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安可可不知道,她整个人被困在男人的身体与货架之间,周遭的空气都仿佛稀薄了。
“可可。”傅九州哑声道,薄唇几乎贴着她的嘴角。
呼出的气息灼热无比。
安可可抿了抿唇,睫毛飞快地颤了几下,被对方扑面而来的气息裹住,瞬间有种无路可逃的错觉。
她刚想避开,下一秒,男人的唇便贴了上来。
“你……”她一张口,男人便长驱直入。
她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手腕却被他抓住。
她的这一点反抗仿佛无意之间点燃了某些东西,男人刚才还只是浅尝即止,此时却近乎急切地攻城掠地。
那凶狠又温柔的动作,仿佛要将他生吞入腹!
安可可几乎瞬间就觉得自己嘴麻了,空气都稀薄了。
她想挣扎,却只换来男人更可怕的掠夺与侵占。
在她的唇齿之间,霸道地留下他的气息。
有人从旁边经过,被两人吓了一跳,那惊呼声瞬间唤回安可可的理智。
她用力挣开男人的手,强行把他推开:“傅、傅九州!”
甫一分开,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傅九州将下巴靠在她肩头,闭上眼缓了片刻,猝然失笑。
可是眼底却涌上了几道血丝。
“安可可,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恨不得把人抓回去关起来,哪怕你怕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待在我身边就好。”
但他只要想到那样会让她难过,他就只能把所有的疯狂且偏执的念头藏起来,按照她的想法,做一个‘知情知趣’的人。
他忍了六年。
安可可紧紧抿着唇,唇角遏制不住的颤抖,眼角晕开一片薄红,眼底渐渐涌起一层水雾。
良久,她哑声道:“回去吧。”
傅九州却没动。
他知道,一旦分开,她就又会变成那个尽量与他保持距离的样子。
安可可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搂住他的腰。
“傅九州,回去吧。”
傅九州感受到她的拥抱,用力将她抱紧,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可不可以忘记那些事,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小心,仿佛生怕她会拒绝。
安可可有些恍惚。
她太久没有和他一起生活了,从前的傅九州,张扬肆意,何曾这般低三下四过?
她不能与他在一起,却也见不得他这样放低姿态去求谁。
哪怕他求得是自己。
“你不用像从前那样跟我好,只要别一直拒绝抵触我就行。”傅九州又补了一句。
他说话时,双臂还在收紧。
安可可垂眸,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走了?”
闻言,傅九州立即松开她。
他眼神有些黯然,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没有的事,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他牵起安可可的手,拿起衣服去结账。
安可可垂眸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看了眼男人的侧脸,他嘴角带着弧度,却怎么伪装,都掩盖不住眉眼间的落寞。
她以为,六年不见,有些感情总会淡忘的。
她以为只有她还一直活在六年前不曾走出来。
原来他也不曾出来过。
“好。”她说。
傅九州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又走了一段路,他猛地停下脚步!
安可可明显感觉到他的手瞬间收紧,捏疼了她的手。
傅九州转头看过来,眉眼肉眼可见的飞扬起来:”你说什么?“
安可可接过他手上的衣服,走在了他的前面:“你刚才说的那些,我说好。”
“那行,今天的衣服你就送我吧。”傅九州像是突然犯了懒,放慢脚步故意让她牵着自己走。
安可可抿着唇笑弯了嘴角。
第194章 不记得也好
回酒店的途中,傅九州早把那套病号服给扔了,穿着一套新的,拎着一套新的,一路上眼底的笑意就没有淡过。
安可可被他牵着,手心都出汗了,那潮湿的感觉让人不适,她几次想抽出来擦擦,傅九州都会紧张地看过来,满脸的防备。
似乎怕她会跑了一样。
回到酒店时,老板娘已经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了。
和那些凑热闹的人交流了一番,还带回来了新的消息。
一看到安可可和傅九州两人走进来,原本她正和人打电话聊着天,当即挂断电话,对安可可招了招手,“安小姐,你不是报案说你那个保姆是被人谋杀吗,我刚才听到了一个新说法。”她下意识朝外看了眼,好像生怕被什么人听去似的,把手放在嘴边小声说:“就我酒店后面那户人家,听他说啊,六年前你保姆死的那个晚上,他正好拉肚子,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奇怪的动静。当时啊……”
当时那人睡得稀里糊涂的,眯着眼走过去,隐约看到一道黑色人影,他以为是小偷,骂了几声,想去抄家伙动手的时候,人就突然晕过去了。
醒来之后,浑身都是淤青,像是被人揍过了一样。
而那个猪圈后面的化粪池本来就荒废了,旁边就是块菜地,菜地边上有个稻草人。
后来他逢人就说稻草人活了,还把他给打了。
别人当然不相信,那又是个好酒的,成天喝得烂醉,听他说这些都只当他是喝醉了自己在哪儿磕碰到的,没当回事。
但今天死人的消息一传来,他又拿出来说,众人这么一核对,真就让他给对上了。
于是这个酒鬼理所当然地成了唯一的目击证人,这会儿已经被警察叫过去了。
安可可听完,无声地和傅九州对视了一眼。
“老板娘,我们先上楼了。”安可可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和傅九州上楼了。
到了房间,安可可把门一关,问道:“你怎么看?”
傅九州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化粪池的那一带区域已经被围起来了,但还是有人往上凑。
也不知道凑上去能看什么。
傅九州道:“晚上去酒鬼家问问。”
“好。”安可可在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一直在发消息,她得把这里的全部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安然,方便他那边去查。
半晌没听见声音,傅九州转身看去,只见不甚明亮的光线里,她的侧脸柔和如往昔。
一时间,他靠着窗户也没有说话。
不想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傅九州已经想不起两人有多久没这样安静的待在一片空间里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错觉,仿佛两人之间的那些龃龉和沉重的恩怨,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安可可发完消息,只觉得安静的过份。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抬头看见窗边的男人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把他给忽略了。
这六年她早习惯一个人待着了,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他。
“抱歉,我刚才跟安然发了些消息,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傅九州笑着摇头。
安可可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慌张感,她说:“要喝水吗?”
傅九州失笑:“我不饿,也不渴,更不困。还有要问的吗?”
安可可扯了扯嘴角,两人太久没有这么平和的相处,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
傅九州也察觉到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他很不喜欢。
看她眉头紧锁,神思有些恍惚的模样,他便主动开口说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安可可一愣,不明白他突然提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认真的回想了下。
发现自己想不起来。
时间太久远了,而且她也认识了他很久。
但因为他的他的圈子,两人从前一向没什么太多的交集。
只偶尔会在某个宴会上撞见,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的那种。
但她知道,傅九州不会平白问出这问题。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上涌起一抹热意,这人……不会是想戏弄她,故意问她两人第一次上床的事吧?
“咦,你脸红什么?”傅九州笑着靠近,一屁股在她沙发扶手上坐下来,手撑在椅背上,半个身子压过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可可撇开脸:“……没什么。”
傅九州失笑。
她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他盯着她的脸,缓声道:“九岁的时候。”
安可可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九岁的时候。那时候在我家宴会上,你和你爸爸一起过来,人人都在前厅凑热闹,唯独你穿着小裙子追着我家猫跑到我院子里的小花园里来。”
傅九州仿佛沉浸在了回忆里,眼神在看着她,又似乎透过她,在看当年年少的自己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那时候,他正是叛逆的时候,母亲死后,他开始怨恨所有人,尤其是他自己和傅南江。
他那时候想,如果他那天没有离开,妈妈或许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傅南江经常不归家,没有照顾到他妈妈的情绪,她也不会死。
所有人都是刽子手。
他恨所有人,于是无恶不作。
不管是傅家的还是外面的人,表面上笑眯眯地叫他傅小少爷,背地里人人都骂他是变态,是个废物。
直到那个裙子被荆棘割破的小丫头,无意间闯入他的院子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纯粹地望着他,关心他为什么一个人待在院子里。
问他为什么难过。
没有人知道,傅南江举办那场宴会的当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已经忘记了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自己对她说,‘我没有妈妈了。’
而小丫头回答,天真的有些傻气:“我有妈妈,我把妈妈分你一半,这样你就有妈妈了。”
傅九州现在想起来都想笑。
安可可听完则一脸懵。
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居然那么早就跟傅九州见过了?
可她一点也记不住,为什么他记得这么清楚?
傅九州笑了声。
突然觉得,她没记住也挺好。
第195章 打算怎么办
半晌没听见声音,傅九州转身看去,只见不甚明亮的光线里,她的侧脸柔和如往昔。
一时间,他靠着窗户也没有说话。
后来其实他们也见过几次。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她是安家的千金,在全家族的宠爱中长大,被安总保护的天真又单纯。
后来安总车祸,他主动提出跟着傅南江一起去安家。
看见了穿着孝服,跪在灵堂的她。
那时候,她十八岁。
花季一般的年纪,眼里却干净的仿佛两颗被水洗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黑曜石。
然后他又看见,沈垣走到她面前说了句什么,她脸上的伪装瞬间裂开,一瞬间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沈垣越是安慰,她越是哭得凶。
傅九州从来没喜欢过谁,但那一刻,他明白了,她喜欢沈垣。
特别喜欢的那种。
后来安总下葬,他没能留到最后,就被独断专行的傅南江给强行带上车了。
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太意,一是没立场,二是他知道傅南江一旦知道他在意什么,会像从前摔死那只小猫一样,把他在意的东西在他面前毁掉。
然后告诉他,他的继承人不需要多余的感情。
回去之后,傅南江当着他的面与旁人打电话,商量着如何瓜分安氏。
偌大的安氏,仿佛一块诱人的奶酪,看见的人都要上去咬一口。
其中沈家最为积极。
而安家与沈家一向交好,沈家就在不知不觉间,蚕食了安家重要的两个制药厂,收购了安氏旗下许多家分公司。
对外,沈家似乎也没做,都是安家二叔自己经营不善。
安家二叔确实没有经商的能力,人却有做大做强的野心,乍然成为当家人,做事好高骛远,才慢慢断送了安家。
安可可和沈垣却经常同进同出,圈子里很快就传遍了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
那时候的安可可,当真是喜欢沈垣。
满心满眼都是他。
完全记不得有傅九州这号人了。
少年人总是心高气傲。
她不记得他,他也就强迫不去关注她。
但她实在太笨了,被沈垣拿捏的死死的。
沈垣都已经和成娇搞到一起去了,她却还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满世界的追着他跑。
眼看沈垣着了迷一样喜欢成娇,完全忽略了安可可。
她撞见过两人在一起几次,次次都躲在暗处偷偷抹泪。
实在是叫人看得窝火。
他就想着帮她一下。
就当是回报她九岁那年,那天的陪伴。
傅九州在知道她一心爱着沈垣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把人抢过来。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成娇离开之后,她如愿嫁给了沈垣。
他没去参加她的婚礼,但听徐天和夏程他们说过,满堂贵宾,谁都看出来了,沈垣的新娘子,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而沈垣结婚当天,却敷衍之至。
他当时就想,再怎么样,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再之后,他就没怎么关注她了。
只偶尔在宴会上见一面,她越来越少出现在人前,出来也是跟在沈垣身边,像沈垣的小尾巴,眼巴巴地望着他。
哪怕她其实早就沦为了江城旁人眼中的笑柄,但她自己似乎并不觉得那样的生活与婚姻有什么不对。
既然她自己都甘之如饴,那旁人也无法说什么。
直到,成娇回国。
成娇回国的接风宴上,她对他说,她打算把沈垣抢过来,但沈垣毕竟和安可可结婚三年了,是个大麻烦。
让他帮忙。
此后,一切就偏离轨道。
安可可正微微歪头听着傅九州说以前,正听他说到后来见面自己不认识他了,与他擦肩而过都没看他一眼的时候,突然停住不说了。
安可可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自己后来不会是干了什么伤害他的事吧?
“后来呢?”
她问完自己都无语了。
哪有什么后来?
她认不出傅九州,那堂堂淮江小傅总,还能腆着脸往她跟前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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