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不需要为了他人做出改变。哪怕是至亲至爱,也没有理由让你必须回应他们的期待,何况我只是你的老师,你漫长又短暂的百年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过客?
宿傩眯了眯眼,随后少女将手轻放在他的发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说:“所以,宿傩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无论别人如何看待你,你所能对得起的,也只需要对得起的,只有你自己。”
“……”
“啊,当然。就如我最初所说的,弱者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
“所以,在强大到所有人都对你无可奈何之前,请狡猾的,冷静的,用所有能够利用的,直到站在最高峰,成为制定规则的人吧。”
“然后肆无忌惮的,用你喜欢的方式,一切心动全凭心情,自由自在地挥霍,享受,生活。”
“肆无忌惮?”
宿傩一字一顿轻慢地说出,随即轻嗤一声,手指穿过发缝,将头发往后梳,尖锐又侵略性十足的眸子直直盯着松尾理子,将伪装撕裂,用话语将残酷慢慢铺陈开来。
他问:“哪怕我杀人,掠夺,无恶不作,成为此间最恶?”
哪怕将你禁锢、囚禁、侵占,让你只能生活在我所允诺的地盘,只能注视着我,依赖着我?
“诶——”
说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女人直接垮起了脸,“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老师我的声誉岂不是就要被败坏了?”
宿傩:“……”
说着还纠结地揪起了小手指,用讲价的口吻说:“要不还是稍微收敛一点?无恶不作稍微改一改,改成只杀有罪恶的,不杀在你标准里无辜的人?”
看他不说话,直接双手合十喊:“拜托了宿傩,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宿傩沉默半响。
“之前……”
“不不不,那个不算,这个才是我一生的请求!”松尾理子喊,“拜托了宿傩酱!!”
“……”宿傩扯了扯嘴角,“谁管你。”
“哇呜呜,老师好伤心。”
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宿傩漫不经心的想着,忽地怀念起了最初她因为树枝尘埃湿润的眼角,以及滑落在他手心的那滴眼泪。
他默默看向她一点湿润也没有的眸子,盯到就连松尾理子都有些小羞耻的时候说:
“喂,哭出来。”
松尾理子:“……”
这表情这语气,好欠揍哦。
松尾理子一把揪住他那小脸蛋,没过脑子地夸下海口:“等你哪天赢了我,我就哭出来给你看。”
结果就发现那家伙蠢蠢欲动,瞳孔紧缩,浑身咒力就这样飙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和她干起架来。
再看看他脑门上的数值。
嘶。
松尾理子当即就从心地握住他的手阻止:“等等!等会可是要个人战了,要打也交流会结束后再来!”
眼中的兴奋和身上的咒力一点降低都没见得。
“而且我好歹是你的老师,稍微尊师敬道一些吧!”
“不是你说的要肆无忌惮吗?”
“什么?我居然说过这样的话?!”
宿傩看默默看她。
松尾理子回想过后一脸坚定说:“不,我没有。绝对没有说过!”
随后在宿傩反驳之前果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为:“好,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一下有关个人战的事情!”
对于宿傩一言难尽的眼神和表情就当没看到,面不改色讲述起了规则。
“个人战的规则很简单,采取积分制。”
“什么时候和我打一架?”
“积分唯一的获取方式就是拔除咒灵,可以使用咒具。但注意,无论对咒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有正式将其拔除的人,才能够拿到积分。”
“团体战结束后和我打一架。”
“可以对对手进行决斗甚至可以令其受重伤,但不能主动杀害,否则会丧失资格。”
“晚上我去找你。”
“……”
松尾理子开始考虑晚上开始奔波逃命的可能性。
所幸将规则和信息讲述得差不多后,距离交流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只剩五分钟,再不进入就会被视为放弃参赛。
松尾理子于是逃避问题地将人给推到帐前。
“个人战快要开始了,再不进去就会被视为放弃参赛,先进去吧。”
然后拉仇恨:“想要晚上来找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连我教的学生都打不过那还是算了吧。毕竟源付玉可是我现阶段最认同的学生。”
嘛,也不算说谎。
源付玉是系统给她生成的过去中,在遇到宿傩前最认同的学生。
宿傩眉头慢慢挑起。
松尾理子趁机附上咒力一推,直接将人给送了进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结果正当松了一口气,里头阴森森的声音传出:“打赢后你现阶段最认同的学生后,晚上我去找你。”
松尾理子:“……”
就宿傩现在的综合战力数值来看,源付玉要不拼命还真打不过他。
甚至就算源付玉拼命,要是宿傩也拼命的话那也还是打不过……
咦,这么说起来,他们两败俱伤后自己受益似乎也不错,毕竟宿傩现在不会反转术式,自己总不至于连受重伤的宿傩都打不过吧?
“子理大人。”
鬼切突然落在身后。
“源赖光大人让我过来说一句,‘如果她忘记的话,提醒一下,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
松尾理子伸手,尝试着用叶片轻轻划过手,看那被叶片划过而血流不止的手指,垂眼。
当时在对角色进行设置的时候为防万一,她定下了一个束缚。
每个月的十五号,以自身皮肤敏感度的提高和体力的下跌,换取翻十余倍的咒力。
简单来说就是脆皮刺客,用脆血换来极致的输出。
按照设定集,自从一次在这一天自己满身爆血的模样吓到源赖光后,每个月的这个时间自己都会被强制困在庭院里做一个瓷娃娃,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有关交流会的情况我会派人进行汇报,请子理大人随我走吧。”
要是宿傩知道自己没有去看他的比赛,估计会挺不爽的吧。
晚上得想办法安抚一下了。
松尾理子没有拒绝,转身朝源赖光为她准备好的庭院走去。
“源晴雨那边记得去说一下。宿傩那边晚上我会亲自和他说。”
“是。”
…
一觉醒来,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松尾理子的意料。
不妙啊。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水和血的味道。
她眼前蒙着一块黑布,不仅如此,似乎还被用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视觉全失。
身上一条条冰冷的链条如滑行的巨蛇一样将她包围。
手腕,脖颈,脚腕,甚至连带着身上的咒力,全部被禁锢。
第056章 占有
有脚步声响起, 在她身前停下。
来人没有出声,静寂中只有“嘀嗒,嘀嗒”, 像是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宿傩?”
没有回应,但好感度面板上独属于他的数值确实因为她的声音而产生了变动——宿傩的好感度数值到达某个界限后就没有再变化过, 这还是今天为止第一次数值增加。
至于增长的理由……
蒙住双眼的黑布, 缠绕在身上的锁链, 以及将她囚困的牢笼, 要素有些过全了呢。
处境不妙啊。
稍微尝试着自救一下吧。
这样想着, 松尾理子的身体像是遇到可信之人一样从紧绷变得放松起来。
她抬头注视血液滴落的方向, 声音含笑:“宿傩。”
短暂的无声后, 她的脸颊被有些粗糙的指腹触碰,慢慢的,宿傩的指尖划到黑布所在的位置。
没有问她为什么知道是他,宿傩只是用那还带点稚嫩童音的声音, 颇为冷淡地回了一句:“你是白痴吗?”
“咦?好过分,当然不是。”
“笨蛋和白痴你喜欢哪个?”
松尾理子认真想了想,感觉笨蛋还是比白痴好听一点的,于是郑重道:“笨蛋。”
宿傩收回了手:“你果然是白痴吧?”
“如果宿傩不介意叫白痴‘老师’的话, 我倒是无所谓?”
“啧。”
不爽的啧声后是木制牢笼爆裂的声音,残留的木屑擦过她的皮肤,溅起异样的刺痛。
黑布被取下,但眼前还是漆黑的一片。
看不见了呢。
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
“你的眼睛?”
“眼睛吗?”松尾理子眉眼弯弯,像是对同伴炫耀糖果的小孩似的说,“看不见了~”
“……”
恩, 感觉到了看白痴一样的目光。
“咒力现在也使用不出来,大概是锁链的缘故, ”松尾理子勉强举起被限制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被异物困锁的脖颈,“宿傩能解开吗?”
原本以为会被冷嘲热讽几句,但出乎意料的是宿傩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向前走了几步,在她身前单膝跪下。
大概是在观察锁链的情况,宿傩的身体靠的很近,温度近乎灼烫的手附在她脖颈的链头上,摩挲着些许未被覆盖的皮肤,引起她身体下意识的战栗。
锁链的材质很特殊,被束缚的人无法破坏,但外人却可以轻松将其摧毁。
宿傩在进行尝试的时候并没有控制力道。
他手掌温热又粗糙的触感,以及锁链断裂落在肩上造成的冲击被感官无限放大,哪怕强忍着,但生理性的泪水还是一点点从眼眶滑落,无声无息。
宿傩的动作倏忽间停住。
哪怕隔着一定的距离,也能感觉到宿傩那从脖颈转移到她眼眸的视线。
“哭了。”他说。
嗯,哭了。
毕竟最初定下换取条件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敏感度这种东西并不归属于痛感,无法被调节,甚至因为痛感的缺失,身体对某些元素更加的敏感起来。
而因为身体敏感娇弱而哭泣什么的,感觉好丢人哦。
不想承认,松尾理子于是眨巴眼装傻,假装无事发生。
随后眼窝直至眼角被触碰抚摸,溢出的泪水被抹去的同时因为眼睛过于的敏感而流下了更多,睫毛也因此一颤一颤沾染了泪珠,感觉更加可怜了。
但身前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上的动作,相反的,他似乎因此而变得更加兴奋了起来——通过他手心更加灼热的触感以及越发紧逼靠近的身体判定。
“你的身体,被动了手脚?”
喂喂,声音里的愉悦和兴奋一点也不带掩饰真的好吗?
“想不起来了吗?”
松尾理子眼皮一颤,没有忽略宿傩变得危险起来的语气。
她权衡利弊分析了一下,发现想要在只有宿傩的情况下隐瞒不太现实,不说或说不知道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以‘实验’的理由,被迫接受更多工口的内容。
而事实上宿傩那狼崽子也确实因为她这短暂的思考时间而蠢蠢欲动,四只手不安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等等——我想起来了!”
已经将手挂在她腰鼓间的小崽子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
松尾理子淡定地将他的手扒拉开,勉强接受了手指被宿傩的五指穿插紧握到无法动弹,随后快速地将每个月会有一天身体敏感体力下降的情况讲述,只是隐瞒了咒力也会相应地翻个十倍的信息。
“不过并不痛,只是比起平时会更加……宿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安静听她说话的宿傩呼吸声变得沉重,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就连身体像是虚脱一样,倒在了她的身上。
而也正是因为被扑了满怀她才确定,最初被靠近时感觉到的温度并不是错觉。
松尾理子将手摸索着放在了宿傩的额头上,很烫。
……发烧了?
系统面板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回溯第四天夜晚的六点,按照时间来看交流会应该才堪堪结束,但就宿傩受伤的程度来看,外面大概率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但就源赖光并没有找来这点,估摸着是个大乱子。
更极端的可能,自己被困这件事就是源赖光的安排。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以宿傩现在的状态都无法抵抗,万一他在回溯前死去,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松尾理子戳了戳宿傩软乎乎的脸颊:“还能动吗?”
回应她的只有黑暗中宿傩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那越发滚烫的身体。
虽然特征很像是发烧,但比起发烧,倒更像是在强行忍耐克制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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