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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弗兰奇看着自己歪歪扭扭、无法行动、甚至有白骨露出的左腿突然恍然大悟。
他是愧疚的、怪罪自己的，因为他制造出来的东西可能会被坏家伙所用。
但如果是他自己呢？
反正只要这样做那无论如何能怪罪的东西就都只有自己了，这样制造出的东西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用途了——
“叮！！”
“铛！！”
最开始是左腿，接着是右腿；从四肢到躯干、从脸颊到脖颈……
除了他自己看不见、碰不到的后背，弗兰奇像以往造船一样将自己全身都用钢铁替换了。
曾经看过的书、汤姆师傅的教导，神经是绳索、肌肉是木板、骨架是船骨，万幸他的“龙骨”——脊髓没出问题。
不需要多的什么，只是一双手、几个有些损坏的扳手、划针和锤子等等，弗兰奇天然的懂得了怎么去做。
动不起来就是神经搭错了；疼痛是因为身体在恢复，肾上腺素水平在下降；内脏、给身体提供能量的东西换成换成自己最爱的可乐好了……
第一天，弗兰奇恢复了行动能力，但他的内脏和其他一切都随时在招呼着死神。
于是他在勉强活下来后，用了4年的时间到处学习、求教，翻看附近各个岛屿的书籍。
寿命+1+1+1+1
寿命+100+100+100
在隔两天吐点血、隔两天差点死掉的情况下，他花了4年完全将自己变成了半机械人，不需要进食、身体由钢铁构成。
弗兰奇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种族了，不过没关系，活着就好！
而促使在伤好后立马回到水之七都的原因是世界经济报的一则消息——
【大事件大事件！】
【水之七都正式成为世界政府加盟国！冰山市长将帮助建造一条连通司法岛、海军本部和因佩尔海底大监狱的海上列车航线！】
3.
“冰山你在做什么啊！你这个混蛋？！”
“——闭嘴笨蛋弗兰奇！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谁？你以为这是因为谁？只有让海上列车派上用处才不叫辜负汤姆师傅的心血啊！”
当然，这只是让世界政府放松警惕并且让所有人都认识“海上列车”的权宜之计。
即使当时还不知道天龙人在封锁海域，但冰山也清楚世界政府是不会同意让海上列车连通四海的，这样耗时耗力还对天龙人没什么用处。
毕竟世界政府真正的话事人“五老星”也是天龙人。
可，他得先准备起来……
总有机会出现的那天的，所以他得积蓄力量、金钱，让世界政府放松警惕。
他没告诉弗兰奇他的打算，但弗兰奇认可了他关于海上列车的话，于是弗兰奇打算来帮他打下手——
就算他不打算造船也能教教人。
他和冰山在这方面的天赋都是世界顶级的，所以即使他们一个才14岁另一个不过18岁，但他们在造船的造诣上已经是出师了的。
但冰山市长拒绝了他：
“卡迪·弗兰姆，拿着冥王的设计图离开水之七都，正好你不是讨厌那对夫妻给你起的名字吗，那你就改个名字，离开。”
“带着冥王的设计图改名换姓永远不要回来。”
说实话，汤姆已死，即使是曾经知道汤姆手上有冥王设计图的大部分人也都以为汤姆在死前将古代兵器的设计图销毁了。
所以这只是冰山为了以防万一而做的选择——
毕竟没人知道鱼人岛除了海王的传说，汤姆的师傅还曾告诉过汤姆总有一天会有一位与海王一起出现的人物用另一个古代兵器冥王解救世界。
冰山不是鱼人，他不相信海王也不相信传说中的救世主，但既然这是师傅的遗物，那他自然是想要尽可能留下它的。
但他也绝不能将冥王的图纸留给会用它挑起战争的人、尤其是世界政府，这是汤姆宁愿去死也不愿做的事情。
可制造出就可以一炮毁灭一个国家、可以轻易统治世界的冥王诱惑力太大了。
谁会不受诱惑私自造出冥王？
谁会绝不把冥王拿给天龙人以换取财富、力量和地位？
——不会有其他人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冰山抬头他的师弟弗兰奇，眼前这个决心再不造船，和他一样将汤姆师傅当做父亲的家伙。
弗兰奇愿意为了不再犯错而再不造船，放弃他最爱的一切，所以他不会被冥王的力量所诱惑。
弗兰奇愿意为了救师傅而豁出命去将自己变成这副不是人的模样，不会有人比他更知道汤姆的决心了，所以他不会将冥王换给世界政府。
而弗兰奇又是个令人讨厌、听不懂话的笨蛋，所以他说到做到并且轻易不会改变。
【连罗杰那样的人物都没法让汤姆师傅交出冥王的图纸，那又有谁可以呢？】
冰山原本是想让弗兰奇保管冥王的设计图一辈子，然后在他们死后将这些东西一把火带走的，毕竟冥王太危险了。
可那天弗兰奇却拒绝了——
“混蛋冰山，你是想让我看着你去送死吗！！”
虽然都说草帽一伙包括他们的船匠弗兰奇在内是群笨蛋，但他们并不是智商低。
弗兰奇几乎是在冰山的要求提出的那一刻就跳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人找冥王找到你身上，我又带着冥王不知所踪，那你不就没有价值一定会死了吗！”
他说对了。
在弗兰奇拒绝离开水之七都，却带着冥王图纸在废船岛开了家船只解体屋，从此很少与冰山联系后。
因为父亲而升职成为cp9长官的斯潘达姆又一次盯上了冥王，并且让他手下的特工混成了冰山的公司的秘书和工头。
他中枪了，却没死，因为这些家伙发现了弗兰奇和他的关系，他们留着他无论是威胁还是打感情牌都还有用。
而弗兰奇也没辜负冰山的期望，他在与草帽一伙的历史学家妮可·罗宾一起被绑去了司法岛后做了一件大事——
妮可·罗宾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会解读历史正文上那种古代文字的人，因此她从8岁起就被通缉四处流浪直到遇见草帽一伙。
在斯潘达姆的规划中，只要有妮可·罗宾的解读加上弗兰奇的图纸他就可以复刻冥王。
但当草帽一伙为了救妮可·罗宾冲到司法岛，并且让他们的狙击手用□□烧了世界政府的海鸥旗后，弗兰奇突然理解了一切。
想起他们那艘受到爱护、即使龙骨断了船精灵也要将他们送到水之七都的船……
弗兰奇理解了汤姆师傅当年的话、他也理解了冰山的顾虑：
【是的，世界上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家伙的啊！】
【被所有船员爱着的船才会诞生船精灵，如果连我这样的制造者都不爱着它的话船是会哭的。
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愿意遇见什么的，这可一点都不“Super”也不符合我弗兰奇大爷的变态美学啊！！！！】
于是在所有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震惊中，弗兰奇从他的胸膛中——
字面意思，他现在这种半机器人的身体不是靠寻心脏泵动血液运输氧气等等能量运行的，他像个电器，有电源零件电路就能运行。
所以他把自己胸膛改成了冰箱。
对，冰箱，里面日常冻着三五瓶可乐。
他这个身体的“电源”或者说“电力”日常是靠可乐转化为的能量提供的。
弗兰奇从冰箱也好、胸膛也罢掏出了冥王的图纸。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斯潘达姆试图制止的哀嚎中，他用装在嘴里的喷火器一口火将冥王的图纸烧成了灰！
只是一阵普通的海风吹过，古代兵器冥王的图纸就彻底消散了。
而和冰山不同，当时的弗兰奇其实是相信自己确实遇见汤姆师傅讲的传说中可以改变一切的人了。
但——
这样的人哪里需要冥王啊！
看看他们的船精灵就知道了吧，他们需要的船只是伙伴而不是威力足够大的兵器！
我就是想为这样的人造船、然后让那艘船自由的游遍整个世界啊！
4.
在大闹司法岛后，被悬赏了的弗兰奇叫上冰山等等水之七都乃至整个世界最好的船匠用“宝树亚当”的树枝做成的木材为草帽一伙造了艘船。
划线、割据、锯销；穿眼、钻孔……
一笔一划，虽然24年没造船了，可那年34岁的弗兰奇手艺已经超越了这些年逐渐只画图少下场的冰山了。
即使这些年他做得是船只解体的工作，但他并不是粗暴的将船砸烂。
用自己不敏感的人造假肌肤去抚摸那些船的每一寸木板；用手指去琢磨他手上每一艘船的每一处损伤是怎么来的、可以怎么修补……
最后他再在脑海中构思出这艘船的建造过程，逆转造船的顺序将其拆解，将其变回最本来的模样。
【结构】与【解构】本就是一体的。
弗兰奇和他的弗兰奇家族在水之七都不受欢迎的原因并不是他们放浪不羁的作风，而是在这个船的国度他们讨厌不爱船的人。
尤其是弗兰奇他有这么好的造船水平！
“他们都不懂！要我说，没有什么比我们老大更爱船的家伙了！”
“——就是就是，一群庸人！”
因为手艺不够好去卡拉雷公司应聘船匠失败，借酒消愁，最后被弗兰奇收为部下的基维、摩兹姐妹一次在酒后勾肩搭背哭嚷着。
在她们方块般的发型都给彼此差点挤扁时，她们又非常有双胞胎的默契喝了口酒，分不清谁是谁的，她们一唱一和道：
“老大，啊，老大他对解体的船可温柔了，他还会教我们这艘船是怎么造的，自从跟了老大我的水平都快跟上卡拉雷的那些工头了。”
“——我知道了，这是葬礼！卡拉雷那些船匠让船只诞生，但只有我们老大会给这些船办葬礼啊！！”
弗兰奇是擅长主持船只的葬礼的，他一般会在足够了解一艘船后将其解体。
然后让那些船上还可用得木板、零件等等卖给卡拉雷公司。
这样的话，这些船就还能继续航行。
但当草帽一伙当初的黄金梅丽号在龙骨断裂的情况下被船精灵控制着来到司法岛接走他们后，弗兰奇只是帮着路飞准备了一把火。
在广阔的大海上，船长一把火将断成两截的船只变成星火点点。
然后他们死去的同伴黄金梅丽号就像鲸落般升起滚滚浓烟，沉入海底。
弗兰奇当时哭了，他一边说这是烟熏得一边说硬汉是不会哭的，然后他感动的恸哭。
他已经不需要通过解体去了解这艘船了——
光是看着草帽一伙哭着为伙伴送行的所有人；光是看着传说中的船精灵弗兰奇就知道这是艘怎样的船了。
路飞说他们笨手笨脚也不会修船，但梅丽却说她是被爱着的、被祝福着的，搏击过风浪、见识过世界的船。
这是一艘幸福、勇敢，以伙伴的身份走到自己下车那站的船。
所以，足够了。
即使黄金梅丽号的制造手艺普普通通只是有点巧思；即使她是艘很小的三角帆快速帆船，但一路上的回忆足够多了。
所以一把火的告别就够了。
而为这一切感动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弗兰奇会按照梅丽“路飞你们一定会继续走下去”的祝福为他们再造一艘船。
那会是一艘用了世界上最坚韧的材质“宝树亚当”造成的船。
它会足够宽敞、坚固、快速、强大，它会作为梅丽的后辈作为草帽一伙的新伙伴载着他们征服伟大航路。
弗兰奇捡回了当初的梦想——
他要像汤姆师傅一样，造一艘可以载着海贼王自由航行在大海上的船。
而如果路飞邀请他，那他会作为了草帽一伙的船匠负责一路上船只的维护与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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