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嫁给他,我死都不要嫁给他,光是想到要嫁给他这件事,我都会窒息。”语鹿眼泪掉的更凶,抱住覃欢,哭的泣不成声:“覃欢,我这个人,我这个人……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动过轻生的念头,因为我爸爸是为了工作和正义牺牲掉生命的,我经历过丧亲之痛,所以无比珍惜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件事。我一直觉得人活着就一定有美好的事发生,如果现在没有,并不代表着明天不值得等待,我也相信如果人一定要选择死亡的话,那一定是因为那个事是有所值得的……我……我……但是我现在想到要跟那个人共度余生,我只想一头撞死……哪怕这样做对生命极其漠视敷衍,可是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我不能跟他结婚,如果跟他结婚,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任何快乐,他只会让我丧失对生活的所有期待。”
语鹿一通肺腑之言,只让覃欢感到无限心疼。
语鹿曾经是那么爱笑又心软的人,是被逼到什么份儿上才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覃欢的手停在半空中,停顿良久后,才落到了语鹿背心轻轻安抚她:“语鹿,人有很多种活法的,既然现在这条路我们走不通,就换个活法,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最后覃欢帮语鹿做下逃跑的决定。
因为她们都无法确定薄司寒到底什么时候会对语鹿玩腻,或许是一个月,两个月,又或许是五年,十年。
十年这两个字说出来只是轻轻的上下嘴皮一贴一离,可对语鹿来说,就是她的整个青春,要她十年如一日的待在薄司寒圈禁的牢笼里,也许她还等不到熬出来的那一天,就先凋零。
同时覃欢让语鹿放心,她的妈妈,她会联合其他几个姐妹代她照顾。
她们那时都不相信,薄司寒对语鹿会保持长久的耐心与新鲜感,也许等他找不到语鹿,过个一年半载,他手上又有了新鲜的玩物,把语鹿抛之脑后。
那语鹿跟妈妈亲人重逢也不是不可能。
一切说定,计划就按覃欢制定的那样实施开来。
到了那一天,覃欢和姐妹团一起去看演唱会,语鹿之前就当着黄阿姨的面装了好几天失眠,叫黄阿姨给自己买了一瓶安眠药,大中午准备吃安眠药睡一觉,当着黄阿姨的面倒了两粒,和水吞服
——因为黄阿姨很怕她会突然想不开吞安眠药轻生,到时候会不好跟薄先生交代,所以亲眼看到她只吃了两粒躺下在房间里睡熟,自己才去别的房间忙家务。
不多时,语鹿便听到黄阿姨接到了物业的电话,叫她到物业中心去一趟,物业公司搞活动抽中这户业主,有一个1999的大礼包叫她去领。
黄阿姨一听,又惊又喜,忙问是什么东西。
物业那边只是敷衍,你来了就知道了。
黄阿姨想到是想立刻飞过去,拿着电话左右又有些迟疑,毕竟这段时间薄先生出差,万一有些什么意外,只怕不好交代。
但看了一眼房间里语鹿睡的十分沉,动都没动一下。
去物业中心一个来回也就十多分钟。
她立马换了鞋,还是出门去了。
第170章 她还能往哪里去呢?
黄阿姨刚走,语鹿就从床上爬起来换上一身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戴好口罩和棒球帽离开了公寓。
出了小区就直接打车前往国际机场。
所有办理出国手续覃欢都帮语鹿打理好了,只要今天能顺利搭乘上飞机,15个小时候后抵达塔科马国际机场,自然会有人接应她。
机场大厅内人来人往,苏语鹿手上没有行李,连托运都不必办理。
到处是亲人送别,人们推了几大箱子行李与她擦身而过,苏语鹿孑然一身站在热闹非凡的机场内,一生中所有的孤独与寂寞都在这一刻降临。
这一回的逃亡比上一次还要疯狂。
落荒而逃,这四个字说起来很容易,重新开始,这四个字比落荒而逃说起来更容易。
但很显然,苏语鹿自己并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机场坐了一个多钟头,她神经吊在那里,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滴水未进,更没吃过什么东西,静静等待着进安检的时间。
等到广播声响起,一直坐在语鹿身旁一个商务精英似的男人,突然掏出手机接了一个电话。
然后站起来。
一个巨大的、黑暗的影子,罩了下来。
对方彬彬有礼,从未有过逾矩的举动,甚至连她的手都不曾碰过,只是把手机捧在手心用双手递了过来。
语鹿望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脑袋里面空空的。
对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手指在耳边比了一个接电话的动作,笑出雪白的牙,将手机直接举到了她耳边。
薄司寒嗓音还没有响起,语鹿心便彻底死了过去,她明白了,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
原来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而她的每一次冲动,每一个鲁莽决定,都终将付出代价。
“鹿鹿,这拉锯战让我觉得很疲惫,但是我们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了结,不是吗?”
听筒里男人温润却略带疲惫的嗓音从大洋彼岸传来,没有生气,没有数落,也不问她在哪里。
对她的一切似乎早已了如指掌。
语鹿察觉到自己手在发抖,她两只手紧紧互握,努力克制住。
眼中只剩下麻木与空洞。
薄司寒只是用极其平淡地语气说:“但是我相信,我今晚回家的时候,你会在家里等我。”
他话音落下,那个递来手机的人朝语鹿指了一个方向。语鹿手握手机,脸越来越白,眼神的视线也不再镇定。
因为本该待在家里的岳静宁竟突然出现在了视线尽头,有两个保镖簇拥着,身后是一个护理人员殷勤的推着车。
语鹿这么聪明的人,这通电话,岳静宁的突然出现,想必也猜到了七八分薄司寒在其中的作用。
直到此时,语鹿有种浑身虚脱的感觉。
手机里一直都是薄司寒在说。
“语鹿,我对你的感情,强烈到除了感情什么都不相干。”
“这感情长在很高很高的树上,我踮着脚跳起来去摘,其实我都明白,即便被摘下来它不会真正属于我,但是我无所谓。”
“请原谅我非得用这种方式把你留下来。”
语鹿一声不吭,薄司寒这个人从前说话一向简洁,而且有理有据的,让人不能反驳。
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变的婆婆妈妈,啰嗦又多余。
关于他爱的表白,她听的耳根子起茧,心里一点涟漪的都没有,只是越发感到厌烦。
眼神空洞的掐掉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笑又有点像哭。
是真的累了。
这种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筋疲力竭的哪里是他,而是她。
他就是有时间、有耐性、有兴致将这场实力悬殊的狩猎游戏持续下去,并且乐此不疲到自己都当了真。
当岳静宁的轮椅从她身边走过时,语鹿背过身,拉低了帽檐,生怕被岳静宁看到。
然后拿出手机对那个监视自己的人打字:你准备把我抓回去吗?
那人点点头,然后说:“薄先生苏小姐身体抱恙,如果出门散心的话让我保护好您的安危,也让我看到合适的时间劝您早些回去休息。”
语鹿对这些冠冕堂皇的措辞不感兴趣。
其实对方这样一说意思就表达的很明白了。
她跟覃欢不管有多少计划从一开始就会胎死腹中,因为薄司寒早就在小区安插了眼线盯她的梢,他们既不会一早暴露,也不会轻易打草惊蛇,只会在最合适的紧要关头突然出现,把她请回她该去的地方。
他早已为她布下天罗地网,手里又挟持着她的亲人和朋友。
她还能往哪里去呢?
至少对语鹿来说,这漫长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监视她的人打电话给车队,让值班司机开来一辆帕萨特,又把她送回了星河湾。
等语鹿浑浑噩噩的抵达公寓,黄阿姨看到她不仅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一惊一乍的问她去了哪里。
反而只是笑眯眯的把她迎进门,跪在地上为她换上拖鞋。
门“砰”的一声关上,黄阿姨捏了捏她的手。
“你穿太少了,这天气转凉了,楼下风大,出门记得多加件衣服。”
她走进屋里给苏语鹿拿来一条驼色开司米披肩,给她披肩上,然后叫她去沙发上吃点水果。
极度粉饰太平的态度,就好像苏语鹿就真的只是去楼下散了个步。
语鹿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小口,不是苹果不甜,但她依旧连嗓子都溢满一阵苦味。
转头看到黄阿姨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用昂贵的食材烹饪着精致的佳肴。
她走过去,看了看水池里的东星斑、帝王蟹,又看了看灶台上正在蒸的水晶燕窝羹,有那么一瞬,她紧闭嘴巴,很快又恢复常态。
她动了动嘴型:“有客人?”
“太太你忘啦,先生今天晚上要回来,他在外面打拼那么辛苦,吃点好的补补身体呀。”
原本只是客气地寒暄。
苏语鹿冷笑了一声,说:“这么多怪毛病。”
黄阿姨读懂她的唇语,但并不介意,这些东西都是周助理派人送来的,她只管听老板吩咐就行了,其他哪用得她操心。
黄阿姨继续说:“我今晚不住家,做完这顿饭就要先走了。到时候就麻烦太太您把碗筷放水槽里,明天我来收拾。”
第171章 无路可逃
薄司寒刻意把阿姨叫走,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而阿姨不方便在场。
这样倒好。
语鹿也刚好有话要问他。
其他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搞清楚他到底想对自己妈妈做什么?跟岳静宁的最后一次见面要追溯到近两个月以前,自从发生了废旧工厂差点被暴徒轮j那件事后,苏语鹿就一直跟薄司寒在一起。
在半山别墅的时候,语鹿跟妈妈打过电话,找了借口报了平安,而薄司寒也找人去处理了一下她母亲那边的情况,至少让岳静宁相信语鹿是因为学校的一些项目,暂时需要住校不能回家。
后来她跟何子帆逃跑,再到被薄司寒囚禁,期间一直没跟岳静宁保持联系。
连苏语鹿自己都觉得奇怪,照理说她和何子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舅妈和妈妈要是知道了早就报警闹翻天了,怎么会那么平静。
转念一想,若是有只手通天的薄司寒从中作梗,舅妈和妈妈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天下太平。
也不是不可能。
飞机在首都国际机场落地时是当地时间下午七点多。
如果语鹿能在机场多待两个小时,那么她就可以亲眼看到这极其罕见的一幕——
薄司寒下飞机循着路标而行,走到机场出口时,岳静宁的轮椅靠在一面半人高的玻璃扶手旁,手里拿着几页旅游指南宣传画报在看。
薄司寒一眼便看到了岳静宁,展颜而笑,摘掉墨镜递给身旁的助手,轻手轻脚的走到岳静宁跟前,单膝跪下,仰望着她。
“岳AUNT。”
岳静宁看宣传单看的入神,要不是薄司寒出声,她压根都没察觉到他已经到了。
“司寒。”
岳静宁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的表情,随即抡起手上的一叠纸往他头上打了一下。
下手并不重。
这种肆无忌惮的互动也是关系亲昵的一种体现。
薄司寒抬手捂头,眯眸而笑,嬉皮笑脸的态度:“怎么我一来你就打我呀?”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转到轮椅后,从护工手上接过推手,推着岳静宁往外走。
岳静宁享受着薄司寒贴心的服务,目光四处张望,看了半天都没看到苏语鹿跟他一块儿出来,他身边尽是一米八大个儿的黑衣助理。
她便开始发问:“司寒,你不是告诉我这次你去漂亮国谈生意也顺便把语鹿带去那边的医院看病吗?你叫我来机场接你和语鹿一起回家吃饭,可是语鹿呢?我都看了大半天了,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看到。”
薄司寒似笑非笑,转而跟未来岳母抱怨:“她最近生着我气呢都不肯搭理我,病也不肯治了。本来我叫她今天到机场来接我的,又动了个小心思想请您也来一趟机场,到时候碰了头您帮我说几句好话,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可不比我做小伏低的哄管用。”
岳静宁听着薄司寒解释,隐约察觉了些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这么说你出差一周都没跟语鹿在一起?”
薄司寒应道:“嗯。”
“那司寒你怎么没早跟我说?我跟鹿鹿也很久没见面了,早知道她在北城我就该早些跟她见一面。”
薄司寒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心里想着苏语鹿这妈,说她糊涂可有时候也蛮清醒的,看来倒也不能随便糊弄。
他牵了牵嘴角便笑,又找了个似乎说的过去的理由把她的疑问堵上。
“鹿鹿一直都不知道我跟您有联系,你知道当初在警察局,因为一些误会……她心里一直有心结。而且这一回也是因为她生病才住到我家里的,万一您找过去她指不定以为你又误会她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
“我只是觉得有我在场的话有些误会更能说的通些,”他又叹了口气:“岳AUNT,我这个人啊在处理家庭关系和感情问题上一向是个笨蛋,这次是我没安排好,您就原谅我吧。”
他语气低调又谦和,模样又生得俊,具有迷惑性。
哪怕这解释乍听上去并没有什么漏洞,事实上每个细节都经不住推敲。
岳静宁还是对他极其信任,只是不以为意地摇头。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多大个事儿啊!司寒你就别放进心里好了。”
这才让他蒙混过关。
车子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薄司寒把岳静宁从轮椅上抱上车,助手把轮椅折叠起来放进车尾箱。
他自己则陪岳静宁坐在车后座。
车子刚一发动,岳静宁就问要去哪儿。
薄司寒扬起唇角,眸色澄澈:“我现在就带您去见鹿鹿,今天我就当着您和鹿鹿的面,给她一个交代。”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星河湾,在地下停车场停了车,薄司寒没有叫人把轮椅拿出来,而是将岳静宁背到了背上。
把她背进了电梯,又乘直升电梯直接上楼。
岳静宁的第二次脑出血导致下半身瘫痪,是得知了苏语鹿在废旧工厂被坏人差点强暴的消息时,焦虑过剩气急攻心引起的。
而当时告诉岳静宁这个消息的人就是薄司寒。
苏语鹿压根就不知道,薄司寒早在苏语鹿舅舅出事开始就在跟语鹿的妈妈和舅妈有所接触。
那时他主动找上门向语鹿妈妈诚心忏悔,告诉岳静宁当初在警察局的事的确是他误会了苏语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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