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形单影只，看着她和别人恩爱不疑，儿女成群，你受得住一时，能受得住一辈子吗？”
蒋玉凤说话的时候，顾燕影放下筷子，依旧淡淡笑着。
她话说完了，他都没有辩驳一句。
好半天，他才开口道：“我能。”
蒋玉凤目露不赞同，但不等她开口，顾燕影又轻笑说道：“五年。”
“五年之后，我会认真考虑人生大事。”
但那时，如果命运是注定的，他要么不在人世，要么早就已经心死，也不用考虑了。
他无意改变蒋玉凤的想法，也理解她，但他根本不会走进婚姻。
他不需要婚姻，也不想耽误一个无辜的女孩，他不值得。
蒋玉凤没想到那一层，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慈祥笑着点头：“行！才二十三四的年纪，的确不用着急，只要不是孤寂一辈子就行。”
“我不强求你结婚生子，我只希望你不要困住自己一辈子。要是能忘了不该惦记的人，找个合适的对象，跟她举案齐眉，那更好。”
顾燕影不动声色，笑着颔首。
吃过饭，顾燕影回到办公室，照旧练字静心。
这次没写毛笔字，而是写的硬笔。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最后的玫瑰》聂鲁达）
他的字迹清雅有风骨，隐隐有种暗藏的锐气，却不锋芒外露。
写完，他将笔记本合上，放进抽屉深处。
……
病来如山倒，苏灵雨喝了药，想着能不能退烧，结果体温很快窜到三十九度五。
烧得她眼睛发干，脑子昏昏沉沉，身体无力。
昨天晚上的低烧，原来堪堪只是个“前奏”。
不过她知道王宇被霍焰交代过，一直在院门外没走，秦珍说要联系霍家的时候，她拉住秦珍：“不用，你送我去院门口就行。”
“我陪你回家吧。”
请假陪苏灵雨回家，秦珍看到她吃了药，好好睡到床上才走。她还被苏灵雨拜托，要去陈家巷看看陈满仓一家。
心疼苏灵雨病恹恹的样子，等秦珍一走，陈玉香就骂开了。
“霍焰那个兔崽子，怎么照顾的他媳妇？他自己活蹦乱跳的都能上山打虎，媳妇烧到三十九度多！不行，我要去打电话骂他一顿！”
霍建国无奈，摘了眼镜道：“他现在执行任务，你上哪儿联系他？”
陈玉香呵呵一笑道：“是，我联系不上他，骂你行不行？呵！子不教父之过，我骂你没问题吧？”
霍建国：“……”
这家庭地位，居然还能一降再降？
还有没有天理了？
“霍建国，说话！”
霍建国一脸正气道：“骂骂骂，你别气坏了自己就行！”
陈玉香哼了一声，到底是没真迁怒。
霍建国戴上眼镜，继续看报纸，心里自得一笑：这招以退为进还是不错，下次教给儿子，怎么也能少被骂两句。
此时，躺在床上的苏灵雨却没了睡意，因为系统激动的小奶音喊道：【宿主！我们的功德点到账啦！】
苏灵雨杏眸一亮：【有多少？】
系统回答：【拯救陈玲玲，奖励1个功德点。拯救泥石流灾害中丧生的村民，奖励98个功德点。咦？居然还有拯救被无量组织迫害的无辜者，奖励10个功德点？】
苏灵雨也奇怪：【我不是没有来得及举报，是霍焰自己发现的吗？难道他是因为我才进山，进而发现山里有秘密基地，所以才会给我奖励功德点？】
系统道：【可能吧。】
苏灵雨：【不管了，反正有奖励总比没有奖励好。小统子，我的功德点已经足够了，是不是可以开始第一次洗精伐髓啦？】
苏灵雨的心声，充满期待。
第138章 怎么还没睡？在等我？
【可以哦，宿主。】
【你现在就要开始吗？】
苏灵雨毫不犹豫：【开始。】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是系统以她的身体数据为模板，一比一复制，剔除了先天疾病的重塑身体，但洗精伐髓的效果也能反馈到原来的身体上。
她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概念，早用早舒服。
系统“滴滴”两声，小奶音响起：【请宿主做好准备，洗精伐髓将在倒计时3秒之后开始，持续时间10分钟！本次使用功德点100点，剩余15个功德点。】
苏灵雨闭上眼睛。
三秒钟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但预想之中的痛苦却并没有来临。
十分钟之后，苏灵雨睁开眼睛，感觉身体变得轻盈很多，有种淤堵的河道被疏通的畅快感觉，就是身上出了一身汗，腻乎乎的很难受。
苏灵雨惊讶：【居然不疼？】
系统的小奶音充满了得意：【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苏灵雨“噗嗤”一笑。
她起床冲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意。
镜子里的她唇红齿白，一双杏眸黑白分明，虽然脸上有一丝倦怠，但皮肤却光滑白皙得像是剥壳的鸡蛋，比之前更清透细腻。
很好。
不过这并没有让她感冒好一点，她重新躺回床上，身体的疲惫让她很快睡了过去。
晚上，担心她睡不着觉，霍湘抱着枕头过来说要陪着她睡，还说是霍焰交代的，她拒绝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入睡，苏灵雨想起某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想起他劲瘦小臂横隔在她腰间，大手在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哄她入睡的样子……
没忍住，用力捶了捶抱在怀里的枕头。
【霍焰那个狗东西，交代我周围的人那么多事，就不会跟我多说两句？说一声要执行任务，就没了影子。】
【他长一张嘴，有什么用？】
系统气哼哼的，阴阳怪气道：【他跟别人是用来说话，跟你是用来亲呀。光亲你嘴巴都不够用了，哪里还记得要多说两句呀？】
苏灵雨：【……】
……
苏灵雨这一生病，就病了一个星期。
这期间，霍焰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一个电话打回来。
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变得脆弱，苏灵雨就变得更加娇气。
想要人端茶倒水，不想走路想要人抱……可当她下意识喊出“霍焰”，房间里却空荡荡的无人回应，那种随之而来的失落感变成委屈，快要将她吞没。
特别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入睡都变得困难。
明明之前她不会这样，就算怕鬼，抱着一只枕头睡觉也能睡得安心。
她开始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霍焰，等他回家来，她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霍焰外出执行任务的第十天。
苏灵雨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凝重，陈玉香和霍湘的眼睛都红红的，像是哭过。
“怎么回事？”她问。
“嫂子！”霍湘眼中又弥漫出一层水雾，哽咽说道，“部队来电话，说大哥失踪了！”
“失踪？！”苏灵雨不敢置信的反问。
一瞬间，心脏像是被细线狠狠勒紧，疼得她脸色发白。
脑子里充斥着的字眼全部都是“为国捐躯”，一想到霍焰有可能会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慌得厉害。
“嫂子，你没事吧？”霍湘立刻站起，担心地扶着苏灵雨在沙发上坐下，“你先别慌，大哥肯定没事呢，你坐一会。”
苏灵雨咬着唇，感觉腿有些软。
在沙发上坐下后，没有任何耽误，她立刻在心里敲系统：【小统子，你赶紧查一查霍焰的下落，看能不能查到。】
【明明昨天还有信息呢，怎么今天就突然说失踪了？】
系统立刻“滴滴”两声：【好的，宿主。】
陈玉香几人也急切等待着，只是不敢表露在明面上。
几秒后，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别担心，霍焰没出事，他只是为了尽快脱身，用了个障眼法。嗯……大概今天晚上，他就会回家！】
苏灵雨：【真的？】
系统立刻道：【当然是真的啦，我的信息什么时候出错过？】
【不过我才不想他回来呢！他一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肉骨头的狗，总是抱着你亲来亲去，啃来啃去，我就又要被关小黑屋！】
【嘿呀，好气呀！】
【啊啊啊，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呀？】
苏灵雨：【……】
在系统奶兮兮的惨叫中，她感觉自己逐渐缓了过来。
陈玉香和霍湘对视一眼，藏住眼里的惊喜和安心，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家里的男人都是军伍出身，听到霍焰失踪的消息，她们比苏灵雨其实要淡定很多。
霍湘知道大哥没事，听到系统叽叽喳喳的那些话，甚至有些想笑，没想到平时沉肃冷静的大哥在大嫂面前，竟然是那样的。
霍建国站起身，象征性开口道：“你们放心，霍焰肯定没事。”
……
夜色如墨。
时间进入十一月之后，地上就落了一层泛黄的枯叶，夜风一吹，发出“簌簌”的声音。
霍焰进入京城之后，第一时间去跟王政开和殷红旗做了汇报。
他之所以设法脱身，连夜带人赶回京城，是因为无量组织牵扯到的人和事太多，水太深，他必须先回来一趟，和王政开沟通之后才能确定之后要怎么做。
等他从部队回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没想，打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却亮着一盏柔和的灯。
听到动静，苏灵雨那双漂亮妩媚的杏眸就看了过来。
安静的夜，有个人在等自己，这个认知让霍焰心里一热。
快步走到床边，他却没跟之前一样搂着人就亲。
风尘仆仆，好几天没有洗澡，爱干净的小祖宗肯定受不了。
他站在床边问：“怎么还没睡？在等我？”
“你都失踪了，我又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会回来，怎么等你？我就是单纯想看书而已。”苏灵雨合上手里的书，没好气瞪他一眼，“身上脏死了，洗干净一点。”
系统的小奶音响起：【宿主，你真的在看书吗？可你看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翻页，书还拿反了。】
苏灵雨：【……？】
霍焰低笑出声：“我去洗澡。”
快速洗完一个热水澡，结果，他打开浴室门却发现房间里的灯熄灭了，浴室外面漆黑一片。
等他的那个人也睡下了。
远远看去，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团，那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后脑勺都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字。
霍焰无声勾唇。
他眼力好，借着窗外稀薄的光线走到床边，身姿矫健地上床，将气哼哼的苏灵雨抱入怀里。
低头在她脸上毫无章法地吻了一顿，找到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头吮吸着。
直到她被亲得呼吸急促起来，气得捏着拳头砸他的肩膀，他才闷笑一声放开她的唇，转而顺着她的脖颈往下亲。
带着粗茧的大手从她肌肤细腻的腰肢开始往上攀，眷恋摩挲着她后背的蝴蝶骨，又朝前探，以手丈量。
光是这样还不够，他将她搂入怀中，修长有力的手指扯开睡衣宽松的衣襟，埋首深吻。
苏灵雨实在是气，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你讨不讨厌！”她双手抵在男人肩膀上用力一推，同时自己身体朝后退。
突然“啵”的一声，像是红酒瓶的软木塞被拔开。
埋首在她怀中的人，真让她成功推开了，但那道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更加响亮的声音，却让她不敢置信到了极点。
这，这这是什么声音？！
苏灵雨脑子懵了一瞬。
第139章 他的声音，蛊得她脸红心跳
两人同时僵住。
空气都仿佛寂静了。
失去唇舌温热的纠缠，被润湿过的肌肤在空气中染上秋意，凉丝丝的。
某个瞬间，苏灵雨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盖上被子挡住不着寸缕的胸口，顺带着，气得在被子里踹了霍焰一下。
狗东西！
霍焰尴尬轻咳一声，不敢再刺激已经恼羞成怒的小祖宗，哑声问道：“是等我等得不耐烦了，还是被我失踪的信息给吓到了？”
苏灵雨气道：“我没有等你！你要是失踪了，我开心还来不及！”
“好，你没有等我。”霍焰从善如流道，“执行任务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情况和环境，深山老林里也找不到电话给你打过来……对不起。”
苏灵雨没做声了。
道理她当然是知道的，但这不妨碍她发脾气吧？
霍焰提议：“实在要是生气，咬我一口？”
苏灵雨气得反问：“……我又不是没咬过，你肌肉那么硬，我咬得动吗？你要是真有诚意，要不你自己挑个你身上我能咬得动的地方给我咬？”
霍焰又笑。
苏灵雨瞪圆眼睛。
他的声音很有质感，低沉悦耳，这是她一直知道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当他的声音染上一丝黯哑，特别是他低声闷笑的时候，于寂静的夜色里，声音会是那么的蛊。
蛊得她脸红心跳。
她红着脸气道：“你笑什么？不准笑了！再笑你去睡书……不，睡地下！”
“嗯，不笑了。”霍焰忍笑在她发顶揉了揉，深呼吸克制冲动，“睡吧。”
“放心，我有了你，不会轻易死去。”
这么简单一句话，让苏灵雨有些鼻子发酸。
她很想再给霍焰几拳头，但当他将她揽入怀中，大手轻拍她的脊背哄她睡觉，她忍了又忍闭上眼睛，窝在他怀中睡下。
好几晚上没睡好，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味，听着他胸腔中传来的、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很安心。
有了对比，她也明显感觉到抱着枕头和抱着霍焰之间的不同。
进入梦乡之前，她脑子里也转过一个念头：
明明之前抱着枕头就能睡，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
霍焰只在家里呆了一个晚上，或者说几小时，第二天凌晨六点就走了。
苏灵雨被闹钟叫醒，身边床位的余温早就消失，枕头上的褶皱被抚平，就连床单都被扯得看不出昨晚有人睡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字体苍劲有力，是霍焰写的。
说他要去执行任务，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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