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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说，按照这个趋势来看的话，这个小屁孩长到二十二岁的时候估计还没有中也高呢。
第16章 第 16 章
“胡说！我......我还在生长期呢！”
少年像是炸了毛的猫咪一样叫嚷出声，他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衣服上金线勾勒出的图案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灿烂的光来。
“兰斯大人才不会长不高！”
喔，小鬼生气了，变成小包子了。
山崎遥伸出了一根手指隔空戳了戳他白嫩的脸颊，语气平平地棒读道：“哦，真的吗？那兰斯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呢——”
这小鬼说话的时候都磕磕绊绊，很明显是自己心里也没什么谱嘛！
而且就算是抛开这一点来看，他刚刚那副涨红着脸、高声纠正的样子真的是像极了当年的中原中也。
当年未满二十的中也对于长高仍旧抱有期待，每次他被太宰治那个家伙戳到痛点的时候，中原中也都会用尽全力去反驳他。
其中‘生长期还没过’，就是他最常用的一个理由。
可惜的是，十八岁时太宰治已经跟中原中也拉开了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距。
山崎遥不知道中原中也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当时作为围观者的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中也这家伙，恐怕要被太宰治嘲笑一辈子身高了。
“喂！你这个老女人在发什么呆啊，兰斯大人再跟你说话呢！”
自称为‘兰斯大人’的小孩原地蹦跶了几下，宽松的裤腿随着他的动作抖动了几下。山崎遥眨眨眼，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他身上。
唔，不行。
不管怎么看，对面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童工啊。
而且自称为‘大人’什么的......
中原中也使用污浊的时候都没有他这么中二！
意识到了对面的少女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之后，兰斯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他摆动了一下小臂，一簇粗壮的藤蔓自他身后攀爬而上、讯速地生长了起来。
深绿色的植物如同拥有自我意识一样，它一鼓一鼓地膨胀着，直到长到了一人高才停了下来。
“你是要自己跳下去，还是我帮你？”
兰斯露出一个非常无辜的笑容来，他张嘴，十分好脾气地把那残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
山崎遥低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坑洞，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好整以暇地站在对面等她回答的小少年。
虽然她本意是不想欺负小孩的，但是......
教训熊孩子应该不算是‘欺负’吧？
“快点哦，再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反正你的朋友已经躺在底下了......”
山崎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她同样露出了一个天真无辜的笑容来：“这个洞到底有多深啊？”
兰斯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东扯西扯到这件事上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道：“足够摔死吧？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可能会掉在我的藤蔓上，然后半身不遂一辈子。”
啊，这轻飘飘的语气。
山崎遥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图图地跳动着。
不行了，她拳头硬了。
“你怎么那么麻烦？话这么多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兰斯身旁的巨大藤蔓像是有感应一样，它不耐地抖动了一下，开始跃跃欲试地朝山崎遥的方向探去。
山崎遥握紧了手中唯一的武器，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的我全都拒绝。”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刚刚还悠闲地随便乱晃的藤蔓猛地朝着山崎遥冲了过来，黑发的少女凭借着身体的本能蜷身往一侧滚了过去，同时她反应迅速地举起手木仓，毫不犹豫地朝着刚才的位置连开了三枪。
一共十五颗子弹，现在还剩下十二颗。
藤蔓被带着巨大冲力的子弹打断，一截落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剩余的部分则是瑟缩一下，然后重新找到目标发起了攻击。
“没用的哦，这可是藤蔓，它没有痛感也不会感到疲惫，你是跑不过它的。”
慵懒的少年音响起，兰斯无聊地坐在一根藤蔓上，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腕来回翻动着，十根手指也宛如弹钢琴一般在空气中跃动起来。
山崎遥一边狼狈地躲着藤蔓的攻击，一边分神去看他。
呜哇，这副悠闲地样子还真是气人！
砰，砰，砰！
已经跑到死角地山崎遥回过头来又开了三枪，一枚子弹擦着藤蔓的边缘飞了出去，另外两枚打在了植物较为粗/壮的部分上，仅仅留下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孔洞。
可恶！
早知道应该带一把散/弹/枪来的！
还剩九颗子弹。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山崎遥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延缓自己的死刑罢了。她无法消灭掉这些如同章鱼触手般的藤蔓，同时她也无法跑回去请求支援。
这些植物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光凭她的两条腿是无法战胜的。
兰斯站在对面闲到抠手指，冬日的阳光把他白色的发丝照得透明，少年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此刻更加完美。山崎遥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种错觉，她觉得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精致的玩偶。
如果她的错觉是真的就好了。
“我们来谈判吧？我给你什么东西才能让你放我走？”
山崎遥的大脑近乎一片空白，之前爆炸形成的坑洞几乎占了整片仓库的面积，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兰斯听到她的请求后歪了歪头，手上的动作停滞下来，刚刚还活力满满的藤蔓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放你走？”兰斯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眯起那双蜜金色的眸子，像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一样。
山崎遥紧张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坑洞的边。她握木仓的手甚至都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正当她满目充满期待之情地望向兰斯的时候，白发的少年确实打碎了她的幻想。
少年倏地睁大眼睛，脸上的笑容被他收敛下去，面无表情的少年在此刻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玩偶了。
“我不要，放你回去干什么？回去找帮手吗？我才没有那么愚蠢。”
他语调轻快、像是在唱歌一眼说出了这句话，然而脸上的表情又冷漠得宛如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好烦，我不想陪你玩了。”
兰斯撇撇嘴，算是下了最后通牒。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数根藤蔓自他身后、脚下涌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山崎遥。
黑发的少女面色一惊，然后抬起手来开枪，先是打断了那几条纤细的新生藤蔓。
呜哇，这熟悉得腔调、这熟悉的做法......
这跟幼儿园里肆意毁坏别人的积木的小孩完全没有什么区别的嘛！
子/弹在快速地消耗着，山崎遥心中默默地数着剩余的子/弹数，等到这个数字降为1的时候，她沉默地收回了手。
兰斯的攻击并没有停下，他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那个左右躲藏着的狼狈少女，心中生出了一点猫咪玩弄老鼠的快意感。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手上的攻击速度已经在不经意间降了下来，甚至连攻击的重点都不再是她的要害。
“怎么？不行了吗？自己跳下去的话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哦。”
他好心地提醒了一下。
像是又想起什么一样，兰斯在山崎遥回答之前又自顾自地补充道：“啊对了，你也不要天真地想着什么拖时间啊、等别的同伴发现这里的异样再来救你啊之类的事。”
“他们那边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不可能再分出神来救你一个底层人员的。”
呜哇，仅凭衣着就能判定她是底层人员吗？看来这个小鬼还真是对港口Mafia有点了解啊。
山崎遥没有回应兰斯的话，她刚刚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能不那么靠谱的计划。
不，这种突发奇想的念头，应该是不靠谱极了才对。
藤蔓已经生长到了一定的程度，足以让一人站在它身上。
山崎遥往后退了两步，用仅剩一枚子弹打掉了离她最近的一根藤蔓。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黑发的少女向前助跑一段距离，然后一跃而起，发丝在她身后扬起，如同鸟类张开的翅膀一般。
“哈？？你是想自寻死路吗？”
兰斯的表情诡异起来，他漫不经心地一挥手，另一根藤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直逼向山崎遥。
她猛地一跃落在了另一根藤蔓上，堪堪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
好险。
她的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坑洞，但凡一个脚滑.......
那么她的卧底生涯就可以宣布结束了。
山崎遥一边在几根藤蔓上反复横跳，一边一点一点接近了兰斯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久久没有攻击到她，已经恼羞成怒地少年开始召唤出更多藤蔓来攻击，结果大多都被山崎遥灵巧地多了过去，落得了一个‘我打我自己’的下场。
一滴汗珠顺着山崎遥的脸颊滑落下去，她的心跳开始剧烈起来，掌心也不自觉地渗出了汗。
在兰斯看不见的地方、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中，一点白光逐渐地消散而去。
一把手木仓出现在了山崎遥的手中。
这正好是之前中原中也让她反复练习的那一把。
之前没有成功过，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山崎遥曲起腿，然后猛地发力。与此同时，她抬起了一直藏在身后的右臂，阳光落在手木仓外壳上反射出一道光芒来。
她看见兰斯错愕地睁大了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扳机。
五发子/弹接连而出，在她来得及摁下一次扳机之前，一股巨力拉扯着她的脚腕向后去。
山崎遥看见一根藤蔓缠绕住了她的腿，她甚至听见了骨头被挤压所发出来的声音。
不过没关系，她那五发子弹总得有打中的吧？
这样想着的少女抬头，看向了前方。
毫发无损的兰斯站在那里，他脸上的错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恶意满满的笑容。蜷缩的藤蔓舒展开来，五颗子/弹叮叮咚咚地一次落在了地上，如同在奏响什么乐章一样。
“所以说，你是在自寻死路啊。”
兰斯心满意足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宛若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真挚。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一个天真的孩童。
手/枪在脱手的一瞬间化作光点消散而去，山崎遥任由藤蔓把她甩向仓库的地面，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了一道红光包裹着的身影。
中原中也踏破房顶冲了进来，他在半空中转身踢断了足足有两人宽的藤蔓，然后紧紧抱住了黑发的少女。
“没事了。”
他在耳边轻声说道。
第17章 第 17 章
山崎遥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咳，这样也好。要是砸到地上还得保持清醒的话，那也真的是太痛苦了。
不得不说，时代真的是变了。
现在的小孩子也太勇猛了，打起人来一点都不带留情的。
她像兰斯那么大的时候可下不去这个手。
不对。
山崎遥自黑暗中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觥筹交错的宴会现场。
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深红色的地毯铺在脚下，贴着壁纸的墙壁上挂着不知道是哪位画家的大作。
来来往往的人们轻声笑着、交谈着，无数信息在俏皮的弹舌音中被交换。
是俄罗斯语。
几乎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山崎遥就确定了一件事。
她是在做梦。
这是曾经困扰她数年的梦境，梦里的事情是在十二岁那年真实发生过的，也是给她带来牢狱之灾的一个引子。在认识中原中也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没想到这次昏迷却又给了她一个机会来复习。
讲真，她真的不是很想要这个‘难得’的机会。
难道她最近是在水逆吗？先是搭档落地成盒、开局被秒杀，紧接着自己被一个目测不超过十一岁的小鬼叫阿姨，更绝望的是她自己还被这个小孩用异能力给解决掉了。
紧接着让悲惨程度更上一层楼的是，她连昏迷都无法安安心心地睡过去，在昏迷过程中她还要被迫复习她最讨厌的一个梦。
哪怕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她的表情，山崎遥还是非常嫌弃地撇了撇嘴。
她宁愿相信自己是被人用异能力坑了，也不希望自己是真的在水逆。
毕竟异能力是可以消除掉的，但是水逆就不一定了。
或许是她已经重复过这个梦境很多次的缘故，山崎遥能够自由地在这个梦境里行走，就像是一个透明的鬼魂一样。
梦境之中的黑发少女仍旧是一副刚刚经历过战斗的模样，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轻车路熟地穿过人群找到了目标。
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打断了宴会里和谐的气氛，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在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十二岁的山崎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破碎的红酒杯子还躺在地上，她的小裙子上也不可避免地溅上了一抹污渍。
她满目惊慌地躲在了父母的身后，看起来完全不知道改怎样处理这件事。
咳，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但是十二岁的她还真是可爱得有点过分了。
紧接着她看见她那十年未曾见过面的母亲张口吐出了一串俄语，似乎是在像周围的人道歉。
现在的山崎遥已经学会了俄语，然而在梦境中她仍然是听不懂母亲在说些什么。
不，与其说是听不懂，不如说是听不清。
大概是因为十二岁的她听不懂俄语吧。
慌乱仅仅存在了一瞬，一名侍者上前，带领着小女孩去别的地方处理污渍去了。
而她的母亲——
十二岁的山崎遥路过她的面前，两个女孩同一时间抬头，回望向了酒桌的方向。
穿着深蓝色礼服的女人举着高脚杯，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被盘在了脑后，她脸上挂着熟稔的笑容，开始和旁边人攀谈起来。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自始至终没有朝她看过来一眼。
这是十年前，她跟着身为彭格列门外顾问的父母来赴的一场宴会。
是由俄罗斯的一个老牌家族发出邀请，意在与彭格列进行合作。
有任务在身的夫妇自然是一切以工作为主，女儿撒了酒水这种小事是没有必要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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