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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君——枝呦九【完结】

时间:2024-08-14 23:02:11  作者:枝呦九【完结】
  兰山君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件旧事。她沉默良久,道:“多谢妈妈告知我此事。”
  钱妈妈给她怀里又添了一个牡丹纹样的手炉:“此事是我们将姑娘牵连在里头了,日后说不得会给你带去什么麻烦,肯定是要跟你说清楚的。”
  寿老夫人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等钱妈妈说完之后才道:“山君,你往后若是因此事碰见了麻烦,只管来找我。”
  兰山君再次道谢。
  寿老夫人精神头不太好,勉强笑了笑,便让钱妈妈送兰山君离开。
  钱妈妈因今日兰山君跟着去了一趟雒水,对她的印象好得不得了,一个劲的道:“您心地好,将来肯定长命百岁的。”
  等送走人,她回到堂庭,就见老夫人手里的杯子碎在了地上。她眼眶一红,叫小丫鬟进来扫了碎杯子,坐在一侧道:“您也别气,如今邬阁老回来了,这条人命不会就这般算了。”
  寿老夫人却摇头,“正是因为他回来了,行舟这条命,清梧怕是连一刀都不能为他还手了。”
  钱妈妈擦眼泪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寿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行事变了。”
  她感喟道:“可能是他老了。我总觉得他回来后的手段软了很多,顾忌也增了许多。”
  “博远侯府正如日中天,他不可能为了苏行舟得罪人。”
  苏行舟的死,因着邬庆川跟郁清梧的关系,便已经不是他自己的命了。大家都在看邬阁老怎么行事。
  寿老夫人疲惫的闭上眼睛,“且这等的时候,博远侯府为什么要杀苏行舟?”
  这里面还有得说道。
  ……
  郁家,灵堂里,邬阁老用手压着郁清梧的肩膀沉声道:“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冷静。这件事情,不一定就是林冀做的。”
  林家大少爷名林冀。
  郁清梧默然,并不否认这个猜测。
  邬阁老,“当务之急,是找到真凶。否则一味盯准了林家反而不好,容易让人坐山观虎斗。”
  他看向棺木,轻轻将手搭在上面,“清梧,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因小失大,你明白吗?”
  郁清梧懂他的意思。他也知道先生刚回洛阳,正在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做出让先生为难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依先生的意思,阿兄的命便这样算了吗?”
  邬阁老:“不可能算了。但却不是现在算。”
  他一言定下章程,拍拍郁清梧的肩膀,“这几日就为行舟下葬吧。”
  郁清梧猛的抬头,“下葬?”
  邬阁老:“不然呢?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郁清梧身子颤抖起来,“可是先生,一旦下葬,就什么证据都没了,就是咱们什么都不追究的哨声——”
  邬阁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压了压,沉声道:“清梧,你别蠢。”
  他说,“你蠢过一次了,在淮陵待了三年,你还要再蠢一次吗?”
  郁清梧神情怔怔,喃喃问:“那阿兄的命呢?”
  邬阁老还是那句话:“等以后——你如今有什么底气呢?”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没有家世,没有权势。
  邬阁老问,“你有什么?”
  郁清梧双手紧紧的握住,肩膀一点点被先生压着沉下去,低声道:“我什么都没有。”
  邬阁老这才放心。
  他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
  外头下雪了,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把黑伞撑着出了门。
  郁清梧跪在堂前看着他没了影踪,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拿出一根新的蜡烛去接祭灯的烛火,轻声道:“那阿兄……你慢点去阴曹,慢点再去……”
  ……
  另外一边,兰山君回到了镇国公府。朱氏几人早就等着了,见着人回,连忙道:“怎么如此晚?”
  兰山君说出寿老夫人的说辞,“先去看外祖母的刀,看了一会,钱妈妈便说带我去铁珍阁看看,那里还有几把寿老夫人的刀。”
  朱氏皱眉,“山君,这是你失礼了,人家只是提一提,没成想你竟然答应,她只好带着你去看。”
  她说,“你该回来问问我的。”
  兰山君点头:“我下回知晓了。”
  朱氏见她脸色疲惫,心软道:“快些坐下歇会吧,我们也在听你三哥哥说要紧的事情呢。”
  兰三少爷连忙又把郁清梧同乡死在雒水的消息说了一遍,撇嘴道:“当时他来书院找人,借着邬阁老的脸面架势大得很,一双眼睛好像要吃人一般。”
  “结果找了这么久,没成想同乡是失足落水。这下子总不至于说我们推他下去的吧?”
  三少夫人手紧了紧,到底没有在婆母面前说丈夫的不是。
  朱氏担忧道:“往后你们出门,多带几个小厮,如今冬日里雨水足,又有冰雪,路也滑得很。”
  兰三少爷哈了一声:“我才不去那般的地方,我跟他可不一样,我闲着无事么?”
  雒水边是穷苦人家才去的。
  兰山君今日听了苏家兄妹的事情,本就闷着一口气,闻言抬眸看过去:“人死如灯灭,三哥且积些口德。”
  兰三少爷张口就道:“我又没说什么!”
  兰山君站起来,冷笑道:“你闲着无事,难道别人是有事么?”
  奸贼杀人,权贵愚人,本就毫无道理。
  难道是苏行舟自己去的雒水河里吗?
  难道是苏莹莹自己愿意死在集贤堂吗?
  她朝着朱氏行礼,“母亲,我累了,想先回去歇息。”
  朱氏目瞪口呆,但见她目光里含着火,又不好说教,只能无奈道:“那你就去歇息。”
  等人走了,她眼眶一红,“你们也回去吧。”
  三少夫人连忙站起来抓着还想叫嚣的丈夫起身告辞,兰慧瞪了三哥一眼,等三哥三嫂走了,她才跟母亲道:“你可别怪六姐姐,连我都知晓郁清梧是蜀州人,那他的同乡肯定也是蜀州人啊,三哥哥也太不把六姐姐当回事了,怎可当着她的面就说出来。”
  朱氏:“我知道的,你瞧,我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嘛!”
  兰慧也站起来要走,“你该说说三哥哥的!”
  朱氏:“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小年岁,怎么话倒是越来越多。”
  兰慧撇嘴,抬腿就走。
  朱氏追出去叫人给她打伞,“又下雪了,今年雪就没停过!”
  ……
  雪夜里,兰山君让赵妈妈为她点了一盏灯。她坐在书桌前,慢吞吞研墨,本是要将老和尚的画像画出来的。
  若老和尚的身份有异,这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但她不敢画。
  至少现在敌情未明,她不敢画出来。
  只是到底将老和尚跟自己被困淮陵联系了起来。
  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将挂在柱子上的戒刀取下来仔细看,却没有看见什么不同之处。她拿着戒刀在手里慢慢比划了几下,回忆老和尚教自己的刀法,也觉得没什么过人之处。
  老和尚说,行走江湖,花架子要不得,练刀,主要是要快。所以,她从小就被哄着去削萝卜。他则在灶台前叫嚣,“山君,快点,再削快点,油都冒烟了!”
  兰山君以前便觉得,老和尚让她学刀的初衷不过是让她多做些活,并无其他的意思。
  她将戒刀放在身边,没再死倔着在这上面找不同,而是又继续在纸上推演。
  她想,若是跟老和尚有关,便不是宋知味和那位不知名的妇人在背后杀人了,而是可能牵扯到了朝堂两字。
  朝堂啊……她上辈子从未去注意过,她的精力都在宋国公府一亩三分地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摒去浊气,笔下一动,在纸上写下了邬庆川三个字。
  这三个字她至少是熟悉的。
  自从她知晓邬庆川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名声就很好,别人提起他来的时候,总是称赞的。
  那是谁在她面前称赞过他呢?
  宋知味肯定是没有的。他从不在她面前说朝堂的事情。
  兰山君努力回忆往昔,而后在一众人名里,写下了博远侯府四个字。
  博远侯家的宴席,后头邬庆川是常去的。她在宴席上自然听得过几句他的好话。
  心随念动,她连忙举着灯照向这两张纸。
  她上辈子不知晓苏行舟的事情,所以并不觉得博远侯府和邬庆川相交甚好有问题,但现在却觉得心口一寒。
  他们不该这般好——这里面还横着苏家兄妹的两条命呢。
  兰山君一夜未睡。赵妈妈瞧着心疼,早膳特意让厨房做了醒目安神的豌豆汤,刚提到院子里,就见浮春满脸高兴的进来,小声道:“寿老夫人写了帖子来,说是想请咱们姑娘去寿府。”
  赵妈妈是个人精,哪里还听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立马问,“只请了咱们姑娘一个人?”
  浮春点头,“是。”
  赵妈妈嘴角扬起一抹笑,又压下去,道:“叫咱们的人都别张扬。”
  浮春:“哎!”
  赵妈妈:“这次出门,必定是要多带几个丫鬟的,但也不能带多,免得让人笑话。”
  她想了想,“就你跟悬夏吧。”
  一动一静,碰见什么事情也好周全。果然朱氏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登门做客,只你带着两个丫鬟去就行,这般便是寻常的亲戚走动。”
  又叮嘱道:“寿老夫人必定又是叫她去看刀的,你是老人了,多看顾一些,别让山君乱说话。”
  赵妈妈认真点头,“夫人放心吧,老奴省得的。”
  但她没想到,到了寿老夫人府上没多久,一行人又坐马车去了郁家。
  满堂的白布。
  赵妈妈嘴巴立马闭了起来。
  寿老夫人和兰山君今日穿的都是白色的衣裳,郁清梧到门口来接的人,见到兰山君,神情一愣,动容道:“多谢你愿意来。”
  兰山君扶着寿老夫人进府,轻声道:“我本就该来。”
  灵堂里,一个人也没有。
  寿老夫人叹息,“怎么不报丧?”
  郁清梧:“阿兄不喜欢吵闹。”
  寿老夫人:“那就我们几个送送他。”
  她是长辈,不用跪,只接了三根香点在祭坛里。兰山君却要跪下去拜。按着规矩,郁清梧跟着跪下去,给她拿了火纸。
  兰山君接过,用祭灯上的烛火点燃烧掉。
  兰山君起身,郁清梧虚扶一把,弯腰谢她的拜祭。
  兰山君沉默受过这份礼,而后看向棺木,好一会儿后问:“苏公子含饭了吗?”
  郁清梧心一酸,“昨日没有来得及,方才本要去做饭的。”
  但他却不会做阿兄喜欢吃的。
  蜀州习俗,人下葬之前,要在口中含一口饭。
  这口饭也有讲究,需得是死者生前爱吃的。
  他看着兰山君,低声问,“姑娘会做淮陵的辣豆腐吗?”
  兰山君挽了袖子,“厨房在哪里?”
  郁清梧连忙带着她过去。
  他早已经买来了豆腐。兰山寻道:“这个快得很,你帮我烧灶吧?”
  她拿起刀开始切豆腐。
  郁清梧坐在一边起火。
  她的刀很快,他的手却一直发颤,火折子吹了好几下,却没有燃起来。
  兰山君知道他现在不好受。老和尚死的时候她也是一般的,周身无力,好似做什么都没有力气。如今他还要操办丧礼,查探真凶,恐还有些精神,等再过些日子,大部分地方事情都尘埃落定,那他便是什么精神头都没了,躺在地上便能哭出一天一夜来。
  她轻轻叹气,便先切好豆腐,而后走到他的身边,从他手里接过火折子,轻轻一吹,拿起引火柴点上放进灶里,又回到灶台前剁辣子,一言不发。
  她这般,郁清梧心里反而好受些,他这时候不愿意听人安慰。
  但她不说话,他却突然想说几句。
  昏暗的厨房里,郁清梧听见自己问,“兰姑娘,你怕鬼吗?”
  他从前就怕鬼。
  但他现在不怕了。
  他等着阿兄托梦呢。
  可他总是睡不着。睡不着阿兄怎么托梦?
  他只能期待阿兄能现身。
  现在就出现在他的跟前。
  兰山君闻言,竟然能懂他的意思。
  她正在剁葱姜的手一停,目光仔仔细细打量昏昏暗暗的厨房,郁清梧便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看。
  没有。
  没有阿兄。
  他心里涌出一些愧疚,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她好生生一个人,刚回了洛阳,正是艰难的时候,他却总是吓她。
  兰山君摇了摇头,继续剁菜。砧板声声里,她说:“我以前怕过,现在不了。”
  郁清梧听见这个跟自己相似的答案,定睛看过去,“为什么?”
  兰山君摇摇头,没有说,回答他的只有刀起刀落。
  ——她怕什么呢?
  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她利索的起锅烧油,将豆腐做好,而后将它们都盛进碗里端给他,“郁清梧,会好起来的,明朝的太阳还会升起来,日子还长着呢。”
第15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15)
  屋外风雪依旧。
  郁清梧端着辣豆腐跟兰山君一块去灵堂。
  从厨房沿着游廊走过去,足足需要一刻钟。
  这座宅子比他在淮陵住的大得多,是先生特意买给他的。四进的院子,里头按着他的喜好四处都种上了古柳苍柏,桃花梅树。先生在信中打趣道:“洛阳花贵,你又爱花,不若自己种些,免去了不少‘花’销。”
  郁清梧很喜欢这座宅子。但他搬过来后,阿兄却不愿意跟他一块住。
  他说,“清梧,我心里还是有疙瘩,不愿意受邬先生的恩。”
  郁清梧知道他说的疙瘩是什么。
  当年莹莹死后,阿兄写信给先生求助,但先生没有回信。
  纵然之后先生解释说没收到过那封信,可此事已经成了阿兄对先生解不开的结。
  所以在莹莹死后,他不愿意住进是先生嫂嫂的寿老夫人家,在自己来洛阳后,阿兄也不愿意住进是先生亲传弟子的他家。
  但昨日他浑浑噩噩,却将阿兄抬进了这座宅子里。他走着走着,跟兰山君道:“等给阿兄含饭后,我就要扶棺送他归自家去了。”
  兰山君到底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一下子就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些其他的意思出来。
  她沉默一瞬,而后道:“但苏公子在洛阳没有宅子吧?”
  在赁住的宅子里办丧事总是差点什么。
  郁清梧一怔,点头道:“是。”
  兰山君:“你有多少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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