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的文件交出来。”对方根本没打算跟他们废话。
“鼬,好像是泷之国的忍者。”林原注意到他们额头上的护额标志,判断他们的来历。
“不一定,也可能是伪装的。”鼬冷静的判断,眼前也不一定为实,“回村的时候如实汇报给渡边老师,其他的事情我们无法下结论。”
当然前提是如果他们能顺利脱险回村的话。
“再说一遍,把文件交出来,要不然你们就要死在这里。”
“就算把文件给你们,也不会放我们走吧?”他看着那领头人,淡淡道。
听到鼬这句话,她最后的侥幸心理也荡然无存了。
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天竺葵不会管什么任务和使命,而是能逃多远逃多远,跟人命相比什么都不重要,她会为了活命而不顾一切的逃跑,反正她的速度一般忍者也跟不上,她的确曾在四班师生初见面时这么说过。而现在正是最危险的境地了,可是,她看着不动神色而默契的将她挡在身后的鼬和林原,目光颤抖,她真的可以逃吗?她真的可以弃同伴而不顾吗?
令她绝望的心底的答案。
“哼,你个小鬼说的没错,你们的命和文件今天都要留在这里。”
鼬有过幼时上战场的经历,此刻尚能冷静应对,手持苦无早早进入战斗状态,眼睛虽盯着面前每个人的动向,但心却一直担忧着身后人:“小葵你躲我身后。”
她从没有实战经验,队内训练也好,他与她二人私下辅导切磋也好,都是点到为止,根本没有到论及生死的地步,可真正的战斗,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可是她能躲吗?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那无法阻挡的命运。
害怕到颤栗的小葵也掏出苦无来,坚毅的站在他的身边:“你忘了吗,鼬,我是战术核心,是主攻手,我们要保护的人是林原。”
小队里唯一的医疗忍者必须要安全,有他在就有希望。
小葵明明害怕的要死,即使勉强伪装,声线还在微微颤抖,但是她却选择站了出来,不是躲在两个哥哥身后哭泣,她此刻的眼神坚定执着,不似平时训练的懒散、得过且过的姿态,在这一刻真正扛起了“战术核心”这个责任。
“敌人太多了,平时训练的那套阵型只针对少数敌人,现在这情况我们两个必须同时上,”鼬冷静分析局势,只是目前还不能判断对方是什么级别的实力,如果都是中忍以上,那今天可能真的是九死一生了,但是,“我把后背交给你了,小葵。”
“好。”她坚定的点点头。
“林原……”
“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林原如往日一笑给了面前两人安心,虽然他年纪最长,但对战能力最弱,因此在这种危机时刻需要躲在弟弟妹妹身后,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定位和职责,在这一刻他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战斗。
他们四班就是最强的,林原看着背靠背作战的小葵和鼬,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坚定。也许从忍者学校毕业那天,他坐在教室后排看着他们俩紧挨着的亲密交谈开始,就注定了他会永远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这一年多来的相处,无论是共同执行任务还是日常训练,他总是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看着他们俩自带结界般的氛围,但是没关系呀,他能进入这个小队,拥有他们两个这么优秀和善良的队友,他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作为后备支援力量的医疗忍者所要做的就是站在最后方给予他们支援,也许无言是最好的。
千钧一发之际,小葵和鼬同时高高跃起,扔出数枚手里剑,逼得对方几名忍者不得不闪离原地,空中停顿之际,手握苦无率先发动近身攻击,兵器相撞下,他们手中的大刀震的她双手发麻,但她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而身后又有人袭击而来,逼得她再次闪至一旁,鼬借机使用火遁豪火球之术打散他们的站位。这样下去不行,她和鼬交换了一个视线,鼬知道她的想法,再次扔出手里剑逼位置,小葵瞬身术冲着对方一群人跑去,速度之快肉眼几不可见,等到她落地那瞬间,三四个忍者已经被钢索紧紧的捆绑在一起,随后她迅速的结印,再次以豪火球定点攻击,庞大的查克拉量支撑起熊熊燃烧的火焰,威力巨大,可以想见。
可是,火焰消散,钢索缚着无物,原来刚刚她接近的都不过只是影分身。
能如此熟练的使用影分身,对方什么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还真小瞧了你们这群木叶小鬼,挺有本事,不过我们已经没耐心陪你们玩了。”头顶上方树枝上站着的人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她,一副神蔑视蝼蚁的姿态。
小葵仰着头看着他们,那股寒意仿佛也能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
鼬握着她的手,这时还能对着她笑:“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安全回去。”
仅仅只需要他这么一句话,就能让她平静下来。
她深呼吸后,点了点头,也扬起笑脸回望他:“鼬说的一切我都相信。”
再次坚定的握着苦无,飞速奔跑起来,此刻的她内心只能有一种声音,那就是回到木叶强烈的决心。
再次交手,但这次对方显然不打算和他们俩玩小孩过家家式的打闹,而是充斥着腾腾的杀气,分成两队人马分别对准鼬和小葵,小葵的手里剑已用至见底,现下只能用一把苦无支撑着,最要命的是她此前没有杀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手中的武器杀人,也许划破脖颈是最快速的解决方式,但她从未这么做过,杀人于她而言和被杀一样,都是件令她畏惧的事情。明明在日常训练中该判定她为胜者的表现,在实战中却显得过于优柔寡断,即使她的速度让她在战斗中不会太吃亏,但也分明结束不了,只能就这么被消耗着,勉强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僵局。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
眼前兵器闪过,她捕捉到伸出苦无抵挡,却在那一瞬间,影分身消失后的积累的精神力的疲惫感汇聚本体时,让她眼前一黑,五感仿佛被切断了两秒似的,身体凝滞在空中,而这瞬间被敌人把握住了,她已被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在了腹部肋骨的位置,那力度让她直接飞撞到五米外的树干上,腹部和背部同时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五脏六腑都受到冲击都仿佛移了位置,她瘫倒在地痛的直抽搐。
“结束了,小女孩。”眨眼间,那可怕的脸突显视线之中,而泛着寒光的长刀已高高举起。
结束了么?
似乎已经宣告了结果。
面前猝不及防闪过一个身躯,她茫然看着林原那突然出现的放大的脸。
刀刃扎进□□的声音,冰冷又无情。
他嘴角的血迹一点点的溢出,但是他的眼睛却还在笑,他总是用那样羞涩又包容的眼神看着她。
林原纯无力的倒在了她的怀里,连带着穿透胸膛的长刀拔出时溅射的血液,染红了她苍白的脸,也浸透了她洁白的外套……
她被吓懵了啊,他在无力的闭眼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就是小女孩恐惧到失焦的眼神,可是不要怕呀,他想告诉她——
“不要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气若游丝的声音,阖上的双眼,尽失血色的脸庞。
一身滚烫的血。
“不……!!”
体内血液因为眼前的景象而迅速的冷却冻结,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栗,眼神惊恐又无助,无法抑制的眼泪滚滚落下。怀中安静到仿佛长眠的人,眼前的景象与两年前开始重合,仿佛在告诉她,命运的悲剧无法逃脱,又要在她面前重演。
不要,不要,求求你了,不要死在我面前……
她脑中一片空白,精神陷入了极度的痛苦,身体却仿佛和精神分离了一般,丧失了所有知觉,像石化了一般无法动弹。而那把沾染上林原鲜血的长刀再次高高扬起,她终于陷入了深深的悲戚和无力中。
成为忍者就会死吗?
她一定要接受这种命运吗?
在这种彻底绝望的时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人存在,她只能喊出那一个人的名字。
“鼬——!!”
崩溃的哭喊,响彻整片森林。
鼬,救救她……
不要再让任何人在她面前牺牲了。
泪眼朦胧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第32章 创伤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活着就是要不断的经历着痛苦吗?
痛苦才是人生的常态吗?
两年前她看着波风水门和玖辛奈倒在自己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丧命,她抱着两具冰冷的尸体,为自己可悲绝望的命运而痛苦。
天竺葵的灵魂仿佛被永远囚禁在了那个晚上。
“小葵,小葵……”
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手掌,再一次将她带离深渊。
鼬轻晃着她的双肩,唤回她的神智,柔声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别怕。”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又看着面前的他,脑海里仿佛在理解构建着什么,但仍旧一副呆滞的模样。
眼看着小葵已经没有了基础的行动能力,鼬只能按照平时学的急救手法独自给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林原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但他毕竟不是医疗忍者,无法当场用查克拉治疗,如果这样等下去,林原迟早会死。
他只能拜托眼前一脸木然,神情恍惚的小葵了:“小葵,听我说,林原还有救,但前提是我们得迅速把他送回木叶医院。”
她的眼神为之闪烁,表情却依旧没有变化,脸上的血液此刻都凝固在皮肤上,红白映衬下,让她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小葵!”鼬双手捧着她的脸,第一次用这几乎是吼的声量对着她,逼她正视自己,“林原还没死!如果你想救活他,就给我振作一点!”
“鼬……”被这吼声终于唤回了她沉沦的神智,她又开始剧烈喘息起来,眼神剧烈动摇,似乎又要涌出泪来。
“把他送回木叶,以你的速度办得到!”他知道此刻没时间安抚她的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跟死神争分夺秒抢夺林原纯的生命,现下只能主动承担起队长的职责,给她明确下达指令,“你听明白了吗?”
只有她能救林原了。
小葵对上他严肃的神情,点点头,再看着怀中休克的林原,咬着唇迫使以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时间再沉浸伤痛中,她怀中的林原还有生的可能。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死在我面前。”
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背起比自己身形大上一圈的林原纯,迅速飞奔。
“再”吗?在原地处理善后工作的鼬还在想着她最后令他在意的表情,她的痛苦,竟然不是因为林原吗?
脑海里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只有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将林原送回木叶。即使跑断腿,用上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超越身体极限的奔跑。这种不要命的速度,她至今只用过两次,一次是两年前九尾之乱时从村外到木叶乱窜只为追逐波风水门,另一次就是现在。
这一次,她能赶得上吗?
回到木叶提交给部门交换的文件和袭击忍者的护额后,鼬马不停蹄的赶去医院,远远的就看到医院门口崩溃大哭的小葵,满身的鲜血,凄厉的哭声,就像下午那个场景的复刻,那个让他心脏抽痛,呼吸停滞的画面。
一路咬着牙的坚持,直到此刻才放声大哭。
“小葵,林原怎么样了?”
她边抽泣边看着夕阳下的鼬,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她甚至站立不稳,分不清是精神状态太差还是身体极度的疲惫导致,又或者两者都有。
鼬立刻跑进医院询问才知道她已经及时将林原送医了,刚好赶上急救的黄金时间,虽然失血过多,但幸而性命无虞,只是仍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
人活着就好。
而医院门口的小葵却还在嚎啕大哭,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搭上她颤抖的肩,安抚道:“医生说林原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别哭了。”
她知道,可是她猛然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绝望的喊道:“为什么忍者一定要牺牲?为什么会有这种丧命的工作?我明明已经一步步退让,退缩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面对这些?!”
天竺葵没有大志向,她不想当英雄!她只想苟活,只想做最简单的D级任务,只想混日子!被人瞧不起又怎样,老师说她没志气又怎样?她讨厌这种流血丧命的工作!为什么她逃脱不了?
她的恸哭犹如尖刃刺进他的心脏,鼬抱着她,她身上的血腥气传入他的鼻息,明明是被林原溅到的如今已经干涸的血,但他却分明感受到她心里也在流血。
他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但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为了保护她而开启的写轮眼,在此刻却看不透她内心的创伤,无能为力的悲哀蔓延开来。
夜幕降临。
哭到缺氧晕乎乎的小葵拒绝了鼬送她回去的请求,她此刻只想自己一个人,漫长的回家之路,孤独的孑然一人,她将沾了血的外套擦干净脸上的血液后随手扔进了街边垃圾桶,但一身血腥气仍旧无法盖住。
这就是忍者吗?
她不能吓到鸣人。
宽阔的主道,明明已经来到了房子楼下,但是小葵没有上楼,而就是站在安静祥和的道路中央,清冷的月光悠悠洒满了整条道路,镀以银色清辉。
她站立在路中间,第一次抬起头,眺望着远处正前上方的火影岩。
过去两年懦弱的从不敢抬头看。
如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大叔,你看,我好像还是逃脱不了。
我已经清楚的看到了,这可悲的、被诅咒的命运。
天竺葵的人生就像个笑话一样。
摆脱不了的悲剧性,被命运肆意玩弄的人生。
“姐姐,”稚气的声音,鸣人不知何时来到楼下,看到了她,拽着她的裤腿,满脸担忧,“你怎么了?”
小葵沉浸的思绪被他带了出来,她对上他担忧的眼睛,伸手摸脸,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鸣人什么都不懂,他太小了,但他看到了她落泪的模样,本能察觉到了姐姐她不开心,她很悲伤。
在他面前总是笑着的小葵姐姐,原来也会哭泣。
“姐姐,我们回家吧。”
小葵看着面前小小的鸣人,恍然间觉得无望的人生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也许还是可以再忍耐一下的。她背过身胡乱擦干脸上的泪痕,又扬起那熟悉的笑容。
“好,我们回家。”
第四班的C级任务遭遇重大意外情况,随着宇智波鼬进行的详细的书面陈述,才让木叶方面认识到这是一场重大的政治暗杀事件,而重新将其评估为A级,作为指导老师的渡边也因为监管失误遭受了处罚,然而比这更为严重的是,四班的两名下忍直接丧失了短期内执行任何任务的能力。
一个躺在病床上至今未醒。
一个守在病房里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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