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问享受着,过去捧走菜,又折回来装两碗饭,端进屋里。
只不过她没有自己先吃,而是等着花怀闻来。
花怀闻进来见到拖着脸颊等他的柳天问,心里一暖。
“你都饿坏了吧?怎么不先吃?”
柳天问有些蔫巴:“不行,一个人怎么吃。”
花怀闻:“?”
他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是瞧她那精神不振的样子。
应该……是他想多了。
君子默默唾弃自己。
两人方桌相对,安静吃完晚饭。
花怀闻又忙前忙后,给她弄洗澡水,好让她早点洗漱完休息。
他寻思着,一向活泼闹腾的少女,居然除了抱他一下,偷亲一下脸颊以外,什么都没多说,什么都没多干,肯定是星夜兼程,给累坏了。
要不然,她绝不会这般安静。
少女难得像一只没精神的生病小猫咪,他瞧着怪心疼的,甚至主动在她潮湿的发丝上,轻轻亲吻,抬手摸摸。
花怀闻将水弄好,便坐到庭院里等着。
中途,少女竟也没喊他。
这下子,花怀闻就更加肯定她已经十分疲倦了。
等她洗完澡,他将水和浴桶处理好,自己也在厨房冲了澡,才擦着有些水雾的头发,进到屋子。
刚踏进去,就瞧见柳天问坐在他床边上,歪着头看着他笑。
少女眼中星河流转,波光粼粼,哪里还有疲倦的模样。
他谨慎后退半步。
脚跟还没碰到门槛,就被武功高强的少女一挥袖。
啪――
门扇紧闭。
柳天问脚底一滑,脚尖一勾,将摆在脚下的门闸一踢。
哐啷――
精准卡进门槽。
“小花朵怕什么……”柳天问从床上站起来,慢慢靠近他,将他困在窗前书案与她之间。
少女洗浴以后的馨香,扑面而来。
这股香气,其实他并不陌生。
马上共骑的日子里,他天天怀抱着这样的香气。
好似穿透山间清晨轻薄的雾气,隐隐透出果木的淡淡甜香。
花怀闻本就被腾腾热水蒸红的脸颊,更加通红。
柳天问满载繁星的眼睛,扑闪着看他。
她俯身,红唇与他的唇只隔着一张纸的距离。
“小花朵,怎么办?”
“我现在就想要你。”
第167章 番外:父母爱情故事6(抓虫)
深秋的风,从窗外来。
花怀闻感觉自己后腰有点儿凉。
“那日浴池论诗与散曲,今日教你用武器如何?”柳天问的眼神,紧盯着他那被热水氤氲通红的唇。
比樱桃的色泽,可好看许多。
她暗想。
诱人,想吃。
她想着,就俯身贴合,轻轻咬住,还不忘问他:“小花朵的武器,是长剑还是弯刀?嗯?”
花怀闻无法回答,只有些难耐滚动着喉结。
“小花朵不说,那我自己来瞧?”她伸手去摸。
中途,被花怀闻抓住手腕。
她也不勉强,转而专注在吻他一事上。
花怀闻心里天人交战。
一方面,他所学的儒生教育告诉他,这样并非君子所为,得正正经经提亲,等到洞房花烛夜到来,水到渠成才是正道;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天问接受的教育和他截然不同,要是他这么做,就是给其他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捏着她的手,手上力度并没有加强,手背的青筋却跳动起来,在皮肉之下,若隐若现。
柳天问圈住他脖子,手指在他后脑上轻轻抚摸,含糊问他:“考虑得如何?”
“我……”
要做决定,并不容易。
柳天问帮他下了一剂猛药。
“小花朵要是实在勉强的话,我可以再寻李观鱼去。只是你真的想要我,像亲你一样亲他?手指轻轻揉着他的耳垂,唇瓣……”
药才抖了一点儿,花怀闻就像疯了一样,松开她的手,掐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抱起来。
柳天问:“!”
还有这种好处?!
她被满身泛着醋酸味的小狗扑倒在锦被上。
花怀闻眼角微红,眼中被亲出来的水迹,让他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尤如山林雾瘴之中,在细雨里摇摆着的可怜花儿。
脆弱,惹人怜惜。
他抿着唇,咬牙道:“不许找他!”
花怀闻头一回对着她这么霸道,柳天问还有些新鲜,她伸手摸上他的眼角,抬头亲亲那可怜的泛红眼尾。
“可以。”她的手顺着衣领往下,“只要小花朵牢牢把我的人和心都套住,那我不就没有闲工夫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了?”
其他人也没有她的小花朵好。
花怀闻闷哼一声,俯身用唇瓣贴近她耳后敏感的皮肤。
他终于懂得主动狩猎,用柳天问最喜欢的温柔缱绻气音,略带蛊惑意味,吐出四个字来。
“天问教我。”
柳天问被他这抛出来的小钩子钩住,心软得一塌糊涂,不吝赐教,悉心指点。
春帐微摇,曙光露。
花怀闻扶着腰,跑去将一片白的浊水泼走。
院子一角,水沟从夜幕至天明,一直潮湿着,不复秋高气爽的模样。
第二日午后。
屋子才算敞开。
花怀闻忙进忙出收拾残羹、水盆,搓洗床帐衣裳,还提着水桶,将床柱、书案、摇椅……一应物件,全部都得擦洗干净,晾晒庭院。
亏得今日是个晴朗好天气,才能将东西都晒干。
柳天问看他跑进跑出,累得满身大汗,要下床帮忙,又被塞回被窝里。
“不用。你歇着,我来就好。”他轻轻在柳天问额角轻吻一下,将人柔柔按回床榻上,盖好被子,“我等会出去一个时辰,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好。”柳天问勾着他的脖子,深吻一次,才把人放走。
花怀闻快手快脚将东西收拾好,赶赴之前约定的饭局,谈下成都府三家蜀绣庄子的交易事宜。
他的商队也在收到信后,策马赶赴而来,如今同在一地,直接便能完成交易,让商队运货回去。
不过仅有三家交易,并不能满足花怀闻原本的筹划。
正点菜静候,思索要不要再厚着脸皮多跑几家时,扈家大哥终于寻上花怀闻。
扈家本身就是蜀绣大家,不仅有绣坊,还有布坊、染坊、成衣坊等,不过他们的布坊技术只能算中等,还需要和其他商户洽谈织布交易。
花怀闻一听,这不巧了,他手下刚好有织布格外出众的一批女工!
只不过,扈家要报恩,也该找天问,他无权决定这件事。
扈家大哥便央求,能不能当面和恩人聊一聊。
花怀闻没有马上答应他,只说过两日,他们再谈。
想到两人刚团聚,扈家大哥一个已婚多年的人,表示很理解,识趣留下联络方式就告别。
花怀闻的脸皮对着外人,倒是厚得出奇,半点不好意思都愣是没有。
他接过酒楼店小二递来的食盒,付了银子回小院。
柳天问闲不住,已经起床在练武了。
她手中握着一柄弯刀,刀风凌厉,横扫落叶,将红枫削成碎屑。
嫣红碎屑在风中飘然落下,好似一场颜色特异的雪。
倒是别样的好看。
“天问。”花怀闻将桌椅搬回屋中去,招呼道,“先来吃点东西再练。”
柳天问手腕一转,“唰”一声响,弯刀被她推入鞘中。
她的确有些饿,落座之后,接过米饭就一声不吭,埋头苦吃。
“慢点。”花怀闻见她吃得快,心疼得不行,边给人夹菜边叮嘱,“慢点吃,不着急。”
柳天问点头应着,速度却半点没慢下来,一口气扒拉两大碗饭。
第三碗饭入手,她才慢下来,好好品尝菜的味道。
“对不住,是我回来太晚了。”花怀闻伸手帮她将散落的碎发重新撩到耳后去,就这样托着腮帮子,笑看她吃得像小松鼠一样,脸颊鼓囊的样子。
“做什么老是怪自己。”柳天问白他一眼,“我刚才是肚子酸痛,不想吃东西。不然我出门买个大饼,也能垫肚子。怪你作甚。”
再说,中午那一回,这傻小子怕她饿着,愣是忍住先跑去买吃的回来,等她填饱肚子再继续。
想到就觉得应该在他身上挂个“圣人”的牌子。
她坏主意一来,故意俯身在他耳根,轻轻吐出另一句话。
“要怪也怪你不给我填饱。”
花怀闻的厚脸皮,瞬间破功,耳根子红得不行。
“不……不能这样,我们还没成亲。”
君子虽妥协,可底线还在。
柳天问吃了一整宿,食髓知味,再提起这件事情,应答得特别爽快。
“那就跟你回苏州成亲?”
花怀闻激动站起来,眼中狂喜,一直盯着她的脸:“你愿意和我成亲了?”
惊喜来得突然,他恍在梦里,觉得有些不真切。
“嗯。”柳天问点头,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如今她觉得花怀闻千般好万般好,谁都比不了,成个亲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我可说好了……要是你成婚后对我不够好,我也是会随时换人的!我绝不像扈六娘一样忍受!”
她素来不给自己委屈的余地。
花怀闻并不在意这句话。有名分在,他多的是正当借口,将一些阿猫阿狗掸走。至于自家媳妇,他必定会使劲浑身解数,让她没办法腾出别的精力来。
这不是问题。
吃了顿饭,就把婚姻大事送出去的人,看着花怀闻一个人在那里左右打转,念叨着要送岳父岳母什么礼物,这成亲的事宜要如何决定云云。
某人饭后洗碗也在念叨,洗完擦干手,坐在书桌前,还在念叨。
柳天问被问了几百遍,更喜欢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东西。
她从一开始兴致勃勃的参与,到最后抓耳挠腮,抱着花怀闻啃咬,让他自己决定。
“既然你这么闲,不如我教你怎么用弯刀。”
相比之下,柳天问更想要来点体力活,也不想要动脑处理这种琐碎事情。
事情还没开始办,为什么就要开始忧心。
就不能放到回苏州再说。
“出门在外,总得会一两样保命的功夫。”柳天问将他拉到收拾好后,重新变得空旷的小院,“等找到机会,我再给你寻不用内力也能修炼的轻功和暗器功夫。这么一来,就算你没有内力,江湖人也不敢随便惹你!”
花怀闻深觉有理,也就先放下自己想要将三书六礼一口气办完的心,接过柳天问丢给他的弯刀。
他刚握住刀柄,柳天问就将刀鞘尾部抓住。
“弯刀和直刃不同。弧度小的弯刀,顺着弧度进出就行,还算顺滑,不至于干涩难动,哪怕尺寸长一些,刀大一点,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就和你……手上这把一样,横竖和普通刀剑的出鞘方法,几乎没差别。”
“弧度大的弯刀,就比较麻烦了。像你手上这柄弯刀,直的部分比较多、比较长,再加上刀身本来用料就坚硬,不似软剑可以弯曲,看着有点像是长钩子,只在顶端有些弯曲。”
柳天问示意花怀闻将弯刀拔出去,找找感觉。
花怀闻握住刀柄,像抽剑一样,将弯刀往外拔。
果不其然,弯刀卡住,陷在刀鞘里,难以动弹,用猛力只会伤到弯刀本身。
他便试着先直着滑出一截,再顺着弧度滑出剩下一截。
这法子奏效,弯刀进出顺当不少。
柳天问扬起眉头:“你这是……无师自通?”
“咳。”花怀闻轻咳一声,挪开双眼不敢看她。
他也不敢说自己其实是实践出真知。
“既然你找到了诀窍,就先练习两百下出鞘入鞘,直到彻底顺滑,没有任何滞涩,我再教你招式。”柳天问将手中刀鞘,放到花怀闻手中。
她走到摇椅处躺下,踩着踏板晃起来。
秋日红枫飘落,俯在她脚下。
她喝着热水,看花怀闻来来回回拔弯刀。
出鞘、入鞘、出鞘、入鞘……
对方动作很快,舞出残影来。
唰唰有声。
“小花朵,拔刀、出刀不用花费太多力气,得用你刚才的技巧,做到水乳交融一样自然流畅,不花费力气。”柳天问悠悠然点拨。
等他练完两百次,额角已沁出汗水来。
柳天问想到汗水从他脸侧滑落,滴落自己肩膀的模样。
她侧首看着,嘴角不自觉带上笑意。
这要是她那群小师弟和小师侄,柳天问就压着人继续练,无情可讲。
可……
谁让这是她的小花朵呢。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练招式?”
花怀闻摇头:“不需要,我还可以继续。”
他的体力,倒也没这么糟糕。
“好。”柳天问接过他手上的弯刀,继续给他讲解,“近身肉搏中,弯刀好处不少,突袭最佳。若是在平地上,使用弯刀时候,记得要用刃拖带过去,划过敌人身上,千万不要像用剑一样,直直横过去,容易伤到手腕。”
她做了个示范,刀锋擦着花怀闻胳膊过。
人没事,可衣裳被划破老大一个口子,露出白皙的胳膊来。
“你真不躲?”柳天问自然清楚不会伤着对方,她用的力度,可都是按照毫毛距离所算。
尽管她没用上内力,可刀锋利刃过去,一片寒芒冷意侵袭,人要控制本能,完全不躲闪,并不容易。
“我信你。”花怀闻只是这么说。
柳天问没好气道:“你哪里是信我,你就是傻。”
要晋升大傻子。
花怀闻也不还嘴,只是看着她,温柔垂眸笑。
再大的脾气,都能被他的温柔笑没。
柳天问伸手愤愤捏他脸颊:“你居然敢用美色惑我。”
“嗯。”花怀闻承认得利落,“我就是。”
柳天问瞪大了眼睛。
这才和她混几天,她那含羞带怯,容易脸红的小花朵,怎么就变了?!
她将弯刀甩给他拿着:“我去换一身利落点的衣裳,帮你演练一下怎么用弯刀和马上、高处的人,如何缠斗。”
花怀闻身后接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跳进屋里去。
门还没关,他就瞥见有衣裳丢到屏风上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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