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陛下发落得太难看了,两次都没给姑娘家脸面……唉,连累了你了,她们可不敢怨恨天子,到头来,说不定都要记在你头上呢。”霍氏叹气,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闻言,躲在被子里的小宝来了精神,认真道:“阿娘不会受欺负的,皇帝叔叔会给阿娘做主,他要是不给做主,那小宝就不认他这个叔叔了。”
虞宁暗戳戳瞪了虞小宝一眼,虞小宝见状立马闭嘴,对虞宁讨好地笑笑。
霍氏摇摇头叹气,没当着小宝的面再说了,她端着药碗出去,去吩咐晚膳事宜。
屋中,虞宁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虞小宝。
“虞小宝,你现在可是硬气得很呐,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想有孩子,立马就会有很多个蹦出来,你口气这么大,到时候看你哭不哭。”
虞小宝立马警惕起来,“不行,不能有很多个!只能有我!”
“再有弟弟妹妹只能是阿娘亲生的!”
“阿娘你要努力呀!我以后的荣华富贵就靠你了!”
“嗯?”虞宁没忍住笑了,“你说反了,我还想靠你呢,你认真读书考女科,以你这靠山,仕途必定一帆风顺啊!咱们以后安享荣华富贵还不是易如反掌!”
虞宁一脸认真,给目瞪口呆的虞小宝加油鼓气,“娘就靠你了,小宝啊,你这亲爹再当二十年皇帝没问题,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虞小宝沉思片刻,最后给自己盖严实被子。
嗯,阿娘以后就靠她了,她要快快好起来,发奋图强让阿娘过上好日子!
过几日去马场玩,她一定得好起来,努力给亲爹吹耳边风,让他严于律己,用心专一,不能搞其他小崽子出来!
不然他就要失去可爱的小宝了。
第41章 天子
春寒料梢,夜雨过后,便是一年中最温柔和煦的季节。
小孩子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日虞小宝就又可以满地乱跑了。平常去集贤院上学的时候清净些,一回了家就开始闹腾,做一个想法又一个点子,不是要去这里玩就是要吃那家酒楼里的菜肴。
虞宁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养身板,偏偏摊上一个闹腾的亲闺女,没一天消停的,每日净带着虞小宝出门闲逛了。
好在家里人多,谢妤华和谢遇棠都十分愿意分担带孩子的任务。
午后,府中又来了客人,送来了崔家的寿宴帖子。
谢盈春跟着二房夫人林氏学管家,得了崔家帖子之后就准备起参宴祝寿要用的贺礼,还要为各方女眷都做几件春衣,方便参宴的时候穿上。
她带着府中绣娘来到昶欢阁,为虞宁量尺寸裁制新衣。
谢盈春坐在春凳上喝茶,看绣娘为虞宁量腰围,报尺寸。
“三姐,你最近怎么有些瘦了呢?吃得不合胃口吗?”
量好尺寸,虞宁叹息着坐在罗汉床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
“每日记这些书,食欲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说,加上神情郁闷,看起来颇为搞笑。
谢盈春被虞宁逗笑,她扬手让屋中的丫鬟和绣娘都退下,认真问道:“还是因为要参选内宫女官的事情?”
“嗯。”虞宁无奈点头。
“其实我一直没想通,三姐你为什么要去参选内宫女官,你不喜欢拘束和规训,为何要逼着自己学这些呢?伯母和长姐都没有逼过你吧,她们对你似乎格外宽容,不要求你一定要做什么,哪怕是一辈子住在家里不成婚,也是一句闲话都都没有的。”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家中大多数人都能看出来虞宁对参选内宫女官没有多大兴趣,但偏偏虞宁自己嘴硬,非要去考,实在让人费解啊。
谢盈春不只是在问自己的疑惑,其实也是替霍氏和谢挽瑜问这个事。
虞宁取了软枕垫在腰上,懒懒地仰下去。
她看了谢盈春几眼,眼睛转了几番,但最后还是应付着说:“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考上嘛,你看阿姊那么厉害,身着官服,出入天子堂,多么风光啊,我只是也想感受一下这种风光而已。”
“说谎,三姐你骗我。”谢盈春神色平静,淡定张口:“对了,除夕宫宴后,在承欢殿的事情三姐你还没有和我说呢,你说了要告诉我的。”
她对这件事怀有极大的好奇心,谢盈春怎么也想不通虞宁当时为什么要硬闯承欢殿,预想了好几种可能,但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回家这几日,谢盈春一直再等三姐来找自己说这件事,但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所以只好亲自来问了。
“这个……就是个误会呀……”
谢盈春抬手打断虞宁的话,“别说是误会,三姐,你就直接告诉我罢。”
“你真的……喜欢陛下吗?而且三姐你不是有一个中意的郎君吗?”
虞宁头疼扶额,表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
“如果我说,之前你只见到背影的郎君就是陛下,你会相信吗?”
谢盈春:“……之前是不信的。”
但现在相信了。
承欢殿那晚谢盈春看见了太多,虞宁实在是瞒不住,只好将来龙去脉都实话实说了。
虞宁托盘而出,但谢盈春听了之后却不能如实跟大伯母和长姐回复了,只能帮助虞宁编瞎话将这事掩盖过去,毕竟兹事体大,大伯母身体本来就不好,知道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
长姐就更别说了,本来就不赞同谢家的女儿跟皇家有什么牵扯,怕是会生气……
*
几日后,到了崔家老夫人寿宴这日,霍氏和林氏照常带着几个女眷去参宴。
崔家乃是崔贵妃母家,崔老夫人是当天天子的外祖母,封为一品国夫人,备受天子尊敬。
虽然崔家男儿没有几个在朝为官,做官的几个官职也不高,但崔氏尊荣是无疑的,崔家与谢家一样,乃是世袭侯府,只要不犯大错,世代荣华是肯定的。
崔家后院没有长公主府那样精致华丽,但却有股沉稳雅致的风韵,家中女儿也各个气质清幽,自带书卷气。
虞宁跟霍氏一起去正院为崔老夫人贺寿,几位长辈客套一会后就将这几个小辈赶出来,让她们一起去湖边玩去。
“三姐,陪我去个地方。”路上,谢妤华拉着虞宁和谢盈春往相反的方向走。
虞宁还以为谢妤华是又看见了李家姐妹,要拉着她们绕道走,结果到了一处院落才知道,原来谢妤华是来见未婚夫的。
跟谢妤华订婚的男子名为崔桁,他是崔家旁支堂亲,虽然分了家,但也是正经的崔家人,此次也来了寿宴上。
崔桁父亲从崔家分出来之后,没有考取功名,只靠着崔家过活,到了崔桁这一代,算是家道中落了,大不如前。
他比不上谢家门第高,但前几年在武举上得了名次,谢家算榜下捉婿,才定了这门亲事。
如今崔桁从外省归来,得了一个七品的官职,也算是谢家没有看走眼。
若无意外,没有多久,他就要与谢妤华成亲了。
“你们约定好了再此见面?”虞宁有些疑惑,要是见面的话怎么没有约在外面,为何要定在别人家的寿宴上,这多束缚啊,也说不上几句话。
“不是,我自己打探到的,我身边的几个丫鬟从进门就盯住人了,我悄悄来看一眼。”
谢妤华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准丫鬟传信里的院落是哪一个,她不好光明正大地露面,于是她便让谢盈春和虞宁去探探路。
谢盈春进了右边的院子,虞宁则是进了左边的。
虞宁装作误入地走进去,本以为院中会有丫鬟婆子询问什么的,没想到这院里静得很……
须臾,谢妤华终于见到谢盈春和虞宁出来,“怎么样?人在哪里?”
虞宁表情僵硬,指了指左边的院子,小声说:“我好像听见屋子里面有一男一女在说话,似乎提到了你……说话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崔桁吧?”
提到了谢妤华的名字,应该说是在商量怎么合理地退婚,把过错归咎再谢妤华身上,虞宁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但也能理解个差不离。
虞宁将听到的内容说了一遍,谢妤华当即怒上心头,撸起袖子就往院子里冲。
“好一个崔桁,要不是有谢家女婿的名头,他以为他能走到这个位置上,没想到竟然还学恩将仇报那一套,敢在姑奶□□上动土,休怪我不给他脸面!”
“四姐!冷静啊!”谢盈春力气小,根本拉不住谢妤华,本想劝劝虞宁,让虞宁跟她一起拉住谢妤华,结果虞宁跟谢妤华同仇敌忾,一样很气愤。
她转而去拉虞宁,疯狂使眼色,“三姐,你可别跟四姐一起胡闹,另一个院子里有人。”
谢盈春挤眉弄眼,暗示道:“就是你前几日跟我说的那人,他隔壁院子里面。”
刚刚她进去就看见天子与崔家长子坐在里面下棋,得亏是机灵,说迷路找错院子了,这才灰溜溜地退出来。本想一出来就跟三姐说的,但三姐说话太快,没给她提示的机会。
虞宁正在与谢妤华说话,没在意谢盈春在说什么。
姐妹三个拉拉扯扯走进去,当即给崔桁和一女子堵在了屋中。
与崔桁在一起的女子谢妤华认识,是崔家老夫人沾亲带故的侄孙女,暂住崔家的表小姐裴玉瑶。
谢妤华的质问声引来了崔家一众丫鬟围观,没一会院子里面就站着好几个看客。
甚至有几位参加寿宴的女客闻声来看热闹。
谢妤华泼辣,崔桁也不相让,直呼冤枉,说他只是来看望表妹,并未有出格举动,是谢妤华横生事端,胡乱猜测。
这厢吵闹,崔家丫鬟给家中主子传信,一刻钟后,崔家几位女眷便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霍氏和林氏。
崔家几位小姐自是要想着与自家沾亲带故的裴玉瑶,但谢家也不好惹,不能随意偏帮表态,只好当个和事佬,在里面劝架。
按理说,这该是崔桁和裴玉瑶理亏,私会被未婚妻堵了个正着,围观的女眷窃窃私语,大多数都在说崔桁狼心狗肺,德行有亏之类的话,但自从崔家大夫人到场之后,这话风便全变了。
无外乎其他,这是崔老夫人的寿宴,裴玉瑶是崔老夫人的侄孙女,崔大夫人暗指谢家女儿没有礼数,搅乱寿宴,闭口不谈崔桁的事,一下子将谢家姐妹三个推到了下风。
霍氏和林氏自然相信自家孩子的话,不肯想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要坐实崔桁和崔家表小姐私会的事,更是当众说出了退亲的话,以及要求崔桁退还谢家这几年来在金银上帮助。
世家大族榜下捉婿者众多,在境遇不好时给予银钱上的资助,等到女婿为官,再回过头来帮助岳丈家,强强联合。
谢家在谢妤华的婚事上就是如此,其实也是顾虑到谢妤华脾气不好,怕她受委屈,才选择榜下捉婿。
没想到看走了眼。
本是来参宴,没想到闹成这样,崔大夫人维护崔家脸面护着崔桁和裴玉瑶,咬定是谢家三姐妹胡闹,霍氏和林氏也要维护自家女儿,让崔桁认错,一时间僵持住了。
崔大夫人没不讲理,缘何硬气?还不是因为崔老夫人是天子外祖母,她是天子的亲舅母,底气十足。
见此,谢盈春趴在虞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说完,虞宁惊讶地望向隔壁,悄悄穿过人群往隔壁的院子走。
天子的舅母这么硬气,她非得去问问沈拓,身为天子,是不是更应该约束好外家,以求公正。
第42章 马场
崔家院落清雅简朴,若不是谢盈春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当朝天子竟会坐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喝茶。
如谢盈春所说,虞宁一进隔壁院子就看见了沈拓。
坐在沈拓对面与之下棋的年轻男子就是崔家大公子了。
她在隔壁跟几位崔家人争论,嘴都快说干了,反观沈拓,却在这里悠闲自在地喝茶。当真是不公平啊,但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两个院子只用一堵不算高的墙壁隔开,直线不过几步距离,什么都动静都挡不住,霍氏与崔大夫人的说话声清晰传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闹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要脸面的,谁也不会撕破脸那样争吵,顶多就是口舌之争罢了。
两方争了半晌都没有个结论,互不相让,再耽搁下去会引来更多宾客,届时大家脸上都难看。尤其是崔桁和裴玉瑶,两个人急得冒汗,生怕自己的名声就这样坏了,便极力将过错推到谢妤华身上,空口白牙胡说。
林氏见此就更是心堵了,听亲生女儿被诋毁,素来温和的人都要忍不住了。
关键时刻,还是梁德出来平息了这场争论。
“杂家在隔壁院子里侍奉陛下,这两院子离得这样近,方才崔桁公子与裴娘子说的话,不仅杂家听了,就连陛下也是听见了的,崔桁公子一再否认,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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