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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动也不想动。
好想在玄关处躺下。想躺就躺吧，这也是沈绾一教的。反正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我躺一下就原地毁灭。
她这么想，也真的差不多那么做了。
江曼笙蹲在地毯上，把头埋在膝盖处。
那把锋利的小刀还回荡在她的记忆里。
然而没几分钟，头顶突然落下一道有点冷淡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是江曼笙很熟悉的，陆祈臣的声音。
……嗯？
她蓦地抬起头，就这么对上陆祈臣有点奇怪地看着她的眼睛。
陈姨刚刚说了好几遍、但都没听清楚的话似乎也突然钻进耳朵了，原来是在说陆祈臣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江曼笙依旧坐着。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着。
“你在干什么？”陆祈臣又问。
江曼笙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为什么每次问他问题他都不立刻回答。
“我在换鞋呀。”但她不跟陆祈臣生气。说着她就将自己的拖鞋拎出来，塞进自己脚上站起来。
坐太久了。
有点头晕。
江曼笙下意识伸手扶了下一旁的鞋柜，陆祈臣也注意到她这点小动作，伸出想要扶她的手悬在虚空里。
不想报警。
在这一刻，江曼笙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但……
“我要怎么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她就这么盯着陆祈臣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祈臣会觉得她这样的问题很奇怪吗？
觉得奇怪又怎么样呢？
但陆祈臣似乎并没有觉得丝毫奇怪，他的声音低而沉稳：“去看它带来的结果。”
江曼笙：“但我现在不知道它的结果。”
“那就先耐心等待。”陆祈臣微低头看着她，“如果你很确定这就是你要做的选择，那就先耐心等待。如果就结果而言，它是正确的，那你做得很好。但即使错误也没关系，发现错误之后，就大胆去修正。”
“但我害怕……它是错的，会伤害到别人。”
陆祈臣：“这个世界的容错能力没你想得那么差。你也没有义务为一切意外负责任。”
明明是那样简单的话语。
却好像春风化雨，一点点融化了她心中的郁结。
然而陆祈臣没有立即结束对话：“江曼笙。”
“遇到什么事了。”
并不是疑问句，是很确定她遇到了什么事的表达方式。
也是很可靠的，能够为她解决问题的语调。
第18章 她的黑色吊带裙
陆祈臣回来了真好。
江曼笙这么想，也这么将心意表达出口：“你回来了真好。”
“我确实遇到了一件事，但现在我觉得我有能力独立解决它了。”
陆祈臣静默片刻，“嗯”了一声：“上楼去换衣服，下来喝一点五红汤再去睡？”
“嗯？……好。”江曼笙点点头。
“有什么棘手的事你也可以找方勤众。他是我的资源，也是你的。”
这时候她才终于有心情打量陆祈臣了。
不过四天没见。
却好像很久没见似的。明明两人同居也没多长时间，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喝过五红汤，江曼笙打算试新买的衣服。客厅里有全身镜，陈姨也没休息，江曼笙就在客厅里一套套换，让陈姨给她参考意见。
大概有二十几件，江曼笙足足换了有半个小时。
—
陆祈臣本来在书房工作，近半个小时后，他发现有一摞需要的文件落在了客厅，下楼去拿。
本来以为只有陈姨，结果看到沙发一角堆了大概有十几种颜色。
红的、紫的、蓝的、黄的。
与黑白灰的极简风客厅那样格格不入，却也多出几分不符合他的温柔气息。
目光打量过去，就看到江曼笙趴在沙发上盯手机。
拖鞋丢在沙发旁，两只脚腕耷在沙发旁，身上罩了件他从未见她穿过的黑色吊带裙。
腰间有圆形设计，露出一截细腰。
很清瘦的肩膀上只挂着两条细细的系带。
颜色很正的黑。
显得她本来就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更加白了。
这是陆祈臣第一次见她穿得这么轻薄。
他移开目光。
陈姨笑着看他：“是太太刚刚试衣服，把自己试累了。”
被陈姨这句话惊醒，江曼笙意识到他的到来，立刻坐正了：“你……怎么下来了？”
“……”
陆祈臣盯着她的脸：“趴着玩手机不伤眼睛？”
“……我今天有点累。”
陆祈臣没再管她，走过去拿文件。
江曼笙也坐起来，那一堆衣服里有好几件是只贴身穿的睡衣，她挪过去，把衣服抱到自己怀里：“我试完了，我上去睡觉了。”
扭头就上楼了。
恰好，陆祈臣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他低着头点开看了。
方勤众：【陆总。太太刚刚让我查了个叫赵雯琪的人，我发现她似乎今晚拿刀威胁过太太，尽管未遂。以防万一，还是先跟您说一声。】
—
翌日，周五。
江曼笙下了班，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趟附近的一家叫做嘉安的五星级酒店。
这家酒店隶属于江家，在她的母亲沈绾一手下。
而沈绾一叫江曼笙跟她过去，只是让她旁观学习。
江曼笙不给自己压力，沈绾一对教她这件事向来很有耐心。
不过有一件挺意外的事，她发现这家酒店的前厅经理竟然是她一个大学时有过交集的学长。
学长叫沈阳田。
读起来是工商管理，跟江曼笙一起属于工商管理学院。
沈绾一知道他们认识，便直接让沈阳田带她参观他们的工作流程。
沈阳田蛮意外的，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原来你是江家的江啊。”
江曼笙语调依旧普通：“学长就跟以前一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沈阳田打了个哈哈。
沈阳田似乎在避讳直接喊她的名字，径直带她参观了酒店的值班室。
这个空当里，有人找沈阳田说有超V房间需要送酒。
嘉安的规矩。
超V房间点的酒需要前厅经理亲自去送。
眼下也算不上多么着急。
沈阳田便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一旁值班室传来“啪啪”的训话声时，沈阳田先警惕起来。
他顿了下。
沈阳田有些为难，看了眼江曼笙：“……大小姐。你想管吗？”那是一个求助的信号。
江曼笙扫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他沈阳田不需要管吗？他是怎么做的管理？
训话的人是一道男声，最开始江曼笙没有确认那道“啪啪”声是什么样的动作产生的。
而伸手推开门后，她知道了。
那是用手掌掌掴人脸的声音。
训话的人是一位男士，他伸手掌掴着他跟前小个子的女生：“我让你送酒时穿得暴露一点有那么难吗？”
“……”
“这么没用你就别在嘉安呆着。”
尽管江曼笙听到这句话已经想杀人了，但她还是稍微克制了一点。
她目光向那个女孩子身上移。
有那么一秒诧异。
但江曼笙还是很快确认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份。
是赵雯琪。
那天江曼笙开车遇到的那个拿着一把刀又很快丢开的赵雯琪。
然而训话人压根不在乎他们两人，他只是瞥了一眼沈阳田，他不认识江曼笙，也压根不把沈阳田放在眼里。
一巴掌又要挥下去。
被江曼笙伸出的手截住了。
江曼笙将男士从赵雯琪身边扯开一点，一巴掌挥了过去：“还要女孩子靠暴露推销酒，你很有用吗？”
“你他妈……”男士刚要有所动作。
沈阳田已经小跑过去，挡在江曼笙跟前：“文哥。这是沈总的女儿江曼笙小姐。”
沈绾一的女儿真的是个很好用的名头。
江曼笙立刻意识到沈阳田口中的“文哥”要骂人的话止在了嘴角，人也不敢动作了。
瞪了沈阳田一眼，便离开这间值班室了。
沈阳田低声：“大小姐。这是分店经理的侄子。”
江曼笙盯着赵雯琪。
沈阳田赶紧招呼赵雯琪离开，赵雯琪道了声谢，沈阳田回：“今天的事我会告诉沈总的。”
沈阳田好像是故意带她来这间值班室的。
曾经在学校优秀正直的学长也到了需要用这样的手段保护员工的地步。
现实似乎就是这样骨感。
江曼笙缄默。
正好赵雯琪将推酒车推了过来。
超V房间的酒还是要送。
沈阳田敲了敲门，好半天里面才有人出来开门。
却是一个令江曼笙很意外的人。
陆祈臣打开门，炫目的灯光和聒噪的音乐从里面传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
皆是一愣。
在人前装不认识装习惯了。
江曼笙习惯性地依旧装不熟。
她移开落在陆祈臣身上的视线。
但下一秒，陆祈臣却盯着沈阳田，跟她说了话：“有个朋友在这里，我过来看一下。”
“怎么在这？”
第19章 主动握住她的手
陆祈臣今天会出现在这家酒店，是为了参加一个单身趴。
准确来说，他是被朋友秦逸迅连哄带骗才来的：“你要是不来我就在嘉安顶楼套房于20:00分精准跳下。”
少年时代，秦家就在陆家的隔壁，秦逸讯又是个话痨黏人的，人不算坏，就是吵了点，没几个月就把少年时代的陆祈臣黏成了他的朋友。
一个月前，秦逸讯被安排商业联姻，结婚对象是个传闻中骄纵跋扈的大小姐，秦老爷子行事多果决，知道秦逸讯交了个还在念大学的女友，给了五百万连夜安排人出国了。
秦大少爷自认为自己情比金坚，此刻还在房间里哭得情深似海：“怎么会……究竟有没有点天理，本少爷竟然还比不过五百万。”
很显然，眼下，江曼笙看到打开门的是陆祈臣，整个人都愣了愣：“这是我妈的酒店，我陪她来看一下。”
陆祈臣“嗯”了声：“要我去打个招呼吗？”
江曼笙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房间里，有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漂亮得惹眼。
也很眼熟。江曼笙从记忆中提取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最近娱乐圈很火的一个女明星。
她仰着头，对陆祈臣说话。
许茵很清楚自己身为一个女明星最近的大热程度。
但她也时刻居安思危。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今天大火的明星，明天就可能查无此人。
要说漂亮，许茵当然也漂亮。但娱乐圈哪个明星不漂亮，她能杀出重围完全是因为精挑细选了几百个剧本，终于有一个押到观众心坎上。
不过她出身也算不上差，许家最近这两年科技领域发展得不错。
因此许茵能接触到的人也稍微上层次了一点。
尽管要时刻抓住机会，但在得知哥哥要参加这个秦逸讯的单身趴时，许茵毫无兴趣。
最后哥哥问他：“你上次不是在《风格》宴会上见到了陆祈臣吗？”
说来也是意外，陆氏集团什么地位。许茵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能跟陆氏集团现任掌权人陆祈臣对视。
但她也许运气不错，几天前，在《风格》宴会上，她看上一款宝石项链，拍到500万时只剩她跟陆祈臣一起竞价。
大概有人跟他介绍了与他竞拍的自己。
许茵隔着遥遥人群盯着陆祈臣清癯的身影时，他竟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但也只有那一眼，他毫不留情，最后将价格抬到了两千万。
拍走了那款宝石项链。
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都知道陆祈臣不近女色，怎么突然拍了这么一款很明显是给年轻女士戴的宝石项链？
但许茵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哥哥说：“这是秦逸讯的单身趴。唯一一个陆祈臣可能在私下场合出现的地方。你确定没有兴趣？”
她当然有兴趣。
她打扮得那么漂亮，出现在秦逸讯的单身趴，果不其然，哥哥没有骗她。
陆祈臣真的在。
他穿了身西装，两条长腿交叠，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只一眼便让许茵心跳如擂鼓。
真的很帅很高。
气质令人惊艳。压迫感也很强。
且不说他背后的陆氏集团，以及众人对他为人处事的逢迎，只是看着这张脸。许茵都不敢想，如果能站到他身边会是什么样子……
要追求看上的男人当然要靠自己努力。
好在她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房间外传来摁铃声，陆祈臣离得近，也大概是觉得烦了，起身去开。
门外静了有一会儿。
许茵鼓起勇气跟过去，门外站着一男两女，和一辆推酒车，她想当然认为是工作人员，径直问陆祈臣：“陆总，我是秦逸讯的朋友许茵，能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在场的几个人都怔了怔。
陆祈臣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江曼笙本来想回答陆祈臣那句“要我去打个招呼吗”的，就这么被硬生生拦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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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陆祈臣肘间挂了件西装外套，走在江曼笙身后。
刚刚江曼笙一直没有给她回复，陆祈臣便犹豫了几秒，说：“那我跟你去打个招呼。”
陆祈臣看着走在她前面的江曼笙，他发现她在生闷气。
他记得，刚刚那位许小姐他拒绝得很干脆。
说老实话，江曼笙对于陆祈臣被人搭讪这件事没什么反应。整个青春期，她忍耐过的酸涩要比这多太多了。
以陆祈臣这副模样，有人搭讪实在太正常了。
她也很好脾气地在陆祈臣说完那句要跟她去打招呼后，回了个“嗯好那我们一起去看一眼，不知道妈妈会不会走。”
陆祈臣也没有立刻就说要跟她走，他看着她：“里面有几个朋友，要不要打个招呼？”
里面的声音实在有点吵，江曼笙不太感兴趣：“下次吧，好不好？”
陆祈臣便嗯了声，转身回去拿了东西，跟秦逸讯说了自己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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