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牙见少主那副面貌,就知道少主又犯病了,而且比平日更加严重,连他也不敢轻易靠近,芙因要是这会冒冒失失的撞上去,指不定少主轻轻一挥手就结果了小命。
沧牙不顾芙因的挣扎,将她一把扛在了肩上离开了小院。
现下湖心小院只有狐宴和清语两人。
第30章 一个字,一个时辰
清语并不想去凑隔壁的热闹,解了发髻,浣洗漱口,正用帕子擦干面上水渍时,突然觉得背后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死死盯着她。
就算有准备的转身身体还是猛不丁的抖了一下。
狐宴正站在门口看着她,脸上白的没有任何血色,那种古怪可怖的纹路又出现了。
狐宴?他这会不是应该正……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又发病了,怎会这般不中用,竟在这种时候发了病。
这是来找她治病来了?
清语漫不经心的伸出手,“快些,可别让人家姑娘等久了。”
话音刚落,清语就发现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也迟迟没有握住她的手。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视了。
她猛的想起,夜蝶儿说会变成她的模样,可现在狐宴却站在她面前,这说明事情暴露了!
可他的反应为何这么平静?平静到让人有些害怕。
这事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清语收回了手,有些不自在的试探问道:“你的毒,解了?”
狐宴静静看着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危险,“你希望我解毒吗?”
他的反应太过平静,清语一时摸不准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出言安慰,“我自是希望的,只要能解毒,其实你也不必在意解毒的对象是谁。”
“不必在意……”狐宴垂下眼眸,嘴里喃喃的念着,再睁眼时,眼里充满了恨意与怨毒,“我为何不在意?”
狐宴的嗓音低沉又极具危险性,尾音上扬着,“不如阿语替我解毒可好?”
清语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狐宴微微偏了偏头,眼眸幽深似海,藏着无尽的魅惑,“我想做什么?当然是要了你。”
清语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又瞥见外面漆黑的小院。
整座院子黑漆漆的,毫无声息,明显只有他们两人。
她暗自捏紧了手指,强制自已镇定下来,“你不能这样做,如果你不喜欢夜蝶儿,你也可以再找其他人,相信在妖界为少主倾倒的女子不在少数。”
“你还想找其他人糊弄我!”锋利的眉眼染了怒意,对着清语猛的伸出了手。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去,落在了宽阔冰冷的怀里,狐尾灵活的从脚踝攀爬而上,将盈盈一握的腰身缠得极紧。
刀削似的薄唇贴在白皙的耳旁吐着热气,声音低沉有力,正一个字一个字的诉说着无法拒绝的事实,“替我解毒的人只能是你,也必须是你!”
狐宴紧紧拥着怀里的人,手指用力的掐着光滑如玉的下巴,迫使怀里的人抬眼看他,不顾那双原本亮如星辰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惧,低头吻了下去。
口齿相依,追逐纠缠,恨不得将所有的血与泪吞吃入腹。
挣扎间,衣衫一件件撕裂滑落,狐宴抱起仅着单薄衣衫的人越过屏风,向着内室走去。
“放开我,狐宴,你混账!”清语惊惧到了极点,胡乱骂着。
“阿语多骂些,你骂我多少字,我便要你多久。”狐宴勾起唇角,眸中满是恶劣的笑意,“一个字,一个时辰。”
“你……你无耻!”
被放在软榻上的瞬间,清语连连向后退去,纱幔晃动着,俊美绝伦的脸若隐若现。
狐宴静静看着床上的人,目光交缠,疯狂又炙热,修长的手指缓缓解了发间的红色丝带,墨发瞬间散开,丝丝缕缕的贴在腰间,美艳又怪异。
狐宴缓慢的将红色丝带缠在手心,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眸色幽深,暗潮汹涌。
狐宴眼里的意味太过明显,清语一下便明白了过来,连忙将手藏在身后。
“阿语是自已将手伸过来,还是我来替阿语将手拿出来?”
清语退到了床的最里侧,已经没有了退路,“你当真要如此逼我?”
“看来阿语是想让我帮你了。”狐宴说完便倾身上前。
清语整个人被压着,一只手被捉住,眼看红线就要缠了上来,挣扎间掌心碰到狐宴脖间一圆形的物件,慌乱间一把拽下,扔了出去。
玉佩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狐宴身子猛然顿住,看着地上摔碎的玉佩久久不能回神。
清语趁此机会忙挣开桎梏,从他身下钻出,朝着门外跑去,在即将跑到门口时,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怎么打也打不开。
狐宴下了地,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拾了起来,放在掌心试图将玉佩拼回原样,掌心指尖被扎破了也浑然不觉,鲜血浸透了整个手掌,一滴一滴的顺着手背落在地上。
碎掉的玉佩又如何能拼得回,就算勉强拼上了,也不完整了。
狐宴拼了许久,指尖止不住的颤抖,将掌心的几块碎片紧紧握着,目光不停地在四周搜寻,仿佛陷入了某种魔怔,“还有一块不见了。”
“还有一块。”
“还有一块去哪儿了……”
清语盯着他宛如疯魔的样子,后背紧紧贴着门,攥着的手紧了又松,冷冷道:“这东西碎了便碎了,就算你把那块找回去也不会恢复如初了。”
“可是,这是你送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狐宴看向清语,眼里湿雾雾的,声音哽咽,神情宛如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童。
清语仔细辨认着那玉佩的形状,突然想起这是先前买信鸦时与他交换的,没想他一直戴在身上。
“碎了就碎了,不过一物件而已,何必执着。”
狐宴盯着清语,眸中满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偏执,“若我偏要执着呢?”
清语心底莫名泛出一丝惊慌,加重了语气,"执念过重,必不得善果。"
狐宴突然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面上任何的细微表情,像是要在上面找出一条绝处逢生的道路,声音微微颤抖,“你……可曾对我有半分情意?”
清语不顾手臂的疼痛,直视着他,嗓音淡淡的,说出的话语却仿佛冬日的风雪,令人寒凉透骨,“没有。”
“有人自愿替你解毒不好吗?你又为何执意不肯旁人近你的身?”
狐宴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略微弯了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面色几乎白得透明,衬得上面的纹路更加可怖,声音几近嘶吼,“就算再不喜我,也不必如此作践于我!”
“利用他人羞辱我!”
“宁清语!你好凉薄的心!”声嘶力竭之后,口中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断了翅的蝴蝶一般直直倒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清语一时不敢上前,远远观察着。
见他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还是犹豫着上前查看他的情况,探了探呼吸。
还好,还活着。
第31章 死期将至
深夜,医师睡得正香,被急促的砸门声惊醒。
“谁呀?这大半夜的,老朽我这把老骨头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医师颤颤巍巍的穿上衣服,正准备去开门。
咣当一声,门倒了下来。
“哎哟,我的百年老楠木哟!”
沧牙不顾医师的心疼哀嚎,拉起医师就往外跑。
医师跟不上沧牙的脚步,连声叫着,“慢点跑,慢点跑。”
沧牙变幻狼形,将医师甩在了背上,“对不住您了,少主伤重,您得赶紧过去看看。”
医师听见少主伤重,正了神色,“少主又受伤了?”
以前许久不受伤的人怎的还三天两头重伤了?
床上的狐宴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身后的伤口正涓涓流着血液,将被褥都染的鲜红一片。
医师让沧牙搭把手将人翻了个面,将伤处附近的衣服绞开。
背上只有很小的一血洞,正不断的往外冒出血液。
医师皱紧了眉头,伤口虽小,却扎得极深。
清语看着那伤口,恍惚记起,那一下,她是用了全力的。
芙因躲在清语身后,圆圆的眼睛眯得只剩了一条缝,她一向害怕这些血呼啦的东西,“公主,那时候你们在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芙因其实很想问少主背上这伤是不是公主弄的,但房里毕竟有外人在,一时不敢开口问。
医师替狐宴处理完了背上的伤口,又将人翻过来把脉,面色十分凝重。
这症状十分像是春蚕之毒造成的,可这毒妖界早已禁止许久,为何少主会中了这种毒?就算中了毒,也只要找人解毒就没事了,没道理会让毒素逼入心脉。
沧牙不由得担忧问道:“少主可有事?”
医师摸着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经脉损伤严重,妖力折损大半,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事。”
沧牙皱紧了眉头,接着追问,“那为何少主一直未醒?”
“气急攻心导致毒素攻入了心脉,这才昏迷不醒,等吃了药不久便会醒来了。”
医师开了药方便离开了,离开之时还意味不明的看了清语一眼。
少主伤重,医师必须将这件事上报。
姥姥得知狐宴中毒妖力折损,昏迷不醒,雷霆震怒,当即便捉拿了沧牙和清语二人前来审问。
沧牙跪在地上,刚受了鞭刑,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一字一句的将事情原委说出。
姥姥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面上已是怒火中烧。
“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押入地牢!沧牙护主不力,知情不报,当即杖杀!”
沧牙听到杖杀二字时,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行刑的人手中拿着一人高的铁杖走了上来,沧牙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清语在得知狐宴经脉受损,妖力折损尽半时,面上难得的一怔,这毒竟这般厉害,那夜蝶儿主动替他解毒时,他又为何强撑着不肯?
眼见行刑的人将铁杖高高举起,清语出声阻止,“姥姥且慢。”
姥姥盯着清语,颇为不耐烦,“你还有何话要说?”
“少主现下昏迷不醒,身边还需要人照顾,沧牙他在少主身边伺候多年,没人比他更合适此时照顾少主,还请姥姥等少主醒来再做责罚。”
天工长老虽不喜清语,却也不得不赞同她的话,“姥姥,这女子虽然可恶,但她说的不无道理,要是宴儿知道了您杖杀了他的侍卫,只怕会与您生了嫌隙。”
姥姥手中珠链转了起来,在片刻后又停下,看向面如死灰的沧牙,“既如此,那便先饶了你, 自去领五十军棍后便回去好好照顾宴儿。”
沧牙得知小命保住后面色一下就恢复正常了,对着姥姥连连磕头,“多谢姥姥!多谢长老!往后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少主!”
沧牙退下时,看着清语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清语想起了那双总是眉眼含笑的眼睛,眼帘低垂,她并非故意搭救沧牙,只是她觉得若是沧牙被杖杀了,他醒来该是会难过的,就像她与芙因,芙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若是芙因因她而丧命,她也定会十分痛苦。
清语手上戴着锁链,被人一路押进了地牢,粗鲁的推倒在地。
地牢闷热潮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不时的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清语将头紧紧的埋在了腿上,也不知芙因现在如何了?
芙因被关在院中,揣着手来回的踱步,看见沧牙满背的伤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怎么伤成这样?公主呢?公主为何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沧牙不慎牵动了背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公主被姥姥下令关入了地牢。”
“什么!姥姥怎么能将公主关去那种地方呢?”
沧牙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现在只能希望少主赶快醒来,将公主救出来。”
芙因眼眸立刻亮了起来,“对!少主肯定不舍得公主在那种地方受委屈,可是少主现在还昏迷着,也不知具体何时能醒来。”
芙因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少主赶快醒来。
另一边的隐蔽角落里,夜蝶儿不停的向四周张望,确认无人后,拉着阴影处人的手,“二公子救我,姥姥下令彻查,只怕不久便会查到我头上,可如何是好?”
狐祟隐在阴影处,抽回了手,“急什么?我问你,那日可曾有人看到你下毒了?”
“那…倒是没有。”夜蝶儿摇了摇头,捏着帕子仔细想了想,确认那日并无人看到。
“那不就得了?”
夜蝶儿欲言又止,“可我还是害怕。”
狐祟用手指挑起了夜蝶儿的下巴,“小蝶儿只管把心放肚子里,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夜蝶儿离开后,狐祟嘴角勾起变态的笑意,面容显得有些扭曲,真是没想到啊,那个蠢货竟然把毒引到了自已身上,还受了重伤,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姥姥正在处理公务时,一人闯了进来,面色发白,长发及腰。
姥姥放下手中的笔,蹙眉看着闯进来的人,“宴儿,你就这样闯进来,成何其统!”
“还请姥姥放了阿语。”狐宴头发未束,面容有些虚弱,一看就是刚醒来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姥姥面上充满不悦,语气冷厉,“宴儿,你对那女子太过纵容,姥姥不过小施惩戒,你就着急成这般模样,连自已的脸面也不顾了?”
“可惜你对她有意,她却对你无情,竟然看着你中毒也无动于衷!”
狐宴充耳未闻,“姥姥,此事不是阿语的错。”
姥姥看着狐宴固执的模样,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宴儿啊宴儿,你让姥姥如何说你是好,当初我让你挖了那女子的心将自已断掉的一尾取回,你却执意不肯,甚至为了那女子还将自已弄成这般模样。”
狐宴眸中冷光闪过,声音也重了起来,“姥姥我说过,我绝对不会伤害阿语。”
姥姥见狐宴执拗至此,又恐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举,念及那女子还有用处,只能松了口,“罢了罢了,人在地牢,你将人带回去吧。”
狐宴离开后,夜蝶儿躲在柱子后面看着离去的背影,满脸阴毒之色。
原来如此,宁清语,你死期到了!
第32章 剜了你的心
狐宴走后,姥姥无心再看公文,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夜蝶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放在了桌案上,走到姥姥身后,伸出双手在太阳穴处轻轻揉着,“姥姥因何事忧心?”
夜蝶儿的手力度适中,穴位拿捏得准,姥姥头痛缓解了许多,长长舒了一口气。
夜蝶儿继续开口,“能让姥姥忧心的,恐怕也唯有少主一人了吧?”
姥姥不想再提起这些糟心事,始终沉默着。
夜蝶儿突然跪了下来,“还请姥姥恕罪!”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姥姥刚刚舒缓了的头又痛了起来,蹙着眉问:“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
“刚才蝶儿在外面不小心听见了姥姥和少主的谈话,蝶儿不是有心的,只是蝶儿不愿见姥姥如此忧心,顾而想替姥姥分忧。”
“宴儿性子执拗,谁的话都听不进,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夜蝶儿神情愤愤,“少主的身体事关整个妖界,那一尾必须得从那女子身体里取出。”
姥姥眉间忧思重了起来,颇为无奈道:“我又何曾不明白,可要取回那一尾,须得宴儿亲自动手,现下宴儿对那女子正是情深的时候,要他亲手杀了那女子,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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