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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店禁止驯养饿虎——璞玉与月亮【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20 17:14:10  作者:璞玉与月亮【完结+番外】
  许野视野已经陷入了一片血雾。
  就在这时候,顾阿福脸上狰狞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许野身上拽开,蹬着腿,迅速倒退。
  许野脱离钳制,拼了命的喘气,抬头看去——
  是杭攸宁,她顶着满头的血,用一把剑扼住顾阿福的脖颈,拖着他后退,然后一个翻身,将他整个人甩在地上。
  暴雨初霁,月光如洗,她的脚踩在顾阿福胸口,手里长剑雪亮——公园大爷健身用的那种,没开过刃的宝剑。
  此情此景,杭攸宁想说点什么大义凛然的词,比如代表人民枪毙你之类的,可是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出来。
  只有恶狠狠的吼最生气的点:“你不许那么叫我姐!”
  顾阿福这一跤摔得不轻,他踉跄着起身,想要继续攻击杭攸宁,可是她太快了,身形闪躲快得几乎产生残影,无论他怎么努力,也碰不到她分毫。
  而与此同时,她手里的那把没开刃的剑,却如同一只极细极痛的戒鞭,步步打在他的要害上。
  终于,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顾阿福跪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发出哀嚎声。
  许野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之后,赶紧撕下衣服,将顾阿福的手脚反绑。
  “宁宁——”他回过头,想问什么,却发现杭攸宁在抹眼泪。
  大概刚才大概是因为肾上腺素狂飙,现在卸掉力气,她才觉察出疼和害怕,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抖。
  “怎么了?”许野爬过去,她把头埋在他胸口,先是啜泣,最后崩溃得哭嚎起来。
  许野心疼又不合时宜的觉得好笑:“你把人都打成猪头了,你哭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一个噩梦,她必须靠哭泣来发泄此刻的恐惧
  “我很怕。”她说:“我怕得握不住剑。”
  她练了这么多年武,实战经验接近零,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单挑一个成年的男性。
  这时候,前面有无数道手电筒的光芒映亮了旷野。。
  是纪小北、陆阿姨,后面是许队长,慌里慌张的往这边赶。
  “杭攸宁!你没事吧!”
  ——
  许队长和余警官来的那一天夜里,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
  杭攸宁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她说:“妈,我病好了,咱们回家吧。”
  张淑芬当然不同意,压低了声音骂人:“大晚上你发什么神经,要回也是明天打完吊瓶回去啊!”
  杭攸宁满头是汗,她小声说:“我得去找许野……我怕来不及。”
  张淑芬这一怒非同小可,也顾不上她生病,扯着她到走廊里:“我跟你说话你听不明白是吧!他有没有事跟你有啥关系啊?你能干啥啊?”
  杭攸宁被念的头晕脑胀,她又开始怯懦了,是啊,她能干什么呢,她从小到大就没干成过一件事。
  以及,她想起了白天余警官那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她的想法,真的是对的么?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
  “回去睡觉!”张淑芬看到自己成功镇压了女儿,就呵斥道:“你要敢去找她,就没我这个妈!”
  杭攸宁被扯回去,她躺在床上,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张淑芬没舍得租床,就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眯着睡着了。
  渐渐地,晨曦的光芒透进来,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和护士推车的声音。
  张淑芬头一歪,打了个激灵醒过来,她发现杭攸宁的床上空无一人。
  医院的大门一开,杭攸宁就跑了出去,此时,她已经坐上了去鸡鸣渡的公车。
  她很少不听张淑芬的话,她心慌得像是在私奔。但有种奇异的东西支撑着她,她顾不上胆怯和自卑,她必须要要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鸡鸣渡附近大家都在议论,昨天许队长带着人,在鸡鸣渡这一片里里外外的搜查,重点搜了顾阿福家。
  杭攸宁只觉得一道雷在心头爆炸,她几乎站不稳。
  许野,一定出事了。
  所以他们才会反复问她,最后一次见许野是什么时候,才会根据她幼稚的推理,去搜查顾阿福家。
  他们什么都没搜出来、
  那么许野究竟在哪?
  警察都想不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想到?
  杭攸宁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就在这时候,顾阿福他妈推着他爸出来了,她佝偻着腰,身上一股馊味,老头半闭着眼睛,手里是一个破旧的收音机,里面放着新闻。
  众人挤眉弄眼,不再搭腔,杭攸宁愣愣的看他们,跟自己擦肩而过。
  她第一次,看清了他们的脸。
  ——
  陆培英这两天脑子已经清醒了不少,小北松了口气,准备去上学。
  他刚打开门,就看见杭攸宁等在门口。
  杭攸宁天生了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小北对她印象很好,忙问:“阿姐,有何事体?”
  陆培英也站到门口,刚想寒暄两句,就看见这个脸色惨白的少女开口,道“我知道谁杀了小南。”
  两人俱是一惊,陆培英愣在那里。
  “我需要人帮我把他们揪出来。”杭攸宁低声说:“但可能会死。”
  按照杭攸宁的安排,纪小北和陆培英一起演了一个丢上海牌手表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
  杭攸宁说,她就是要把众人都吸引到这片垃圾堆里附近,越多越好。
  她成功了,这个没什么人来的地方,第一次如此嘈杂,所有人都在一心一意的翻找着。
  只有杭攸宁,她用余光发现了顾阿福的妈妈,老太太躲躲闪闪,却始终监视着这边。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藏着许野的地方有暴露的风险,凶手才会想着把他转移。
  “为何你会觉得伊躲来在那里?”小北问。
  杭攸宁答非所问,道:“因为他们一定是坏人。”
  他们一定是坏人,警察在鸡鸣渡什么都没有搜到,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把许野藏在家里。
  许野一定在他们手里。
  这附近人多眼杂,他们也不可能把一个成年男性给运出去,哪怕是切碎了……
  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问题只是在哪里。
  杭攸宁想到了小玉。
  小镇上没有秘密,可就连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小玉是顾家的孩子,那小玉是怎么长大的?
  据周围的人回忆,小玉五六岁就在这边流浪,当时就痴痴傻傻,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打死,可她好好地长到了四十岁。
  说明她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暗中看顾她。
  她日常住在垃圾棚里,如果顾母出来给她喂饭、照顾她,那么一定会被人看见。
  但是没有人看见,也没人怀疑过她跟顾家有关系。
  说明顾母从鸡鸣渡去垃圾棚,有一条不为人知的路。
  “所以你是猜,有一条地道?”
  杭攸宁想了一下,道:“不是地道,应该是一个储藏室或者避难所。”
  “一来,那年月经常打仗,很多富户都会修个防空洞之类的东西,二来,过去兄妹乱伦应该是很大的事情,她出嫁前怀孕,生孩子,坐月子,总得有个地方……”
  “也可能是去外地了呢?”
  “不太可能,他们但凡能去外地,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生活。”
  去了没人知道他们是兄妹的地方,一切都解决了,不用放养着女儿,也不用遭人白眼。
  可是他们没路子,或者没胆量去。只能留在这里。
  “既然警察搜过了,这个地下室的入口一定不在顾阿福的家里,我听说建国前顾家也住在这,院子很大,而药厂贴着鸡鸣渡建的,占了部分民宅,那么入口最可能的地方,就是药厂和鸡鸣渡这个交界的垃圾场。”
  “许野如果还活着,一定关在那里。”
  小北目瞪口呆的听着她的分析,就如同目睹一场精彩绝伦的戏法,揭秘时不过尔尔,可是当那个老太太真的打开地道的门,许野真的从里面出来,联防队真的捉住了凶手。
  他还是觉得近乎魔幻,如堕梦中。
第17章 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呢?
  杭攸宁又被送回了医院。
  她肺部感染,高烧还没退,又淋了雨,头上好大一道血口,进了医院就被直接拖进了抢救室。
  雨一直下,从半夜下到清晨,哪怕在抢救室里也能听到如泣如诉的雨声,杭攸宁觉得自己飘在空中,又慢慢地下坠。
  庆幸的是,顾阿福他爸那一锤子虽然下了死手,但最后一刻,她察觉到了耳边的风声,有一个顺势前扑的动作,因此没有造成颅骨骨折,只是脑震荡,外加一道很长的伤口。
  饶是如此,她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转过来。
  单人病房,夕阳正透过满枝绿叶打在白墙上,一个女人正影影绰绰的在眼前忙碌着。
  杭攸宁翕动着干涩的嘴唇,半天才发出声音来:“妈,我想喝水。”
  女人回过头,惊喜道:“小囡你醒了!小北,快去寻大夫!”
  一个男声应了一声,随后就是开门关门的动静,过了一会,医生带着一群乌压压的一群人赶来做检查。
  她帮忙抓捕到了重大嫌犯,又重伤晕倒,是警察亲自把她送进医院。
  许野伤得比她重,住到了别的病房,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而张淑芬来过了,气得嗷嗷哭,死命拍着担架上的杭攸宁:“你犯贱你!我都告诉你别去找他别去找他!非和他掺和!”
  警察把她拉开,呵斥了一顿,她才瘫倒在地上。
  但等杭攸宁出了手术室,她早走了。
  “阿宁姆妈开店,不好没人,看你无事体就先回去了,没事,阿姨搭小北陪你”。”陆培英道。
  杭攸宁舒了一口气,她记得张淑芬说过,她要敢去就不认她这个女儿,她倒不担心张淑芬说到做到。
  她怕张淑芬打死她。
  医生检查完,说她得再住个一礼拜观察,最近得多补充营养。
  等医生走后,陆培英一边往外掏饭盒,一边道:“市里吃饭费铜钿,还烧得煞煞咸,后卯阿姨自家烧好送过来。”
  蒋家里距离市医院还挺远的,一来一回半天就没了,杭攸宁有点不好意思,道:“不用阿姨,我姑姑和姐姐都在城里……”
  “伊拉多忙啊,我也没事体。”她一遍忙活一边低声道:“阿姨要多谢你,把那一家畜生扣牢。如果不是你……我的囡多可怜……”
  杭攸宁不知道说什么,她这辈子从来没被谁这么表扬过,条件反射的想挠头,却发现头上绑了厚厚的纱布。
  小北道:“姆妈,让阿姐吃饭吧!”
  “对对对,你看合不合你胃口。”
  小桌子摆的满满当当,是笋干火腿鸭汤、霉菜扣肉、肉饼蒸蛋、雪菜笋丝炒蚕豆,还有一小碟剥好的核桃。
  杭攸宁很没出息的开始咽口水,陆阿姨给她盛了汤,她就开始吃。
  东北菜固然很好吃,但江南菜自有一种清爽甘美的味道,她也爱吃,她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陆阿姨看到杭攸宁的吃相很高兴,说:“阿姨手艺好伐?明朝杀条鱼给你吃吃。”
  杭攸宁知道,陆阿姨平日里是人家少给一根菜叶子,也能跟人吵上一下午的人,张淑芬也这样。
  寡妇带着孩子,总得又泼又抠才能活下去。
  此时此刻这病号饭,是真情实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感激。
  因此杭攸宁吃得很香,很满足,很珍惜。
  杭攸宁估摸着,张淑芬晚上应该就来了,所以吃过饭,就让陆阿姨和小北回去了,小北还得上学呢。
  但是张淑芬没来,杭雅菲也没来。
  她头很痛,打点滴换药还得自己去叫护士,好不容易打完了最后一瓶药。她想去看看许野。
  护士说不知道许野住哪个病房,她只能自己挨个病房看。
  病房有的人没睡,人看到她顶着满头绷带一脸懵,有的睡了,黑漆漆的,她像个贼一样扒着门看。
  但整个楼层都找了,就是没有看到许野。
  她开始有点慌,她记得许野出来,还能抱她,但万一伤口感染了呢……万一那是回光返照呢……呸呸呸。
  “小野哥……”她急出了泪水,一边挨个看着,一边小声叫着。
  有一个房间亮着台灯,昏昏暗暗,她从门缝里看过去,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病人,女人头发蓬乱,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蓝点衬衫。
  听到声音,女人转过头来……有点眼熟?
  “妈?”
  张淑芬快步走过来,见到她就小声骂道:“你顶着满头绷带乱跑什么劲儿!”
  “我想看看小野哥……“
  “有什么可看的,他来看你了么?”她没好气儿的说,关上门,道:“别看了,他睡了。”
  杭攸宁才意识到,许野就在里面。
  她问:“他好点了么?”
  “没死呢。”
  杭攸宁闭上嘴,张淑芬扶住她,慢慢的带着她走回去。
  回了病房,张淑芬打了热水,给杭攸宁换衣服、擦身、洗漱、还给她洗脚,一边洗一边骂人:“你看你这脚,黑锅底啥样你啥样。”
  杭攸宁不敢吱声,确实,晚上跑的鞋子都掉了,好难看。
  张淑芬道:“晚上吃啥了?”
  杭攸宁报了遍菜名,张淑芬道:“还行,算是有良心。”
  杭攸宁这才反应过来,张淑芬早来了,但就是要让陆阿姨给她做饭吃。
  “你咋这样呢……”
  杭攸宁嘟嘟囔囔地吐槽她妈,但不敢太大声。
  张淑芬用力搓揉着杭攸宁的脚丫,突然道:“我问你一个事。”
  “你说”
  “你是不是喜欢许野?”
  苍天在上,五雷轰顶,杭攸宁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我我我我我没有!”
  张淑芬抬头审视着她,继续逼问:“他有没有摸你?”
  “啥?”
  “动手动脚。”张淑芬在她胸上摸了一下,又指了指她下身,道:“还有这里。”
  她手上水淋淋的,抓出一个手印来,杭攸宁涨红了脸,尖叫道:“没有没有没有!”
  “你小点声!没有就没有,叫什么!”张淑芬呵斥道:“睡觉!”
  她出去倒水了,杭攸宁一个人满脸通红坐在那里,她感觉到愤怒又羞耻,同时又有一种巨大的委屈,小时候他妈把她写的日记拿来看玩笑,她也有这种感觉。
  张淑芬很快睡着了,杭攸宁偷偷哭了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她就是想哭。
  第二天,天刚亮,杭雅菲来了,和张淑芬一起坐在床边等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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