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就喜欢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到底是夸自己女儿,镇北王妃也略带些小骄傲。
皇后点点头,“这点倒是和乐安一样,不然她们俩小姐妹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好呢!就像当初我们俩一样,在边关的时候不安于后宅,在皇上和王爷当初有一场打输的仗准备送我们跟着百姓一起撤退的时候,非要上战场一起杀敌!”
皇后说着好像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面露幸福温馨的笑容。
“我们俩也是那时候正经成为手帕交的。”
也就是因着有那时候的经历,皇上才待她和当年东宫后院的其他女人不同。
也因着那时的经历,不论皇上的后宫有多少女人,她都毫不担心,不会去伸手对付那些女人,也无需去针对她们的肚子。
因为她知道,皇帝不会只属于她一人,所以从一开始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的时候她就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并不爱皇帝,嫁给皇帝只是为了效忠。
皇帝去边关打仗,立军功,她也不远千里跟随。
在后院与女人争宠,并不是她的价值,她的价值是保护皇上,与皇上同进退,就像她的家族要做的一样。
这么多年,她与皇帝的感情,不像夫妻,更像是战友。
她能够坐稳皇后的位置,是因为她足够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对皇帝不需有太多爱意,只需要有足够的忠心。
清醒的知道皇帝的性格,有多执拗且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只要皇帝在位一天,她的儿子就永远是太子,她就永远是皇后。
只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羡慕她这位手帕交的。
镇北王府的后院儿是权贵人家少见的干净,常年在外征战,只有一位生死与共的王妃,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镇北王身在高位,按理说有些东西是无法拒绝的,但是这位居然不要脸面的对外说自己惧内,还大大咧咧的说自己是异姓王,做事要小心谨慎,纳侧妃有结党营私之嫌,容易惹了皇上不快。
明目张胆的说怕皇上觉得自己结党营私的,这位还是第一人。
偏这黑锅皇上还真就给背了下来,在朝堂上敲打了一下那些想要往镇北王府塞人的大臣,让镇北王能够理直气壮的拒绝了个干净。
她初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羡慕的,毕竟原本在边关行军之时,他们两家每天都聚在一起,过着一样的日子,可回了皇宫之后却差了这么多。
她的夫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纪书瑶的夫君后院儿却只有她一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她从没体会过那样的生活,不知那是一个什么感觉,但偶尔看着,就是有些莫名的羡慕。
乐安对着镜子摆弄完自己的发簪,拿起桌子上的和田白玉莲花簪递给沈云舒。
“云舒,我还是觉得这个白玉莲花簪子适合你,我知道你最喜欢睡莲了,你送我一个我喜欢的簪子,我便也送你一个你喜欢的!”
“可,你这是藩属国进贡的极品和田白玉,数量稀少且难得,可比我这红宝石赤金簪贵重多了!”
“我们俩的关系,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送我的可是你自己找人做的,独一无二!我这簪子只不过是藩属国进贡来的,按照心意还不如你的呢。不过应该也能算是独一无二了,量他们也不管将进贡皇室给的贡品再做一份。”
乐安公主把簪子放到沈云舒手里,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沈云舒看着这只雕工极好的簪子,心里也有些欢喜。她向来是喜欢竹子、莲花这些清雅之物的。
乐安也是知道这些,所以才会把这只簪子送给她。
“好了,你们小姐妹互相送完礼物了没,我们该出去了。”
皇后看她们聊得差不多了,估摸了一下时辰便准备出去。
第16章 琼华台宴会
“好了母后,我今日就要带着这簪子出去好好显摆显摆。对了,你应该给沛菡和欣怡也准备了吧?”
乐安从座椅上蹦起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沈云舒。
沈云舒点点头,“是准备了的,不过还没来得及给她们,你是第一个。”
乐安听后更高兴了,“走走走,快走,我要去给她们俩好好显摆显摆。”
沈云舒被乐安拉着走出凤仪宫,向琼华台方向走去。
此时来参加宴会的众人应该都聚在琼华台,也就只有镇北王妃因着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好,她们才能在皇后的凤仪宫等着到时间了再出去。
“皇兄!”
皇后和镇北王妃压着时间慢悠悠的在后面走着,乐安公主拉着沈云舒快步先行跑到了琼华台,正好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太子。
来人身着绛紫色锦缎长衫,胸前有着一条用金线绣成的四爪金龙,彰显着独一无二的身份。
“太子殿下万安!”
沈云舒记得太子的异常,再加上此处是宫宴,人来人往,便给太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云舒妹妹不必多礼,还是和幼时一样,跟乐安一起唤我太子哥哥便好。”
太子从衢州治理水患回来不过两月,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加的随和内敛,但是气势却比之前高了不少,俨然已经显现出一代明君的潜质。
太子看着沈云舒的目光也没有了两个月前那样的打量,现在的太子,看上去似乎不太会像之前那般情绪外露了。
“太子哥哥。”
沈云舒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句。
太子满意的点点头,“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去找你们的玩伴吧,不要跑得太远,怀文和怀瑾会注意着你们的。”
见乐安和沈云舒点头,太子便迈步离开去了另外一边,对着正在招呼几位世家公子的沈怀文、沈怀瑾说了句话,二人便同时抬起头看向沈云舒和乐安这边。
沈怀文跟太子说了声什么,大步走了过来。
“乐安、舒儿,你们来了。”
沈怀文因着常年在宫里,也算看着乐安长大,便没有那样见外。
好久没见自己妹妹,沈怀文想要像以前那样揉揉自己妹妹的头,却发现妹妹今天的发髻梳得格外精细,还带着好看的簪子,便只能半路一转,轻拍了拍沈云舒的肩膀。
“大哥!”
沈云舒看见自己大哥很是高兴,毕竟从大哥二哥进宫当伴读之后便不能常常见到了,想念的紧。
还记得娘亲说怀自己的时候,大哥二哥就因为外面的人说她们镇北王府没有妹妹,坚定的相信娘亲的这一胎一定是妹妹,每天都跟嬷嬷询问娘亲生产的日子,等着要看自己的妹妹出生。
可惜娘亲发动的时候是子夜,自己出生则是在天将破晓之时,那时大哥二哥还在睡觉。
娘亲说等到大哥醒来之时,发现娘亲已经把妹妹生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去告诉了二哥,说他们的妹妹已经生了,然后两人就对着大哭了一场。
就因为他们计划了很久娘亲生妹妹的这一天,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娘亲就生了,两人到底没能守着妹妹出生,为此还郁郁寡欢了很久。
再后来沈云舒大一些,几乎身边的各种可以逗趣儿的小玩意儿、各种娱乐方式都被两个哥哥包了,甚至连骑大马这种游戏都毫不忌讳的带着她玩了。
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那是大多数人家的公子哥绝对不会做的,一般只有奴才们哄自家小主子时才会做。
沈云舒虽然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是因着两个哥哥的功劳,也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过了一个幼稚又快乐的童年。
“娘亲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呢吧?妹妹跟着公主不要走太远,让奴才们随时伺候着,我和你二哥跟着太子殿下在男眷那边,不一定顾得上你们。”
“大哥放心,云舒会照顾好自己。”
“怀文哥哥放心吧,我会带着云舒,不叫她走丢的!”
乐安‘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
沈怀文看着乐安的样子轻笑出声,“那便多谢公主了。”
乐安和沈云舒一起目送着沈怀文离开,然后拉着她就向文沛菡和纪欣怡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你们可算是来了,等了你们好久。”
纪欣怡百无聊赖的咬了一口手里的蟹粉酥,看着才走过来的乐安公主和沈云舒抱怨道。
乐安看了一眼纪欣怡面前已经快要空了的盘子。
“我看你也不是很闲着。”
纪欣怡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滓,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我这不是无聊嘛!”
文沛菡看着纪欣怡叹了一口气。
当着公主的面说她举办的宴会无聊,也就是她这没心没肺的,才能这样在公主面前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文沛菡可没办法做到像她这样,他们文家和皇室本来没那么好的关系,只是因着和纪家关系不错,她结识了沈云舒和纪欣怡,这才能结识当朝最受宠的乐安公主。
“我们为了等你们,躲了好多世家小姐的攀谈,她这是累了。”
文沛菡对着乐安公主行了个礼,无奈开口。
现在所有世家小姐都知道她们和乐安公主关系好,只要遇见就要攀谈几句,就好像跟她们关系好了就能间接跟公主的关系也好了一样。
为此她爹和她娘耳提面命,让她现在交朋友一定要谨慎,不要什么样的人都结交,免得给公主惹麻烦。
纪欣怡还有好几次被她娘拘在家里不得出去,就怕她太没心没肺。
其实她们都知道纪欣怡这种性格其实是大智若愚,她看似很好说话谁跟她都能说几句,其实纪欣怡除了她们三个,还没真正跟谁的关系很好过。
第17章 曲水流觞(一)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片整齐的问安声响起,原是皇后娘娘携着镇北王妃出现了。
“王妃安好。”
有一些等级不够的,也给镇北王妃行了礼。
“好了,不必拘礼。今日的赏花宴是乐安的主场,让孩子们在这里玩儿吧,我在旁边的园子里叫人搭了戏台,姐妹们不如随我一起去看几场戏去吧。”
皇后不耐烦跟这么多人闲话,早早的叫人请了戏班子,准备从头到尾听戏,这样也能少说几句话。
“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
一群人拍着马屁跟着皇后娘娘走了,临走之前还各自给自家孩子使了几个眼色。
琼华台分东西两处,宴会开始后便会用透光不透明的屏风相隔,除了设置曲水流觞的水道,只留一垂花拱门相通,是为男女眷分别招待所做。
但其实也只是意思一下,烿朝男女大防并不算严格,因而这种屏风也并不高,常人起身便能看向对面,只人落座之后方才能够遮挡视线。
这些都只是礼仪所在,走个过场而已。
“阳春三月,桃花时节,琼华台特意种了这满园桃花,望诸位看着还欢喜。之前各位想必也都逛得累了,不如坐下歇歇、用点吃食,再配上曲水流觞助助兴如何?”
宴会多半都是这一套,在座的自然都应声说好。
“本公主喜爱桃花,看着这满目桃花便觉得欢喜,不如今日就以花草为题吧!”
乐安公主随意说了一句开场白之后,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特制小木碟,在上面放置了一个琉璃小盏,里面盛着不会醉人的葡萄甜酒。
一手扶着广袖,一手将小木碟放进水道里,让它漂浮在水面上,指尖轻轻推动,木碟盛着琉璃盏顺流而下。
一般贵族之间的宴会都有这个项目,叫做曲水流觞。
大家对着乐安公主的方向拱手致意,然后分坐水道两旁放置好的矮榻上,桌上放了些时令瓜果,在酒杯缓慢前行的过程中,笑谈闲聊。
酒杯很快在一位贵女面前停了下来,小太监将水道里的酒杯取来递给那位贵女,示意她可以作诗了。
只见那贵女将琉璃盏中的酒一饮而尽,抬头略带些哀怨之色的看向屏风另一面的男眷那边。
“春寄愁思来,花开人清减。”
正与乐安公主说话的沈云舒愣了一下,这诗作的,怎的带着一股春闺怨气?
其余贵女也愣了一下,也是没想到这宴会刚开始就有人来这一套,是谁这么没脑子,敢扫公主的兴?
霎时间宴会上静了一瞬。
纪欣怡看向作诗的那位贵女,差点没被嘴里的糕点噎着。
那胆大包天敢在宴会开始就扫公主兴致的贵女不是别人,正是她表舅舅家的表姐韩若冰。
她表舅舅今年刚升任从五品著作郎,勉强有了可以上朝面见天子的机会。
而她这位八竿子远的表姐,也是因着她舅父家的小表妹刚刚髫龀之年,还不能出门参加这种宴会的关系,才勉强蹭进了皇家的琼华宴,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不知分寸。
纪欣怡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起身,“若冰表姐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诗作的怎的一股子伤怀之气?今日这景儿极好,开场诗可不兴是这个调子,不如欣怡帮表姐改一下如何?”
韩若冰之前一直注意着男眷那边的动静,这时经纪欣怡提醒,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诗作的不合时宜,赶忙对纪欣怡讨好一笑。
“是我煞风景了,劳烦欣怡表妹了。”
纪欣怡脸上笑嘻嘻,心里已经要骂人了。
她就是迫不得已救个场,作什么诗她也没想好啊!
“我看不如就改成‘春日鸿雁来,花开寄鸾笺’如何?”
纪欣怡灵机一动,尽量将韩若冰的诗句改成了不那么伤怀的。
反正就算她诗句作的一般,公主也会给她个面子把这事情过去的。
韩若冰听了纪欣怡改动的诗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
这位纪家表妹,是拿她给男子寄鸾笺的事情取笑吗?
有不少知道一些事情的贵女,用帕子挡着嘴轻笑。
“甚好,表妹这一改,活泼了许多。”韩若冰极其尴尬勉强的应和了一句。
沈云舒、文沛菡和乐安公主的三颗小脑袋,也都同一个步调的转头诧异的看向纪欣怡。
韩若冰给陆明哲写情诗的事情,他们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没想到纪欣怡居然当着韩若冰的面说的这么直白。
而且纪欣怡什么时候还有了用诗句嘲讽别人的本事了,她可向来是跟着自己的舅舅骠骑大将军韩晋,学得一身舞刀弄枪的好本领,不甚喜舞文弄墨这一套的。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么?”纪欣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乐安翻了她个白眼,“信,你的作诗水平什么样谁不知道!不过你那表姐怎么回事儿?”
纪欣怡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那表姐,前些日子不是看上了尚书令的嫡子陆明哲嘛,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做了许多小动作,人家却始终没有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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