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砚:“萱萱?”
宁芋萱扬了扬唇角:“不是说想我吗?我大发善心,给你打个电话。”
谢执砚:“这回就你一个人?”
宁芋萱:“我妈去洗漱了,应该要半个多小时,我现在人在阳台,关了门给你打电话。”
顿了顿,她问:“你呢?”
谢执砚:“在家,刚结束工作不久。”
电话安静了几秒。
宁芋萱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就想起几个小时前,谢执砚那句令她猝不及防的“想你”。
很想再听一遍。
宁芋萱抿了抿唇:“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手机那头的男人似乎是洞穿了她的想法,不但没有回答她,还沉沉地笑了起来。
宁芋萱:“……谢执砚!”
在她略显恼羞成怒的语气中,男人终于止了笑。
谢执砚:“想你。”
缱绻之外,带了那么一点点的无奈。
就像是故意为了满足她。
将近十点钟,江城闷热的空气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凉意。
宁芋萱在微风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烫。
“哦。”宁芋萱说,“我知道了。”
谢执砚:“就这样?”
宁芋萱:“是啊,就这样。”
他还指望她回什么?
就算知道,她也不说。
谁让他刚才的那句想她说得那么不干脆。
谢执砚不知是不是妥协了,沉默了几秒过后,他问她:“江城的天气如何?”
宁芋萱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望,看着天上的月亮回他:“白天很热。不过晚上还好,我穿着裙子在露台上,风吹着很凉快。”
谢执砚:“什么样的裙子?”
宁芋萱一怔。
她没想到谢执砚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总觉得不像是他的作风。
宁芋萱想问他,今天是不是又喝了酒。
转念一想,收回到了嘴边的话。
宁芋萱看着身上的睡裙,慢悠悠地开口:“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条普通的吊带睡裙。浅紫色,小V领,领口是半透明的纱,纱上有玫瑰刺绣。还有一枚蝴蝶结,正好卡在胸口最中间那里……”
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又事无巨细地把身上的裙子描述了一遍。
语毕,宁芋萱问他:“怎么样,想象出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
第59章
电话里,只有男人沉沉的呼吸声。
宁芋萱达到目的,浅浅弯起唇角,低头玩弄着胸前的丝带蝴蝶结。
既然他说想她,那她就让他更有画面感一些,也好更想她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耳机里终于传来谢执砚低哑的嗓音:“宁芋萱。”
好久没被他这么叫全名,心尖微微一颤。
宁芋萱:“嗯?”
谢执砚的声音很沉:“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笃定了我现在没办法去见你?”
宁芋萱被他说中,嘴里却装傻:“没有呀,不是你问我裙子是什么样子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描述得够不够详细,你想象出来裙子是什么样子了吗?”
“还不够。”谢执砚说。“等见到你,我再当面看。”
宁芋萱:“……”
玩丝带的手指一顿。
她轻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穿睡裙的样子,是能轻易让他看的吗?
谢执砚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转而道:“我明天要去伦敦谈一桩生意,早上八点的飞机。”
宁芋萱:“……哦。”
谢执砚:“要飞十一个小时,刘呈和我一起。你如果有急事可以找另一位姓吴的助理,一会儿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宁芋萱想说她没有什么急事,不过想到万一华愿又被有心人为难,还是有个退路为好。
她答应了:“行,我知道了。”
谢执砚:“没什么想问我的?”
宁芋萱:“没有啊。”
其实不是没有问题问他。
她想问他要去几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这几周她和谢执砚常常能见面,两次见面之间最多不过隔个四五天。
于是她就理所当然地想着,大概等回了北城就能见到他,他可能会像上次一样去节目拍摄现场接自己,或是周日晚上直接来家里一起吃饭。
然而伦敦离这里一万多公里,谢执砚飞去那边出差,周末不一定能赶回来。
只是宁芋萱不愿意直接问出来,让谢执砚知道她其实很想见他。
谢执砚:“明天落地之后,我给你发信息。”
宁芋萱言不由衷:“不联系也没关系,我也没那么想知道你的情况。”
谢执砚:“但我想。”
宁芋萱:“……”
谢执砚温声将这句话补充完整:“我会想你。”
心跳加速,宁芋萱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去了哪个饭局,又喝酒了?”
谢执砚淡笑了一声,答非所问:“不喝酒就不能说想你吗?”
“也不是,就是……”宁芋萱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今天说想我的次数,比一个月加起来的都要多,有些不习惯。”
也怪她不争气,他每说一次,她的心跳就跟着乱一拍。
谢执砚:“是让我多说几次,好让你习惯的意思吗?”
宁芋萱的唇角上扬几分:“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谢执砚意有所指:“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闻言,宁芋萱无意识地轻咬下唇:“没有。”
谢执砚似乎是轻叹了一声。
与此同时,门口好像有人敲门。
宁芋萱听得不是很清楚,于是打开阳台的门仔细听,果然听到有“咚咚”的敲门声。
浴室里的水声还没停。
“有人敲门。”宁芋萱说,“先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是谁。”
“好。”
宁芋萱看了一眼屏幕,犹豫一下,还是挂断电话。
门外站着的是宁时越。
“之前妈不是说蒸汽眼罩不够用吗?”宁时越说,“旁边路口的商场还没关门,我去买了两包。”
宁芋萱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
“要是还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宁时越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妈在洗澡?”
宁芋萱点头:“嗯。”
“那我先回去了。”
宁时越离开后没多久,宁菲从浴室里出来了。
“萱萱。”宁菲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刚才有人来过?”
宁芋萱:“嗯,宁时越过来送蒸汽眼罩。”
宁菲点点头:“我洗好了萱萱,你也早点去洗澡?”
宁芋萱:“好。”
去洗澡之前,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
语音电话挂断之后,谢执砚发来两条消息,
一条是吴助理的名片,另一条是他的航班信息。
宁芋萱捏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又迟疑地删掉。
最终还是把“我也有点想你”,换成“我去洗澡了”。
她知道谢执砚和顾云皓是不同的,也知道曾经的自己是被剧情控制,才会那么执着,不顾尊严地去追求根本不会有结果的爱情。
但感情可以收回,从前的经历却还是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印记,让她总是习惯有所保留。
就当是她太贪心。
她想要的很多,想听他说想她,想要他正式的表白。
却又不愿意这么快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思完全袒露在他的面前。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这段感情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
第二天上午,宁菲和宁芋萱一起去片场。
宁时越比两人出发得早很多,她们到的时候,宁时越已经在化妆间做好造型,在等戏了。
宁菲今天把行李箱里带的礼物都拿了过来,送给剧组的工作人员。
宁菲作为功成名就的前辈却完全没有架子,剧组的年轻演员都喜欢找宁菲探讨表演经验,此刻她又被几个人留住。
宁芋萱在片场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看了一会儿热闹。
等宁时越过去试光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过来,把宁芋萱带到造型间。
昨天晚上在张导的强烈要求下,宁芋萱答应客串一场戏。
宁芋萱在椅子上坐下,先化妆再去换戏服。
化妆师看起来三十来岁,整个人十分干练。
宁芋萱和她闲聊:“你刚才是在给宁时越化妆?”
化妆师一边拿工具一边回答:“对,不只是女演员,有些男演员的妆容我也会负责,时越老师在这部剧里的妆容都是我来化。”
宁芋萱开玩笑:“我们两个像不像?”
化妆师思索了几秒:“只看五官不是很像。”
宁芋萱笑:“是吧?以前我和宁时越在一个中学读书的时候,就总有人说我们姐弟俩长得不像。”
化妆师拿出海绵沾了水,给宁芋萱打底:“不过有一点还是挺像的。”
宁芋萱:“什么?”
化妆师由衷地夸赞道:“你们姐弟俩的皮肤都特别好,不仅没有瑕疵,还特别通透。我给人化妆这么多年,见到像你们这样的好皮肤也就不超过五个。”
宁芋萱微笑:“可能因为我们都遗传了妈妈。”
宁菲的皮肤就好得不得了,而且还十分抗老,五十岁出头脸上也只有些不明显的纹路。
古装的妆容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加上宁芋萱的这个角色是大美人的定位,妆容要做到艳丽又不能显脏。
光是眼妆化妆师就化了将近半个小时,假睫毛一根根地贴上去。
一个半小时后,整个妆容加上发型才终于都完成。
宁芋萱换上了戏服,有专门的造型师过来帮她整理好。
等她最终完成造型出现在片场,引来不少人侧目。
昨晚宁芋萱就见过剧组大部分人,不过当时天色黑,她又是素颜出现。
今天她的这个妆容却很浓,许多人第一眼都没认出这是宁时越的姐姐。
“这是新来的演员吗?好漂亮啊,之前怎么都没见过?”
“组里什么时候又来了新的女演员?张导也没和我们介绍啊!”
慢慢才有人认出来,这位是宁时越的亲姐姐,昨天晚上给宁时越过生日的时候才见过。
不过大家再惊讶,都没有宁时越本人受到的惊吓大。
一部戏除了主演,还有数不清的配角演员。
有些角色只有几场戏,演完这几场大家就不会再有交集,宁时越又不乐于交际,很可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对方名字。
剧组的戏都是不按照时间顺序拍摄的,今天要拍的一场戏是宁时越所饰演的男一号在初出江湖时,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
当时还没有江湖经验的男一号出于善良帮助了这位女子,结果没想到却被对方暗算,因此陷入危机,最后在好兄弟的帮助下才脱困。
宁时越在拍这场戏之前,也不知道和自己对戏的女演员是谁。
直到看到做好造型的宁芋萱站在自己面前,宁时越的眼睛都瞪圆了。
“宁芋萱?”
张导笑呵呵地拍了拍宁时越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艳?我当时就说你姐姐很适合这个角色吧。”
张泰也就比宁时越早几分钟看到宁芋萱的造型。
不过当了这么多年的导演,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在昨天看到素颜的宁芋萱时就觉得她绝对很适合这个角色。
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段,都可以完美驾驭“大美女”这个设定。
造型一出来,效果比张泰想象得还好。
若不是之前宁芋萱明确表示自己没有当演员的想法,张泰都想再劝劝她试一试自己下一部戏里的角色。
不过在众人眼里宁芋萱的古装造型再惊艳,在宁时越眼里的也只有惊吓。
“导演……”宁时越问,“您确定,要让我对着我姐……”
张泰笑呵呵点头:“对,这场戏芋萱只有两句台词,小宁你带着你姐姐一点,咱们争取三遍之内给过了。”
宁芋萱和宁时越都姓宁,不过张导这么多天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宁时越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
他无声地看着宁芋萱,用眼神表达不满:客串这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宁芋萱笑眯眯地给他做了个口型:“生日惊喜。”
宁时越:“……”
鬼才相信她是想给他惊喜,分明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两人先走了一遍戏。
这场戏主要都是宁时越的台词,一开始他也说得非常顺畅。
然而等到宁时越看向宁芋萱,要说出那句“没想到你的容貌如此美丽,实则内心却如此阴险丑陋的时候”的时候,宁时越第一次卡壳了。
宁芋萱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宁时越,你是夸我夸不出口,还是不舍得骂我?”
宁时越不假思索:“当然是夸不出来!”
话是这么说,然而试了两次戏,宁时越都是说完前半句后,卡在了后半句。
张导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时越:“小宁啊,我知道你和你姐姐的感情很好,但是演员要有专业性!该骂还是要骂的!”
宁时越:“……是,导演。”
他当然知道演员要有信念感。
然而每次一和宁芋萱对上眼神,他的嘴巴就不听使唤地开始嘴瓢。
宁菲也过来看两人的这场戏。
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看儿子和女儿一块演戏,也觉得很有意思,拿着手机给姐弟俩录像。
剧组的其他人听说之后,也都过来围观。
宁时越在拍每一场戏之前都会做足功课,提前一晚背好台词,很少像这样一直过不去。
围观的人群中,一名年轻演员开口:“一鸣哥,你说这场戏也不怎么难啊,这时越哥是怎么了?”
“你懂什么。”庄一鸣神秘兮兮地开口,“和时越哥对戏的那是他亲姐姐,这叫血脉压制!”
“原来如此啊……”年轻演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内心再别扭,宁时越的专业素养毕竟还在。
在努力了半个小时后,这场戏终于过了。
宁时越找到宁芋萱的时候,宁芋萱正拿着手机自拍。
难得做这么好看的造型,虽然因为保密的要求暂时没办法公开发照片,但是在自己手机里留个纪念也是不错的。
宁时越在宁芋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折磨了自己半个小时的罪魁祸首:“昨天晚上导演找你单独谈话,就是让你来客串刚才那个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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