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悠远,沉在思索之中,“贺南周,我特别厌恶这个人;他总是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教训我,我教新入门师弟们的规矩时,他总会出手帮助他们;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师父的夸奖时,他又总会拆穿我的奸计。”
“他还处处都略胜我一筹,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打不过他,同门师兄弟们喜欢他的人也更多;就连我的爸爸,我们的师父,对他也比对我更好。”
“每次当我猎杀南山那些危险性极高的野兽时,他还总是出手制止,说什么,凶残只是他们的天性,我们不能破坏森林的平衡,搞得他多么善良、多么伟大一样。”
“好啊,我就是想看看,他在凶残的野兽下,会不会反抗;他那么伟大,就应该学着释迦摩尼割肉喂鹰啊,装什么装?”
“他不也躲得很狼狈,反抗得很绝对吗?还是我出手救了他呢,是我这么一个让他觉得很坏的恶人,把他从野兽的嘴里救了下来,我好想看看他的嘴脸……”
“特别是,在他听见我喜欢他,在他看见我为了他割掉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时,他那一脸的惊恐和不知所措。”
“你们的贺大侠……不过如此。”
“想要逼疯一个人太简单了,特别是这些自诩正义的人,他被道德绑架这么多年,他接受我疯狂的爱的洗礼这么多年,每当一个女人靠近他,每当他有点春心萌动,老子就让他痿下去,我就是在想,久而久之,他应该就不会谈恋爱了吧?”
说罢,转眸,他盯着王以沫,又笑了。
这次的笑容,让王以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危险。
而他还越笑越深,眼中的眸光也随着笑容越发疯狂,“姐,你说……和贺大侠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啊?”
“梁修!你疯了吧?!!”有那么一瞬间,王以沫突然就觉得贺南周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完全是因为梁修。
他在梁修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爱”中,对“爱”的认知变得偏激,从而逐渐疯狂。
还有那么一瞬间,她把自已在贺南周身上所受到过的所有所有,都想要推到梁修身上,因为面前那昭然若揭,且毫不隐藏的坏,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面对她的谩骂,梁修依然毫不在意地笑着,“王以沫,你就承认吧,和南周哥哥比起来,你就是更喜欢和我谈恋爱,正常人应该都更喜欢和我谈恋爱吧?”
你瞧瞧他有多得意。
王以沫强忍怒气,问道,“你不是阿泽吗?”
他却答非所问,“姐姐,我很累。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非常累,但尽管那么累,我都认了,知道你喜欢阿泽,知道他是你心里的白月光,行……我做了。我做得还不够好吗?是我笑得不够灿烂,还是我装得不够温柔?”
在王以沫的身边,每时每刻他都是如履薄冰,他生怕自已没有演好,暴露了本性,而他的本性是该下地狱的啊,没有任何人会喜欢的!
所以,他又每时每刻都在害怕,他害怕被王以沫拆穿,他害怕姐姐再也不喜欢他了,他那么小心翼翼,每做一件事,甚至每说一句话都是他在脑子里想过、演过无数遍的。
可,就算是这样……
也不行吗。
所以现在,他想摆烂了,把这一切说出来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嘛。
姐姐不爱他,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
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终于被拆穿了,也就终于不用隐藏了。
那他就摆烂得彻底,他倒是想看看,王以沫能拿他怎么办!
而此时,王以沫缓缓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停下,随后握住胸口的古玉,静静观察了一会儿。
梁修依然坐在那里,仰起头看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微笑。
一块儿破玉,她该不会真以为那能降住他吧?
无间地狱的烈火都烧不死他,无间地狱里的恶鬼也控制不了他,她还指望着一块破玉能够扭转乾坤?
只要不再顾忌王以沫的感情,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然而……
王以沫默默摸了古玉一会儿后,便将它摘了下来,放在身后的茶几上,又重新站了回来。
随后,她一点点蹲下身,伸出手……
梁修想,王以沫要打他了。
她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口出恶言,像曾经贺南周和师父那般教育他这个坏到骨子里的人。
结果……
那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了他冰冷的脸颊,她蹲在他的面前,眼中全是温柔,那是他永远都学不会的温柔。
王以沫还扬起唇角,对他露出了一抹心疼的笑容。
随后,他听到――
“梁梁,告诉姐姐……无间地狱有多苦?”
第167章 他的姐姐怎么可以这样?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透着撼动山河般的力量,直接击穿了梁修的心,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两行热泪。
从梁修眼中毫无预兆地就落了下来。
他没有演,他也不想哭的。
可为什么人类的情感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他立即闭上眼睛,想要躲避那双温柔的眼眸,他知道这或许是王以沫的“奸计”他也知道,温柔刀,刀刀致命。
可是……
不论他如何躲藏,如何忍耐,泪水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搞得他又慌乱地睁开眼,撇过头,不停用手去擦,可是眼泪怎么就是越擦越多,根本就止不住呢?
还是王以沫,她站起身,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的头,让他躲在她的怀里哭泣。
他想拒绝,想要伸手推开她,可是……
可以徒手掰断一棵树,可以轻轻松松砸断实木栏杆的他,却没有力气推开面前柔弱的女人。
而在心里想了无数恶毒的话的他,又在恍惚间就说了一句柔弱的,“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呜呜呜……”
就连哭声都没有办法控制了。
王以沫怎么可以这样啊!
他明明都做好了一切去应对的准备,他都已经在脑海里想了一出要如何把王以沫狠狠压在身下,听她痛苦求饶的声音……
却没想到,最后哭的人是自已。
可是……
在他从无间地狱回来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那里有多苦;更没有人关心过他,在那里受过什么样的罪。
姐姐为什么可以这样呢?
他明明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还特地说了那么多故意激怒她的话,而她却还来问他无间地狱有多苦?
她是傻子吗?
可这样的感觉让他在瞬间又回到了数月之前,他把王以沫关在木屋里夜夜承欢,他以为王以沫再也不会对他露出笑容的时候,她却告诉他,她原谅他了,她不生气了。
怀中哭泣的男人泣不成声,而最后也终于是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王以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她仰起头,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得她有些晕眩,虽然她总是看不透梁修,但她觉得在某些方面梁修很好懂。
比如刚才。
每一次,在他们的感情陷入困境,没有进展的时候,他总会做出新的尝试。
他会试着打破他们和谐的表象,他会想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取得胜利,就像孩子一样。
尽管他是一个坏孩子,但她好像已经掌握了控制这个坏孩子的方法。
抱住她腰际的手在一点点往上攀升,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她穿着薄薄的睡衣能够明显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越来越炙热。
而梁修也随着手的上移,一点点站起了身,他将她拥在怀里,垂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随后,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红唇。
他似乎没有料到王以沫会接受他的吻,在炙热的红唇覆上她的时候,王以沫明显感觉到梁修的身体颤了一下。
“姐姐……无间地狱的烈火,也不如你这么炙热。”
贴在她红唇上的嘴在说完这句话后身体一转,将她压往了沙发。
他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单腿跪在她的身侧,他迫不及待地扯开了自已的衬衫,露出泛着红润的肌肤。
随后他拿起王以沫的手,按在他的胸口。
强有力的心跳,快得吓人。
而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肌肤间的触碰便让他发出了一声低吟,忍不住仰起头,一脸的陶醉。
“姐姐,摸我……”他好喜欢王以沫触碰他。
她的手就像拥有魔法一般,一碰到他,他就心肝儿发颤,忍都忍不住,全身的细胞都会激动起来,一阵一阵地如同过电流一般刺激得他汗毛竖起。
然而,就在如此意乱情迷之际,王以沫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刚动了动,抽了抽手,梁修便立即抓紧了她。
一脸不愿,“别接了。”
“这么晚找我肯定是有事,你先让我拿手机。”
好不容易才微微推开了他一点,她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而此时梁修已经把她压在了沙发上,亲吻她的耳畔,搞得她痒得直往后躲。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贺南周的声音一出,沙发上的浓情蜜意在瞬间消散了一半。
梁修也停顿了一秒,随后看似是在亲吻她的脸颊,实则是在听他们说话。
王以沫轻轻应了一声。
电话那边又道,“听说……梁梁回来了?”
王以沫看了看身上的梁修。
他不仅回来了,此时还正压着她狂亲呢。
王以沫的声音很冰冷,尽量保持公事公办的语调,“你找他?”
“我找你。”
王以沫,“……”
“王以沫,我想问你,当初梁修绑架你、强奸你,而你却选择了原谅他;为什么就不原谅我呢?”
王以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身上的梁修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得意的笑容。
“而我现在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原谅我了吗?”
王以沫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回答,身旁的梁修突然含住她的耳垂,轻咬了一下,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王以沫立即低呼了一声,而这声在此刻听来是无比的暧昧,让人想入非非。
电话那边的人瞬间就沉默了。
一种要命的窒息感正在蔓延。
片刻后,“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电话挂断,王以沫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之后,她伸出手,一把就将身上的梁修给推开,还特烦躁地把他给踹下了沙发。
“你故意的吧?!幼不幼稚?!!你刺激他干什么呢?还觉得他不够疯、不够恨我们吗?!”
梁修就地而坐,撇开头,看向另一边,一脸倔强。
王以沫起身,把古玉拿起又挂在脖子上,迅速就往楼上跑去,梁修赶紧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可卧室房门“砰”地一下关上,把他关在了外面!
“喂!!姐!!”
“去客房睡!!!”
“你……你这是借题发挥!别以为我不知道!!”
“怎样?!”
“这扇破门能关住我?!你信不信我把门框都给你卸下来?!”
“你卸啊!!”
“我……”梁修举起手真想一拳把这破门给砸烂,可最后还是咬牙忍了忍,“你……你他妈晚安!!!”
第168章 你死了都是我的
上原监狱。
“啪嚓!!砰!乓!!”
玻璃杯砸在冰冷的铁栏上四分五裂,手机、平板、甚至电视皆无一幸免。
不过片刻的时间,豪华的监狱中就变得一片狼藉,所有人都站在外面背脊挺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后,声音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君驰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可里面随地都是被砸烂的东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突然,一个空酒瓶迎面而来,他立即伸出手精准地接住,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你敢接?”
君驰立即垂下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举起手,随着“啪嚓”一声,空酒瓶砸在他的头上,碎了。
他随手扔掉手中剩下的半个空酒瓶,恭敬地低下头,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少爷,无为道长虽然走了,但梁修又回来了,王小姐那边也总是很热闹,她从来就没有单独行动过,所以我们暂时还找不到机会。”
“没有机会你们不知道创造机会吗?还需要我来教你?”
有血沿着他的头缓缓流了下来,他也不敢伸手去擦,继续恭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继续用专业的口吻回复着,“少爷放心,不会让您等太久,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机会。”
“啪”地一声,烟点着了,香烟的味道飘了过来,黑暗中那点火光明明灭灭。
又过了片刻。
“你说,为什么呢?”
君驰不懂,蹙起眉头,努力想懂。
自从贺南周进了监狱以来,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曾经贺南周并不是一个很难伺候的少爷,相反,他可太好伺候了,他从来不会为难他们这些手下的。
曾经,他是那个虽然疏远但永远有礼且正直的贺大侠;现在他再也回不到从前,更做不了世人心中的英雄,所以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你说,为什么王以沫就是不肯原谅我呢?是我对她不够好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太久太久,他以为他能想通的,毕竟现在他进了监狱,再也没有赶不完的通告,拍不完的戏,开不完的会。
于是,他就没日没夜的坐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想,实在是找不到答案,所以刚才才没有忍住想要问一下当事人。
可王以沫……
她对他太冷漠了。
“我给她最好的资源,我斥巨资为她量身定做拍电影,我为她订制了世界上最昂贵的婚纱,我给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从来没有为女人做过这么多!她为什么非要揪着我那一点点错误,就不原谅我,就要亲手把我送进监狱?!”
“梁修为她做过什么啊?梁修又能为她做什么啊?!可是她就可以原谅梁修,她就可以不计前嫌,她甚至还为他隐瞒罪恶,替他瞒天过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他不如梁修吗?
他贺南周比梁修差在哪里啊?
想着想着,他又笑了,笑声回荡在监狱之中,却听得人心落寞。
君驰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回道,“其实……王小姐以前对您很好,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天让她签你们的结婚协议,我一边给她说细节,她听都没听,看也没看,生怕我们反悔,签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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