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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个不对劲的路人，也被好好“请”到河堤下的兵营里，由专人负责审讯。
她作为引荐苏灵雨和张医生见面的中间人，身上也脱不了嫌疑。
折腾了一晚上，她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实在交代不出什么别的，这才终于被放过，有空休息。
只是还没休息几分钟，就有士兵告诉她苏灵雨被救上来了，但状态不对，让她劝一劝。
担心苏灵雨，一听到需要她安抚苏灵雨的情绪，她就立刻奔过来。
但她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收到顾燕影失踪的噩耗。
失踪？
失踪啊。
想到这里，蒋玉凤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
苏灵雨落水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传到霍家和王政开等人的耳中。
陈玉香和霍湘心急如焚，霍建国则在紧急召开的会议上暴跳如雷。
“中医研究院的人，必须经过数次背调才能入职，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往里面安插钉子？！”
“非要我儿媳妇死，他们在怕什么，怕我儿媳妇查出什么？啊？！”
“……”
霍建国雷霆震怒。
什么狗屁从长计议，什么狗屁的不能打草惊蛇，他儿子媳妇被算计成这样子，他一个暴脾气是管不了了。
他不给任何人面子，无论比他官职高还是官职低的，他只丢下一句话：“不把那些‘蛀虫’给我一个个揪出来，以后不会有预知信了！再也不会有！”
他愤然离开，王政开和殷红旗对视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但参会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
福南。
医院里，苏灵雨昏睡了十几个小时之后，终于疲惫地睁开眼睛。
刚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她就听到系统欣喜中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响起：【宿主，你终于醒了！】
苏灵雨恍惚了一下立刻问：【查到顾燕影下落了吗？】
第228章 不敢置信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声音充满担心，软软地喊道：【宿主……】
苏灵雨一下就明白了。
还是没有找到。
系统的小奶音安慰道：【其实，我觉得找不到顾燕影的下落，并不是一件坏事。你想想，没有消息，总比找到的是他的尸体好，对吧？】
【我这么厉害，他又是我们熟悉的人，按理说，他是死是活我都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呀。可偏偏什么都找不到，我都觉得奇怪呢。】
【他总不会加入无量组织吧，我觉得他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苏灵雨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应了一声：【嗯。】
想到蒋玉凤跟她抱头痛哭的样子，她喉咙发干发涩，努力眨了眨眼睛忍住泪水，扭头朝旁边的床头柜看去。
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正要探身拿水杯，推门进来的护士发现她醒了，顿时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朝着外面喊道：“小苏同志醒了！”
这一声之后，“呼啦啦”一下子，单人病房里进来不少人，似乎之前都是等在病房外的。
苏灵雨疑惑看着。
这些人她大都不认识，但看到她安然无恙醒过来，他们眼中是如释重负，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
她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霍焰，也没有见到志愿队的人。
知道苏灵雨需要休息，这群人没打扰多久，说了两三句话，关心关心就又纷纷离开了。
病房安静下来，苏灵雨问小护士：“他们都是谁？”
小护士笑着道：“都是医院和军队里的领导，估计是被昨天的事吓到了，过来慰问慰问，刚好碰上您醒了，就激动了。”
苏灵雨点点头，没太在意。
她是从京城过来支援抗洪抢险的，万一出了事，影响很不好，那些人紧张也是正常的。
“我们志愿队的人呢，是不是已经回京城了？”她又问道。
“回京城？”小护士脸上却露出诧异，“没有啊。因为涉嫌推您下水，他们都被看管起来了，说是要一个个排查嫌疑。”
“什么？”苏灵雨惊愕出声，猛地从病床上坐直身体，一阵头晕目眩。
几分钟后，小护士离开。
问清楚情况的苏灵雨坐在病床上揉着太阳穴，简直不敢置信。
蒋玉凤和汪宜泠，甚至还有其他同事因为涉嫌暗害她，所以被严密看管起来了，从昨晚开始就在被审问？
张医生毋容置疑肯定是有问题的，其他同事苏灵雨也不敢百分百说没有问题，但蒋玉凤和汪宜泠，她坚决不相信她们有问题！
仿佛知道苏灵雨在想什么，系统也说道：【宿主，你猜的没错，蒋玉凤和汪宜泠是没问题。】
【蒋玉凤是老了反应慢，但汪宜泠……你被张医生撞下去的一瞬间她就行动了，下意识就想去保护你，她不是坏人。】
苏灵雨头疼：【但我怎么帮她们说说话，为她们洗脱嫌疑呢？我只要作证她们没有对我动手就行了，对吧？】
【她们明明是关心我，别弄到最后，反倒因为我受委屈。】
门外。
守着的王宇和陈周对视一眼，陈周点头离开，准备把消息上报：既然苏灵雨和系统都说蒋玉凤和汪宜泠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
消息报上去，不出一个小时，蒋玉凤和汪宜泠就会被放出来。
苏灵雨想了片刻，不想等了，下床就往外走。
走到病房外被王宇拦下：“夫人，您要去哪里？”
苏灵雨连身上的病号服都忘记换下，快速说道：“我师傅和汪宜泠因为我受委屈了，我得去让人放了她们。”
说起这个，王宇立刻道：“您放心，没那么严重！她们只是被带去问了问话，没有怎么限制人身自由，正在赶来探望您的路上。”
“这样……”苏灵雨停下步子。
王宇劝说：“您先回病床上休息吧。您昨晚受了惊吓，又辛苦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晕过去的时候吓死团长了，他交代我必须看好您。”
苏灵雨晕倒之后昏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外面的天色又是黑着的。
她看向窗外的夜色，神情恍惚。
收回目光，她问王宇：“霍焰呢？”
“团长还在继续找人，他也联系下游的县市，让他们一有顾教授的踪迹就赶快报过来。”
苏灵雨又问：“现在只有顾燕影没找到？”
王宇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点头：“是。”
苏灵雨抿唇点了点头：“嗯。”
“您很久没吃东西了，我去食堂给您打些吃的过来？”
“好。”
……
苏灵雨向来爱干净，更爱美，但重新回到病房之后，她却连镜子都没照一下。
她只敲了敲系统，问了下霍焰的情况，知道霍焰没有危险，她的思绪一下又飘远了。
呆呆在床上坐了一阵，房门被敲响，王宇带着一脸笑拎着饭盒进来了。
菜都是苏灵雨喜欢吃的菜，她看了看，跟王宇道谢。
等王宇离开，她慢条斯理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吃起来。
但很快就吃饱了，吃不下，饭菜却没怎么动。
她正看着逐渐变凉的饭菜出神，外面突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她转眸看向门口，过了几秒，房门就被推开了。
蒋玉凤和汪宜泠来了。
脑海中再次掠过夜色里顾燕影决然松手，被江水卷走的样子，蒋玉凤在冲锋舟上哀恸不已的样子，苏灵雨脸色更白，抱着膝盖的手微微发颤。
她莫名的，很想蒋玉凤能骂骂她。
看到苏灵雨的第一眼，蒋玉凤的眼眶就红了，走到病床前拉起她的手，给她把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昨晚吓得厉害？”
把完脉又道：“还好身体没什么事。”
汪宜泠不擅长言辞，什么都没说，但一双丹凤眸担心地看着苏灵雨，表情里的关切是掩饰不了的。
苏灵雨觉得愧疚：“我连累你们被审问了。”
“那算什么，正常程序而已。”蒋玉凤摆了摆手，“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会出什么问题。倒是我，反而要跟你道歉，如果不是我为你引荐张浩然，你也不会出事，更不会……”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哀色更浓，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苏灵雨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湿棉花。
就在这时，系统的小奶音突然惊喜出声：【宿主，就在刚刚，我捕捉到了一点顾燕影的动静！】
第229章 奇怪的反应
苏灵雨几乎条件反射般地问道：【什么动静？】
【你找到顾燕影的下落了？他在哪里，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受伤？】
苏灵雨连珠炮弹的发问，蒋玉凤跟着悬了心脏，甚至不敢呼吸，就怕惊扰了系统的回答。
可系统却延迟了好几秒之后，才满是奇怪地说道：【宿主，不对劲呀！】
苏灵雨问：【什么不对劲？】
蒋玉凤的心一下跌到谷底，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系统疑惑道：【我刚刚明明感觉到了顾燕影的生物体征，只是隐隐约约的，感应得不是很清晰。奇怪的是，我就感觉到了一瞬，想仔细追查，发现他的踪迹竟然又消失了，找不到了！】
苏灵雨皱起眉头：【消失？】
骤然间，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她也问了出来：【他会不会跟我一样，也绑定了系统，有了完成任务拯救自己的机会？】
听到这话，蒋玉凤眼神一喜，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或者干渴的人看到了一片梅林，眼里终于又燃起了丝丝希望。
她激动得不行，但情绪太过外露。
但凡苏灵雨抬眸朝她看一眼，就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汪宜泠赶忙安抚地握住蒋玉凤的手，一方面是安慰，一方面也是提醒她不要情绪太明显。
蒋玉凤暗暗点了点头，好险控制住。
但很快，系统的小奶音就响起：【不可能呀。】
【一个任务世界的人而已，怎么可能绑定系统？不可能，不可能。】
苏灵雨却道：【我不知道你们系统的规则，但万一呢？】
系统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可能的，宿主。虽然我也很想安慰你，但真的没有任务世界的人类绑定系统的先例呀。】
【虽然我年纪小，但我见识还是挺多的。】
【我可是很厉害的小统子！】
苏灵雨：【……真的？】
系统就差发誓：【真的！】
苏灵雨问：【一点机会都没有？】
系统道：【绝对没有！】
刚生出来的一点希望，又这么淡了下去，苏灵雨缓缓吐出一口气，却怎么也排遣不了心里的难受。
她说道：【你继续追查顾燕影的下落，不要停。也注意着霍焰那边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对，立刻联系我。】
系统立刻保证：【放心吧，宿主！】
一人一系统聊了几句，苏灵雨回过神来看向蒋玉凤，眼神更加愧疚。
蒋玉凤不是不难过，在知道顾燕影失踪之后，她已经哭了很多场了。
但对上苏灵雨苍白的脸色，愧疚的眼神，她不忍责怪。
她拍了拍苏灵雨的肩膀，温声说道：“你也累了，我和汪宜泠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别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燕影肯定会没事的。就算……他愿意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你，肯定也不愿意你自责。”
苏灵雨深深呼吸，艰难点头。
目送着蒋玉凤和汪宜泠离开，身边不再有人，病房里安静得像是在旷野之中，苏灵雨抱着枕头躺下，脑子里乱乱的。
在不知不觉间，她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窗外还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这些夜色就像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罩过来，一瞬间就将她拉入了昨晚的洪流之中……冰冷潮湿，叫人喘不过气。
苏灵雨神情怔怔的，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给她拂了拂汗湿的额发，动作温柔又细致。
她扭头朝后看过去，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霍焰，顿时惊喜地坐了起来，带着期望问道：“找到了吗？”
霍焰无奈摇头：“没有。”
苏灵雨心里一沉，眼里的亮光一寸寸熄灭。
她又在心里敲系统：【小统子，你再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顾燕影的下落。】
系统立刻“滴滴”两声：【宿主稍等，我马上！】
但很快，它的小奶音就无奈响起：【还是找不到呀。】
苏灵雨安静下来。
她心里很难受，但这种难受又不知道怎么说，不是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却是细细密密的愧疚，对，就是愧疚。
从小娇生惯养，她习惯了别人对她的照顾和宠爱，细致和体贴，无论是亲朋好友的真心，还是花钱买来的服务，因为她也会回馈她能付出的，所以她享受得理所当然。
但从没有这么一刻，她觉得自己难以承受。
霍焰将她抱进怀里，大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像是哄小孩儿一般安抚着她，好一阵，缓声开口问道：“灵雨，你知道我之前的腿伤是怎么来的，对吗？”
苏灵雨抬头诧异看向他，他垂眸，眸光沉静如水。
“我知道。”苏灵雨点了点头。
霍焰的腿是执行绝密任务的时候残疾的，那一战凶险残酷，对战人数悬殊。
为完成任务，他死死守着机密文件，在阴暗潮湿的山林中等待了很久，身上溃烂的地方甚至被蚊虫鼠蚁啃噬过，凭着顽强的求生意志才吊着一口气，等到救援，好险才捡回一条命。
但命是捡回来了，一条腿却残疾了，不良于行。
“但你不知道，我们二十五人一起执行任务，我是首领，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霍焰道，“为了让我带着机密文件脱困，和我朝夕相处过的兄弟，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只为让我活着突围。”
“理智告诉我，执行任务免不了牺牲。但情感告诉我，他们都是为我而死，而我深刻觉得他们的选择不值得。”
“也许，把我换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也能完成任务，那样就是他们活下来……”
“这种想法困了我很久，从战场回来之后，我每次想起那一幕幕场景，连枪都握不住。”
“在医院养伤的时候，我同时在干预心理，心理医生说我那是战场ptsd，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在医学上被归类为精神力疾病。”
“……”
苏灵雨点了点头，脑子聪明，隐约猜到了霍焰想跟她说什么。
霍焰垂眸看向她：“那你知道，我后面是怎么好起来，怎么想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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