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也是一种情绪,正是因为逆来顺受习惯了,才会在心里藏事。
他趁机耐心教导:“妧妧很乖,以后不管是谁提出的任何要求,你只要不愿意,直接拒绝即可,其他的别管。”
“哪个胆敢歪缠你或者非议你,我就让这些人见不着次日的太阳。”
宋妧捂住他的嘴,没说扫兴的话,反而去亲了亲他的脸,“知道了,行之哥哥。”
谢行之把人抱紧,两人紧密相贴。
他与谢煊其实根本不喜欢什么周姑娘李姑娘,甚至不喜欢宋姀顾氏以及一切存在她心里的人。
但这姑娘的病情太特殊了,囚禁桎梏的娇养只会让她慢慢枯萎,想要让她变得更好,少不了各种关爱。
只要她高兴,他与谢煊都能一退再退。
况且顾氏和宋姀算是对她有大恩,除却亲情,没有抛弃她,就是救了她的命。
如此种种,他暂时也算勉强能忍。
“你说的那个周姑娘,她有没有冒犯你?”谢行之摩挲着她的脸颊。
宋妧摇头,她有些羡慕,软声说:“没有,我觉得她总是很快乐,她为什么那么开心?”
谢行之自己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他没遇到宋妧之前,根本不知道开心愉悦为何物。
他强势强大,根本不需要这等低级庸俗的心绪来满足自身七情六欲上的空虚。
他不需要,但对于妧妧来说却是治病良药。
他上下轻抚着小姑娘的腿,语气闲散:“蠢人才会傻乐,你别管她哭还是笑,她进宫就是你的玩伴,你喜欢就接触看看,不喜欢,就找下一个。”
宋妧一脸天真,“我也不聪明,但我不讨厌她,我会和她一起上学,如果合的来,我们就是朋友。”
谢行之心里是不屑的。
狗屁的朋友。
那姑娘的爹周迁的名还是他赏赐下去的,原名叫什么大蠢牛,虽然人如其名,但他的手下怎能如此登不得大雅之堂,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根筋的爹不可能生出两根筋的闺女,都是一样的蠢。
蠢才好,最起码心干净,做小姑娘的玩伴最合适不过。
他瞧不上蠢货,但还得认真的夸几句:“嗯,周家那个女儿还凑合,你处处看,不喜欢就给她扔了。”
宋妧按住他的手,这男人越来越过分了,都摸到她的小裤下面了。
“你干嘛?”
“什么干嘛?你这裙子小裤都这样了,还挂身上干什么,都扔了,然后给我瞧瞧。”
谢行之说完,已经把裙子解开了。
宋妧是真的困了,她娇声求着:“睡吧,我明日要换学堂,不能迟到。”
谢行之怜惜她昨夜白日吃了苦,今晚也没想管自己。
但他就是想看看。
谢煊讨到了便宜,他也不能受委屈。
他听到学堂,心里突升一抹不悦,他突然问:“他有没有送你去上学?”
宋妧靠在他身上,“送我了,下午还去接我了。”
谢行之莫名想起谢煊之前提过的那个建议。
其实在最开始,两人长达五年一直在争夺这具身体。
两人现身没有规律不分日夜,甚至最长的一次,谢煊足足一个月都没有出现过。
他们寻了神医,得到的解答就是,如果再争下去,身体受损不说两人渐渐就会就变成疯子。
如此,他和谢煊各退一步,从每人三天减到一天,最后变成白日晚间。
他没有值得留恋的事,也不必再去战场,后来更是在暗室遇到过妧妧,至此他便默认了只在晚上出现。
小姑娘进宫前,谢煊尽想着裤子下那点事,为了夜间能出来放浪,和他商议,每人出现改为一天一夜,他当时没有同意。
现在看,他出现的时候太少了,有些吃亏。
更别说在听到谢煊送她去进学,接她放学,他心里就更不得劲,酸的很。
他把人放躺,伸手就去勾她的亵裤带子,他故意问着问题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妧妧想不想让我白日陪着你?”
宋妧还从来没在白日见过他,想也知道不这个问题不对劲。
“行之哥哥,你别乱来,我晚上能见到你就很开心了。”
谢行之糊弄着回话:“这事你不必担心,我有数。”
宋妧被这个问题吸引住,一时不察,下衣真的失踪了。
她惊叫:“别别别!”
不等宋妧挣扎,谢行之先把自己看脸红了。
他仔细扫过后,连忙拿过被子给她盖上,随后搂着人哄:“别生气,我什么都没看到。”
其实看到了,看的很清楚。
你别说,这人长得娇小,哪哪都娇,又娇又美。
嫩蕊娇花,粉艳动人。
宋妧第一次出现生气的情绪,她蹙着眉头,说不出骂人的话。
谢行之倒是又欢喜又自责。
欢喜的是,这小姑娘会生气了,他连人带被子把她抱起来,“乖妧妧,骂我两句。”
宋妧开不了口,她不高兴的情绪去的特别快,已经好了。
“没事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谢行之也没有急于一时。
接下来,课堂人数不会少,总会有不要命的蠢货会去招惹她,压抑的思绪攒够了或许会在不久后的某件事情中彻底爆发出来。
只要有这么一次,以后她就会懂得该如何生气发脾气。
他抱着人去了龙床上,又问了她一次:“妧妧睡,你明日还能见到我。”
宋妧已经快睡着了,她想到谢煊,问的很小心:“那他怎么办?他会去哪里?”
谢行之神色如常,但眼底的幽光明明暗暗,晦涩难辨。
“他还会出现的,消失不了,睡吧。”
宋妧是真的扛不住了,她握住男人的手,态度很认真,“如果会伤害你们的身体,我真的会生气。”
谢行之回握住她的手,没有应声。
肯定会伤身,但不致死,今晚他不能睡,明日两个人的额角会疼个半死,常人根本受不住。
这般强行违背规律,后遗症怎么也得缓个一两天,且他最多只能撑到午时。
但他必须出现,一共两个学堂,他怎么也得去送一次。
她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想错过。
第51章 主魂
夜幕降临,整座皇宫渐渐被一层黑雾笼罩,透着森然和压抑。
御书房灯火通明,御案上摆放了三个精致的金兽铜炉,袅袅而上的香烟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气味。
谢行之身着一袭玄色的帝王常服,懒散的倚在宽大的龙椅上。
他头颅仰起,后脑枕着扶手,长腿屈起踩着另一边的扶手,整个身子倾斜无状,他闭着目,颓丧倦怠,呼吸沉沉。
他没有入眠,打破身体的规律,强行苦熬,必会陷入无边无际的幻觉里。
他的脑海里各种画面穿插闪烁,耳边也有着嘈杂混乱的声音。
眼前的场景是幼时。
夏日鸣蝉,阳光熠熠,他故意甩开身边侍候的人,一个人漫无目的穿梭在皇宫里。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杖毙的场景,不知死活的人烂泥一般的趴在地上,血水渗透泥地,他鼻息间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总觉得炎炎热气下,那股子气味说不出的好闻。
后来他被宁太后找到,他记得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行之这个名字很有深意,祖母希望你直道而行,矩步方行,言出必行,以后要做一个贤明的君主,昭昭之明,任人唯贤....”
那些谆谆教导,他才五岁便明白了枷锁的含义。
那时候脑海中的声音虚无缥缈:“你是太子,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责任,但是你这样暴戾的人做不到他人的期许,但我可以....”
画面突转,少时,他藏在深山里,树林茂密,遮天蔽日,有时根本分不清白日黑昼。
他不仅要躲避着搜查追杀还要想办法活下去,密林中难见活物,逼至绝境没有食物和水,种种不公,他已经在癫狂的边缘横跳。
他迷迷糊糊之间,唇边被喂了些没有任何温度但却极度粘稠的液体,那味道他很熟悉。
最后,他们都活了下来,但是同行的四人却变成了三个人。
逃出生天后,他回头望着京城方向,那时脑海里嘲笑的声音异常清晰:
“你不是说你可以吗?放了你出来,这便是你听话的下场,做什么贤君,简直是笑话,所有的蠢货和多余的男女都该死,我的天下,谁敢置喙....”
一帧帧的纷乱的画面袭来,金戈铁马的厮杀,雾阁云窗的茶室,残肢断臂的血腥,觥筹交错的宴会....
究竟谁才是后来者?谁才是主魂?
谢行之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梁枋上的金龙纹饰和玺彩画,他猩红的眼眸没有丝毫温度。
“来人。”
此时已经是寅时初,就快天亮了,李大福进殿后站在门边静候着。
“把香换了。”谢行之的头颅阵阵刺痛,疼痛干扰着他的神智,他脸色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陛下,这香伤身,您要保重龙体....”
御案上的残香快要燃尽,烟雾缭绕下,李大福的余光只能瞥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他战战兢兢,却不敢说太多。
“聒噪。”缥缈的雾气后面传来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嘶哑中夹杂着阴沉,语速缓慢到令人胆战心惊。
李大福当即跪伏在地,低头求饶:“是奴才多言,望陛下恕罪。”
天快亮了,终于快要熬出来了,谢行之不想见血,毕竟今日是小姑娘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入学,血光淋漓的不妥,不能玷污了她。
“滚!”
李大福不敢磨蹭也不敢再提香的事,即便一宿没睡,他也不能有丝毫懈怠,弯身连忙退了出去。
他看了眼天色,想到养心殿的宋姑娘,那就是陛下的眼珠子,万不能怠慢。
他一边吩咐人仔细看着时辰,一边又安排人去膳房盯着早膳,热水熏香衣裙必须准备好。
一直忙活到晨曦的曙光降临,他才收了心,再次恭敬垂首候在殿外,心怀忐忑的等着陛下宣召。
卯时,谢行之忍着疼痛强撑着站起身。
他定了片刻,强行封闭脑海里谢煊模糊不清的声音,自己去了浴殿。
把身上沾染的香味洗去,他又换了身龙袍,随后便急急回了养心殿。
宋妧本不应该醒的这么早,但她转身时手臂摸了空,她心慌下瞬间坐起身。
“哥哥,行之哥哥....”根本没有人回应。
她想到昨晚谢行之说的话,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
她只知道这种病症没办法治愈,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转换的,能不能交流,会不会有痛苦,她都不清楚。
谢行之踏进内殿就看到她坐在床边,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他心疼的不得了,轻声唤她:“妧妧怎么醒了?”
宋妧听到这个柔和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惊肉跳。
嗓音放缓后很像,但真的不是谢煊。
她站起身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你去了哪里?你昨晚都做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听到她问起谢煊,谢行之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他把人抱起,拍了拍掌心下的腰臀,“为何不穿鞋子就跑了过来,着凉了怎么办?”
宋妧很想问他和谢煊转换的事,但直觉告诉她不能问。
“我没事,我醒来没有看到你,我很担心。”
谢行之把人放到榻上,低头亲了她的额头和鼻尖,“别担心,既然醒了就别再睡了,去沐浴,我陪你用早膳。”
宋妧仔细观察他的面容。
她伸手抚摸这张脸,看到他眼睛泛红,心里难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停的喃喃:“都是因为我,我很担心你们会受伤....”
谢行之笑了,故作轻松,“小丫头想的美,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行之哥哥我以前白日也会出现,别担心,不会有事。”
他顿了顿,到底多说了一句:“我与他都不会有事。”
随后,他又把人抱去浴殿,吩咐红菱:“仔细侍候。”
他扫了眼她脚下踩着的小凳子,倒是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他笑着交代:“慢些不急,我在外面等你。”
宋妧紧紧盯着他,轻轻点了头。
谢行之刚走出浴殿,他就捂住额头,险些没站稳。
转瞬,脑海里传来谢煊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谢行之你是想做什么?不与我商讨便如此妄为,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第52章 配合
谢行之没有精力争吵,他只是把之前的那件事重提。
「以后你我每人一日,我白日也要出现,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配合。」
谢煊沉稳的嗓音透着森森寒意。
「谢行之,你如果把我逼疯,那就都做疯子好了!」
除了面对宋妧,谢行之的人生里绝对没有‘让步’这两个字。
疯癫而已,有人作伴更好。
「谢煊,我这人和气,和谁都处得来,也不爱挑别人的刺,一起疯就一起疯,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谢煊很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他气的已然失态。
「说你是疯狗,还真是没有辱没了你,就算想要改变出现的时辰,那也需要你我再次调节适应,此事不是说两句话这般简单的。」
谢行之冷笑,厉斥。
「知道不简单,那你还不赶快钻研!废话连篇,你这位世人眼中运筹帷幄的磊落君子也不过如此。」
谢煊毫不示弱,他恨不得将谢行之五马分尸。
「那你倒是放我出去!疯犬蠢狗,无知妄作,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共存!」
谢行之向来目中无人,他唯一的对手此时就在他脑子里狂吠,他嗤之以鼻。
「老实待着!衣冠禽兽,笑里藏刀,行奸卖俏的假正经,碰上你我才是倒了霉,谁乐意和你在一起!」
吵吵了半天,谢行之单方面退出。
他头疼的要死,没那个心情理会贱男人,并且无论怎么控制,他脑海里还是很嘈杂,闹得他极为心烦。
好不容易等到宋妧出来,他就直接带着人去用早膳。
他扫了眼桌上准备好的膳食,都是姑娘家喜欢的,清淡又全面,他心里稍稍满意。
别说伪君子留着总归是有点用处,比那老嬷嬷还好用,细心妥帖,多少有点可取之处。
他把人抱到腿上,拿过一个馒头就递了过去,“妧妧多用些,小腰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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