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霍谡在察觉不对时第一反应就是闪身先躲开,这才没被砍中要害处。
这时,仲嵊也正好解决了想要一场火让他们同归于尽的崔冶余党,他率人冲杀过来,及时解了霍谡险境。
那夜之后,最终,崔冶身死,没能活捉。
“那韦弦说,他之所以知道您住在这,是吕成未下狱前从他那得知的。”
崔厉:“他受谁指使。”
应恂把从韦弦身上搜到的东西拿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从他吐露出的一些隐秘地点搜出来的东西。
崔厉看到,神色冷冷。
应恂垂眸,等着陛下发话。
但好半晌过去,没听到陛下下的暗令,陛下只是在沉吟,不知在想什么。
应恂敛神静气,默默的继续等。
又一刻钟后,终于听到一道清冽声音,但这道声音却不是叫他暗中布置什么的,反而说得是回京的事。
“后日,回京。”
应恂:“那齐大人那边?”
崔厉:“韦弦被扣,过上十天半个月,他肯定察觉端倪。”
应恂忧心的也是这个。
“既如此,那便拿了韦弦口供,直接送去齐弈那,让他写折子自辩。”
应恂:这……
“齐大人恐不会认。”
崔厉讽笑一下,那老东西怎么会认。
所以这回他还要亲自去一趟,“齐弈的母亲在定邑,过阵子是不是就要七十了?他之前说过要告假为他母亲贺寿,正好,朕给齐老一个面子,朕亲自去听他辩解,也不用他回朝后再上折了。”
应恂眼皮猛跳,他觉得,陛下好像不仅仅是要亲自去听齐老辩解,陛下是想直接动他了。
“可齐老收到您问罪的消息,恐会心生警戒。”
崔厉知道。
但齐弈会派人暗中想摸清他那些暗卫,他便已处于下风。
而且他就算心有警惕,估计也想不到这回他要直接来真的,毕竟过去一年他都没对他怎么样,他估计会以为他今年也不会收拾他。
崔厉轻轻扯一下嘴角,“你去办罢,过几日就回京。”
“是。”
应恂去通知仲嵊等人。
一切通知到位后,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那里没去,应恂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
要不要去知会连姑娘即将起程的事呢?
实在犹豫不决,不能确定陛下要不要带这位一道,他忖了忖,还是来问清。
与其瞎揣测,不如直接问。
“大人,连姑娘那,可要一并知会?”
崔厉沉吟。
过了许久,才轻飘飘道:“……嗯,和她说一声。”
他身边突然多个女人,能让齐弈分散些注意力。
应恂:“是,属下这便去。”
在他退下后,崔厉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望了眼他走去的东次间方向。
……
连梨知道了不几日要起程北上的消息,她点点头,道好。
寰叶比她还高兴,等应恂走后,雀跃不停,“姑娘,那我这就帮您收拾东西!”
刚刚应护卫还说了,她跟着伺候连姑娘!这就是她也要跟着一起北上的意思啊。心里高兴,差点哼小调。
连梨:“我同你一起收拾。”
寰叶:“哎!!”
六月初十,一早。
温舒拿着一个包袱往外走。
走到前院了,驻足片刻,忍不住回头看。看了几息,继续往前。陛下今日要起程回京了,而她的伤也养的差不多,该回自己的住处了。
长吁一口气,只庆幸回去以后再不用面对那个疯子,怕他纠缠于她。
正出神间,一个小厮在她跟前停下,“温姑娘,马车在那边,你随我来。”
温舒回神,“好。”
小厮领着她到前院放马车的地方,最终停于一辆可供两人坐的马车前,“便是这辆了。”
温舒点头,不过却没有马上上马车,因为她听到背后另一边,正有人过来,让人把其他马车都再检查一遍。
其中一辆,那人好像尤其上心,一而再的嘱咐,“里面的东西都检查过了?这是大人和连姑娘要坐的,万万不可马虎。”
“都检查过了。”被问到的小厮郑重点头。
但管事的还不放心,左左右右绕着圈又检查了一遍。等会儿应护卫可是要亲自来看的,若是让他检查出了毛病,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温舒听得脚步顿在原地,不住惊诧,上回见的连梨竟然已经到了能与殿下同乘一辆马车的地步了?
她差点忍不住回头看看那说话的人还有马车,看看他是否说得是真的。
“姑娘?”
不等她付诸行动,小厮的声音先一步打破她无意识要做出的反应。温舒回神,回神后也意识到刚刚下意识的动作是多此一举,而且,真确定了也不过是清楚陛下对那人好像不大一样罢了。而这些事,于如今的她已经太遥远了。
她收敛神色,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刚刚想事情想出神了。”
小厮:“那你现在上马车,我送你回去?”
“好。”温舒长呼一口气,掀帘进了马车。
她刚走,应恂正好过来检查马车,仔细检查两遍后,他回到陛下跟前,“陛下,一切妥当。”
“嗯,走罢。”
……
马车驶出去半个时辰,一个转弯,碟子里摆着的桃子咕噜咕噜滚出去一个,砸到地上。
连梨见状蹲身去捡,但没想到马车突然又一个急停,她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肩膀往前滑出一大截,差点从蹲着变成跪着。
崔厉眼神一锐,拽着她手肘及时把她往后拉,连梨往他膝上撞来,与此同时,听得他的语气已经微微不悦,“应恂,怎么回事?”
“大人,有一只山羊蹿过去,马车不得不停。”
崔厉不悦稍减,但声调依旧凉,“稳当些。”
“是!”
马车重新滚动。
连梨这时还挨着崔厉的膝盖,从她这个位置,正好看到他身侧几本因为急停已经摇摇欲坠的簿子,一时便没起,捧着桃子抬眸,“大人,您的簿子要掉了。”
嘴巴朝那个方向努了努。
崔厉看到了。
不过倒是没伸手去摆正,反而湛黑的眼垂着看她。
膝盖往前伸了伸,“还打算一直蹲着?”
连梨失笑,起来,“没。”
起之前,顺手把他腿侧那几本簿子往里推了推,别真掉了。
崔厉随手拿了本簿子,又看起来。
马车里安安静静。
看了大半个时辰,抬眸看了眼在侧座的人。她倚着百叶窗,竟是安安静静就这么看了一路。
眼睛眯了眯,手上东西合上。
连梨正神飞天外瞧着两道远去的景象,忽地,一道声音,“瞧什么。”
这声音很近,几乎就在她耳边。
她心中一跳,吓得拍了拍心口,蓦然回头,面对近在咫尺的他,“您何时过来的?都没声的。”
崔厉凉凉睨她,不语。
手上的书,却是已经举起似乎要拍她手背。
连梨一缩,边避到他肩前,边止住他的手,轻囔,“就问了一句,怎么就要罚了。”
崔厉不再动作,点点下巴,仍旧问:“瞧什么?”
连梨:“也没瞧什么,就是看看东西分心,免得闹出动静扰了您看书。”
说话时,肩膀随着马车滚动的动作轻轻摇晃,她现在几乎是整个困在他胸膛与车窗之间狭窄的空隙里。
她也意识到了,不过没有避开也没有躲开。这些日子下来,她与他亲密的举止又何止如此。
笑了笑,倚靠着他的臂膀看一眼他手上卷成一卷的簿子,“您看完了?”
崔厉手臂倒也没收回来,短短嗯一声。
“看完了。”
连梨心中咋舌,那他看得可真快。又想,他好像无时无刻都有一堆的东西要看,昨晚几乎通宵达旦,早上自进了马车眼睛也未歇片刻。
不由得说:“看完了那您歇歇?昨晚您便没怎么睡。”
崔厉:“不用。”
可说着不用,长腿却是放松的松了松,下巴也一低,沉沉压在她肩上。
男人的力量完全贴着她。
连梨觉得有点沉,唔了一声,偏眸看他枕在她肩膀上的动作。
他已经微阖了眼睛,眉骨突出,薄唇轻抿。
突然,觉出他眼睫动了动,他的眼皮抬起,乌黑的眼睛与她四目相交。
连梨眨眨眼睛。
崔厉看她一眼,手指慢条斯理把她另一只手压在手下,又闭了目。不动声色皱眉,刚刚竟然忘了,得让她动弹不得才能安心。
崔厉沉沉敛着眸。
连梨没再看他,身形往边上车壁靠了靠,借着力。
两刻钟后,连梨也不知道崔厉这样从背后搂靠着她到底有没有睡着,不过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也听到应恂在马车外说码头已到。
她轻轻动了动,“大人,码头到了。”
崔厉:“嗯。”
嗓音低哑,男人渐渐睁开眼。
敛沉的眼眸重新聚焦,他慢慢松了她。
这时,应恂的声音再次传来,“大人,已经到码头了。”
“嗯。”
简单一声,崔厉捏了下肩膀,长腿一曲,便要起。但……忽然停住,黑眸看了眼连梨。
连梨正悄悄伸展着酸麻的手心呢,被他一看,不由得停了停。
崔厉:“又麻了?”
“……唔。”
崔厉啧了声。
长臂一卷,捞上她腰身,连梨心中微跳,待再反应过来,已是倚靠到他温暖的臂弯中。之后下马车,便几乎是被他搂抱下去的。
连梨悄悄平复心跳的感觉。
登到船上后,见崔厉跟霍谡应恂等人在说话,她便先行一步,打算回她的船舱去。
可一只脚才迈进屋里,却忽然听到身后快步几声,是往她这个方向来。
她一惊,回头就看见脚边一个东西忽然跑过去,而崔厉,正眉心拧的厉害。
连梨定睛再细看,才发现是小虎仔,它已经吨吨吨跑进她的船舱。
崔厉有点想揍人。
才以为它乖了几天,就又乱跑起来。
几大步迈近,站到门口,冷声,“出来。”
小虎仔呜咽一声。
“最后一声,出来。”
小虎仔蔫蔫哒哒跑出来。
似知道主人生气,出来后不大敢靠近,反而在连梨脚边磨磨蹭蹭。
崔厉捏着它颈皮起来,往应恂怀里一丢,“看牢了,别掉进水里淹死了都没人察觉。”
应恂笑:“是,大人。”
连梨也忍不住笑,尤其看小虎仔在应恂怀里使劲扑腾,嗷嗷嗷的嚎,嘴角更是弯了又弯。
正笑着呢,觉得崔厉凉飕飕瞥了她一眼。
连梨忙收住笑,示意她不笑了。
崔厉却嗤了声,反又把小虎仔丢她怀中来,“既如此,由你看着它。”
“还有,今晚侍墨。”
连梨摁住扑腾的小毛团:“……”
那她不是又睡不成了。
第24章
好在,这回他倒是只让她把砚台磨了一半就让她回去了,那时才二更天。
就是寰叶替她惋惜,心想大人怎么没把她多留会儿。连梨心里笑,寰叶还真就一脑门认到底,一心以为她早上是因为和崔厉同了房才腿脚不便。
即使后来与她解释过只是腿麻,但她也只露出一副她懂,她这样说只是在害羞的模样。
连梨都要被她逗笑起来。
轻轻推她两下,“好了,我这不用伺候了,你去睡罢。”
“您屋里的床还没铺呢。”
“我自己来。”
……
翌日。
连梨一早起来,就看到平常遛着小虎仔的护卫把小虎仔牵到她这来。
连梨:“……”还真让她看着它啊?
护卫:“您就管着它别瞎跑,要吃饭时我会把它再领回去。”
“好。”
护卫把铁链递给她,连梨握紧。刚握住,小虎仔就往她小腿一扑,欢快的蹦来蹦去。
连梨由它蹦着,心想它消耗了精力也就安分了。但之后她知道,她猜错了,这小东西的精力就像是无穷无尽似的,没一刻能安分,才看了它一天,她就已经腿软脚酸。她都算不清今天在船上牵着它绕了多少遍……
第二日,连梨又领了它一整天。
不过她已经适应些了,傍晚夕阳落后,牵着它到甲板上吹风。
小虎仔迎着风东跑跑西跑跑,跑了几圈就来拱她的脚,又蹭又挠。
连梨嘴角弯着笑了几声,蹲下来摸摸它。
小虎仔更欢快,两只虎爪一蹬,搭到她膝上,小脑袋拱她的脸。
连梨被小绒毛蹭的溢出好几声笑,正要摸摸它脑门,猝而听到崔厉声音。
一声凉哼,“这个差使倒是没给你安排错。”
连梨回头,便见他背手就站在她几步外,目光居高临下。
连梨弯眼,“您何时来的。”
崔厉不答,淡淡看了眼她膝上的小虎仔,往前一步。小虎仔摇了摇尾巴,两只爪子从连梨膝上下来,跑到崔厉脚边亲昵的蹭。
崔厉声音冷飕飕,“没忘了你主子是谁?”
小虎仔尾巴又摇,还使假动作,轻轻咬他衣摆。
崔厉用脚尖磕了磕它肚子,小虎仔奶呼呼嗷一声,在他脚边躺下。
连梨笑:“还是最亲近您呢。”
崔厉轻哼。
又磕了几下它的肚子,掀眼看她,“行了,之后不必日日再看着它了。”
连梨高兴,“好。”
小东西精力实在太旺,她有些吃不消。
不过虽然他说她不必再看着小虎仔,第二天闲极无聊时,倒是还去找了它。
之后行进途中,也都时不时逗一逗它。
崔厉撞见过几次她遛小虎仔玩,倒没说什么,只把应恂叫来,让他压压它的习性,治治它没事就爱往人脸上拱的毛病。
六月十七,一路经水路又走了两天陆路,到达定邑。他沿途刻意掩盖行踪,此时定邑还没人知道他已经到这。
当天傍晚,约再行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此次要落脚的民舍。应恂亲自驾着陛下坐着的这辆马车,专心致志注意周遭。
他凝着表情,全神贯注,但猝然间,忽听马车内一句冷怒的混账,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勒紧了缰绳。旋即,听陛下扬声喊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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