邓布利多帮了我大忙……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宝贝。”
她伸出手,从我脖子间轻轻勾出那条项链:“我将这条我从小带着的项链送给了你,事实上我并没有期待你会带上一个陌生人给你的项链,但是——”
但是我真的莫名其妙带上了。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那场厄里斯魔镜前的对话。我告诉斯考达里奥教授我在魔镜里看到了我们一家三口,而当我问她看到了什么时,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回答——
“和你一样。”
“坎宁家族已经数百年没有出现过真正的预言者了,但特里劳妮的预言让我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就要到来。我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你继承这个能力,它被下的诅咒是孤独……邓布利多常常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对话,我很高兴,维拉,你是个勇敢、坚强、聪明的女孩——你是我的女儿,我没有一天不为此感到骄傲。“
“所以你和卡尔森一直知道……”我本来还在泪眼朦胧,突然意识到什么。
莎莉斯特微微一笑:“要克制住自己不介入你的想法和选择,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吗……我们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
“那这次你回来……”
“邓布利多认为伏地魔这次恐怕很难再东山再起了,”莎莉斯特挑了挑眉,“他在你们散学宴会上的演讲,动摇了整个魔法界。那天晚上之后,不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恐怕再也不会有底气和退路。”
散学宴会上,邓布利多确实发表了一番演讲,他将伏地魔变得不人不鬼,预谋复活、以及他最终被再次杀死的事情经过告诉了全校师生。我相信这段话不用两天,就能传遍整个魔法界。
我好像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会儿脑子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像陷在棉花里。我闻到莎莉斯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馨香,熟悉、浅淡,将我无孔不入地包裹起来,让我感到一阵困意。
我睡着了,坠入黑沉的甜梦里。
第92章 最爱的人都在身边
整个假期,我们一家哪里也没有去,每天只是待在家里。不论莎莉斯特走到哪里,我都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她,跟着她一起打理花园、一起散步、一起画画——她也很喜欢画画,沙利斯特回来后,家里突然多出了很多挂画。
原来是卡尔森将它们都收了起来。
画里有卡尔森的单人像,还有手提箱里各个角落的世界。她也像我一样,用画笔记录了许多他们踏足过的土地。
还有两张我的画像,一张还在襁褓里呢,另一张看起来长大了一点,正坐在谁的怀里傻乐。
那是莎莉斯特决定将自己变成“预言中那个人”的前一天作的画。
格兰达时常来做客。
我现在终于明白当时她那欲言又止而哀伤的神情代表什么——在布斯巴顿的日子里,格兰达和沙利斯特就是最好的朋友。眼看着朋友深陷险境,随后不得不家人分离数十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邓布利多也来过一次,令人惊讶的是,他还带来了小天狼星和卢平。于是一场家宴突然就变成了人数众多的宴席。大家推杯换盏,回忆着回忆不尽的往事,畅想着似乎有美好前景的未来。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是谁动手杀死的伏地魔——
原来是卡尔森。
“杀死他的是一个对他有着强大恨意,法力高强的巫师。”我也终于明白邓布利多当时这句话的意思。
小天狼星描述着那天伏地魔丑陋的样子:“像个婴儿,但也没有比他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没有毛发,但却好像长着鳞片。脸像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还有呢?”我追问。
“还有?没有啦。”小天狼星畅快地都大笑起来,将杯里的就一饮而尽,“然后他就死了。”
随后他们又说起我没听懂的东西,什么斯莱特林的挂坠、拉文克劳的冠冕……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些东西呢?
我尝试抬头问妈妈,但莎莉斯特只是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
“这是大人的事……噢,我真不想说这句话。”她低头吻了我的额头,“但是,交给我们大人吧,维拉。”
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似懂非懂地重新埋头苦吃起来。
我当然没有忘记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朋友们,但由于这段故事实在很难在信纸上说完,于是我在去对角巷购买东西的时候,在我们坐在冷饮店,在他们刚往嘴里送进第一口冰淇凌的时候,我说——
“我妈妈回来了。”
三个人停顿了两秒,然后同时咳嗽起来。
在四碗冰淇凌消失之前,我讲完了这个横亘了十几年的卧底故事,当然隐藏了其中预言和我的能力的部分,但这也令故事中多了一些不合逻辑的地方。
他们三个人显然都注意到了,但谁也没有问。
在我叙述的时候,塞德里克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当我讲到雷奥帮我推开门时,他的手控制不住用力,像是那刻与妈妈重逢的人是他一样。
凯瑟琳听完已经泪流满面,她几乎要连自己最爱的酸果口味冰淇凌都吃不下了。但在我拿汤匙挖了一勺塞进她嘴里后,她又重新开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塞德里克也宣布了一件事情:他成为了霍格沃茨新的男学生会主席!
虽然我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但在他说完后,我们还是猛烈地鼓起了掌——当然,猛烈的是我和凯瑟琳,亚伦只是很优雅地轻抚自己的掌心。
接下来整个甜品时间都笼罩在这样暖融融的愉悦之中,
我吃得最慢,他们都已经在闲聊着等我了。我吃完最后一口,捧起碗,举到中间:“干杯!”
他们很配合地也举起碗,于是四个空盘的冰淇凌碗就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亲人、朋友、爱人……最爱的人都在身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
**
当我走下霍格沃茨特快,重新回到这座古老而神圣的城堡,我才像是陡然间意识到——虽然令人很难相信,但这确实即将是我们在霍格沃茨度过的最后一年。
也真是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时间过得居然这样快,哪怕在手中尽力握紧,它还是无可奈何地慢慢流逝了。
开学后,坐在长桌旁看一年级小豆丁们戴着分院帽分院,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真想回到一年级啊,”我感叹,“我愿意上去再分一次院。”
“我有和你们说过吗,分院帽差点把我分到格兰芬多。”凯瑟琳勺了一把豌豆放进自己的碟子里,“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但它最后还是把我分来了这里。”
“真好,感谢分院帽,不然我就遇不到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我肉麻地靠近她,然后看到塞德里克望向我的眼神,赶紧补充了一句,“之一。”
凯瑟琳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
我本以为这个学年除了应付N.E.W.T.考试外,我们只需要好好享受在霍格沃茨最后一年的生活,但塞德里克和凯瑟琳却很快忙了起来——过完这一年,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队会空出一个击球手、一个守门员还有一个找球手的位置,他们必须尽快物色新的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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