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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到了酷拉皮卡，他半跪在抵挡自己的人群前喘着气。
周围地上还倒着不少穿着僧袍的信徒，却没有人死亡。
琪娅拉的信徒都是真心遵从她的普通人，或许对一部分拥有念力的强者来说这不是阻碍。
但对酷拉皮卡来说，却正好相反。
少年无法杀死这些无辜者，他被困在了由无罪之人组成的牢笼之中。
“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即使背负着仇恨，失去了一切，却还是不想失去自己的本心。”
琪娅拉抱着妮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很美妙的灵魂，不是吗？”
魔性的菩萨扬起微笑，在少女的耳边低语。
“如此美好的东西——”
“你难道就不想去触碰，去占有吗？”
这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点点地缠绕在妮薇的身上，不容抵抗地侵入体内。
“放心，没有人会怪你的，他是个温柔的孩子。”
“你知道的，不是吗，妮薇？”
是啊，她知道。
即使自己真的想做什么，酷拉皮卡也不会怪她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明明自己已经走在了复仇之路上，却还是会在最后选择朋友的安危。
明明面对的是已经杀人无数的强者，却还是会在杀死他后给他一个安息之地。
恍惚间，妮薇迈开双腿，走下了琪娅拉所在的祭坛。
早已停止了战斗的信徒们，在琪娅拉的指示下纷纷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大小姐……！”
酷拉皮卡半跪在那里，他似乎受了点轻伤，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妮薇轻轻地拥住了少年。
抱住他身体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对方突如其来的僵硬。
“……对不起。”
少女压低声音，带着歉意，轻轻道。
“对不起，我，没办法杀掉那个人。”
即使感知到了那份记忆，知道那个女孩的本性，她的心中却依然无法腾升起杀意。
这是不对的，理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本能却让她放下那份戒心。
但这样下去，他们谁都没办法从这个魔窟脱身。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你不可以。”
不可以听信佛祖的话语，不可以向菩萨展露真心。
“快逃——”
话音刚落，妮薇手中具现化出的时针无声无息地融入少年体内，属于他的时间开始倒流。
短短几秒，与教徒们战斗的伤，吸入不明烟雾受到的影响都恢复了。
酷拉皮卡明白，这是妮薇的抵抗。
“开什么玩笑……！”
少年用力地回抱住女孩，咬着牙看向祭坛之上的女子。
“我绝对不会把你丢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整栋大楼猛然开始摇晃了起来。
“发，发生了什么事？！”
“爆炸，什么地方发生了爆炸！”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爆破搞得措手不及的同时，位于祭坛之上的琪娅拉身后忽然闪现出了一个身影。
“琪娅拉大人——————！！！”
伴随着教徒的悲鸣与飞溅的鲜血，少女的胸口被人从身后直接贯穿——
“……咦……？”
“可恶，你这混账！”
出现在菩萨身后的黑发男人动作没停，扬手就朝向自己奔来的人群扔出了一个东西。
若妮薇转身就能发现，那是禁锢了她，并让琪娅拉有机可趁的猎人，费顿·托克的人头。
只是现在，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嘴里，含着一颗手榴弹。
爆破发生的同时，酷拉皮卡抱起妮薇，躲开了冲击波。
“咳……咳……是，是谁？”
“哦呀，看来我还隐藏得不错。”额间刺着十字架的黑发青年施施然道，“还是说，你的目光被那位小姐吸引，忽略掉了其他威胁呢？”
“嘛，怎么样都行吧。”
库洛洛·鲁西鲁漠然地说着，抽出刺穿琪娅拉心脏的手臂，将少女甩了出去。
“本来还想稍微努力一下，毕竟读心的能力真的很少见。”
鲜血溅在了他白皙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毫无情感。
“不过看到你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火焰腾升而起，在被爆炸波及的信徒们的惨叫与悲鸣声中，于流星街诞生的恶魔垂眸，静静地看着坠落于地面的菩萨。
“果然还是杀了更好一些。”
卡了一周把这章写出来了。
思来想去还是在文中表现了一下琪娅拉的本质。
玩fgo的人懂得都懂，不过还是需要让不知道这个角色的读者了解一下的。
首先万色悠滞是琪娅拉真正的能力，她可以通过这个能力同化他人的精神世界，简单来说就是精神融合，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读取到他人的记忆和感情。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信徒这么死忠，她对妮薇不会背叛自己这么自信的原因。
然后她危险的地方大家也都知道了，对琪娅拉来说，这世界上的人类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自己。
当然琪娅拉是真正的圣人，不论是虫子，飞鸟，游鱼，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拯救，去“爱”它们。
也就是说其他信奉她的，希望得到救赎与爱的信徒，其实都跟虫子一样。
她可以去爱他们，但也不会把他们当成人类。
妮薇在被万色悠滞读取精神的时候，深刻地了解到了琪娅拉的本质。她知道这是歪曲的，但即使是这样奇妙的人类，她也无法萌生出杀意。
琪娅拉和妮薇就像是截然相反的两面，虽然都爱着人类，但一个爱的是“自己”，一个爱的是“他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妮薇是不可能杀死琪娅拉的。
杀死魔性菩萨的只可能是别人。
第105章
之后的一切异常混乱。
妮薇只记得自己被酷拉皮卡紧紧抱着，冲出了人群。
少年在接连不断的惨叫与悲鸣声中不断奔跑着，带着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片活着的地狱。
“大小姐？振作一点！”
怀里的人浑身滚烫，神智也有些模糊，估计吸入了不少之前现场漂浮的烟雾。
妮薇的能力虽然能倒流时间将目标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但却无法对自己使用。
很不凑巧，酷拉皮卡的治愈之链也只对外伤起效。所以他丝毫没有恋战，达成目标后立刻紧急撤离。
而现在，拜某个男人所赐，整个教团的基地都一片混乱。
虽然对酷拉皮卡与妮薇来说是件好事，但看着惊慌失措的信徒与被偷袭的琪娅拉的那一刻，少年的心还是狠狠一沉。
“……我没办法，杀掉那个人……”
妮薇虚弱的声音在酷拉皮卡耳边回荡。
与库洛洛·鲁西鲁冷淡的声线重合了。
“你是没办法杀死那女人的。”在潜入大厦之前，额头上刺着十字架的青年如此道。 “至于妮薇小姐，那女人可以说是她的天敌。”
幻影旅团的团长平静地看着他：“不想与我合作也无所谓，但你们大概就会永远失去那个女孩了。”
说是合作，二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地分头行动了罢了。
酷拉皮卡负责在明面吸引教会内部的成员与琪娅拉的注意，库洛洛则以最快的速度接近目标。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压下心中的烦躁，少年抱紧少女，朝破碎的窗户甩出锁链，牢牢捆住树木的同时从三楼一跃而出——
修炼时锻炼出来的臂力让他很轻松地借助树木作为缓冲，在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平安着陆。
他和库洛洛是胁迫了一名永天流的信徒，开车追到大本营来的。现在信徒被打晕了，车则被少年安置在了不远处。
少年蹲下身：“大小姐？”
妮薇含糊地应了一声。
少女的状态不好，完全无法自如行动，他果断将她抱起来，放进了车里。
离开的前一秒，酷拉皮卡顿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征兆一般，抬头看向已经冒出浓烟和火光的大楼。
破碎的窗户边，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短短几秒后，对方消失了。
他皱起眉，不再想库洛洛的事，迅速驾车离开了已经开始有路人聚集的大厦。
虽然永天流的规模在逐渐扩大，但搅乱一个教派的总部的骚动，还是比跟十老头举办的拍卖会叫板要小的。
带着已经烧得有点神志不清的妮薇，酷拉皮卡很顺利地找到了一家旅馆。
幸运的是，他们来到旅馆的时候，妮薇的状态似乎好转了一些，能够在少年的搀扶下自由行动了。
但拉着她的手时，他依然能感到对方那不正常的体温。
“这里距离那个大厦已经有点距离了。”
将人带进屋后，酷拉皮卡在窗口确认了一下没人跟踪，将窗帘拉了起来。
“抱歉，以大小姐的状态——”
“我知道……”妮薇哑着嗓子，户外的冷空气让她混沌一片的意识清醒了一点。 “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城里大概会戒严一阵。”
不过情况倒也没有那么糟。
据他们了解，虽然永天流逐渐壮大，但日之国的主流宗教派系依然是真言宗。
对于真言宗来说，身为邪魔外道的永天流遭此大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真的帮他们。
现在二人最大的麻烦，还是她自己。
琪娅拉的“万色悠滞”让她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也不知道对方给她用了什么药。
妮薇能感觉到，那阵凉风压下去的热度正在逐渐反扑。
“酷拉皮卡，你去联系联系猎人协会，跟他们说找到'费顿·托克'就可以。”
“那你——”
“我不要紧。”妮薇喘着气，强睁着双眼。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永天流的人把教祖和琪娅拉的死扣在我们头上。”
酷拉皮卡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对方一脸坚定的样子，终究还是低下头。
“明白了。”
现在形势不明，他们要扫尾的事太多了。
待少年离开，坐在椅子上的妮薇环顾四周，想起身喝杯水，却腿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那种微妙的混沌感又涌了上来，少女咬着牙，用指甲掐着掌心的肉。
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一些，也顾不上喝水了，她扶着床柱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浴室走了过去。
直觉告诉妮薇，这个热度再降不下去，会有麻烦的。
出了门的酷拉皮卡先是联系了猎人协会的豆面人，告知了费顿·托克和永天流的骚乱，对方倒也没追问什么，立刻表示会协助他和妮薇。
与协会联系完后，酷拉皮卡又单独给半藏打了个电话。
他没问别的，只是询问了一下对方日之国首都的地下情报网，以及信得过的情报贩子。
获得这些情报后，少年回到了屋内。
进门的那个瞬间，没有看到妮薇，他心里一跳。但紧接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让酷拉皮卡反应了过来人在哪里。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有些尴尬。但过了一秒，警惕性便让少年丢下手里的行李，冲到了浴室门前。
“大小姐？大小姐？？”
浴室的门虚掩着，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却没有水汽漫出来。
酷拉皮卡猛地推开了门——
身体很热，像是在被火焰灼烧，又像是自己本身化为了火焰的一部分。
走到浴室的时候，妮薇的腿早已软成了一滩烂泥，她几乎是摔进浴缸里的。
疼痛感让少女找回了些许意识，但并不足以熄灭那将她淹没的热度。
妮薇咬着牙拧开了淋蓬头，任由冷水浇在自己身上。
到这个节骨眼，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在琪娅拉的老巢中了什么药物了。
永天流的教义中本就有男女相交这一条，只是妮薇没想到，琪娅拉所谓的“喜爱”居然是真的。
不对，她对世间万物，众生的爱都是真的，只是在那个女人眼里，唯一的“人类”只有自己罢了。
“……该死的……”
冰冷的水带走了皮肤上的温度，理智回笼的同时，巨大的不甘心与悲伤笼罩了少女的心。
她无法杀死琪娅拉。
那个女孩的本性无药可救，是她所见之人中最危险的存在。
但她却也是自己的理解者，是爱着“非人之物”的圣人。
如果是琪娅拉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充满欢喜地接收妮薇·加西亚的“本质”吧？
但这样是不行的。
妮薇爱着的，是人类那颗充满了感情的“心”。
对她来说，纵使那份感情深沉而真切，琪娅拉也是数亿人类中的一个，不是什么别的存在。
她无法杀死她，却也否定她的理念，甚至会因为对方嘲讽人类而感到愤怒。
'说来，最后发生了什么？ '
'好像有什么人袭击了琪娅拉？ '
'是谁？ '
“你在干什么啊？！！”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炸雷，同时妮薇的胳膊被什么人抓住，原本坐在浴缸里的她被一阵大力直接拽了起来。
少女恍惚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大小姐？妮薇！这样下去你身体会撑不住的！”
金色的，有着一双红色眼睛的天使，正看着自己。
“……可恶……！那房间里的烟雾果然有问题。”
洒着冷水的淋蓬头被关上，金发少年给她裹上了一层浴巾。
“妮薇，你还认识我是谁吗？振作一点！”
冷水一关，体内的火更汹涌地冲了上来，妮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却听不见声音。他皱着眉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却深深地被那双红色的眼睛所吸引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像浸着血，又像是燃烧的火焰，像是夕阳时分挂在云端的太阳。
对了，她一直是这样的。
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着，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既然如此，自己为何还要继续藏着掩着呢？
想到这，妮薇忽然伸手，双臂揽住了正在端详着自己的天使，轻轻将双唇贴了上去。
一瞬间，体内的热度，胸口的疼痛感，脑中的声音都好像变轻了一般。
得到了救赎的少女心中升起了欢喜的感情，她看着那赤色的眸子，收紧了双臂。
然而下一秒，被禁锢住的“天使”便开始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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