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人员离去后,杨晓晴看着被取下的那幅画,心中震撼依旧,“你真要毁了这幅画吗?怪可惜的,而且你看这印章,大师手笔啊,价值不菲。”
向晚道:“不至于真的毁了,只是试试陆司谌的反应。而且,他不同意离婚的话,我肯定要把这幅画收起来,不会让它放着碍眼。”
向晚说着,扶起相框,对杨晓晴道:“帮我扶一下。”
杨晓晴扶着相框,向晚走到相框背后,蹲下身,准备把后盖打开,取出里面的画纸。
向晚打开扣板,原本以为看到的是画纸背面,却意外看到一层塑料薄膜。薄膜背后像是一封又一封信件放满了整个画框的大小。
向晚愣了下,略作思索,撕开了那层薄膜,那些信件纷纷往下掉。
杨晓晴往下看,疑惑道:“咦?这些是什么?”
向晚怔怔的看着大理石地面上的信件,一些信件的正面袒露在眼前。这些信件都是使用最简单的黄色信封,上面的寄件地址是娟秀的一行小字,燕京市东城区南鼓巷南苑胡同15号,孟先生亲启。
向晚伸出的手,微微发颤,她轻轻拿起一封信。
为什么,她曾经写给资助人的信,会出现在这里?
她像是陷入一场巨大的梦境中,不可思议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一张考试成绩表,和一张是她领奖的照片。
信的内容不长,短短几行字,介绍她在学校的情况,以及对资助人的问候。
那一年,向晚得到好心人的帮助,走出困境。但是,对方却是以匿名的形式资助。
她屡次去询问老师,最终得到了这么个邮寄地址,以及得知对方是孟先生。之后,她会在期中、期末考后,定期汇报成绩,重大节日也会写信问候。如果拿到重要的奖项荣誉,她还会把照片一并寄过去。
她不知道贵人会不会在意,但她想表达出,她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她不是心安理得接受馈赠之后,把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
这些信件持续了五六年,她从没有得到过只言片语的反馈,但是,每个月的资助金都会按时打到卡上。这些钱,帮助她心无旁骛的读完高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燕京名校。
……
往事涌上心头,向晚怔怔拿起那些信,每一个信封上,都是她的笔迹,拆开看,都是她自己亲笔写下的问候信。
杨晓晴将画框移至一侧放着,蹲到向晚身旁,拿起信看,寄信人是赵婉。
她知道向晚的原名叫赵婉,也知道她写的一手好字,字迹跟这信封上的字体何其相似。她讶异道:“难道这些信……是你写的?”
“孟先生……”向晚喃喃重复这三个字,“孟先生……”
陆司谌跟孟先生有关系吗?
一旦起了这个猜测,种种联想浮上心头。
陆司谌的母亲,名叫孟清梅。
孟清梅是阳清人,陆司谌跟老家当地的部门单位都很熟悉,且在大力投资。
所以,在这次春节去阳清之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在认识她之前,他就去过阳清。
难道,陆司谌——就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孟先生?
这个想法,令向晚心脏猛地颤抖了下!
她回想着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她一直很笃定,帮助她的孟先生,就是她幼年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如今她再将记忆中的背影,与陆司谌的背影重合,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两人的背影都是那么高大挺拔。当年的他如果二十来岁,现在三十来岁,年龄也正好合适。
难道……真的是他吗?
一股强烈的酸涩冲上脑门,向晚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在向晚怔怔的发呆时,杨晓晴抵不住好奇心,看了信件的内容。
她一直知道,向晚念书的时候有个资助人。如今,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猜测,难道陆司谌就是向晚的资助人?不然,她写给资助人的信,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司谌这里?而且,是镶嵌在这幅画的背后。
杨晓晴同样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如果,陆司谌就是你的资助人的话……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幅画上的人不是蒋依彤,而是你,向晚。”
杨晓晴同样有种做梦的感觉。
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还是,除了最开始的资助,之后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过你的资助人吗?”杨晓晴问。
向晚含着泪水摇头。
当年,她抵达燕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她前往邮寄地址,想要见贵人一面,亲自表达多年资助的感谢,并计划从大学开始勤工俭学,攒钱归还。
可是,当她前往那座合院,空无一人。等了许久,只有一位扫地的老人出现。
她说院子里的主人过世有些年了。后辈们很少回来,那个地方一直无人居住,只是有人定期清理打扫。
向晚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坐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的遗憾离去。
她上大学后,那个资金账户里仍然按月打钱,但她没有再取过。相反,找到兼职工作后,她开始往账户里存钱,每个学期存一些,慢慢的积累。
她与贵人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那个邮寄地址。
得知那里无人居住,她没有再寄过信。但她每个月会过去一次,亲自为院子里打扫卫生,打理修剪里面的植物。她多么渴望有一天,那位贵人出现在她眼前,能让她当面说一声谢谢。
如果……如果这位贵人……真的是陆司谌……
为什么,他不言不语,从不提及?
第213章 霸总怎么这么恋爱脑
从别墅离开时,向晚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装着那些年她写下的信。
她将那幅画的扣板阖了上去,又让物业的人,将那幅画挂回原处。她现在丝毫不关心,那幅画里,画的究竟是谁。她只想知道,陆司谌到底是不是她的资助人。
向晚回到了她和陆司谌的那个家,原本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地方。
杨晓晴跟她一起过来。两人还没吃晚饭,杨晓晴在厨房里翻找食材,煮了两碗意面。
两人简单的吃过晚餐后,向晚道:“我来收拾,你忙你的。”
杨晓晴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开始联系明天招聘的相关事宜。向晚收拾好厨房后,把那些信件拿去书房,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书架上。
“晚晚……晚晚……”杨晓晴在外面叫起来。
“怎么了?”向晚走出书房,见杨晓晴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
“你过来看!”杨晓晴挥着手招呼道。
向晚走上前,站在杨晓晴身边,往外看去。
深蓝色的苍穹下,是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和不远处闪烁的霓虹。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杨晓晴抬起手,指着某处道:“那不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吗?”
向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愕然发现,那栋楼还真是她前两年住得小区。她甚至看到了她曾经居住的次顶楼的端头户型,亮着的灯光。
“那套房子,是你当时入职做陆司谌秘书时,公司安排的吧?”杨晓晴问。
向晚点头。
“当时可把我羡慕坏了,公司包吃包住,住在步行范围以内的小区,还是独立的两室一厅住房,不是合住的员工宿舍。”杨晓晴道。
向晚道:“尚华的条件一直很好。”
杨晓晴倚在落地窗上,笑着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陆司谌住在这里,就为了跟你遥遥相望?”
向晚惊愕的睁大眼,“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杨晓晴反问,“你不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能够串联起来吗?”
向晚茫然的看着她。
“陆元希把你介绍进尚华集团,陆司谌给你安排的职位是总裁秘书,其实跟你的专业并不对口呀。”杨晓晴分析道,“但是,这个岗位,却能让他天天看到你,跟你朝夕相处,还能把控你的时间和自由。”
“比如说,他不想你和陆元希有时间约会,就不断给你加工作量,把你带去满世界出差,你不觉得你那两年忙的没空喘息,都没多少精力谈恋爱吗?”杨晓晴啧了声,“连我跟你见面,都是见缝插针的将就你的时间。陆元希自己也那么忙,到处比赛,所以你们就成了聚少离多的异地恋。”
向晚怔怔的听着杨晓晴的话,半晌没有出声。这对她来说,过于不可思议。
在两人结婚之前,陆司谌在她眼里,就是最严苛的上司,是顶级大魔王。
“你作为你的领导,肯定知道你的住房被安排在那里。于是,他住在了这套房子里。白天跟你待在一起工作还不够,晚上回到家,还要看着你屋内的灯光,与你隔空相伴……”说到这,杨晓晴都感觉过于夸张,忍不住感叹,“不是,他一个霸总怎么这么恋爱脑呢!”
“后来就是咱们知道的,他设法制造你和陆元希的矛盾,趁虚而入,火速跟你结婚,婚后通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你爱上了他。”
说到这儿,向晚脸色泛红,嘀咕道:“不是……我没有爱上他……”
“拉倒吧!”杨晓晴嘘声,“一个替身的乌龙,就让你气的想离婚,还不爱?你要不爱他,你干嘛要在意他有白月光,还跟那幅画那么较劲。”
“……”向晚被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晓晴接着道:“所以,蒋依彤根本就不是他的白月光。那幅画里的人,就是你晚晚,他还把你那些年寄给他的那些信都珍藏起来,藏在那幅画框里。”
“虽然还不能得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一定是在你跟陆元希认识之前。而且,在他请大师作画时,已经喜欢你了,才会有那么一幅画诞生。”
向晚想起那幅画上的落款时间,是在她上大三的时候。
“至于蒋依彤,她居然觉得你是她的替身,真是天大的笑话,明明她才是你的替身好吧?”杨晓晴哼声,转而又道,“说替身还抬举她了,她又没跟陆司谌在一起过,大概率是陆司谌因为她长得像你,起了怜悯之心,顺手帮她而已。”
向晚轻叹一声,道:“你不觉得,你这些推测里,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漏洞吗?”
“什么?”杨晓晴问。
“在进尚华集团之前,我完全不认识陆司谌,也没见过他。”向晚道,“就算他是我的资助人,也一直只是我单方面的写信汇报成绩。”
“你说,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还有,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要在我的世界里充当一个陌生人的角色?他不应该在陆元希出现之前,出现在我身边吗?”
福尔摩斯杨被问熄火了,半晌,她讪笑道:“霸道总裁的心思你别猜,你就直接把这几个问题,甩到他脸上去呗,看他怎么说。其实我也很好奇呢。”
深夜,向晚洗过澡后,躺到主卧床上。
她拿起手机,心里千头万绪,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司谌对她的要求是每天一次电话,三条消息和一个视频通话。
今天出发来燕京的高铁上,她跟他进行了短暂了通话。
晚晚:“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晚晚:“还在忙吗?”
晚晚:“我有点事,想问你。”
她接连发了三个问句,算是完成了今天的KPI指标。
很快,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是陆司谌打来的。
向晚坐起身,靠在床头,接通视频。
陆司谌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清爽的浅色条纹衬衣,那边日光正好,明晃晃的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涌入,将他笼罩,他整个人沐浴在光晕中,弱化了自身强大凌厉的气场,眼神看起来格外温柔。
这种时差带来的反差感,令向晚有些恍惚。
这就是救她于水火、带她出沼泽的那位贵人吗?
一直默默待在她身边,还成为了她的丈夫……
第214章 难道你连自己的样子都认不出来
隔着手机屏幕,陆司谌发现向晚在走神,问道:“什么事?”
向晚敛神,道:“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
陆司谌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就想问,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在我进入尚华集团之前……”伴着心中疑问脱口而出,向晚的心跳频率也更为剧烈。
明明知道是那个答案,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当跟他面对面确认的这一刻,仍是遏制不住的激动和紧张。
陆司谌将手机搁在桌面的支架上,捞起烟盒,磕出一支烟,又拿起打火机,偏过头点燃后,徐徐吐出一口烟圈。清白的烟雾缭缭绕绕,男人的眼神也似有几分缥缈,但还是应了一声,“是。”
向晚眼眶倏地一热,她深吸一口气,憋回差点滚落的泪水。
“你挂在半山别墅的那幅画,是画的我吗?”向晚再次问。
陆司谌讶异的扬眉,随即释然道,“原来,你是因为看到了这个……”
陆司谌弹掉一截烟灰,看向屏幕里向晚的脸,低笑一声,道:“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难道你连自己的样子都认不出来?”
向晚:“……”
陆司谌接着道,“画的是你大三的时候,参加运动会的模样,不记得吗?”
向晚有些羞赧的嘟囔道:“那么久远的事情,谁会记得……”
被陆司谌这么一问,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曾把那画里的人当成是蒋依彤,甚至因此狠狠难过了一场。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特别的想法?”向晚扭扭捏捏的还是问了出来。
陆司谌资助她的那年,她才读初一,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他不可能对一个小女孩有想法。而中间那么多年,他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她,除了她单方面石沉大海的信,两人没有任何瓜葛。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陆司谌为什么会喜欢她?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陆司谌哂笑一声,“有的人,实在是酒品差,记性也差。”
向晚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你大三那年,去思澜会所那晚,忘了吗?”陆司谌淡声提醒。
向晚大脑犹如电闪雷鸣般,回忆起那段被她刻意忽略的往事。
“是你……”向晚怔怔呢喃,“那晚把我带走的人……是你……”
陆司谌正要说什么,屏幕那段有男人声音传来,一大串急促的英文后,陆司谌脸色沉下来,对向晚道:“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早点休息。咱们明天聊。”
向晚大概听懂一些,是陆老爷子手术的事情,点了点头,“你去忙。”
结束视频通话后,向晚的心情反而更加震荡了。
思澜会所那晚,是她人生的一个教训,也是她刻意去淡化忽略的事情。
那时候,她一门心思勤工俭学,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创造收入的机会。大四的一位学姐找到她,说有个饭局带她参加,饭局上有分量级人物,准备收购知名珠宝公司,正在招兵买马。如果能获得赏识,可以提前进入大公司锻炼自己,既积攒了经验,又能为毕业后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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