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的身体健壮一些,即使被吓到,也能在本能的驱使下逃离篮球场,而不是瘫在原地,导致事态可能滑向危险的深渊。
为此,她不能单单锤炼胆量,还需要加强锻炼,强身健体。
日本的鬼屋声名远播,没有人陪伴她,她不敢单枪匹马独自闯关。
这种时候,当然要找她亲爱的弟弟帮忙啦!
修介参加了篮球社团,几乎每天放学后都要参加社团训练,她打算这周末邀请他去鬼屋,顺带去游乐园玩一玩。
至于其他时间……
沙织捏了捏腿上松软的肥肉,叹了一口气:“不能再拖了,明天起来晨跑吧。”
体育课这个科目,终于排进她的行程表里。
放在以往,决定锻炼后,她能赖在床上拖延三至五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床。
涉及小命,她的拖延症不药而愈。
翌日,晨跑计划启动。
闹铃响了两遍后,沙织就睁着惺忪的睡眼,离开温暖的被窝,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她冻得身体一缩,瞬间清醒了。
利落地换好运动服出门后,沙织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刺激得一激灵。
感觉特别提神。
她沿着街道开始慢跑。
懒散不动大半年的身体很快就不堪重负,从大腿根部到脚尖的每一处肌肉都无比酸软,向她释放抗议的信号。
沙织深知自己身体有多虚,顿时停下脚步,改跑为走,以舒缓酸痛的肌肉。待双腿的疲累稍有缓解,她再恢复慢跑。
天色微微亮,但路上可以看到不少晨练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同沙织一样的晨跑者不少,个个比她跑得快。无数晨跑者从她身后超越她,包括小孩和老大爷,最后留给她一道远去的背影。
沙织听到路旁嘻嘻哈哈的笑声,看到有人朝着她指指点点,大抵是在嘲笑她的龟速,懒得理会他们。
咸鱼的生活守则之一,做人要豁达,别去在意他人看法。
只要放宽心,过滤掉不爱听的话,保持愉悦心情,就能享受悠闲人生啦!
况且,她真心不觉得自己可笑。
她,一只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的咸鱼,这会儿居然在主动晨跑耶!她太了不起了好么!
沙织偶尔跑跑,时常走走,不知不觉路过了她曾落荒而逃的公园。
篮球场在公园深处,她不至于不敢靠近公园外侧。
做人不能因噎废食,她还能因为公园篮球场上的灵体,将这一带全部列为禁区吗?
然而,当她经过公园外侧的道路时,她听到无人进出的公园里有些动静。
“咚、咚、嘭……”
寂静的公园里,传出篮球击打地面、撞击篮板的声音,却没有半点人声。
第8章 第八章(大修)
沙织想起在篮球场上的灵体,咽了咽口水。
没有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她顺应内心,迅速转身,拼命往来路飞奔而去。
等远离公园后,她才停住脚步,半弯着腰,手撑着大腿,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决定了,以后换一条晨跑路线。
爆发式的一阵小跑透支了沙织的体力。她艰难地迈开脚,一步步挪回家。
等她回到家中,顺势往沙发上一趟,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浅野修介看到穿着运动服的姐姐从外面进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姐姐,你去晨跑了?”
这还是他那个用尽手段、无论怎么叫都不肯出门锻炼的姐姐吗?
沙织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瘫着,嘴里下意识应道:“嗯……去了半条命……等乳酸堆积完毕后,剩下的半条命估计也没了……啊,晨跑好累……”
修介无声地偷笑两声,为她鼓劲:“姐姐,加油!刚开始跑步确实很累,但只要坚持下来,你会发现跑步的感觉很棒,还会上瘾呢!”
“不可能的……那种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躺着不舒服吗……”沙织脑子缺氧,嘴上没门把,想到啥就说啥,“都是这种世界了,有没有谁能发明一种吃下去立刻拥有强壮体魄的药呢……”
修介惊奇地看着姐姐。
见惯了沙织玩命学习的姿态,他没想到姐姐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姐姐用词有点古怪,什么叫做这种世界?
他正想开口问上一问,沙织再次开口:“修介,周末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吧?”
这可是姐姐失忆后第一次邀请他出去玩!
修介二话不说,脆生生应道:“好!”
沙织嘴角一扬。
外置胆子get。
闯鬼屋,当然要有同伴才对嘛!
接下来几天,沙织品尝到骤然运动后全身肌肉酸痛的酸爽感,锻炼强度从慢跑+快走退化到慢走。
连着几个早晨的“僵尸走”晨练后,在周末那天,沙织总算能强忍着不适以正常速度行走,让周末的邀约得以实现。
姐弟俩告知父母形成后,共同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沙织的目标很明确,选择的是一个以刺激性娱乐设施作为招牌的游乐园,其内的鬼屋也算卖点之一。
她要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量,旁边又有人陪伴,起步要高一点才行。
当然,主菜得放在后面慢慢品尝,需要其他前菜开胃。
沙织让修介挑选游乐项目,承包了所有费用——用她父母给予的零花钱。
零花钱。
这个词对沙织来说曾经格外陌生。
在上辈子,她从未从长辈手里拿过零花钱,倒是被他们拿走了全部的奖学金,说是帮她攒学费。而在她工作后,她把吃穿用度以外大部分薪水打款给了父母,一半是为了偿还他们供她上学的费用,另一半则是堵他们的嘴,让他们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因此,当浅野夫妻将零花钱塞给沙织时,她完美地表现出失忆少女第一次收到零花钱的懵懂表情。
在理解父母给的钞票的意义后,壳子里已经是个大人的沙织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没有推拒,厚着脸皮收下了那笔意外之财。
穷光蛋如她,又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除了接受父母的一片温暖心意外,哪来的资金应对日后的不时之需呢?
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等她日后有能力独自赚取金钱后,她会加倍以礼物的形式归还给父母——那不是生分,而是她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倔强。
修介把渴望的目光投向云霄飞车,手指一指:“姐姐,我们去玩那个吧!”
姐姐失忆前,他们都很喜欢这类娱乐项目。失忆后,她仍带他来这类以刺激性娱乐项目为主的游乐园,可见失忆并没有改变她的喜好,她内心深处隐藏着同样的兴趣。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要顺应心意尽情玩耍啦!
沙织眼睛一弯:“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呢。走,去排队。”
两人买好票,加入排队队伍里。
云霄飞车是这个游乐园最受欢迎的项目,排队的人也多。但基于它载客量较多,玩一趟的时间也短,等待时间并不算长。
沙织跟着队伍移动,看着云霄飞车在半空中高速前进、绕圈翻滚,听着高空不停歇的尖叫声,心情跟着激越起来。
两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从云霄飞车上走了下来,看起来容貌出众,发色、瞳色和肤色也与众不同,像是从校园漫画里走出来的小情侣,牢牢地吸引了沙织的目光。
粉发粉瞳的冷白皮小美女兴致颇高:“真刺激!要不要再玩一回?”
黑皮小帅哥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藏青色的眼眸里兴味索然:“每次都玩这个,无聊,我想打篮球。”
小美女没有生气,揶揄道:“嗯?我记得有个篮球笨蛋第一次坐云霄飞车时哭鼻子了,那是谁呢?”
小帅哥呵欠打到一半,表情没绷住:“多早以前的事了,提那个做什么!”
小美女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
沙织磕颜磕cp磕得正欢,被修介扯了一下袖子:“姐姐,快轮到我们这一批了。”
沙织不舍地将视线从那两人身上移开,转头问修介:“敢不敢坐最后一排?”
云霄飞车的最后一排能给游客带来最刺激的感官,出来玩,就该玩得尽兴。
修介豪迈地一拍胸膛:“男子汉,有什么不敢的?”
沙织失笑,待工作人员放行后,拉着修介抢占云霄飞车的最后一排座位。
修介坐稳后,握紧手扶杆,身体语言直白地暴露出他内心的忐忑。
这是他第一次坐最后一排,后面没人,心里还真有点不踏实。
沙织佯作不知,趁云霄飞车还未启动,和弟弟闲聊:“据说玩云霄飞车一定要大声喊出来,感觉超痛快,我们等会儿试一试。”
其实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在云霄飞车急速俯冲、翻滚时尽情放声尖叫,可以释放平日积压在内心的负面情绪,感觉特别解压,有种淋漓尽致的酣畅感。
修介心下略安,踩着姐姐递来的台阶往下走:“好。”
有了姐姐这句话,他等下无需维持自己冷静自若的形象,可以肆意叫喊。
沙织看懂了他的情绪,偷偷弯了弯唇角。
云霄飞车起步,从静止到最高速只用了寥寥几秒钟。
沙织睁着眼睛看景色飞速从眼前掠过,感受急速飞越的刺激感,心怦怦乱跳,情绪十分高昂。
云霄飞车玩的就是心跳。它在半空中以不同的速度做出各种高难度惊险动作,引无数人尖叫不已。
沙织扯着嗓子,将穿越以来种种惊吓、恐慌、不安、郁闷、烦躁的负面情绪统统以尖叫的方式宣泄出来,喊到嗓子嘶哑。
依稀间,她似乎听到耳畔破了音的男孩的尖叫声。
沙织一吐胸中烦闷,心情畅快地拉开安全压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见修介脸色有些发白,坐在座位上半晌没动,朝他伸出手:“来,牵着我。”
二选一选择题,面子重要还是姐姐难得的亲近重要?
修介没有逞强,迅速伸手牵住姐姐的手,拖着发软的腿走下云霄飞车。
他的脚步有点飘:“姐姐,你好厉害,都不怕呢。”
沙织指向不远处的跳楼机和大摆锤,实话实说:“这算极限,换做它们,我试都不敢试。”
那两种游乐项目在她的黑名单内,光是看着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沙织拉着修介坐到一旁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待他的情绪缓和过来后,继续玩乐。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鬼屋门口。
鬼屋不大,从外面看是普通的两层一户建独栋房屋,占地面积仅比她家要大一些。房屋外表破旧,却没有藤蔓环绕四周,看着朴实无华。窗户大开着,内侧却拉上了窗帘,让人看不清屋里的样子。偶尔一阵风刮过,厚实的窗帘小幅度摆动,隐约可以看到窗帘后对外眺望的一个人影,莫名让人心颤。
沙织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发毛。
日本的鬼屋可是出了名的吓人,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的世界最大最恐怖的鬼屋就在日本。眼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没什么名气的普通鬼屋,她也不敢轻视。
目标近在咫尺,沙织没有退缩。
她故作自然,笑着指了指鬼屋:“修介,我们一起去鬼屋吧?”
修介不怕鬼,怎会胆怯于一个区区鬼屋。为了挽回他之前在云霄飞车上失去的从容不迫的形象,他一口应下:“好,我们去买票吧!”
在进入鬼屋之前,她得知了鬼屋的故事背景。
忙于工作的父母为了哄没人陪伴的女儿,时常买人形玩偶作为礼物送给女儿。久而久之,家里的人偶越来越多。小女孩没有玩伴,就把人偶当成朋友,天天和它们聊天、玩耍。
两年后,因工作调动,一家三口必须搬家,小女孩执意不肯搬走,不停地哭闹着。她的强烈情绪唤醒了人偶们,为了实现小女孩的愿望,它们用自己的方法,把一家人“留”在了家里……
鬼屋有人数限制,每批仅限5人。
和姐弟两人一起踏入鬼屋的,是她曾在云霄飞车处遇到的那对高颜值青梅竹马以及一个落单的女游客。
来不及欣赏少年少女的出色容貌,亦没空感慨她和两人的缘分,沙织伸手握住弟弟的手:“修介,抓紧我的手,别走散了。”
修介未能看穿姐姐镇定的表情下掩藏的紧张不安,误以为她担心自己在鬼屋里走丢,鼓着腮帮子:“我不是小孩,就算不小心分开,我也会在出口处等你,不会到处乱跑的。”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握紧了姐姐的手。
沙织笑了笑:“我知道,但我还是会担心。”
担心只剩我一人只身面对鬼屋里的未知恐惧。所以,千万不能松手啊!
她从紧牵的温暖手掌中汲取力量,无声地深呼吸一回,做好心理建设后,和修介并肩进入鬼屋大门。
第9章 第九章(大修)
沙织泪流满面地坐在鬼屋外的长椅上,深刻地理解了何谓“自不量力”。
是什么给了她勇气,让她忘记最初循序渐进的计划?
是两次从灵体面前全身而退的成功经历导致她心态飘了吗?还是觉得面无惧色的弟弟值得依靠?
直到踏入鬼屋的前一秒,沙织还满怀信心:我能行!
下一秒,现实告诉她,她大错特错。
一脚之间,她从光明踏入了黑暗。
鬼屋里,昏黄的的灯光闪烁不定。
在明明灭灭的视野中,她看到地板上的斑驳血迹,以及满地缺胳膊断腿、嘴角犹带血痕的破败人偶。它们散落在凌乱翻倒的家具电器间,以各种姿势抬起上半身,紧盯着胆敢进入它们地盘的不速之客。
耳畔,隐隐约约的阴间背景乐在屋子里回响,或低沉的、或清脆、或嘶哑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音源飘忽不定。她被惊出一身白毛汗,只觉得毛骨悚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沙织不由自主地加大手上的力气,将弟弟的手握得更紧。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无数双眼睛,落足于人偶间,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它们,触发什么整蛊机关。
然而,经过一个和女童等身的精致人偶时,她的脑袋突然转动起来,无机质的金属眼睛正面凝视沙织,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血盆大口:“来玩吧!”
稚嫩的童声被鬼屋氛围渲染得格外恐怖。沙织吓得全身一抖,看到女童的脑袋从身体上滚落下来。
不断飙升的恐惧值猛地向上蹿了一大截,爆表了。
她脑袋一懵,理智神经骤然崩断,不由得抽开手,吓得撒腿就跑,全然不顾背后弟弟挽留她的尔康手。
肾上腺激素提供给沙织强大的爆发力。她甩开追赶他的弟弟,在鬼屋中无头苍蝇般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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