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赔我地毯。”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挥的点子,“你弄湿的,你陪我,我这块地毯很贵的。”
男人被她的话气笑,反问:“我弄湿的?夏弥,这上面是谁的水?”
夏弥懵了,没想到他开颜色的话题讲得这样顺畅,脸都不带红的。
她被噎住两秒,随后不管不顾道:“我不管,是你弄得我,才出来水渍的。”
陆鹤野点额,像是认下了这个被她强压下来的锅,半点没有认错的态度,“可是宝宝,刚刚你没爽吗?是我的错了?”
他没穿短袖,身上只套了一件黑色抽绳运动裤,那件白t不知所踪。
在身后落地灯的照耀下,男人逆着光站在那儿,周身散发了一层光晕,照得神情不甚清晰,但排列规整的六块腹肌整齐划一,连同着小臂线条绷紧流畅。
看得夏弥忙紧移开视线,她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放在陆鹤野身上,掩饰性地端起刚刚被遗忘在身旁的水杯,胡乱地灌了自己几口水。
温水下肚,干燥了许久的喉咙这才得到缓解。
可不远处的陆鹤野却不依不饶地走上前,双手干脆地撑在她身侧两旁,将她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从男人身后完全看不到夏弥的身影。
他低眸瞥了眼杯中水,嘴唇轻车,周身透着一股餍足感,“宝宝,刚刚舒服了吗?”
夏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装作没听到一样,迅速垂下眼睫。
可谁料,她刚低头,下巴便被陆鹤野两指捏住,随后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捏起来了,不得不和他对视。
“嗯?”陆鹤野抬眉,“问你话呢。”
他眉眼中带着一股坏坏的笑,果真是在开夏弥玩笑。
夏弥不理会这个问题,抿抿唇说道:“反正地毯是你弄湿的,不管直接还是间接,你都负主要责任,赔我一条。”
陆鹤野失笑,“成,我陪你一条,但我是间接弄湿的,直接弄湿这条毛毯的人,是你,宝宝。”
男人的浑话随手捏来,又猛地一弯身,贴近她耳边,低声说:“是你的水太多了。”
夏弥瞳孔瞬间放大,撑在身后的手没弄稳,斜斜地向后方滑动,手指误触到蓝牙音箱的开关,随机点开了一首英文歌。
极具有节奏感的前奏一出现,她便听出这首歌的名字,顿时心里一紧。
“When you come around me
当你来到我身边
Do me like you miss me
好好服侍我仿佛思念我一般
Even though you've been with me
即使你已一直陪伴着我。”
“Diggin‘ the way you feel on my skin
感受你的触碰和肌理
Got influence on me can't comprehend
你已留下 难以言说的印记
Aw no next thing you're on top of me
接下来就请跨。坐于我的身体
Okay with this I call that a win-win
就这样我把这叫做“双赢”。”
副歌结束后,夏弥忙紧扭过身子把音乐关了。
蓝牙音箱是之前在州大读研的时候买的,她用得时间蛮长的,之前就出现过这种自动播放歌曲的故障,但因为音响外观看起来格外搭景,所以她拿来当成装饰品的。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它插上
电继续使用的,没想到今天误触竟然把它打开了。
刚一回头,便对上面前男人戏谑的眼神。
她强装镇定,轻咳一声:“怎么了,你还不允许别人有听歌的爱好吗?”
陆鹤野啧了声,“我哪儿敢。”
这调调惹地夏弥轻哼一声,抬手推了他胸膛一下,“你让开,我要下去。”
“这里坐得不舒服?”男人轻声问。
夏弥受不了他这幅蛊人的模样了,身子酥酥麻麻的,“对,梳妆台太硬了,坐得我难受,我要坐到沙发上,那边软。”
这要求一出,陆鹤野也没反驳,只是根本没有让开位子的打算。
而是双臂一抻,直接把夏弥一个打横抱起,三两步便走到沙发旁,没把她放在沙发上,而是自己先坐下了,让夏弥自然而然地坐在自己腿上。
夏弥懵懵的,身子转了转,随后后腰处落下一掌,清脆的响声铺满整间房。
“坐好。”陆鹤野低声训斥。
夏弥觉出他语气间的戾气,也来了脾气,蹙眉,“我要下去,我要自己坐在沙发上。”
说完这话,她也不想管陆鹤野什么表情,身子大幅度来回乱扭,铁了心了要耍脾气。
陆鹤野啧了声,整个人靠坐在沙发上,一副完全任凭她下去的模样,也不开口讲话。
他身上透着万分拿捏住夏弥的把握似的,重逢之后的拿腔作调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夏弥心里憋着一股气,脑子里完全忘了几天前两人的过分亲热,也忘了刚刚陆鹤野嘴边的水渍是从何而来。
但她也没从陆鹤野身上下去,反而是扭头冷哼一声,“你欺负我。”
陆鹤野失笑,双手搭在她腰线两侧,虽没用力,但无形之中早已禁锢住她,整个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他依旧靠着沙发椅背,顺着她的意说:“你不是要下去吗?”
夏弥回头瞅了他一眼,两人无声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她发现陆鹤野并没有要哄她的意思,便作势准备下去。
还没等腿伸直,身下的膝盖便猛地向上一顶,把她的平衡打破,让她不受控地向后方倒去。
果不其然的,倒在了陆鹤野的怀里。
而那个始作俑者也是张开双臂,稳稳当当地把夏弥接住了。
“宝宝,别闹了。”
陆鹤野在她耳边轻声开口,热气都打在夏弥颈侧,惹得她一阵酥麻。
自从两人重逢开始,好像双方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大滑坡一样,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谁都没有提及过这五年各自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心照不宣地忽略这个话题。
毕竟当年挡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所以两人当年的结局必须是分手。
她曾以为和陆鹤野此生应该再也不会相见了,但没想到居然在湘恩碰到他了,而且还阴差阳错地发生了关系。
这是她无法预料到的,就像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最终在某一点汇聚。
夏弥呼出一口气,心口像被一团棉花堵住,连带着呼吸道都被堵住,隐隐有窒息之向。
对于两人的关系,她曾经想过要顺其自然,无论结局怎样,都交给天定。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还是迈不过去那个坎,说白了就是懦弱。
夏敏的去世明明和陆鹤野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陆禹犯错之后的惩罚,和陆鹤野有什么关系。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做不到完全忽视掉陆鹤野和陆禹存在生物父子上的关系。
她只能任其自己作茧自缚。
想到这,她慢慢静下心来,声音也渐渐趋于平静,“陆鹤野,我没有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湘恩发展吗?就是因为我想忘记过去,重新生活。湘恩是我的故乡,所以我打算把新起点定在这里。”
她低垂着眉眼,“我妈妈去世前给了我一封信,信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向前看,所以,我想回到平静的生活,不想再像之前那样了。”
这话像是一把刀,彻底把两人重逢后的亲热割断。
第68章
房间内静得过分。
夏弥内心矛盾至极, 说出口的话虽然是在拒绝陆鹤野的亲近,但还是想让他再近一步。
如果他再继续的话,那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从小过分拧巴的人就是这样的, 心口不一, 喜欢说反话,同时被内心世界裹挟着自己。
夏弥正是如此。
然而像陆鹤野那样的天之骄子,曾经已然在她这里受到过拒绝,不可能还会再低头一次。
当年提分手的是她,现在想撇清两人关系的人也是她。
稍微有点自尊的人也不会任凭她这样践踏自己的自尊。
陆鹤野也不例外, 他没多说挽留的话,弯腰拿起储物柜里的湿巾, 从中抽出两张,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双手和嘴角。
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被擦拭地干干净净, 仿佛刚才的亲热就是一场朦胧梦境。
现在梦醒了, 他也该走了。
“好,既然你这样排斥我的存在, 那我如你愿。”
他只撂下这句话, 转身就走了。
房间的门一开一合,运动鞋底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沙沙音清晰入耳, 随后是楼下大门密码锁的自动上锁音。
而后,整个小阁楼恢复往日的宁静。
夏弥回神,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梳妆台上面的瓶瓶罐罐微微有些乱,脑海里瞬间涌起方才的画面。
身形高大的男人只低身于她面前,敛去了一切张狂戾气, 臣服于她一人。
隐隐之中,夏弥心里升起了一个假设, 像陆鹤野那样骄傲的人,这次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主动来找自己了。
若是错过了他,或许这一辈子都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想到这儿,她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蹭地一下从地毯上站起身,连拖鞋也顾不上穿便飞快跑下楼,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大门处,想没想地直接打开密码锁门。
果然不出意外,门外空荡荡的,连那辆布加迪超跑也不见踪影。
一股极其强大的后悔将她吞没,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
一旦自己开始一段亲密关系,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向着一个不明方向偏离,无法从这段感情里抽身而出。
此时深夜十二点,不论她这样毫无理由地将陆鹤野拒之门外究竟对错与否。
总之,心里是万分难受。
九月底的风渐渐带了几分凉爽,秋天的第一场雨也在几天前落幕。
她站在门口吹了几分钟的风,脑子里的乱麻支线清理出去之后才转身上楼。
自那日开始,夏弥便恢复了如同在梧州地界的安宁生活。
她那晚疏离人的模样太过伤人心,陆鹤野说到做到,并没有主动来找过她一次。
两人也没有互留联系方式,谁都没有主动联系谁。
关系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只是和以前在梧州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同的。
陆鹤野虽然没联系她,但尤瓷和汤葵都会加上她的新社交账号,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和她聊上两句。
周末的时候,三人还会一同聚餐,或者尤瓷汤葵二人约在夏弥的画室万物生见面,晚上一起看看电影聊聊天,顺便留宿在此。
大概是陆鹤野同她们讲过什么,尤瓷和汤葵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提到过他一次,尤瓷不是那样爱八卦的性格倒还正常。
可汤葵却反常得过分了,她平日里可是最八卦的那位,现在竟然从来都没问过自己和陆鹤野是什么情况。
渐渐的,三人的接触多了之后,夏弥心中多了一个猜测。
那就是――
汤葵和尤瓷是陆鹤野派来给她解闷的。
以前三人虽然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玩游戏,但说到底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比普通关系更要好一点罢了。
进入大学之后交到的朋友,只有许倾倾一个人称得上是交心朋友。
她防备心太强了,高中遭受过校园霸凌的缘故下,很难用心和一个人交朋友。
可现在,她原本孤单的生活中多了尤瓷和汤葵之后,多了很多色彩。
遇到点什么时候也能和人一起聊了,她们还能给她提供一些非专业人士的意见,让她不再那样局限性。
国庆小长假度过之后,夏弥早早提前地订好了元旦跨年的行程。
她准备去北境地域写生,主要还是以看雪为主。
十月深秋,湘恩也进入一片金光闪闪的世界,道路两旁的银杏树落了一地的树叶。
刚好万物生面前的街道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大树下的美景颇有一股氛围感,况且周围都是些艺术建筑,周末来打卡的人尤其多。
特别是万物生,每日的客流量到达了巅峰状态。
这样一来,也会混进一些鱼龙混杂的人物。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意外便发生了。
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那天刚好是个周末,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间段。
彼时夏弥正给带小朋友来的家长讲解关于画展的详情,门口处便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吵闹声,夹杂着几句刺耳的男音,听起来像是在胡搅蛮缠。
她抱歉地对着小朋友家长露出一笑,“不好意思,我先去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您要不先坐这边休息一下?”
小朋友家长格外善解人意地表示没什么。
夏弥顾好这边之后,连忙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还没完全走近,就听到一个粗犷的男声:“你们老板是不是叫夏弥,赶紧叫她出来,我是她堂哥!”
店员小罗瞅见夏弥过来,一脸不知所措地说道:“夏总,这位先生一进来就不管不顾地大声吼叫,还称他是您的亲堂哥,我劝了很久,让他去那边的等候区,可对方不听。”
男人看起来有三十来岁,尖嘴猴腮的模样看着渗人,身材过分的瘦了,还是个不高的个子,眼窝深得厉害。
他见到夏弥之后,眼神瞬间变了,又想起刚刚店员对她的称呼,态度一下子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小弥,不得了了,现在你都成夏总了?那可不能忘了你堂哥我啊。你小时候还是我经常带着你玩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居多,这里不是什么适合讲话的场所。
夏弥望了眼四周的环境,目光又落回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当即力断,“你有事情找我吗?先去会客室聊吧。”
男人显然是抱着目的来的,听了这话之后也没多嗦,转身跟着夏弥进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的双开门完完全全关闭之后,隔绝掉了一切杂音,可见隔音效果是多么的好。
进入会客室的一路上,夏弥也算是想起来这位自称她堂哥的人是谁了。
还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刚刚去世,父亲刚被安排下葬,葬礼结束之后,她和母亲回到家之后,发现两人的行李全都被扔了出来。
而面前这个男人叫秦子睿,也正是那位赶他们出来的罪魁祸首,强占父亲留给两人的房子,让她们没了容身之所,他带着他的家人就这样鸠占鹊巢。
秦子睿跟在夏弥身后进入会客室之后,眼神便四处张望着,目光里的贪婪清晰可见。
他只当夏弥是认了她这个表哥,直接大摇大摆地踢开一架椅子坐了上去,还翘了个二郎腿,“小弥,你说你也忒不地道了,回湘恩也不带说一声的,开了这么大一家画室怎么也不联系我们这些亲戚,现在大家都在家族群里说你是个白眼狼呢,自己发达了就不管各位兄弟姐妹,各位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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