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追求者多一些之外，她过着很普通的生活，每天上课，完成课业，偶尔和朋友出去玩。
而且那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了顾云皓，只是碍于两人的学校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所以最多只能每个星期跑去顾云皓的学校一次。
那样被“上帝”控制的，迷恋顾云皓的日子，按理说并不值得她怀念。
可此刻回想起来，宁芋萱却还是觉得那段时光是美好的。
就比如在第二天不用上早课的夜晚，宿舍四个女孩子可以叽叽喳喳聊到半夜两三点钟。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谢执砚的声音：“萱萱？”
宁芋萱回神：“嗯？”
谢执砚的语气有些无奈：“到家了。”
宁芋萱诧异地抬起头，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由于一路上她几乎一直在走神，手里的冰棍也没怎么吃，还剩下一大半。
幸好这个绿豆沙冰淇淋不是容易化的那种，她手上依旧干干爽爽的。
宁芋萱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刚才她出神想别的事情的时候，谢执砚竟然也就这么安静地陪自己一路走了回来，什么都没问。
宁芋萱低头看了眼谢执砚手里拿着的塑料袋。
谢执砚：“你去开门，我帮你一起拿进去。”
宁芋萱想了想：“行。”
她一只手拿着冰棍，一只手开门。
刚推开门，门内就传来声音：“回来啦？”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宁菲走过来，看到宁芋萱身后的谢执砚后愣了一下：“执砚 ？”
谢执砚淡笑着解释：“陪去萱萱买了些冰淇淋，她一个人不方便拿，我就一起过来了。”
宁芋萱也没想到宁菲还没回房休息：“妈，你还没去洗漱呢？”
宁菲的目光在女儿和女儿的男朋友之间转了一圈，随后微微摇头：“还没，正准备去。”
说着她又对谢执砚道：“给我吧，我拿去放冰箱里。”
接过塑料袋，宁菲给女儿递了个眼神：“萱萱，那你再把执砚送去车库。”
宁芋萱：“……哦。”
本来从超市里出来，她想的是和谢执砚在车库分开，自己拿着冰淇淋回来就好。
没想到一时走神，又和谢执砚回来了。
宁菲拿着两人买的冰淇淋去了餐厅。
宁芋萱叼着冰棍，反手把门关上。
“这下好了。”宁芋萱轻声和谢执砚抱怨，“我妈妈大概真的要以为我们两个是你侬我侬的热恋期情侣，送个人都要来回走，依依不舍的。”
谢执砚气定神闲道：“那宁阿姨应该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宁芋萱咬了一口冰淇淋，和他唱反调：“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会觉得我们两个太做作，反而可疑。毕竟你都马上三十岁了，我也快二十五了。”
谢执砚眉梢微动：“怎么？”
宁芋萱：“在楼门口黏黏糊糊半天不肯走，那是大学生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想起以前回到宿舍时，门口总有一对对抱在一起的男女，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不过……”宁芋萱突然想起刚才在门口，谢执砚疑似吃醋的反应。
她忽然后悔刚才没仔细看清楚，想再看一遍男人吃醋的样子。
于是叫他的名字：“谢执砚。”
“嗯？”
宁芋萱故意仰起头看着谢执砚：“想当年，我也是宿舍门口搂搂抱抱的情侣大军之一。”
谢执砚不动声色地与她对视：“是吗？”
宁芋萱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谈过二三四五……反正好多个男朋友！”
“哦？”谢执砚好整以暇道，“愿闻其详。”
宁芋萱观察谢执砚的神色，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吃醋的痕迹。
但这一次男人的表情平静得不像话，一双深邃的黑眸如同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化的迹象。
宁芋萱不服输，决定加大力度。
“就比如……”宁芋萱一边思考一边瞎编，“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他和我不是一个学院的，但每次他没课的时候，都会陪我一起旁听我们学院的课，从来不缺席！”
说到这，宁芋萱借着路灯，仔细观察谢执砚的表情。
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见她停下不继续说了，他甚至还有闲心发问：“你不是经常逃掉早上八点的课吗？那你这位男朋友怎么办，一个人听课？”
宁芋萱：“……”
这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宁芋萱清了清嗓子：“我说的从不缺席，是指我也去上课的时候。他本来就是为了我才去旁听的，我要是不去，他肯定也不去咯。”
谢执砚淡淡“哦”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免继续编下去露馅，宁芋萱决定换一个“男朋友”讲。
想了想，宁芋萱再度开口：“还有一个，也对我特别好，每天早上都会来宿舍楼下给我送早餐，风雨无阻！”
谢执砚漫不经心道：“你那么喜欢睡懒觉，来得及吃早饭吗？”
宁芋萱语塞了一秒，反驳：“来得及！再说……再说我可以拿了之后去教室里吃呀！”
谢执砚的声音中似有笑意：“那你那位陪你一起听课的男朋友，不会发现么？”
宁芋萱：“他、他不……”
思考了两秒钟，宁芋萱才发现自己被谢执砚带入了陷阱。
宁芋萱瞪着谢执砚：“什么会不会被发现？我又不是同时谈两个！”
谢执砚低笑了一声：“嗯。”
宁芋萱：“你笑什么？”
谢执砚轻飘飘地回应：“就是觉得你大学四年要谈那么多个男朋友，很辛苦。”
宁芋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用力咬了一口冰淇淋：“你是不是不相信？”
谢执砚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宁芋萱皱眉：“为什么不信？我这么漂亮，难道不能多谈几个男朋友？”
虽然刚才那些都是她编的男朋友，但具体的事情倒不完全是她瞎扯的。
追求她的那些男生，确实是做过类似的事情，比如陪她上课，或者给她买早餐。
当然，陶悠帮她警告了非要和她一起听课的那位男同学，说是再这样就告诉对方的辅导员，于是那个男同学就不敢来了。
至于那位送早餐的，宁芋萱的确起不来，晾了他几次后那个人也就不送了。
宁芋萱不服气地抬起头，注视着谢执砚。
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头发丝吹起来，几根发丝飘起来粘到了冰棍上。
宁芋萱刚要伸手去拨弄，谢执砚已经先她一步。
男人抬手将飘到她脸颊旁的发丝捻起，轻放到她的耳后。
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颊侧，让她觉得有些痒。
宁芋萱忍住没动。
之前被谢执砚碰到嘴唇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弱了气势。
这次她忍着没躲，一脸坦然地与谢执砚对视。
至少表面上是坦然的。
至于心跳是不是很快，反正他也听不到。
谢执砚突然开口：“是很漂亮。”
宁芋萱怔住。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仿佛一片羽毛掠过她的耳朵。
她反应过来，谢执砚是在回应她那句“我这么漂亮，难道不能多谈几个男朋友”。
宁芋萱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我知道。”
谢执砚笑了。
片刻他开口，声音低沉又好听：“萱萱，你之前不是问我，宁阿姨和我聊了那么久都聊了些什么吗？”
宁芋萱的脑子慢了半拍，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怎么了？”她问，“你不是回答过我了吗？”
谢执砚的语气沉静：“嗯，宁阿姨说让我平常多让着你些，多哄着你。”
宁芋萱不明白谢执砚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还是道：“没错，你是该对我好点。”
谢执砚：“阿姨还说，你虽然从小到大追求者众多，但其实只谈过一次恋爱，那人还对你不好。所以你可能不懂该怎么和男朋友相处，会没有安全感，让我多包容你，不要和你吵架。”
宁芋萱：“……”
在她和母亲因为顾云皓有了隔阂之前，她原本什么都不会瞒着母亲，第一次收到情书，还开心地和母亲分享。
因此宁菲对她的“情史”也一清二楚，知道她读中学时从来没有过喜欢的男孩子，后来上大学也没对那些追求者动过心。
所以她早就被自己的妈妈给卖了，她刚才编的那些，全都被谢执砚看穿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宁芋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她强撑着道：“我谈恋爱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妈妈，好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呢。”
谢执砚：“是吗？”
宁芋萱：“当然！”
谢执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是故意编故事，好叫我吃醋。”
宁芋萱咬了咬唇。
就算被戳穿，她也不想承认。
宁芋萱反问：“那你吃醋了吗？”
谢执砚淡笑：“有一点。”
宁芋萱哼了一声。
鬼才信他。
刚才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内心毫无波澜，哪有半点吃醋的样子。
早知道母亲早已经把她的感情经历和谢执砚交代得一干二净，她就不费心思编那么多“男朋友”了。
宁芋萱看了眼手表。
去超市买了冰淇淋，又说了半天有的没的，都已经快十点了。
宁菲对声音很敏感，再晚回去会吵到她休息。
谢执砚看到她的动作，开口：“时间不早，我回去了，星期五我再来接你去见我的母亲。”
宁芋萱点点头：“嗯。”
虽说是告了别，两人却谁也没动。
谢执砚看着她，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有那么一秒钟，宁芋萱觉得他似乎是想抱自己，又或者是想做更多情侣间会做的事情。
就像曾经她在女生宿舍楼下，碰到的那些男男女女们一样。
但最终，谢执砚只是走近了些，伸手再次轻柔地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开。
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就像以前的那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男人的唇在她的皮肤上停留得更久。
久到就算她的反应再慢，也完全可以躲开。
宁芋萱没有躲，轻轻闭上了双眼。
“晚安。”谢执砚沉声道。
……
回到家，宁芋萱动作很轻地在门口换鞋，怕吵到宁菲。
这个时间宁菲就算没有睡着，也应该已经上床了。
然而宁芋萱蹑手蹑脚地准备上楼时，母亲的卧室门却突然打开了。
宁菲穿着睡衣，揶揄地看着女儿：“舍得回来啦？”
宁芋萱被吓了一跳：“妈！”
宁菲眼角止不住笑意，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你在外面待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宁芋萱解释：“那是因为我们去了超市，我挑了好久的冰淇淋，而且来回路上也要花时间——”
宁菲笑起来：“好了好了，妈妈又不是在怪你。相反，看你这样，妈妈很高兴。”
看女儿幸福，她心底里也跟着开心。
宁芋萱拉了拉宁菲的胳膊：“妈你还说呢，之前在客厅你和谢执砚聊天，都把你女儿给卖了！”
宁菲笑问：“妈妈怎么把你卖了？”
宁芋萱抱怨：“你干嘛要告诉他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刚才我和谢执砚说我谈过好多个男朋友，结果一下子被拆穿了。”
宁菲听了好笑又好气：“人家其他人谈恋爱，都巴不得把前任往少了说呢，你怎么还故意往多了编？”
宁芋萱说得头头是道：“我要让他认识到我的魅力是很大的，让他好好珍惜我！”
宁菲笑着摇头：“傻丫头。好啦，那妈妈以后不和执砚说你的事了，好不好？”
宁芋萱也不是真的怪宁菲，只是撒娇似的和母亲抱怨。
她点点头：“嗯。妈你快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
和宁菲说了晚安，宁芋萱回到房间。
洗过澡躺在床上，宁芋萱不自觉地，脑海中又回想起晚上谢执砚看她的那个眼神。
她莫名觉得，男人最后看她的样子，就仿佛在看一件易碎品。
就连那个额头吻都有些太过于温柔，以至于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是怕她生气？
宁芋萱回想着两人发展到现在的过程，试图找出原因。
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她在他面前都已经几乎没有了秘密：
从她谈过几个男朋友，到她最爱的冰淇淋口味。
他对她了若指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原本宁芋萱以为自己不在意，他们之间只是利益交换的合约婚姻，他有过几个女人都和她没关系。
可现在，宁芋萱却觉得很不服气。
时钟已经指向数字十一，宁芋萱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找到谢执砚的头像。
宁芋萱：【你还没告诉过我，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一时冲动按了发送键，宁芋萱立刻就后悔了。
要问也该下次再问，这么晚问他这个问题，显得她仿佛在意他在意到不得了。
想到这，宁芋萱长按消息点了撤回。
谢执砚这么忙，回家肯定就直接休息了，不会守在手机前。
宁芋萱这么想着，把手机锁屏。
下一秒铃声响起，一个语音电话弹了出来。
吓得宁芋萱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第42章
宁芋萱盯着手机屏幕。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宁芋萱的第一反应是挂掉电话，可又觉得如果不接电话气势就弱了，显得自己好像很怕他一样。
犹豫几秒，宁芋萱按下接听按钮，把手机放在耳边。
耳畔传来男人清冽的嗓音：“萱萱？”
宁芋萱不说话。
过了两秒，谢执砚又道：“我知道你在听。”
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宁芋萱：“……”
她咳嗽了一声，装腔作势地开口：“喂？信号不太好，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谢执砚说，“你刚才给我发信息了？”
宁芋萱在床上翻了个身，故意用随意的语气回：“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想给我弟发信息的，发错人了。打扰到你了？”
电话安静了一秒，谢执砚说：“没有打扰，我刚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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