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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窈窈，快醒醒。”
邱亦窈感觉脸上一阵疼痛，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邱胜明那张带着刀疤的脸。
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担心。
“爸爸？”
“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邱胜明松了口气。
邱亦窈仔细看着他的脸，又转头看看周围，客房那熟悉的粉色窗帘正迎风飞舞。
又回来了！
邱亦窈无奈的闭上眼睛，隧道里的人影清晰浮现在脑海。
是他们，同列车厢的幸存者。
那一幕就仿佛是在放电影，像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对她的警告，又像是在提醒她，一切都是注定，她逃不掉的。
突然，一张男人的脸出现，他皮肤黝黑，穿着简单，白T恤黑色长裤，独自坐在靠隧道出口的位置，愁眉苦脸想着心事。
“原来是他。”
邱亦窈迅速坐起身，是那天被警察抓走的男人，说他开摩托车撞死了人。
想到男人当时的反应，邱亦窈直觉他一定也认出了她，又或者那天他来到附近就是为了找她也说不准。
想到这个可能性，邱亦窈拉开被子就要下床，她要去找那个男人。
邱胜明并没阻止，只当她是饿了:“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你白天就顾着睡觉没吃饭，等下一定要多吃点。”
闻言，邱亦窈看向窗外。
果然，夕阳余晖照在玻璃窗上，映得玻璃都是一片红色。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从哪回来？”
邱胜明一脸疑惑，可越是这样，邱亦窈就越觉得那是装出来的。
她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一定会说那是幻觉，是梦。
她弯腰穿鞋，原本因为在林子里摸黑走，而踩了一脚泥的鞋子，此时干净如新。
“没事。晚饭我不吃了，我想出去走走。”
邱胜明一怔:“吃了再去吧，我让小白陪着你。”
“不用，我跟他不对付。”
邱亦窈知道邱胜明是想让白裴予盯着她，以免再偷跑。
谁知，当她打开房门，白裴予已经等在门口。
她回头怨恨的看着邱胜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喊道：“你们到底想怎样？要我死就直说，用得着这样天天盯着我吗？对你们来说，我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吗？”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因为面前那张至亲的脸而显得更加心酸与无奈。
邱胜明的眼中满是震惊，他的眼眶一红，脸上带着歉意：“孩子，是爸爸不好，你最近压力大，我是怕你出去遇到坏人啊，你如果不喜欢，那我让小白……”
白裴予却打断道：“你不用跟她解释。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呵！问心无愧？对谁无愧？”
邱亦窈都要气笑了，想到回来以后的种种，心里又止不住的愤怒:“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还觉得自己没错吗？”
说着冲到桌边，大力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药瓶狠狠砸向白裴予:“我明明没病为什么要说我有病？是想让我哪天真的变成疯子而心甘情愿让你们折磨吗？还是乖乖躺下来让你们吃掉？”
“孩子你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窈窈，我怎么会吃掉你？你是人不是小动物啊。”
邱胜明的声音带着丝哽咽。
看着他那带着刀疤的左脸不停颤抖，邱亦窈别过脸去不愿看他。
“别顶着这张脸说些关心我的话，我嫌恶心。”
邱胜明看着她的侧脸，许久，重重叹了口气。
“窈窈，我一直以为你的病会好起来，没想到却突然变得这么严重，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他不停摇头，脸上满是懊悔，粗糙的大手重重拍打自己的胸口。
白裴予冷着一张脸，上前拉开他的手:“这不怪你。”
这时，门口一个女声响起:“哟，菜很丰盛嘛。”
是李贞，她穿着一件碎花长裙，牵着丛丛的手来到房门口。
见三人都在客房，脸上关心的笑容半真半假:“你们怎么都躲房间里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邱胜明似乎是不想让她看穿自己的情绪，故意咳嗽了两声:“没，我和小白来叫窈窈吃饭。”
他没有回头看她，若无其事的招呼道:“ 窈窈，小白，走，我们吃饭。”
邱亦窈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她心里在盘算着等下该怎么溜出去。
见邱胜明走出房间，白裴予大步走到邱亦窈身边:“走，吃饭。”
“我才不吃，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毒。”
邱亦窈不想跟他多废话，从桌上抓起背包，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见除了钱包，干粮还有水果刀这些都不翼而飞了。
她气呼呼的转身，伸手到白裴予面前:“我的东西呢？”
“不知道。”白裴予抬手便重重拍在她的手心:“别墨迹，吃饭。不要逼我来硬的。”
邱亦窈疼得缩回手，咬牙切齿喊道:“你有种就来，我要是怕就不叫邱亦窈。”
她抓起背包便绕过白裴予快步朝门口走去。
没有干粮没关系，大不了饿几顿。
没有水果刀也没事，反正拿手里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她的目标只有出镇，不论是爬着出去还是躺着出去，都要试一试。
但很显然，白裴予并不想放过她。
大手一伸，便抓住了背包的包带。
用力一拉，邱亦窈人往后倒去，正好跌进白裴予的怀里。
“混蛋，松手。”
邱亦窈气得不行，抬手便重重两拳砸在他胸口。
白裴予眉头也不皱一下，似乎这点力气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他扭头看了眼窗外，隐约有人影晃动。
白裴予脸色一沉，低头凑到邱亦窈耳边，看似威胁又像是商量般说道:“想要出去就乖乖配合，否则没有我的帮助你哪都去不了，只会死得更快。”
邱亦窈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双眼，这是终于承认了？承认昨晚一切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
“怎么？听不懂？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是你说的，骗人是小狗。”
第34章 因为你真的有病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喜欢让老人家担心。不过窈窈，我还挺羡慕你的睡眠质量。”
李贞手里拿着蒲扇，边给一旁正玩耍的丛丛扇风，边不时看向邱亦窈。
“可能是累到了吧。”
邱亦窈眼皮也不抬一下，她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尽管她之前还怕邱胜明在饭菜里下药，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想下药毒死她，就不会费力把她弄回来了。
所以便没有顾忌的大快朵颐起来。
邱胜明见她埋头吃饭，以为她想开了，眉头舒展开来，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家窈窈一向都很善良，不记仇，什么事都不爱藏心里。”
“这样多好。”
李贞看了眼丛丛，叹口气道:“唉，哪像我，一点点不好的事就爱放心里，不是爱记着，就是忘不掉啊。唉，如果孩子他爹还在，这会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说着哽咽起来，抬手开始抹泪。
这让邱胜明有点手足无措，说着邱亦窈呢，她怎么哭起来了？
他看向白裴予求助。
谁知白裴予却推推邱亦窈，朝她使了个眼色。
邱亦窈摇头，只要是这镇子的人，她是一个都不想接近，管他是谁。
白裴予却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她一脚，低声说道:“忘了我怎么说的？”
闻言，邱亦窈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放下碗筷，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上前安慰道:“贞姐姐，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人这么好，一定还会有欣赏你的人出现的。”
“窈窈，我知道你人好，但我这个情况……唉，女人总是最难的。”
邱亦窈脑瓜子转了转，这李贞虽一直表现得很自卑的样子，但话里不难听出来，是很渴望能有人疼爱的。
她转头看了眼白裴予，又看看邱胜明，心里有了主意:“贞姐姐，有时候不要总是看着别处，也看看身边的人，你看我爸怎么办？虽然年纪大点，好歹人还算不错，长得也还行。”
李贞脸一红，轻轻拍了下邱亦窈的胳膊:“窈窈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偷瞄邱胜明。
邱亦窈心里冷哼一声，你们镇子里都不是善类，都是绝配。
邱胜明脸也红成了猪肝色:“窈窈，不许拿你贞姐姐开玩笑，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
白裴予却打断道:“我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反正你们一个没了老公，一个没了老婆，绝配啊。”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这婚事我同意了。”
他的话让李贞脸更红了，低着头站起身，仿佛是怕人看出她的窘迫，拉过丛丛便往后门走去:“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见后门被顺手带上，邱亦窈也不装了，她回房间拿出背包。
“走吧，你说的我都做了，那我的事呢？”
“放心，我白裴予从不骗人。”
见两人往大门走去，邱胜明不放心的追上:“你们要去哪？这都晚上了。”
邱亦窈一扬脸:“我要回家去找我真正的爸爸。”
说着又顿了顿，声音稍稍低了点:“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这段时间你没有伤害过我，也算是还有点良知。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
邱亦窈没有回头看邱胜明一眼，决绝的跨出门去。
“小白……这……”
“邱叔叔放心吧。”
白裴予朝他点点头，邱胜明会意，不再阻拦。
见两人一前一后往街口走去，邱胜明退回屋，关上了大门。
斜对面的钟表店，秦爷爷站在黑暗中，他的手里紧抓着一条生鸡腿，不紧不慢的啃着。
……
白裴予带着邱亦窈抄小路来到江北荒地。
“到了。”
“你这是耍我呢？白裴予，不是说你从不骗人吗？”
邱亦窈气急败坏，恨不得冲上去抓着白裴予的头发，朝他脸上狠狠砸几拳，打烂他那张引以为傲的帅脸，然后再拖到镜子前，好好挫挫他那自以为是的锐气。
“是啊。你现在不是出来了？”
白裴予双手插兜，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邱亦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这会肯定心里正得意，又耍了她一回。
“不想跟你这种无赖废话。”
从确信这个镇子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月鲤镇之后，镇上的所有人对于邱亦窈来说都是敌人，包括白裴予。
他身上肯定藏着不少秘密，否则他之前的那些怪异举动就变得难以解释。
见邱亦窈气呼呼的往回走，白裴予大喊道:“邱叔叔是关心你的，你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永远都不可能害你。”
邱亦窈停下脚步，她冷哼一声，都到这会了还在瞎说八道。
“所以呢？你们就联合起来说我有病，给我吃那些奇怪的药？”
“那是因为你真的有病……”
一提有病，邱亦窈就气得语无伦次:“你们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所有镇子上的人都有病。”
“你能不这么任性吗？”
“可以，”邱亦窈双手抱在胸前:“送我回家，我真正的家。那样我再任性都影响不到你了。”
“你难道现在还分不清究竟哪里是你的家吗？”
似乎是见邱亦窈钻在死胡同里绕不出来了，白裴予提高了音量:“你仔细去看看，家里的那个人他是不是你爸爸？”
“不是。”
邱亦窈回答的很干脆。
闻言，白裴予不停摇头:“你已经彻底疯了，疯得连家都不认识，甚至连自己爸爸都认不出来了。”
“对对，我真的疯了。所以一个疯子对于你们来说又有什么价值？送我离开吧！”
白裴予沉默了。
邱亦窈似乎看到了希望，她以为白裴予动摇了，他在认真考虑。
可这个希望没有坚持多久，很快白裴予便上前拽住她的胳膊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走，我们去医院，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才不要相信你们。”
邱亦窈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往江边跑去。
谁知不过跑了十几米，不知从哪窜出一个黑影把她拦腰抱起。
“抢媳妇咯，我有媳妇咯。”
第35章 荒地的男人
邱亦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也没听清那人在喊什么，只是直觉认为是白裴予。
“姓白的你快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手紧紧抓着那粗壮的手臂狠狠掐下去。
但马上她就觉得不对劲，那只手臂上面毛茸茸的，就仿佛穿了一件毛皮大衣，可这天气谁会穿大衣？
男人嘴里还在喊着:“我有媳妇咯……”
那陌生又带点粗犷的声音让邱亦窈一愣，抬头本能的朝之前白裴予站的地方望去。
月光下，白裴予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白衬衫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亮眼。
他就像是局外人，在看一场和他无关的好戏，根本就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想到白裴予故意带她来到这片荒地，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王八蛋，真下作。”
邱亦窈气得大喊。
男人还在笑嘻嘻的说着，一边手开始不老实的往她胸口摸去。
“我跟你拼了。”
邱亦窈大吼一声，用尽吃奶的力气，咬牙朝男人额头撞去。
果然，只听男人一声惨叫便松了手，捂着额头蹲在地上竟呜呜哭起来。
“疼，坏女人……你是坏女人……”
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像是个三岁孩子，和魁梧的身材成反比。
邱亦窈顺势摔倒在地，碎石子硌得她的屁股生疼。
她顾不上揉一揉疼痛的地方，皱眉爬起来，朝着白裴予冲去，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混蛋，本来我还以为你和那群东西能稍微有点不一样，没想到都是这么狡猾下作。”
白裴予没有说话也不还手，就仿佛那巴掌根本没打在他脸上。
他绕过邱亦窈走到男人面前，厉声说道:“哭够了吗？够了就赶紧回去。”
“不回去，”男人带着哭腔:“我要媳妇。”
“媳妇个头，”邱亦窈正在气头上，大步上前，一脚便踹在男人肩上，把他踹翻在地:“去地下找媳妇吧，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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