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双手捧心,做出了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最毒妇人心——”
最后,在五条悟唧唧喳喳的‘友好’的解释中,我得知自己刚从领域里摔出来的时候,手里不仅拽着一个陌生的黄头发男性还有一根属于两面宿傩的手指,绯作为太刀形态,摔在我的一侧,无论夜斗说什么她都不回话,看上去是自闭了,这会儿正蹲在角落里面对着墙壁。
夜斗沉声道:“本来应该是地缚灵,因为特级咒物而转变为了咒灵,这是因,而取出咒物之时领域已经闭合,无法再回溯,这是果,因果不可违,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高专会把咒物带回去重新封印,”五条悟看着那根手指,摸了摸下巴,“宿傩的手指作为特级咒物,会吸引周边的咒灵向这里聚集,一般来说被宿傩影响了的咒灵会变得极度残暴,想要杀人……嗯,这次一个人都没死掉真是太好了呢。”
“里面还有一个被绯叫做‘父亲大人’的家伙,”我对夜斗说道,“他当时借用着那个黄头发男孩的躯体,我和他打了一架之后,就把他关在里面自己跑出来了。”
夜斗闻言,脸色变了变,“……果然是他。”
“你真的认识?不会绯说的都是真的吧?他是夜斗你的父亲……什么的。”
我有些疑惑,夜斗毕竟是天生的神明,而非菅公那般,生前为人,死后被作为神明供奉才有了神位,难不成那是伊邪那岐吗……不可能吧,我可没那种可以把众神之父关进领域的实力。
“这件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
夜斗迟疑了一会儿,对我摇了摇头,“等我和绯搞清楚情况再和你解释。”
“那我如果拜托五条同学帮我将咒灵直接祓除……也没关系吧?”我小声地问道。
夜斗愣了一下,接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当然,如果谅月想这样的话,祓除是最好的选择,横竖那家伙是出不来了。不过,这毕竟是你的……我还以为——”
“地缚灵、被土地束缚住的灵魂,夜斗以前是这么告诉我的,”我说道,视线停留在那颗深色的心形结晶体上,“他已经见过我了,我活的很好,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走上歧路三观扭曲,那他就没有理由再被这片土地束缚了吧?”
“……对。”
“所以,他也该去和妈妈道歉了。”我点点头,这么说道。
“我完全没问题哦,”五条悟心情很好地说道:“谅月酱的人情我不介意多卖你几个。”
我又看向夏油杰,一身袈裟打扮的青年双手笼罩袖子里,站在五条悟的旁边,看上去和以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我可没忘记这家伙出现在这里是出于想要来收集咒灵扩充自己库存的缘故。
“我也没问题。”
他笑了笑,对我脸上的怀疑表示无奈,“谅月姐,我的眼力见还没退化到那种地步。”
就这样便尘埃落定,领域生成的结晶体交由五条悟去处理,反正他向来是最讨厌那些咒术界的高层,就算是人家想拿这玩意儿做什么文章,五条悟也有自信用自己那张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嘴巴给他们说得面红耳赤。
“说起来,他们都提到过一个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女人,”我想了想询问道,“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缝合线?”五条悟拿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划了一下,“开颅手术会在这种地方开口吗?”
我的医学常识几乎为零,最多的也就是在电视剧电影里看到的那些,本来便有戏剧化的夸张成分,不能作数,于是在他说完后也思考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是柳川义明说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女人将两面宿傩的手指给了他,而小朋友们也是因为收到了这个女人给他们的门票才会来到这里。”
“拿这种东西做陷阱,呜哇,听起来是个人渣哎。”五条悟说道。
拿了钱之后我也试着找了一下,但我自己毕竟没见过此人,全靠其他人的线索,出现在脑中的意象本就不准确,因为范围过于空泛而异能力无法使用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
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头脑风暴了一阵,发现记忆里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只好暂时作罢。
雨下到黎明才有要变小的趋势,老街区的屋顶都是铁皮棚,雨珠滚落总是带着叮叮当当的响声。
事到如今,那些困意才终于姗姗来迟,先前被繁杂琐事抑制住的疲倦与困乏这会儿一点点地漫上来。
太好了,最近这一连串的破事经历下来,我好不容易调整正常的作息又彻底乱了起来,像个挨到公鸡打鸣便准备要睡觉的怪人。
“夜斗,不回去吗?”我询问道,我的监护人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虽说他从领域里离开之后,强行压制住的神力已经恢复,脸上也不像之前那样邋里邋遢,看着顺眼多了,但是身上还是有着一股阴郁的气场,显得心事重重。
“我……准备去医院看看你从领域里带出来的那个人。”
夜斗说道,“如果被附身时他还存有意识,那么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哦。”我眨眨眼睛,听上去怎么好像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了?我嘱托道:“那下次搞失踪之前,记得给我发消息啊。”
夜斗好笑地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晚饭我会回去做的,不准去便利店买速食。”
……很好,不愧是我的监护人,轻而易举就猜到了我要回去睡一天的打算。
‘窗’的辅助监督们也准备收工了,屋子里的咒力残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警方为了防止有人误入,还在外面拉了警戒线。
我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小惠,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似乎在要转移去医院前醒过来了,大概是和小惠甚尔他们待的久,本身便对咒灵有着比较高的承受能力,症状比其他的孩子要更加轻一些。
“谅月姐姐。”
小惠熬了一个晚上,现在正是最困的时候,见到我走出去了,还是强撑着跟上来,仔细地观察我的脸。
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却意外地很会照顾人,见我脸上的伤都消失了,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小声问道:“已经没事了吗?”
“嗯,不用担心我,倒是津美纪的身体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吗?”我蹲下身,顺手揉了揉小惠的脸。
“我没事。”比小惠稍大一些的女孩摇了摇头,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我,即使不是亲姐弟,但是在这种时候,我却能在他们俩的脸上瞧出一种相似的血缘关系,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我很靠谱,来依赖我吧’的气场了。
“早点去休息吧。”我对他们说,瞥了眼双手抱臂站在屋檐下的甚尔,“偶尔也要让那家伙尽点做家长的职责。”
“上次……”小惠扯了扯我的衣服,仅管困得连头发都蔫蔫的了,但还是问道:“上次谅月姐姐说要一起出去吃好吃的。”
……啊,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改日吧,我去高专找你,顺便津美纪也一起好了,怎么样?”
我捏捏他脸上的软肉,“小惠要回去好好休息啊。”
“那甚尔呢?”伏黑惠含糊地问。
“甚尔?他都这么大了,当然是自行解决了,难道还要在姐姐这里蹭吃的吗?”
“叫一声姐姐就可以解决一顿饭的话,我可以天天叫哦。”
伏黑甚尔笑了笑,目光稳稳地落在我身上,嘴角上的那道细窄的伤疤随着嘴唇的张合而移动,“谅月姐姐?”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这家伙,不是想吃回头草吧?
我警惕地回答他,“我可不会再上当了,甚尔。”
这类的花言巧语糖衣炮弹我早就听了个遍了,就算是业绩Top1的牛郎也有花招用完的一天。
“我要回去了,你早点带小惠和津美纪去休息吧。”
我站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脚,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开口询问我道:“谅月小姐,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去吗?刚好顺路。”
我一回头,便看到了降谷零的人影就在距离我没几步远的位置上,“你怎么走路没声呢?吓我一跳。”
我拍了拍胸口,疑惑地看看他,“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个同伴是一起来的吗?”
降谷零的脸色不变,温和地说道:“他在之前已经和阵平一起离开了,所以就留下我。”
我略微思索后,便点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正好我现在迫切地想要离开这边。
和小惠他们分别之后,我就搭上了降谷零的白色跑车,马自达的老款跑车,大概是被他重新改装过,引擎的轰鸣声更大,像一只蛰伏在水面上咆哮的巨兽。
然而,在我将保险带系上的那一瞬间,一些过往的回忆便突如其来地涌上我的脑海,我的脸色一白。
差点忘了,这个人,开车,很吓人的啊!
我在心里犹豫着,如果直接用异能力回到家,是不是不太礼貌,降谷零便看了看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用力抓着安全带,颤抖着声线对他叮嘱道:“行车不规范,谅月两行泪。一个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的热知识:我们市区是限速的。”
第82章
听到了我说的话,降谷零噗嗤笑出了声,抬起手调整了一下中间后视镜的位置。
“你在笑什么?”
我不太好意思地对他嘟囔道:“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啊,你知道对于一位长期失眠症患者来说,有困意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要知道,坐你的车可是会有一定的概率让我的肾上腺素分泌,然后彻底兴奋起来,到时候我就算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谅月小姐失眠很严重吗?”降谷零一边发动车子调头,一边随意地问道。
“难道不明显吗?”我反问,也不想想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要是不失眠,那就不可能在半夜两三点把你从外面捡回家了。
我按了按自己的黑眼圈,闭上眼叹气道:“况且现代人大多数都有这个烦恼啦,十个人里面有八个人都失眠,这不少见。”
“说得也是。”
他笑了一下,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速度不算快,车前灯将黑黢黢的街道照得很清楚,我看到雨珠倾斜着落下,在挡风玻璃上变成一小块水痕,向外滑走。
降谷零继续问道:“那谅月小姐有没有想过改善一下?”
“怎么改善?吃褪黑素?还是数羊?听ASMR?”
我摇了摇头:“除了给自己吃安眠药以外,能够找到的方法我基本上都试过了,完全没用……果然还是这个时代的问题。”
我皱起眉,“说不定是被什么失眠咒灵诅咒了——”
“会有这种咒灵吗?”降谷零好奇地问。
我想了想,确定地点头,“前两年日本在世界杯比赛的时候输得那么丢脸,然后就诞生了一只准特级咒灵,失眠这种一直在困扰人类的亘古难题肯定会诞生更多咒灵的。”
降谷零仿佛要给我出谋划策一般,思索了片刻,对我说道:“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会去做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啊……”
我被噎了一下,真心实意地感慨道:“不愧是在杀手组织里当卧底的公安。”
一般人这样做很容易猝死吧……
降谷零继续说道:“然后看看星星就能睡着了。”
星星?
我侧过头,从车窗玻璃往外面的天空看去,很遗憾今天的雨还没停,星星和月亮都被厚重的乌黑云层遮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等天气再冷一些,可以看得到猎户座,如果空气好的话,肉眼就可以看到猎户座上最亮的八颗参宿星,东侧面是天狼星,再往东面是小犬星——我猜如果是谅月小姐的话,数到南河三差不多就会犯困了。”
“……这么说也太失礼了吧!”
我反驳了一下,但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说的没错。
我不太清楚星座,记星星这种复杂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最多没什么文化地夸赞一句“漂亮”。
抬起头来看夜空,我能认出最亮的那颗星是启明星就算是我能力的顶点了,但是降谷零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那些被乌云遮住的星辰,过了几秒钟后,我也不知为何跟着他笑了出来。
车子驶出4丁目,开到外面的马路上,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别的车在路上行驶,他偏过头看了看我,嗓音里带着笑意:“听起来还不赖吧?”
“嗯嗯……”
我往后一靠,在平稳的车子里慢慢放松身体,也笑着咕咕哝哝地小声说:“会有用吗?”
他对我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但是我的房间没有天窗,睡觉的时候又看不见星星。”如果偷偷搞一个天窗,在退房之前恢复原状……房东应该不会在意吧?
“可以去露营,近两年还蛮流行的,啊,听说月末会有流星雨呢。”他状似不在意地提起。
“流星雨啊……听着确实挺不错的,”我点点头,“多谢建议,我会考虑一下。”
虽然道路上没有车,但是红绿灯依旧在尽职地变换,车子在红灯前停住,车内便也只剩下了雨珠落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的声音,滴滴答答地响着,我一放松,又开始犯困了。
“刚才……那个男人,”降谷零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破了这片安静,问道,“他和谅月小姐很熟的样子,是熟人吗?”
我掀起眼皮,即将要停滞住的大脑重新动了动,“嗯?你是说甚尔吗?”
从我的角度能够瞧见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那双手要比我的大许多,轻而易举便能将我的手腕圈住,但是在印象里,他每次都是轻轻地触碰我的肌肤,既不过界也不逾矩。此刻却用力地握在方向盘上,以至于手背上的筋骨都凸了出来。
……他在紧张什么?
“甚尔是……”
我想了想开口说道,“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我刚到东京的时候,他……嗯,也算是帮了我一些忙。”
“只是朋友吗?”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调整自己险些就要从位置上滑下去的坐姿,清了清嗓音解释道:“是前男友,不过我和他已经分手好几年了,本来想着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最近会碰上也是小惠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平静地说,前面的红灯跳动,从黄灯变成了绿灯,车子又重新往前开了过去。
“没想到公安先生也喜欢听八卦啊。”我懒洋洋地拖着长音说道。
“毕竟……”降谷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措辞,“谅月小姐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而且他身上还带着那么大的一只咒灵,很惹人注意。”
“那是因为甚尔他的体质比较特殊。”
如果要从头开始解说什么是‘天与咒缚’,那要说的东西可太多了,我本就只能算是半步跨进咒术界的人,自己知道的也是零零碎碎,所以就干脆地跳过了这个环节,囫囵含糊过去了。
“不过你现在还是能够看到咒灵……这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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