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给净云道长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说些好话安慰一下自己还不明所以的娘亲和祖母。
“很好!”
净云点点头,不置可否。
沈云舒得到净云道长的这两个字,立马开启了忽悠模式。
“娘亲,祖母,你们看净云道长都说我的签好了,而且还是上上签呢!我跟你们说,我求签的时候就想着,请天上得道成仙的各位真人们点化点化,告诉我我的命格怎么样,结果我就抽到了上上签!所以我的命格一定是极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沈老夫人和镇北王妃被沈云舒小嘴巴叭叭叭的说的晕乎乎的,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所幸这签确实是上上签,净云道长也说了是极好的,二人也就决定不细究那么多了。
天色渐晚,告别了净云道长,沈云舒三人便再次乘坐来时的马车下山,打道回府。
净云目送着他们离开,便脚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拿出两只龟壳和八卦盘,盘腿坐于蒲团之上,就着今日之事细细地推演了一卦。
只是越是推演,净云的眉头便皱得越紧,直至夜幕降临,净云抬头看向夜空,天空中明亮的星星仿佛在跟他说话。
净云轻吐了一口浊气。
原来如此!
云舒县主的命星,便是与烿朝国运息息相关的那两颗命星之一!
当初自己只卜算出其中之一是太子的命星,另外一个却好似蒙了一层迷雾,算不清楚。
如今看来,便是云舒县主。
只是虽有怪异的地方,但是沈家嫡女、战神后代,与烿朝国运有关到也说得过去。
可为何,自己应当守护的那颗命星,居然不是烿朝太子的命星,而是云舒县主的?
第8章 文沛菡
另一边告别了净云道长,沈云舒看自家娘亲还有些皱起的眉头,便抱着她的胳膊摇晃撒娇道。
“好了,娘亲莫要担心了,净云道长到底还年轻的很,不到而立的年纪怎么能完全通晓天机?总有些事情是无法测算的,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是他学艺不精罢了!
而且虽算不出来,却也不是什么坏事!若真是我的命与别人不同,连道长都算不出来,那岂不是话本子里写的神仙转世、下凡渡劫了?母亲可还担心些什么呢!”
沈云舒看着王妃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脸俏皮的笑。
纪书瑶听着她这番不着调的话,只气的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给她。
“也是,若是一切由着自己的心意,可不比大富大贵之命差。这世间,又有几人是可由着自己的心意来的?净云道长说舒儿的命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既然没问题还算不出来那就肯定是好事儿!我们舒儿的命,定然是最好的!”
沈老夫人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的方向拜了拜。
她向来信奉神佛,对净云道长的话更是信任不已。
从青华观回来的第二日,沈云舒便禀了母亲想要出府去外面逛一逛。
烿朝民风开放,无论男女髫龀之年父母便不再拘束,并无不能抛头露面之说。只是有一些及笄后定了亲的女子,出门带个围纱或面纱便罢了。
镇北王妃看着面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的小人儿,轻轻拧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怎的想去外面玩了?昨儿不是刚从青华观回来?今儿又想去哪里?可是出去一次心便长了草?”
沈云舒摸了摸被捏的鼻子,“哪有,不是过几日宫里要举办琼华宴么,我和乐安要好,除了王府的礼物,我还想单独送她些东西。正好国公府文家的沛菡姐姐约我今日去兰溪坊,我们一起看看可还有些什么好东西可以添置。”
纪书瑶闻言点点头,“是了,前些日子便收到来了宫里传来的旨意,乐安公主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去年便去了奉国大殿进香礼佛,如今也是时候举办宴会了。王府的备礼不用你管,娘亲早就准备好了,倒是你和公主既有私人情谊在,送公主什么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娘亲不插手。”
烿朝风俗,过了髫龀之年,便会由长辈带着去道观或者寺庙一次,象征着孩子已平安长大,感谢漫天神佛保佑。
一般就是走个过场,若是比较有信仰的人家,就是再多一步批签算卦、测问前程的步骤,或是求个平安符给孩子戴在身上,保佑孩子日后平平安安。
与民间习俗相似,皇家子女若是平安长大,大部分也都会去皇家寺庙正正经经的进一次香,虔诚一些的还要再住上一段时间。
然后多半是在初春或秋分时节,便会在宫内琼华台举办春日宴和秋日宴。五品以上在京官员府上的尚未及笄的公子小姐们,都会收到宫里的请帖。
不过皇家的宴请其实就是通知,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或者足够的理由,哪个敢拒绝参加?
而且也只有嫡出的皇子和公主,才会有在宫内琼华台举办宴会的待遇。其他庶出的皇子公主,不会有宫人帮忙操持,更不会允许在宫内举办宴请外臣的宴会。
低调些的一般多是租个船游湖,搞个小型诗会便罢了。
不低调的便是在母族那边宴请一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搞得热闹一些撑撑场面。
琼华宴无非就是赏花饮酒、曲水流觞,各家的公子小姐们各自展示一下才华。
若是哪家孩子在这样的宴会上稍微展现一下自己,在皇室之中露一露脸,说不定还能被皇室看中。
就算不能攀龙附凤,对今后仕途、嫁娶也都有好处,所以这宴会大部分人都是愿意参加的。
沈云舒应该算是这一届里最小的,而且镇北王府如此显赫,沈云舒自是不愁嫁的,纪书瑶也不担心宴会的事情,只是叮嘱她自己出门注意安全,要带多少护卫之类的。
沈云舒着实得了娘亲的好一通嘱咐,才堪堪出门,带了玲珑和琳琅还有两个侍卫,可谓是防护周全。
一辆马车正停在兰溪坊门口,车夫见了镇北王府的马车驶来,对车里说了句什么,车幔忽的便被打开,露出一张明媚大气的少女面庞,正是沈云舒自小的玩伴,文国公府的嫡女文沛菡。
正等的百无聊赖的文沛菡见着沈云舒来了,眼里透着欢喜,匆匆起身就要下车,一旁的侍女杨柳赶紧一只手帮她撩着帷幔,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怕她摔着。
“云舒,你可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文沛菡见着了沈云舒,心里高兴面儿上却故意假装做出嗔怪的样子看着她。
“怪我,昨儿去了青华观进香,回来已经天擦黑了,一来一去就忘了和母亲说与你约好出门的事了,今儿一早才匆匆禀了母亲出来。沛菡姐姐可是等急了?那一会云舒做东,请沛菡姐姐去八宝斋用膳赔罪可好?”
沈云舒正踩着杌凳扶着琳琅的手缓步而下,闻言侧头看向快步走来的一袭藕荷色身影,抿唇一笑,哄着她道。
“那我可要用那道八宝甜酪,到时你可别舍不得。”
文沛菡虽然面上气呼呼的,手却下意识的朝着沈云舒的方向伸过去。
八宝甜酪是八宝斋的招牌,虽不便宜,但是对于镇北王府的嫡女,皇上亲封的有两个县的食邑的县主来说,却不是什么舍不得买的东西,这也只不过是小姐妹间的打趣罢了。
“好好好,不仅有八宝甜酪,还有你最喜欢的牛乳菱粉香糕和蟹粉酥,姐姐想吃多少吃多少。只到时候别把肚子吃得圆滚了穿罗裙不好看,再来找我哭鼻子就好。”
沈云舒上前挽着文沛菡的手臂向兰溪坊走去,嘴巴倒也不饶人的调笑着文沛菡,讲她的黑历史。
第9章 小姐妹逛街
“你记错了,哭鼻子的是欣怡不是我。”
文沛菡却没上她的当,面不改色的就把黑锅扔给今日没来的纪欣怡。
沈云舒瞟了她一眼,勾起嘴角,倒是没有戳穿她。
兰溪坊是烿朝都城最大的绣坊和首饰铺,里面的绣娘手艺精湛,皇宫内院里绣花局的很多绣娘都是出自兰溪坊。
兰溪坊的首饰也是出了名的精巧,很多王公贵族的常服,就多是兰溪坊出品的。
沈云舒和文沛菡今日出门也只是抱着看看的想法,倒是没有什么明确要买的。
毕竟该有的家里都有,只是以过几日的宴会为由出来逛街,象征性的添些东西罢了。
文沛菡挑了一匹银朱色和一匹烟罗紫的缎子,一支展翼蝴蝶攒珠步摇、金丝绢花和赤金红宝石项圈,以及各式各样的真丝绢花留着打赏丫鬟下人。
沈云舒也给自己挑了一匹烟霞色、一匹月白色的绸缎。
还给掌柜的拿了一份自己闲来无聊画的图纸,一支喜鹊映月累丝流苏步摇、金鱼红宝石赤金簪、双生花累丝挂珠钗、云雀挂珠簪、和田蓝玉水滴耳坠、赤金梅花镶红宝石钗、银丝祥云琉璃蓝宝石璎珞圈、松鹤延年累丝簪。
这些都是沈云舒按照自己前世看过的图样画的,以前就觉得好看,还特意学过简单的制作发簪的方法。
不过来了这个世界才知道,她前世那个世界的流水线工艺做出来的虽然好看,但是缺少手作的美感。
而且若是用金啊玉啊的,光是材料就价值不菲不说,不花大价钱还根本找不到可以定做这么复杂的工艺的手艺人了。
现在有这个机会赶紧把自己以前记得的东西做出来,尤其是这些自己动手做不出来的复杂工艺,现在有能工巧匠能做出来可得赶紧的。
不过沈云舒还是特意跟掌柜的交代了一句。
“这些东西若是做好了,就送到镇北王府去。还有一点,这些都是我自己画的图样,独一无二,是要送给乐安公主的,你们可记得要看好些。”
公主的东西自然是要独一无二的,沈云舒这句话就是在提醒掌柜的,可不要看着她画的这些图样好看就随便仿制了来卖。
掌柜的本来看这花样眼前一亮,还打算问一问这图样是哪位所绘,设计如此与众不同。
虽然看眼前小姐的穿着打扮便知是位贵人,心里也知晓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不会愿意与人用相同的物件。
本来想着,能画出这种图样的工匠,自然还能画出其他的来,若是有可能合作那自然是好的。
只不过一听这图居然是沈云舒自己画的,这位还是镇北王府的县主,登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镇北王府就一个嫡女,还是位县主,怎么会给他们画图样?那是多少钱也请不来的。
“原是县主亲临,恕小人眼拙,给县主问安了。”
掌柜的对着沈云舒行了一礼表面赶紧表态,“县主放心,兰溪坊的规矩,自己拿的图样来做的,未经买家同意兰溪坊绝不会另做售卖。”
沈云舒点点头,话说到这就够了,兰溪坊的规矩严不严不说,自己已经报出镇北王府和乐安公主的名号,量他们也不敢再卖。
且兰溪坊的口碑确实向来都是极好的,这点她倒是不甚担心。
其实沈云舒倒不是没想过像以前看的网文小说里的穿越女主那样,凭着自己的手艺和记忆,在古代做些买卖搞钱之类的。
就像是今天她拿出来的这些簪子的图样,在这里就很新颖,若是售卖的话起码能够撑一阵子,也能搞不少钱。
毕竟镇北王府日后的情形目前也不好说,若真是有个万一,总要留点退路和过河钱,人总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只不过这几年的时间里,对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接触越深,越知道她曾经想的都有些简单了。
如今的镇北王府,已经是烿朝顶尖的权贵人家了。她家目前在外人看来不缺钱不缺权,这种来路太过明显的钱,她若是搞多了容易给家里招惹麻烦。
既然是退路,那总要暗中来才好,不能用自己的名字,明面上也不能跟镇北王府有任何关系。
毕竟龙椅上那位可不是吃素的,说是信任,但是对于他们镇北王府的监控不可能没有。
若是手握二十万镇北军的异姓王还要贪权夺利,那很有可能就有谋逆之嫌了,她从来都没忘记历史上沈家就是谋逆叛国罪流放的。
既然这样,她便只能另想办法了。
沈云舒看着手里这些簪花样式图,想着便偶尔做一些,每逢节礼便拿来送人,总不至于把自己脑袋瓜里的这些东西浪费掉,还能做做人情。
“云舒,你何时学会了这种技能?这图样看起来不仅独一无二,且看着还挺好看的,也不知做出来是个什么样子,你这心思当真奇巧。”
文沛菡被沈云舒拿出来的图样吸引,好奇的看着。
“文姐姐放心,自然是给你带了的,等工匠做出来便送给姐姐,到时姐姐便知是什么样子了。”
沈云舒又逛了一圈,见自己也没什么好买的,便让玲珑和琳琅也随便挑两个自己喜欢的。二人听了欢喜的也挑了一支银螓镶红宝石簪子和一支玉蛾银簪。
她们二人是县主的贴身侍女,主子宠着偶尔用一些金啊玉啊的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侍女的簪子要银质的是约定成俗的一种规矩,为的就是有个万一可以用来试毒。
挑完衣衫首饰两人去八宝斋坐了会,沈云舒不甚喜甜,却也喜欢这八宝斋的各式各样的点心。
这个年代的吃食,不仅全都是真材实料,而且用料讲究,连一块儿点心都是精雕细琢过的,处处透着精细。八宝斋作为烿都城里王公贵族都常来的地方,更是讲究精致到几乎不比皇宫御膳差什么了。
沈云舒吃了两块儿翠玉豆糕和银丝糖,又用了一碗八宝甜酪,便也吃不下去什么了,只手拄着下巴,凭栏远眺,安静的看着远处的街景。
第10章 缉事厂
‘哒哒哒哒哒……’
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惊醒了出神中的沈云舒。
沈云舒透过二楼窗格向下看去,一队穿着墨蓝色统一服饰的侍卫队从楼下打马而过,为首的中年男人身着朱蓝相间的蟒服,后面的一众卫队呈双排跟随,腰间别刀,腰板挺直,看上去威风凛凛。
“缉事厂……”
沈云舒看着下面的装束统一的缉事厂队伍出神。
历史上记载烿朝时期,缉事厂以办案严谨,办事快速狠辣出名,其行事风格霸道,甚至隐隐凌驾于三法司之上。
三法司刑部主掌抓捕关押、大理寺负责审判量刑、御史台则是有纠察弹劾百官之责。
但是无论哪一部门的人行事,都需要申请层层审核才可以。
只有缉事厂,不受任何人管辖,只听皇命。若有怀疑,无需申请便可直接逮捕甚至用刑。
历史上的缉事厂凶名赫赫,据说每一个缉事厂的厂卫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其中最出名的一个缉事厂的指挥使,便是应和年间的第二任缉事厂指挥使,玉无双。
野史记载,玉无双武功高强,面如冠玉,看着似一文雅书生,出手却狠辣无情。曾一时权倾朝野,连杀兄篡位的孝贤帝都要让他三分。
无论上朝入宫,从不摘随身佩刀,为人冷漠,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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