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下很温暖。
他罩着的姑娘,俏生生说:“许肆周,以后我罩你。”
果然没白疼她。
不仅限于此,左渔继续指给他看:“许肆周,你看,还有这里,看到这是什么了吗?好像有点迷你……”
许肆周看清了,是一个迷你版的橘子。
“你好强迫症哦,连橘子皮都要分成规整的五等分。”姑娘小声地嘟囔他。
许肆周唇角扯出一抹弧度,视线顺着下移,看到模型旁边还雕刻了一行娟秀好看的字。
他目光聚焦在上面:「许神,生日快乐,以后我当你的守护神。」
发现他看见这句,左渔没由来的脸颊一红,她知道自己很大言不惭,但能怎么办,刻都刻了。
不想,许肆周玩弄着打火机,“啪”一下点燃,语气绵长:“爷知道了。”
他很喜欢满足她这点好不容易来的老大欲。
第92章 惦记92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天气稍放晴了些,阳光暖暖地晒着,地面积不上雪。
周三这天,左渔提前给许肆周发消息, 说今天不能连线打游戏了, 因为她要去高铁站接高京洛。
小高医生他这次去了贫困县服务, 春节准备回尺塘过年。之前他待在那边给乡民看病, 辛苦了好几个月, 现在终于要回来了。左渔想着这些,不禁有些激动,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小高医生了。
时值春运, 高铁站的人流如织。
左渔停好车,给高京洛发消息说自己在D口。车站大屏显示他的车次已经到达, 旅客们陆陆续续从出口走出来。她不停地踮起脚尖,眼睛搜寻着人群,却始终没有见到高京洛的身影。
大概二十分钟后,已经没有多少旅客从出口走出来了。左渔捧着手机, 但高京洛那边一直没有回复消息, 狐疑之际, 她给高京洛拨了通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 接通了。
但却不是高京洛的声音。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两个青年的声音,说的对话十分诡异。
“拒接啊,拒了吗……操,点错了……那关机啊操!”
“丢水里!”
两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左渔的心猛地一沉, 她赶紧大喊了一声:“喂,高京洛?”但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再拨过去时,无论怎么打都无法接通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她的手有些颤抖。
高京洛貌似出事了。
她用力攥住手机的一角,指缘泛白,心里一瞬间是慌得不行,她头皮发麻,没有多想,立刻转头去人工窗口,订了最快的一趟高铁,准备前往高京洛所在的贫困县。与此同时,她拨通了报警电话,将事情的经过和她的担忧详细地告诉了警方。
“我同乡的哥哥高京洛原本应该乘坐高铁到站,但是我在车站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有见到他。他的电话被两个陌生人接听了,而且他们说要挂断电话。我怀疑他可能出事了。”左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但焦急和担忧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警察听了她的描述,立刻表示会想办法联系高京洛,并让她保持冷静,尽量提供更多的信息,比如高京洛的外貌特征、衣着、车次等。
挂断电话后,左渔心中依然无法平静。她登上高铁后,不停地尝试联系高京洛,各种想办法。
不料,就在她高铁即将抵站时,她收到了警方的电话,告知她高京洛找到了,但身受多处刀伤,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高京洛原定八点零五分乘坐G006车次回尺塘,但由于县里有老人突发疾病,他得知消息,马上前去救人,没能赶上那班高铁。
后来处理完急救工作,高京洛走到村口时,却遭遇了不幸。经过调查,警方发现他被人用刀袭击,受了重伤。袭击者在实施犯罪后迅速逃离现场,留下一片混乱。
出了高铁站,左渔迅速打车,赶往医院,直奔急救科。
医生脸色凝重:“高京洛的伤势很严重,经过初步检查,发现他有多处刀伤,其中属腹部和大腿内侧的伤情最为严重。我们已经进行了两次紧急手术,但情况依然很危急。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还不能确定他能否渡过难关。”
左渔红着眼睛,问警方有没有抓到人,是不是就是电话里的那两名青年。
警方告诉她案件还在详细调查中,其中一位犯罪嫌疑人已被抓获,根据他的口供,是因生活费花光,没钱上网,所以才起的歹心,想勒索钱财,没想到拉扯过程中,失手伤了人。
他指认还有一名同伙,但那名嫌疑人矢口否认自己参与作案。由于案发地点没有监控,警方目前面临着调查上的困难。
左渔情绪崩溃:“电话里很明显就是他们同伙作案,为什么不能直接抓人?”
警方捏着笔,义正辞严地告诉她:“我们警方办案需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我们不能随便抓人。”
他继续说道:“案发前,这两名嫌疑人在兆一网吧时因游戏对局产生不愉快,继而发生了冲突。现在一方指认另一方为同伙,而另一方则矢口否认,并表示这是对方的诬陷。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寻找更多的证据来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犯罪事实。”
“高京洛是我很好的哥哥,他帮助了好多家庭好多人,他是一个好人,我求求你……”左渔声音哽咽,眼中的泪水几乎无法控制地流下来。
医院里,她的声音中满是无助和急切。
警察看到左渔的焦虑和痛苦,让她冷静下来,同时尽量安抚她:“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也非常重视这起案件。我们会继续全力调查,尽快找到更多证据,并追捕嫌疑人。”
“请您理解,我们必须依靠合法的程序来保证案件的公正。”
左渔终于彻底失声,颓然地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后来警方离开,左渔却在等待的过程中越来越无法平静。
她不断回忆电话中的对话,两名青年的声音依然在她耳边回响。她想亲自问问那矢口否认的人,她想求个真相。
左渔倏地站起来,打车往兆一网吧的方向赶。
也许是她的脸上布满焦急和悲伤,眼睛红肿,心中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网吧老板心软了些,经过一番犹豫,最终告诉她那名青年家的住址就在隔壁,但他现在被父母护着,躲在家里。
“小高是个好人。”网吧老板叹一口气,最后这么评价。
“谢谢你。”左渔感激地说完,迅速离开了网吧。
她没有浪费时间,立刻朝那名青年的住址赶去。但怎么都没人开门。透过门缝,她能看到屋内有男人的声音在激烈争吵,还能听到电视的声音。里面的人在气急败坏的叫骂,但大门紧闭,无论她怎么敲门,里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她在门外焦急地呼喊和敲打着:“张浩!我只是想了解真相,请你出来谈谈。你也知道,高京洛是个好人,他现在在抢救中!我需要你的帮助!”
左渔焦急地在门外等了二十多分钟,一边敲门,一边用尽各种方法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恳求那个青年出来说句话,讲清楚真相,但门内回应她的,依旧冷漠。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持续敲打,左渔的嗓音已经哑得不行。
“你们真是无情无义!”左渔缓缓蹲在地上,哭得嗓子沙哑,“高京洛为了救人,服务了那么多人,你们竟然这样对待他!你们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小高医生明明是那么好,那么善良,是白衣天使。
左渔声音越来越激动,终于忍不住发狠了骂:“你们这帮无情无义的人,良心真是被狗吃了,没一点人性!”
她的怒吼和谩骂带有强烈的情感,声线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门内传来了一阵动静。门被猛地拉开,左渔立马站起来,中年男人怒火中烧地冲了出来。
“滚!”他作势要挥拳,怒声吼道,“你再这样闹下去,信不信我打你!”
男人面色阴沉,语气太冲,左渔因猛地站起,身体趔趄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几乎冲着旁边的石阶栽下去。
忽然,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身后涌来,一只稳健的手臂搭在她腰间,许肆周将她护着牵到自己身后,凛厉的视线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语气迫人:
“够了!”许肆周的声音如同寒风刺骨,“你敢对她挥下这一拳,我立刻废了你。”
中年男人被许肆周的威胁吓了一跳,脸色由红转白,愤怒中夹杂着恐惧。他的目光在许肆周和左渔之间游移,有所忌惮,最终气焰被压制下去,“砰”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家门。
车上,左渔委顿地坐着,在无声地落泪。
许肆周单手开着车,一直牵她的手没松:“高京洛离世了。”
送院后的高京洛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多次抢救仍未苏醒,最终于午时十一点五十二分去世,未能留下遗言。
“我先带你去见他。”
左渔咬着嘴唇,低声抽泣。
……
高京洛父母双亡,在世的亲人里仅剩一个外婆。
外婆年纪大了,经受不起奔波,无法过来处理后事,最终是左渔和许肆周一同操办了高京洛的后事。
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左渔翻开了那些堆积的医学书籍,封皮上赫然签着高京洛的名字。她看着那些曾经承载着他梦想和努力的书籍,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缓缓滑落。
继续整理时,她还发现了一个小盒子,精致而不起眼,静静地躺在书堆的角落。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细致的手链。盒子内的卡片上写着:“生日快乐,小渔。愿这份小小的礼物能为你带来一丝温暖和快乐。——高京洛”
还有两天就到她生日了,小高医生为她精心准备了这份礼物。
左渔突然哭得更凶,那个悬壶济世、年轻有为的小高医生不在了。
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寒暑假回乡服务,却总是温和斯文地给她讲解题目的小高医生。
是放弃了保送的机会,回到穷乡僻壤下村开免费诊所,经常给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免费看病的小高医生。
是跟她说听老师话、听大人话,要猛着劲往上冲,考出这个小县城,指导她人生的规划的小高医生。
她总看他穿着白大褂,耐心地解答病人的疑问,总觉得他是万能的,当得起“白衣天使”一词,但如今,他的生命被无情的恶行夺走,所有的善良和付出都在无声地呼喊着公道。
许肆周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进房间,轻轻喂了左渔两口,然后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开口:“另一个凶手也落案了,警方让你去确认,我陪你去?”
“就是我去堵门的那人么?”
“是他。”
在料理高京洛后事的同时,许肆周向公安局申请了调查手续,查阅了附近区域的监控录像。经过几番周折,他发现了一辆疑似当时经过的车辆,并最终找到了车主。通过调取行车记录仪,许肆周艰难地找到了另一个凶手的背影,这成为了警方破案的重要线索。
左渔双眼通红,满目的湿意,哑声应:“好。”
她要去,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残忍。
可是越接近真相,越痛苦。
两年前,这两名凶手已经连续犯下几起案件,然而由于他们年纪尚轻,且未造成受害人伤亡,这些案件最终不了了之。
他们之间有着明确的分工,一个负责实际行动,另一个则在远处掩护、观察风声。
这一次在网吧,他们身无分文,想要再一次发“大财”,结果却导致了小高医生的不幸。
监控屏里,面对审问,两个青年冷漠地坐在那里,眼神显得逃避又心虚。
为什么一条人命却比不过青春期时在网吧里花的那几十块钱。
几十块钱,就买了一个好人的命。
左渔最终听不下去,整个人昏了过去。
吊唁是在两天后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喜迎新春,尺塘冷风萧瑟,那天还是左渔生日,但她一身黑装,头戴白花,搀扶着小高医生的外婆,缓缓走进悼念的现场。
那天的吊唁来者众多,除了高京洛的同学和朋友,以及曾接受过他治疗的患者外,还有许多与他素未谋面的社会人士也专程前来致哀。
这些人虽然与高京洛并无直接的交情,但皆因被他高尚的人格和无私奉献所打动。
左渔站得久了,腿有些酸,转头看向外面,风开始渐渐起劲,她想给坐着的老太太找件皮褛以御寒。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目光扫过偏厅,发现许肆周正在和陈律交谈。
陈律是高京洛的大学挚友,一直在北京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工作。之前左渔高考完,面对林林总总的经纪邀约,看得眼花缭乱。
是高京洛给她推荐了陈律,让她找陈律来把关。左渔在陈律的严选下,最终选定了条件最优的环球,签在了仇姐手下。
此刻,看到陈律在这里,左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陈律同时也看到了她,两人视线对视间,他拍了拍许肆周的肩膀,带着一束白菊朝她走来。
“山海有相逢,小渔。”陈律看见她明显红肿的眼睛,握了握她肩膀,低头安抚她,“京洛只是去天上继续救人了,他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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